万虫迷雄虫今天也是专宠老婆[虫族] 作者:暮雨雨 文案: 席辞意外从古代来到了虫族,不仅跨了时空,还跨了种族。 被检测为尊贵的A级雄虫,还因此获得了一个漂亮老婆。 席辞总喜欢对老婆动手动脚,惹的老婆主动贴贴蹭蹭,然后就被被一脸严肃的推开:“不行。这是在外面。” —— 伊诺尔知道作为雌虫的命运,他宁愿自己是战死在沙场上,也不愿意为了活着卑微委身于雄虫之下。 可是直到他遇见了席辞。 虫翼不再只是锋利的武器,也能软的像是水。 —— 战斗力爆表撩而不自知万虫迷攻×对外清冷对内乖巧听话受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星际 甜文 未来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席辞,莫郁·伊诺尔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在虫族宠老婆。 立意:相信爱的力量,可以改变不平等的宿命。 第1章 地势陡峭,随处的石头都是尖可刺骨,树干粗壮,阳光洒下来一半阴暗一半明媚,就在这里,一个男人半昏不醒地靠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身上不停地渗出血迹,映着浅色的衣服上更加明显。 席辞试图挪了挪自己的身体,发现根本动弹不得,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是天不该亡他吗? 那么高的悬崖上坠落下来,更何况他还当时还是伤痕累累,竟然都没有死。 是他没料到皇帝竟然这样高估他,生怕他功高盖主,竟然派遣了大半暗卫也要这样置他于死地。 谁能想到金戈铁马,骁勇善战,令北疆人谈之色变的席将军,最后竟然是栽在了自己人手上。 他看了看周围可以说是荒僻无比的环境,微微闭上了眼睛,并不期待这里能出现什么奇迹,他现在根本动不了,落在这里最终其实也是一个死字。 浑身的骨头感觉像是全部碎掉了一样,疼得钻心,这样比起来,几道很深的剑伤也不算什么了。如此严重的伤势,席辞能保持微弱的意识已经很不错了,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席辞的意识也开始逐渐走入虚空。 “伊诺尔少将,那里好像有只虫。” 就在这荒僻之中,有一支双虫小队正在行进,身着黑色军装,武器佩带严整。 为首的身姿格外高挑,黑色军靴包裹住修长的小腿,银色的碎发垂落在额前,眼神淡薄毫无波动。 下属都看到了,伊诺尔自然早就注意到了。 这个地方向来是帝国军队作为模拟作战的地方,先别提守卫森严,除非军队的虫没有资格进来,就是进来了,也很难在严峻地势和星兽围攻下活着走出去。 “伊诺尔少将,那只虫看衣服好像并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军队。要过去看看吗?” 伊诺尔蹙了蹙好看的眉头:“过去看看。” 席辞感觉往外渗出的血越来越多,身体感觉越来越空,意识模糊中,似乎听到不远处有说话的声音。 可是他既发不出任何声音,手脚也动弹不了,甚至连眼睛都沉重地快要睁不开了,那依稀的说话声也许只是临死前的幻觉。 毕竟这个地方,席辞刚刚看过了,并没有一丝有人经过的痕迹。 席辞在心中觉得讽刺,没想到自己最终竟然是以这种死法。 但是幸好,自己没有死在那群人手中。 “伊诺尔少将……”沃波尔声音惊讶,仿佛遇见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伊诺尔少将,这,这……好像是个雄虫!” “竟然会有雄虫……”沃波尔震惊,喃喃自语。 虫神在上,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雄虫。 还是一只身受重伤的雄虫。 要知道,帝国可是把每一只雄虫都当做国宝来对待,就算是最低等的雄虫,也会得到帝国的优待。 在军事重地里,看到一只身受重伤的雄虫。伊诺尔同样觉得难以置信,深蓝色的眸子里难得浮现起一点颜色。 “伊诺尔少将,这……这怎么办?要把这位雄虫阁下弄醒吗?”沃波尔手足无措,身在军部,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战场上,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见到雄虫的机会。 更何况,这位雄虫阁下…… 还如此的俊美无俦。 沃波尔都不敢直视半靠在岩石上的雄虫,怕自己在伊诺尔少将面前做出什么失仪的事情。 “先带回营地。”伊诺尔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前车之例,只能先带回军部,然后交给帝国来处理。 “对!……应该先带回营地。”沃波尔像是被突然点醒了一样,这位雄虫的伤用肉眼一看就知道伤得不轻。 雄虫的体质远远比雌虫要差,这么严重的伤对于雌虫来说都不简单,更何况是雄虫。 营地有坐阵的军医,可以让这位雄虫阁下得到最快的医治。 可是……带回去? 怎么带回去? 他们训练自然都是步行,现在身边并没有任何飞行器。 倒是可以用通讯器联系阵地那边派虫过来,可是这样的话,这位雄虫的伤势就不知道等不等得及了。 沃波尔深吸一口气,虽然雄雌授受不亲,但是这是紧急情况,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自己的长官有洁癖是众所周知,沃波尔心里想着指望伊诺尔还不如指望这位雄虫阁下自己走回去呢。 沃波尔磨磨唧唧在心中反复祈祷了几次,试图让自己通红的脸冷静下来。 虫神在上,他是十分纯洁的。 还没等沃波尔做好准备,突然感到一个物件朝他砸了过来,沃波尔下意识接了过来。 是伊诺尔少将挂在腰间的配枪。 “伊诺尔少将……”沃波尔还没来得及发问,就一脸震惊地看着把腰间的枪丢给他之后的伊诺尔,径直走向了昏迷的雄虫。 伊诺尔蹲了下来,一手从雄虫的背部穿过,另一手从腿弯穿过,小心的避开了雄虫身上明显的伤口,感受着独属于雄虫的气息,然后轻轻起身,将雄虫抱了起来。 怀里的雄虫似乎眼皮动了一下,伊诺尔这才直视了怀中虫的样貌,不得不说,这位雄虫阁下确实拥有一副极为优越的样貌。 虽然脸庞带着血迹,带着些许狼狈,但是挺立的鼻子和线条流畅的下颌线也足够让虫心动,纤长的睫毛可能是因为疼痛,时不时会微微颤动一下,薄唇紧紧闭着。 雄虫的头发是罕见的黑色长发,一半束起,一半松散凌乱,伊诺尔调整了一下左手,防止压到雄虫的头发。 伊诺尔这才注意到这位雄虫阁下的衣服的与众不同,是从未见过的宽袖长衣,衣服的面料也和他们的不一样。 一旁的沃波尔无比震惊,呆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 “伊诺尔少将……” 这还是那个握手都要戴手套的伊诺尔少将吗? 更何况这位雄虫阁下如此狼狈。 伊诺尔冷冷瞥了一眼表情震惊反应强烈的沃波尔,沃波尔瞬间熄了火。 沃波尔看着伊诺尔少将怀中稳稳抱着的雄虫:“伊诺尔少将,那我们现在是回营地?不做任务了?” 伊诺尔淡淡地应了一声,没说多的,展开翅翼,脚尖借力,转身朝着营地的方向飞去。 徒留一脸呆滞的抱着长官配枪的沃波尔。 孤独的一虫往营地飞的沃波尔,这才后知后觉,伊诺尔少将是怕抱雄虫阁下的时候配枪会硌到雄虫吗? 脑海中意识反复挣扎,席辞感觉身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一直在死亡线边缘拉扯,仿佛是在黑暗的沼泽中,难以逾越。 终于,席辞感受到身体渐渐回归了自己的掌控,些许亮光也透过眼皮透了进来。 他缓缓撑开沉重地眼皮,入目是一片白色,身上的伤也感觉好了很多,乍一下席辞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到底是生是死。 “啊——阁下醒了!” 席辞听到边上传来人的声音,移动视线看了过去,却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头痛,不免皱了皱眉头。 “阁下,您……您还好吗?医生马上就过来了。”边上的看护雌虫没想到昏迷了这么久的雄虫阁下终于醒了,手忙脚乱地按下了床头呼叫医生的按钮。 席辞虽然没太听明白边上人的话,但是很显然知道他没死的原因是被人给救了。 他微微坐起身子,察觉到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不免有点惊讶,他本想道谢,可是嗓子太久没说话,干哑得发不出来声音。 “阁下……您是要喝水吗?”看护注意到雄虫阁下的嘴唇微微张动,猜测到。 然后看护立马行动,从旁边接了一杯温水,递到了雄虫的嘴边。 席辞接过水杯,用水润了下唇,之后才小口小口喝了下去。 看护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看着一只雄虫喝水,脸都不禁通红。 看着雄虫把一杯水喝的见底,看护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杯子,然后又给接了一杯温水,双手捧着递给席辞。 席辞扯出一个微弱的笑容,接过水:“谢谢你。” 声音还带着沙哑,但是低沉好听。 看护的脸顿时红的发烫,心脏怦怦直跳,仿佛快要跳出来了一样。 “不……不用,谢……阁下。” 看护送完水也不打扰雄虫的休息,坐到了一旁安静地等着医生到来。 看护的手抚上心口,心脏剧烈撞击着胸膛。 席辞一手拿着水,指尖微微在纸杯上摩挲。 席辞敏锐力极强,一醒来就发现这个地方俨然很陌生。 大到房间内的用具摆设,小到东西的材质,都是陌生的,是他从未见过的。 而且刚刚那人的说话的方式,穿的衣服也跟他熟悉的不同。 更何况自己这身的伤,他是知道轻重的,怎么能好的那么快? 这里……绝对不是他之前的地方。 席辞一直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可能是上天觉得他命不该绝,才给他这样一次重新生活的机会。 席辞闭眼后再睁开眼,已经在心里面默默调节好了一切情绪。 此时,房门被推开,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带着助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阁下安,虫神保佑,您终于醒了!” 听说这个雄虫是伊诺尔少将从军事基地里带出来的,然后再军事营地简单处理了伤势之后,立马送到帝国核心医院来了。 鬼知道一只尊贵的雄虫怎么会跑到该死的军事基地去,而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医生说实话,受这么严重伤的雄虫他真的是第一次见,身上的骨头几乎碎了一半,更何况还有深可致命的利器伤。 对待雄虫,医院可一点都不敢怠慢,医院高层赶紧商讨治疗方案,由于雌虫的伤一般自己都能痊愈,而雄虫备受保护,一般都不会受伤,这导致席辞这个案例属实让医院有点头疼。 但好在,这位雄虫阁下身体素质极好。 医生检查了一下席辞的各项数据,发现一切正常,而席辞现在也已经醒了,说明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松了一口气,再需要注意的就是后续的休养问题。 “阁下,您现在有什么不适吗?”医生一边看着席辞,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 席辞缓缓摇了摇头。 “那就好,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需要注意的事项我稍微会告知看护,阁下继续休息吧。”医生感叹于这位雄虫身体恢复速度之快,然后悄悄地带着助理退了出去,准备向上级汇报这位雄虫阁下已经苏醒。 第2章 “您好。”席辞视线转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护雌虫,语气温和:“可以向您询问一些事情吗?” “啊……啊?” “当然可以!阁下。”看护顿时愣住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回复,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礼貌的雄虫,雄虫不都是粗鲁暴戾的吗? “谢谢,可以知道您怎么称呼吗?”席辞耐心很好,声音还有点哑,一字一句慢慢道。 “叫我……斯汀就行了,阁下。”看护雌虫结结巴巴,语气都是飘着的。 “好,斯汀。”席辞仿佛是低声笑了一下,斯汀顿时整个虫都晕乎乎的;“可以告诉我,我已经睡了多久吗?” “阁下,您四天前从军部转了过来,现在已经四天了。”斯汀认真道。 席辞谆谆善诱:“斯汀,你为什么要叫我阁下呢?” 斯汀对于席辞这个问题有点不解:“因为您是尊贵的雄虫阁下啊。” …… 半小时后,斯汀被医生叫出去嘱托照护席辞的相关事宜。 席辞正好梳理一下刚刚从斯汀口里套出来的话。 其实根本就不算是套话,毕竟斯汀是有问必答。 按照斯汀的描述,这个地方果然不是他从前的世界了,而且不管是社会机制还是发展进度都不同。 这个地方是把人分为雄虫、雌虫和亚雌,雄尊雌卑。 这和他们的男尊女卑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不同的是,在他们那里,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和对外事务,而女人负责家事。而在这里,所有事情都由雌虫负责,雄虫只负责吃喝享乐。 席辞对这种社会制度不敢苟同,但是既然是这里的规定,他也只能遵守。 不管是雄虫还是雌虫,都是人的形态,只是雌虫还保留了翅翼,触角等特征,但是一般非战斗状态不会露出来。 席辞本来好奇,为什么断定他是雄虫,他明明不是这个世界的虫。 斯汀说,虫族是可以直接感受到雄虫和雌虫的区别的。 ——雄虫对雌虫有天然的吸引力。 反正席辞感受不出来。 他连人和虫的区别都感受不出来。 席辞在医院里躺了几天,他的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完全了,也逐渐知道了更多东西。 他从一开始看到光脑的惊讶,到现在已经可以熟练运用了。 当席辞慢慢学会通过光脑来查找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时,了解到了这个世界先进的生产力、先进的军事武器和先进的科技医疗水平。 一切都很厉害。 除了极低的繁衍能力。 虫族雄虫极少,体质较弱,所以极为珍贵,社会地位高。 所以说即使雌虫包揽了生育、赚钱、工作、打仗等一系列行为,雌虫还是要服从于雄虫的。 雌虫中还有一类特殊的亚雌,身体素质比雄虫强不了多少,但是胜在娇弱体软,可能会更受雄虫喜爱。 为了维持社会平衡和提高虫族人口数,雄虫往往可以三妻四妾。 席辞面无表情地接收了所有的关于虫族社会结构和机制的知识。 这时,门外传来叩门声,打断了席辞的思绪。 “阁下安,请允许我进来为您做一个检测。” 虽然席辞已经解释说自己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医院还是坚持每天为他做身体检测。 “进来吧。” 不过这次和往常并不一样,平时的检测一般只有医生和他的助手,但是今天,后边还跟了两个穿着军装的虫。 席辞回忆了一下,这个应该是称作军雌。 医生跟往常一样先是用机器给席辞做了身体检测,并且认真地记录下了数据,只是一切都完成后,医生补充了一句:“阁下,您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完全了。我想,现在是否可以帮您检测一下您的精神力状况吗?” 席辞了解到,虫族依照精神力给雄虫和雌虫分了等级,从F级到S级。通常B级就已经算得上是优秀了。 不过雌虫的精神力一般转化为战斗力,所以容易紊乱,而雄虫的精神力是用来疏导雌虫精神力的。 席辞迟疑了一下,虽然所有虫都认为他是雄虫,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个种族的,所以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精神力。 “……阁下?”医生见席辞半天没回复,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不由出声问道。 “当然可以。”席辞反应过来冲着医生笑了笑。 虫族的精神力测试是不可避免的,逃得了一次,逃不了第二次。 席辞已经坦然了,就算他测出来精神力为0,大概率也就是被分到F级雄虫罢了。 见席辞答应了,医生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位置。 席辞这才注意到站在进门处没几步的两位军雌,手上还抱着一个沉重的黑色箱子。 军雌走到席辞的床前,然后把箱子搁在旁边的桌子上,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仪器。 看来这就是所说的精神力检测仪器了。 “阁下,请劳烦您……您将手放在仪器上。” 两位军雌从一进门开始就一直是低着头的,再跟席辞说话时,一位军雌才抬起头来看向席辞。 这一眼,就足够让这位军雌愣神了。 但好在他知道他还有任务在身,所以即便是内心在怎么波动,面上也没有怎么显露,但是微微发红的脸颊和结巴的声音确实吸引力另一位军雌的关注。 另一位军雌还纳闷自己的同僚怎么突然卡壳了,但是抬头之后,也呆在了原地。 两虫脸红。 直到医生在一旁闷声咳了咳嗽,两位上过战场都面不改色的军雌才冷静下来。 席辞依言把手放到检测仪上,还没来得思考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运作模式,就感到一股细微的电流顺着他的手进入了他的身体。 然后突然,检测仪上顿时亮起了橙色的光。 在场所有虫的眼睛都是一亮。 橙色! B级! 而且还是这么深的橙色。 可是还没等他们说出恭喜的话,只见检测器上的橙色越来越深,已经有慢慢变成红色的感觉。 如果是红色——那就是A级了! 屋内除了席辞仍然一脸随意,其他虫都屏住呼吸,目光紧紧地盯着检测器,如果最终能到红色的话,那可就不得了了。 A级雌虫还比较多,但是A级雄虫,整个帝国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最后,众望所托,检测仪最终停在了红色! 而且并不是浅红色,是十分鲜艳的红色! 看着检测仪的颜色停下来并不发生改变,席辞把手拿了下来,刚想问问结果,就看到两位军雌都是一脸呆滞地看着检测仪。 他们俩个何德何能,竟然见证了一个A级雄虫! “恭喜阁下!阁下您的精神力是A级!” 席辞听到结果也很惊讶,他不知道这个检测仪到底是在通过什么检测的,他一个人也有精神力吗? 而且还会是A级? 本来两位军雌还想多在病房里待一会,可以多和这位俊美的雄虫阁下相处一会,但是没想到检测仪竟然检测出了A级,这已经不是小事了。 他们要赶紧回军部汇报。 “祝阁下安,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就先走了。”两位军雌问候告别了席辞之后,连忙快步往外走了。 但是可能病房的隔音效果并没有那么好,或者是席辞的五感太过强大。 “噢,冉斯登,你看到刚刚的雄虫阁下了吗?虫神在上,这绝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雄虫。” “当然是,奥狄斯。更何况,这位阁下精神力还是A级……” 两虫窃窃私语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了房间内。 医生同样也是一脸震惊,这是他从业二十年来见过最激动的事情了。 “噢!阁下,没想到您竟然是尊贵的A级。”医生喃喃自语:“看来我要重新向帝国申请您的住所了,您应该住在王宫里。” 由于席辞身体恢复的不错,马上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令医生不解的是,席辞竟然没有自己的住所。 席辞三言两语搪塞了一下,医生也就没有多问,直接向帝国为席辞申请了住所。帝国对待雄虫一向是十分宽容,只要是成年雄虫,都可以没有任何代价领取一套房子。 但是当医生问席辞询问他的身份ID时,席辞竟然也没有。 医生震惊:为什么会没有身份ID? 帝国只有犯了极大错误被销户的才会没有ID。 可是这位尊贵的席辞阁下并不像是那种糟糕的罪虫,在联想到被送进医院时候的一身重伤,医生自行给席辞脑补了一出悲惨的身世。 凄惨的雄虫可能只是家境不好的私生子,所以才没有上户口。 好在帝国只要派虫确认了席辞确实是雄虫之后,为席辞打通了一切绿色通道。效率极高地为他准备好了身份ID、通讯仪、住所等所有东西。 但是那时候席辞还没有检测出来精神力等级,所以只是申请到了一幢普通的房子。 如今看来,医生觉得他很有必要再去为这位尊贵的A级雄虫阁下重新申请一栋房子了。 席辞身体完全康复的速度比起医院原本预料的要快上许多,不多时,席辞就可以出院了。 来的时候就是一个虫,出院的时候席辞自然没有行李。 最后一次给雄虫阁下整理床铺的斯汀眼睛似乎有点红了,被强忍着死死地憋住了。 雄虫阁下出院是好事,他怎么能悲伤呢。 可是……这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见雄虫阁下了。 斯汀难掩悲伤。 第3章 席辞身姿修长高挑,一袭黑色长发如墨般随意散落着,修长的指尖不太熟练地整理着袖口,跟医生打着最后的招呼。 “阁下安,虫神保佑,您总算是康复了。”医生的语气也带着喜气,照顾这位雄虫阁下是他的福气,完全不像其他刁蛮的雄虫,更何况还很有礼貌。 “谢谢。”席辞笑了笑。 “接您的飞行器马上就来了……”医生本来想陪席辞一起等着的,可是临时通讯器传来了响声,其他病房的呼叫铃响了,医生低骂了一声,转身对着席辞抱歉道:“不好意思,阁下,我这边有点急事……” “没什么,您去吧。”席辞礼貌笑道。 “非常不好意思,这该死的突发情况……”医生没办法,只能先去处理问题:“阁下,您在此处稍作等候,飞行器几分钟后就会到达。” 席辞微微点头,示意医生去忙自己的。 几分钟后,一艘外形流畅的高级飞行器停在了医院门口,席辞确认了一下车牌号,就朝着飞行器走了过去。 飞行器在席辞快要接近时就自动打开了舱门,席辞微微低头提步走了进去。 飞行器内部空间很大,有可供休息的沙发。 只是刚走进去的席辞微微顿了一下,因为没想到飞行舱里还有一个虫。 银色短发的军雌坐在沙发的一侧,气质清冷,眸色淡淡,可能是因为飞行舱内温度较高,雌虫的军愉屣装外套整齐地折起来放在一边,上身只穿一件白色的衬衣,很好的修饰出了腰身。 席辞也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略微觉得这银色头发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是记忆里好像并没有出现过,他没有过度纠结,从容地进入舱内,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 “您好。”席辞对着伊诺尔点头示意了一下。 伊诺尔似乎也想到这位雄虫阁下会主动与自己打招呼,雄虫不一向都是傲慢无礼的吗。 不过看这位雄虫阁下生疏的神情,似乎已经忘记他们第一次见面了。 “席辞阁下,军部派我来接送您回家。”伊诺尔也不擅长交际,语气冷冷,干巴巴地说明了原因,也不多说一句话。 “麻烦您了。”席辞微微点头,简单道谢。 飞行器十分平稳,几乎感受不到丝毫颠簸。 席辞略微随意地坐在沙发的一侧,一言不发,看着十分安静。 席辞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旁边这位雌虫。 总觉得这银发太过熟悉。 伊诺尔几次想要开口询问雄虫阁下的身体是否还好,但是打了几遍腹稿,还是没说出来一个字。 没有办法,伊诺尔只得拿起桌上的杯子,喝口水冷静冷静。 事实上,军部只是让他负责接送席辞。 他大可以随便派遣一个下属,而不是推掉半个下午的繁冗工作亲自前来。 这不太符合他的行事方式。 至于为什么? 伊诺尔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能在心里面解释是因为既然自己救了席辞,也应该了解了解他到底恢复得怎么样。 “伊诺尔少将?”正当伊诺尔发呆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雄虫低沉好听的声音,似乎就在耳畔响起。 伊诺尔顿时一惊,心跳仿佛停了一拍,手中的杯子差点没端住,这时候,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拿走了他手中的杯子,指尖蹭过他的手心,让伊诺尔感到一阵火热,心脏像是掉了一拍。 伊诺尔下意识转头,正好撞进了雄虫幽深潋滟的黑色眼眸中,在差点就要陷入进去之前,伊诺尔靠着自制力微微移开了目光,落在席辞身后的抱枕上。 “看伊诺尔少将拿着杯子发呆,想提醒一下水快要洒出来了。”席辞眼神移向伊诺尔的深色军裤,上面沾了星点水渍。 席辞笑了笑:“没想到吓到了少将。” 伊诺尔努力平静下来,试图使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谢谢。” 不过这在席辞看来就像是一只假装冷静的蓝色眼睛的炸毛小猫。 过了两秒,伊诺尔才反应过来:“你……认识我?” 席辞目光扫了一眼伊诺尔的银色短发,温和笑了下:“在星球周报上看到过。” 席辞这几天搜集这个世界的信息,星球周报上刊登的新闻,伊诺尔少将占据了不少版幅,这银色短发尤为惹眼。 听到席辞的答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席辞没有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事情,伊诺尔略微有点失落。 “少将的眼睛……一直是蓝色吗?”席辞又是一句话,再次击破伊诺尔堆砌起来的围墙。 虽然这围墙本身就弱不可堪。 即使伊诺尔移开视线没有直视雄虫,但是也耐不住雄虫这样明晃晃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伊诺尔面对成千星兽包围时都没有这么慌乱过,只能努力让自己的目光看向一处,试图平静下来。 “……嗯。”伊诺尔声音已经有点轻下来了,但是还是认真地回答着雄虫的问题:“伊诺尔家族都是蓝色眼睛。” 伊诺尔话音刚落,耳畔又传来了能苏掉半边身子的笑声,他下意识看向雄虫,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然后对上了席辞充满笑意的眼眸。 伊诺尔耳尖瞬间红了,好在头发盖住了一部分,倒也不至于异常明显。 “少将的眼睛——” 伊诺尔下意识屏住呼吸。 “好看。” 明明两个人之间隔着正常的社交距离,但是伊诺尔还是似乎觉得席辞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 再也掩饰不了了,伊诺尔整个耳朵都红了。 这岂止是攻破堡垒,就像是把他整个虫放在热水中滚了两圈,好不容易捞出来,然后就被放进了更加滚烫的水里。 真的太难熬了。 “……阁下。”伊诺尔小声地低语,挺直的脊背微微颤动了一下,有些抵抗不住。 席辞笑了笑,忍住想揉揉那个银色脑袋的想法,终于移开了始终锁在伊诺尔脸上的目光。 这让伊诺尔终于松了一口气。 飞行器的速度一向很快,不多时就落地缓缓停了下来。 席辞从舱窗向外扫了一眼,这个地方已经不同于医院附近的密集和拥挤,至少席辞能看到的这一片里,只有一幢别墅。 看来这就是帝国给他准备的住所了。 这个世界的帝国对待雄虫的宽容一次又一次刷新席辞的认知。 一只雄虫毫无功勋,毫无成就,毫无作为,但是只是因为他是一只尊贵罕见的雄虫,就可以获得一切优待。 席辞为皇帝出生入死,自十五岁起就征战沙场,一步一步行走在刀尖上,直到最后带兵一举灭了北疆才被封号赐府。 而这个世界,只是一个雄虫的身份,就可以获得所有特权。 席辞不由皱了皱精致的眉头,略微觉得这种社会机制似乎有点问题。 一旁的伊诺尔余光瞥到雄虫似乎面露不喜,心里紧张了一下,猜测雄虫是不是不满意这处住所。 “……阁下,帝国的准备时间太过仓促……”伊诺尔在心里懊恼了一下,这件事情他应该盯着的,交给那群愚蠢的虫子们,果然被搞砸了。 事实上这处住所已经很优越了,独幢别墅,距离帝都中心并不远,还难得四周安静,可以看出安排住所的虫是用了心的。 只是伊诺尔越看越不满意,觉得这处住所俨然配不上席辞阁下。 “阁下……我会重新向雄虫权益协会递交申请,为您申请满意的住所……” 席辞疑惑,重新申请住所? 为什么要重新申请? 不过现在吸引他好奇的是:“雄虫权益协会?” 看来这个世界对雄虫的包容和优待没有下限。 “是的,阁下……我会尽快催促他们办好的。”伊诺尔毫不拖延,已经迅速打开通讯器开始联系了。 席辞勾了勾唇:“那亲爱的伊诺尔阁下……” 伊诺尔耳畔又是一软。 “在新的住所还没有申请下来之前,我想请问,我住在哪里呢?” 席辞说着微微偏头看向伊诺尔,脸上是认真的表情。 “阁下……”伊诺尔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雄虫权益协会,要重新找到一处合适的住处属实不是一件很快能完成的事情。 如果是面对其他雄虫,伊诺尔只会冷漠地一脚从门口把他踹进去。 可是面对席辞,伊诺尔的心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 “阁下,您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暂时住到我家来。”伊诺尔试图伸手比划了一下,想描述出他住所的样子。 伊诺尔话音刚落,还没等席辞说话,他自己的脸就通红。 虫神在上,他刚刚都说了什么。 他……他竟然邀请一个未婚的雄虫住到自己家里面。 伊诺尔说话的时候没过脑子,只是想尽力给席辞阁下最好的选择。 可是瞧瞧,他都说了些什么。 席辞阁下该不会认为他是一只放·荡的雌虫吧。 伊诺尔有点懊丧,努力补救着:“席辞阁下,我是说……也许?” 席辞憋笑,衬得脸上颜色好看。 “真的可以吗?伊诺尔少将。” 伊诺尔没想到席辞竟然会应声,条件反射般看向席辞,只见席辞脸上是粲然的笑意。 伊诺尔眨了眨眼,心想当然可以,但是又怕席辞阁下会认为他是一只不守雌道的雌虫。 于是伊诺尔脸上出现了纠结的神情,深蓝色的眸子里似乎有一点点不知所措。 席辞知道逗虫也要适可而止,于是假装失落了一声:“那伊诺尔少将,我先下去了。” 伊诺尔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只能生硬地说了一句:“阁下保重。” 等他回去亲自监督看管雄虫权益协会里的那群愚蠢的虫们,尽快为席辞阁下挑选最好的住宅。 虽然伊诺尔很想答应席辞的请求,但是让陌生雄虫住到家里面,真的是太逾越的一件事情了。 席辞起身下了飞行器,事实上席辞对这住所并没有不满意,更何况他对住的地方要求并不高。 战事僵持的时候,直接和衣睡在地上也是常有的事。 更何况,这处住所,如果不是吹毛求疵的话,是绝对挑不出什么错误的。 席辞只是想逗逗伊诺尔罢了。 席辞走到别墅的大门口,正准备刷身份进门,突然心念一动,回头看了一下。 那艘线条流畅的高级飞行器果然还停在那里。 事实上,飞行器的窗户从外面并看不到里面,所以席辞也不确定伊诺尔是否能看到他。 不过他还是转身,然后对着飞行器的舱窗,略带随意地招了下手,示意再见。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世界离别的时候都会招手告别。 来自席辞这两天阅读的爆火书籍,荣登星际销量榜第一——《星际礼仪——如何做一只优雅的贵族雌虫》。 至于为什么是贵族雌虫,是因为席辞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教导雄虫的书籍。 但是即使这本书大篇幅讲的都是雌虫应该如何讨好雄虫,但是席辞还是在其中摘取到了可能会用到的知识。 席辞的手刚放下来,就看到飞行器突然就发动了引擎,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架势。 席辞低头笑了下,看来是看到了。 伊诺尔本想目送着席辞阁下进门就离开,却没想到席辞阁下突然在门口顿了一下,伊诺尔还以为是门口的身份扫描出了问题,正准备下舱看看。 可这时,俊美的雄虫阁下微微转身,虽然伊诺尔知道从外面并看不见里面,所以说席辞阁下是看不见他的。 但是伊诺尔还是下意识的紧张了一瞬。 他透过车窗看到尊贵的雄虫阁下漂亮的黑曜石般眼睛,仿佛时刻都带着笑意,风吹过那如墨般的及腰长发,几绺头发散落在额前。 雄虫阁下手指修长,对着他招了招手。 伊诺尔的心脏停滞了一瞬。 伊诺尔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因为充血而心脏骤停。 于是下意识马上吩咐司机把飞行器开走。 直到飞行器行驶出了一大段距离,伊诺尔又在为自己的不礼貌感到后悔。 他刚刚应该回礼的。 不知道席辞阁下会不会认为他是一只不讲礼貌的雌虫。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进行时。 第4章 席辞推开门走了进去,门口的家庭机器人就直接迎接上来,声音笨拙僵硬:“欢迎回家,主人。屿"汐#独)"家” 席辞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到他腰处高的机器人,他了解还不是很多,但是大概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基本上是全智能化的了。 席辞坐在沙发上,家庭机器人就慢晃晃地接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然后走进了厨房。 事实上,对于伊诺尔,席辞完全没有那些旖旎的心思,他没有虫族可以分辨雌雄的能力,只是凭借着自己对于外表的判断。 他以为伊诺尔是一只雄虫。 和自己是同一性别的虫。 席辞从来没过过如此清闲的日子,什么都不用做,每顿饭都有家庭机器人准备好。 根据他的检查,他的身体还是他原来的身体没错,连之前的陈年旧伤现在依旧是原样。 但是他不知道他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自他大战告捷从北疆回到京城,就能感受到皇帝对待他的态度有些不好琢磨。 更何况,北疆虽然投降,但是却广声宣扬:只降席将军,不降东崈皇。 皇帝当然受不了这份屈辱。 但是皇帝也无可奈何,人家已经投降了,非要这样说,他能怎么办? 再派席辞去打一仗吗? 这不就更证实了北疆的话了吗。 北疆长期困扰东崈边境,百姓民不聊生,长期饱受磨难。此患一除,百姓口耳相传,歌颂席将军骁勇善战。 眼看席辞的民心已经愈渐旺盛,皇帝惶恐自己的位置会受到威胁,只能把这份火发到席辞身上。 三番五次给席辞找岔子,也阴阳怪气地责备他功劳太过高。 席辞当然知道皇帝在想什么,只是只当是小儿过家家。 他自然对皇位没有心思,要不是看百姓遭难,他早就离开京城,离开东崈了。 但是皇帝不这样觉得,皇帝心胸狭隘,日夜胡思乱想,派人形影不离地盯着席辞的动作,连席辞去拜访故人,都被皇帝臆想成席辞开始拉拢人脉打算扯他下位。 皇帝每天寝食难安,连睡着都会被噩梦惊醒。 ——梦见席辞带领军队来逼宫。 但是席辞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竟然听了一个无名道士的话,说席将军不除,皇位堪忧。 皇帝竟然听信了。 皇帝一生愚笨,唯独在杀害忠良做的一套。 前有左丞相进谏忠言,惹皇帝不快手刃杀之。 现在席辞位重势高,皇帝自然忍受不了。 于是,席辞最后身受重伤,不想落入皇帝手中,被逼无奈只能跳崖。 最后没想到不仅没死,还来到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 席辞回想到这,手指不禁用力,手下的书页被攥出了一个很明显的印迹。 怎能不气? “叮铃——” 别墅大门的门铃突然响了。 席辞缓过神来,黑色眼眸重新在房间内聚焦Y。uX .I。 他现在已经来到了新的世界,这个世界跟之前的世界是截然不同。 席辞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去开门。 他在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相熟的人,所以也想不到谁会来找他。 连认识的人也就几个。 医生? 医生业务繁忙,一下都走不开。再说医生也不可能来找他。 斯汀? 那个小看护吗? 伊诺尔? 席辞摇了摇头,觉得都不可能。 他按开门锁,厚重的大门自动打开。 门口站的是一个金色中长发的虫,刚刚按过门铃的手还悬在半空中,表情略微有点局促,看到席辞出来打开了门,那虫一愣,半天没说出话来。 席辞淡然,好,不认识。 “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事吗?”席辞声音温和,问道。 “啊……我……”那虫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智商,略带结巴地说:“我的雄主就住在您的附近,听说……阁下搬过来了,雄主让……我来邀请您去家里坐坐。” 席辞歪头:“你的雄主?” 金发虫犹豫着点了点头。 他现在改嫁还来得及吗? 席辞脸上的表情变了一瞬,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低着头的金发雌虫根本没有察觉到。 这位虫刚刚说……他的雄主。 那这样的话,眼前这个身材高大,充满男子气概的虫…… 是个雌虫? 席辞感觉自己的世界混进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对于他来说,虫族都是男人。要从男人中分辨出雌虫和雄虫,在席辞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席辞不知道虫族到底是怎么辨别出来同类的性别的。 反正不能通过样貌。 “当然可以。”席辞笑了笑。 或许金发雌虫没有想到席辞会答应的这么爽快,或者是没想到能遇到这么好说话的雄虫,金发雌虫的脸上有点吃惊,然后也不耽误,移开一步,给席辞让出出口。 席辞稍微顿了一下,不知道第一次去拜访人家需不需要带点东西。 但是转念一想,他也没有东西可以带。 席辞就直接把门关上,然后跟着金发雌虫走了。 席辞这几天没怎么出过门,毕竟家里面的家庭机器人似乎是万能的,需要什么直接跟它说,它就会直接从星网上下单,然后送货机器人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送过来。 金发雌虫带着席辞转了两个弯,很快就到了一栋别墅门口。 “阁下,就是这里了。”不知道为什么,金发雌虫的脸微微红着。 金发雌虫开了门,移开一个身位,然后微微弯腰,请席辞先进去。 “该死的艾萨克,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席辞一只脚刚迈入室内,就听到一声怒喝,只是这声音细软软的,并没有任何威严。 屋内的雄虫只是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一个眼神都没给就直接责备了出来,但是不同往常的是,这次没有听到艾萨克一如既往道歉的声音。 沃纳撇了撇嘴,这愚蠢的军雌,难道他没有教过现在应该马上爬过来,然后跪到他的脚边,祈求他的原谅吗! 果然是木讷的军雌。 沃纳回头,正想大声叱责,但是看到并不是金发雌虫。 “噢——想必您就是我的邻居了吧。”看到席辞的沃纳一瞬间就忘记了自己的金发雌虫,沃纳语气一下子就变了,眼神中迸发出了兴奋,向着席辞招手:“快过来坐,快过来坐。” 席辞同意沃尔的邀请想着是为了更快的适应这个世界。 可是沃纳的热情浓烈得让席辞有点懵。 席辞还带着半分不解,落座在了沃纳旁边的另一个沙发上。 然后沃纳就十分不见外地起身挪到了席辞的旁边。 席辞有点不适应一下子就离得这么近,身子稍微往另一边移了一点,使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条缝。 纳诺仿佛是察觉不到,又是一挤,一人一虫之间瞬间没有隔阂。 席辞有些无奈,但是只能保持着这种几乎是紧贴的状态。 虫族都是这么……热情似火吗? “我叫沃纳,是B级雄虫。你呢你呢?”纳诺和席辞胳膊贴着胳膊,一脸期待地望着席辞。 席辞小心把胳膊略带不经意地移开了一点:“席辞,A级。” “哇~!”沃纳突然惊喜地尖叫,把席辞吓了一跳:“A级!” “怪不得我一看你就特别亲切呢,原来你是A级!”沃纳星星眼。 席辞也不知道这二者有什么关系,迟疑着点了点头。 “那你看我呢?你看我有没有很亲切?”沃纳一脸希冀,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向席辞。 沃纳看着年龄并不大,甚至席辞还不能判断沃纳是否已经成年。 他觉得比起那个金发虫,沃纳看着更像是雌虫一样。 席辞偏过头,违心道:“亲切。” 沃纳激动地又是往席辞那边挤,要不是席辞比沃纳高,可能就会被沃纳这一下挤到地上去。 “你怎么留着长发呀~你的头发真漂亮~” “你的眼睛是黑色的诶,我都没有见过黑色的眼睛……” “你之前住在哪里呀?” “……你喜不喜欢吃苹果?香蕉呢?……橘子?” 沃纳十分激动兴奋,他这一片好久都没有新来的邻居了,而且之前的邻居一点都不友好。 席辞的到来,无疑使沃纳心潮澎湃,高兴得手舞足蹈,恨不得把他的所有东西都拿出来招待席辞。 沃纳连珠炮一样跟席辞说着话,仿佛要半辈子的话都说完,席辞偶尔接两句,气氛倒是异常和谐。 “席辞~你娶雌君了吗?”沃纳眨眨眼,好奇问道。 席辞微微摇头。 “我也还没娶雌君呢,我还没有心仪的雌虫呢。”沃纳用手捧住自己的娃娃脸,脑袋摇摇晃晃:“那你呢?席辞你有心仪的雌虫嘛?” 席辞迟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哎,不要伤心,总能遇到的。”沃纳宽慰席辞,用手拍了拍自己瘦瘦的胸脯,义气道:“席辞,你遇到心仪的虫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追!” 话音刚落,还没等席辞说话,沃纳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语气转而有点失落:“但是你是A级雄虫,长得又这么好看,人又这么好,应该没有雌虫会不喜欢你吧。” “……那你就用不上我了。” 席辞不知道为什么,从沃纳的语气中听出来些许失落。 “那你现在有几个雌侍呀?”沃纳调节情绪非常快,转而就换了一个问题。 席辞依旧摇了摇头。 不想却引起沃纳极大的反应,沃纳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小小的身体里有大大的力量,眼神里充满的是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没!有?” 席辞不知道是那句话戳中了沃纳,让他如此激动。 不对,他根本没说话。 沃纳再次确认了一下眼前的虫,确实是雄虫没错。 沃纳试图用语言和动作表达出这件事情的荒谬,嘴巴开开合合,手势大起大落,像是机关枪一样语速飞快。 “你是如此尊贵稀有的A级雄虫,你长得还如此迷虫,你的性格是如此的让虫喜爱,你的眼睛是如此的漂亮……你怎么能没有雌虫,我的虫神啊,帝国难道没有管管吗?” 沃纳语气慷慨激昂,义愤填膺。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更~ 第5章 沃纳憋着一口气说完了所有内容,还是因为喘不过来气才稍微停下来的,席辞看着有趣,递给了沃纳一杯水。 沃纳几乎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大一段话,接过水杯一口气全部灌入嘴中,又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缓了过来。 结果沃纳就看着席辞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沃纳:“你没点表示吗?” “我说那么多,你一点触动都没有吗?”沃纳把他那张娃娃脸凑近席辞,一脸难以置信。 席辞歪了歪头,略作一想:“多谢夸奖?” 沃纳突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像是浑身没有骨头一样歪倒在席辞旁边。 沃纳现在想放一首《他不懂》作为他此时的bgm。 怪不得席辞没有雌虫呢,原来是个宇宙无敌大直虫。 沃纳突然觉得自己身负重任,刚刚熄灭的火花现在重新点燃了起来,志气也昂扬上来,一种从未有过的责任感在他心生诞生! 沃纳对着金发雌虫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 然后席辞看见沃纳贼溜溜地瞅了一眼他之后,转身就在金发雌虫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又贼溜溜地瞟了他一眼。 席辞顿时又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席辞的预感并没有错。 金发雌虫在听完沃纳的悄悄话后,身子顿了一下,然后眼神犹豫着扫了一眼席辞。 沃纳见金发雌虫还不开始动作,一脚踢到他的小腿上,翘起下巴颐气指使:“还不快去?等着我拿鞭子抽你吗?” 金发雌虫转身上了楼。 不是席辞有被害妄想症,只是这一雄一雌两虫看着实在是太鬼鬼祟祟了。 金发雌虫上楼后,沃纳继续絮絮叨叨地跟席辞讲述他的恋爱经验。 听得席辞一头雾水。 什么既然爱他,就要鞭打他。 这是什么虫族恋爱观? 不多时,金发雌虫就重新从楼上下来了。 不过并不是他一个虫,是六个虫。 六个虫下来之后,除了刚刚的金发雌虫外,其余几个不用说,就都乖巧地跪在了沃纳的身旁。 席辞似乎察觉到了沃纳的意图,顿时头皮一麻,起身就想走。 可是沃纳就像是一块沾了强力胶水的牛皮糖,死死地扯住席辞。 席辞把目光投向大门处,一边把沃纳往自己身下扯一边说:“不好意思,沃纳,我突然想到我出来的时候好像没关门。” “——我得先去把门关上。” “不不不~席辞~那并不重要……”沃纳用身体拖住席辞,一脸严肃:“你肯定是没尝过雌虫的好……” “我的这六个随你挑……” 席辞头顶划过一条黑线,感觉自己的下限得到了新的刷新,为了突破这个尴尬的处境,无奈之下:“不好意思,沃纳,我对雌虫不敢兴趣。” “……你看他,他很耐——”听到了席辞的话之后,指着其中一个雌虫,正在倾情推销着的沃纳突然断住,脸上是错愕的表情:“——什么?” 对雌虫不感兴趣? 沃纳一惊,迅速就松开了禁锢着席辞的手,瞬间把自己与席辞的距离拉开了两米。 “你……你难道对雄……雄虫感兴趣?”沃纳结结巴巴,手交叉围在胸前防卫的姿势,喃喃道:“大逆不道啊……大逆不道……” 席辞的手捂住额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边的沃纳还是一脸防备:“你要不先试试雌虫?说不定是因为你还没有尝试过?要不你先试试?” 席辞无奈,觉得这个小雄虫的脑回路好像格外特别。 沃纳见席辞一直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便以为席辞是伤心了。 人家把自己当做朋友所以坦诚以待,自己却没有报以理解和宽容。 沃纳慢慢放下了双手,尝试性地往席辞那边走了两步,试探性开口:“其实……” 沃纳双手握住自己的衣摆,绞了绞手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闭着眼睛开口:“如果你喜欢雄虫的话……” “……我也不是不能和你试试。” 沃纳觉得他真是虫族第一优秀的好朋友。 沃纳仿佛壮士扼腕般,却没想到得到的是席辞低沉的笑声。 沃纳睁开一只眼睛,没想到刚刚低着头的雄虫现在靠在沙发上笑个不停。 沃纳不解.jpg 席辞起身,笑容在脸上漾开,美的让虫心惊,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好像是泛着暖光,说话的语气也带着笑意:“沃纳,非常感谢你的好意。我会认真考虑的。” “那我今天就先拜访到这了,期待下次见面。” 沃纳本来还想留席辞在这里一起吃饭,但是他现在把握不住席辞的心情到底是高兴还是伤心,于是犹豫了一下,准备吃饭的事情下次再说。 反正是邻居,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 沃纳本来想亲自送席辞的,但是席辞说不用,也就几步路。 所以沃纳只能挥着小手绢在门口依依不舍的目送着席辞离开。 第6章 席辞回到住处时,发现住处的门还真是开着的。 席辞挑了下眉,难不成他走的时候还真的没有关门吗? 等席辞进了门才看到,屋内坐了几个不认识的虫。 矮矮胖胖的家庭机器人正在勤快地给他们端茶倒水,给一个杯子一个杯子的倒满了水之后,然后乖巧地站在一边,像一个傻兮兮的吉祥物。 屋内的虫听到门口传了声响后,很协调地几乎同时转过了头,看向席辞。 “噢!我亲爱的席辞阁下,您终于回来了。” 为首那虫根本不给席辞任何反应的时间,上来就拽住席辞坐了下来。 “席辞阁下,我是雄虫权益协会的会长。您可以称呼我为西奥多会长,我们这次前来是想采集一下您对于我们的服务有什么意见吗?或者说,您还有什么特别的需求吗?”西奥多会长一脸慈祥与真诚,可能是因为操心太多,虫过中年头发已经花白。 “你们服务很好,我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谢谢。”席辞面无表情。 西奥多会长仿佛没有见过如此简洁的雄虫,他每次去其他雄虫家里的时候,意见和指责的话能说一箩筐。 甚至有些雄虫还会主动去雄虫权益协会要求自己应该得到更好的特权。 “噢,那这样真是太好不过了,我亲爱的席辞阁下。来,让我看看,您现在有几个雌侍——” “啊,我伟大的虫神在上啊,您竟然还没有雌侍——” 席辞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西奥多会长一本正经地自言自语,自导自演。 虫族难道只有繁衍吗? 有没有雌侍很重要吗? 这点确实让席辞一不小心猜个正着,对于虫族来说,雄虫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了繁衍后代,而且雄虫的数量还如此稀少,所以一般在一位雄虫刚刚成年之后,帝国就会为其准备一堆雌虫以供挑选。 “我亲爱的席辞阁下,您没有雌侍真的是太糟糕了,这样谁能来照顾您呢?谁能来服侍您呢?”西奥多会长一脸痛惜,仿佛席辞遭受了什么不为虫知的灾难。 席辞抬抬下巴,指了指傻兮兮站在一旁的家庭机器人。 什么都会,还很听话。 西奥多会长跟表情呆呆地机器人对上之后,表情一瞬间同样愣住了。 “我亲爱的席辞阁下,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西奥多会长就像是担心子女的老父亲一样,恨铁不成钢道:“帝国要求每位成年的雄虫至少要拥有三位雌虫,这样才能更好的照顾您。” 事实上,几乎每位雄虫都有七八个雌侍,有的甚至还更多。 席辞懂了,这位西奥多会长就是一个拉皮条的。 席辞不停地表明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并不需要任何雌虫。但是西奥多会长觉得他完全是在胡闹,怎么会有雄虫不想娶雌虫呢? “来,席辞阁下,您看看,整个星网记录表上,所有的雄虫,都有了至少三个雌虫!”西奥多会长把记录表调处来给席辞看,一脸严肃,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全!部!都!有!” “——是的,您看看,只有您一只虫,雌侍雌君一栏都是零!都!是!零!” “他不是也是零吗?”席辞点点其中的一个名字。 “……人家还没有成年。”西奥多会长一脸痛心疾首,语重心长地对席辞说:“帝国绝对不会允许像您这样的漏网之鱼存在,更何况,您很需要雌虫的照顾和保护。” 席·漏网之鱼·辞想表示他并不需要,但是西奥多会长大有“你今天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架势。 席辞不禁想起了他之前,皇帝最开始为了拉拢他,就把公主赐婚给他,最后为了监视他,三番五次地往他的府里面送小妾。 不过皇帝可不像是西奥多会长这么好说话,直接就是一封圣旨下来,他就只能听命。 西奥多会长可是根十足的老油条,看席辞面上表情略微有一点松动,立马得寸进尺。 他飞快地调出星球未婚优秀雌虫表,唰的一下递到了席辞的面前。 “您是尊贵的A级雄虫,配得上您的至少得是A+级的雌虫,您看看,底下这些都是S级的雌虫——” “来,您看看,这是三王子诺伊斯……” “这个是现在有名的星球歌星阿贝……” 西奥多会长里面都是一张照片配上一个名字,席辞都没反应过来制止西奥多会长,西奥多会长已经语速飞快地介绍完了半页的名字。 直到席辞在名单里面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银发蓝眼。 伊诺尔? 他怎么在里面? 他也是来征婚的吗? 不对—— 西奥多会长刚刚说,这里面不是都是雌虫吗? ……所以说他的判断雌雄性别再一次发生了错误? 照片上的伊诺尔面容清冷,身着一身黑色的军装,勾勒出修长的身子和劲瘦的腰身,眸色冷冷地看着镜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但是席辞莫名地就想到了伊诺尔上次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 可爱。 想rua脑袋。 西奥多会长见席辞似乎走神了,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多优秀的雌虫,您难道没有中意的吗?” 席辞摇头。 西奥多会长沧桑地叹了一口气,开始打感情牌:“您知道的,帝国现在的雄虫越来越少,像您这样优秀的A级雄虫更是凤毛麟角……” “对于S级雌虫来说,尤其是军雌,只有A级及以上的雄虫才能平息他们的精神力紊乱和暴动,不然的话,精神力的紊乱或者暴动如果得不到纾解或者压制的话,雌虫们就会因此而死……” 听完西奥多会长的这样一番话,席辞脑海里面的思路终于成功地连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为什么雄虫如此没有用,帝国还给与雄虫如此重要的优待。 原来是因为在虫族,成年后的雌虫的性命可以说是和雄虫息息相关。 而且越高等级的雌虫就需要高等级的雄虫的精神力,所以帝国才对于席辞这个A级雄虫十分看重。 “西奥多会长,您说的我会仔细考虑的,可以过几天再给你答复吗?”席辞对于西奥多会长刚刚说的若有所思。 西奥多会长也知道并不能逼的太急迫,更何况席辞这个A级雄虫就在这里,也不会跑,并不急于一时。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席辞阁下。这是我的通讯方式,您只要做出了选择,随时都可以跟我联系。”西奥多会长见拜访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多叨扰:“对了,虫王听说您是A级雄虫,也感到十分高兴,想要为您举办一个接风宴呢。” “到时候很多贵族雌虫也都会前往,期待您的光临。” 席辞礼貌颔首:“我会去的。” 现在的虫族不比以前,雄虫的等级都有所下降,难得出一个A级雄虫,虽然席辞是A级雄虫这件事情还并没有太多虫知道,但是知情的王室和贵族都在暗地里争斗。 第二天一早,席辞还在睡梦中,就听见楼下的门铃像是坏了一样,响个不停。 席辞一脸不耐地从床上坐起,眯着眼睛醒了半天神,才披着衣服下楼看看是怎么回事。 门铃还是一直响个不停,家庭机器人似乎也有点着急,一直在门旁边站着。 席辞不耐烦,想大清早的,怎么回事,谁那么闲得慌,按他家门铃玩。 席辞心烦意燥地按开了门,刚把视线移出去,就看见门外站了一个银发虫。 准确地说,是歪在墙上的。 “……伊诺尔少将?”席辞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自己没看错。 伊诺尔身姿修长高挑,但是耐不住席辞比他更高,更何况伊诺尔此时还是微微低着头的,席辞根本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伊诺尔脑袋迷迷糊糊,一只手撑在墙上,努力保持自己的身形,不让自己歪倒下来,但是还是控制不住的肩膀微微颤抖。 这是他第二次精神力紊乱了。 精神力紊乱如果没有雄虫疏导的话,一次会比一次强烈,到最后就会演变成精神力暴动,会引起雌虫死亡。 伊诺尔意识不清,面前的景物已经逐渐是变花,脑袋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好像又什么都没有,他凭借着残留的本能来到了席辞的门口。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本能会驱使他来找席辞。 明明只见过两面不是吗? 席辞就更加疑惑了,伊诺尔少将怎么一大早上天刚亮就来找他,完了还不说话。 席辞刚想客套地问问伊诺尔少将找自己有事情吗。 一个帝国少将,一个良好公民。 席辞觉得他们两个应该没有多大的交集。 但是话音还没开口,席辞突然感觉伊诺尔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伊诺尔一直没有抬起头,扶着门框的手捏的指尖青白,身形像是有点站不稳一样,肩膀微微发抖。 席辞把刚刚的客套话吞进了肚子里,把门拉开,想让伊诺尔先进来。 可是此时的伊诺尔几乎什么都听不清楚了,所以自然没有听到席辞说的话。 席辞微微皱了皱眉,只能走出去一步扶着伊诺尔的肩膀,准备先把他弄进去。 席辞的手刚一接触到伊诺尔的肩膀,就被这灼热的温度吓了一跳。 这是发烧了……还是喝多了? 席辞眉头皱得更深了,一手搂住伊诺尔的肩膀,让他不至于摔倒,另一只手捏住了伊诺尔的下巴,让他的脸被迫抬起。 伊诺尔深蓝色的眼睛朦胧,上面像是隐隐约约蒙住了一层雾,眼角微红,嘴唇痛的苍白,但是脸颊又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看着可怜兮兮的。 席辞凑近看,发现伊诺尔的眼睛根本没有聚焦上。 第7章 “……伊诺尔少将?”席辞盯住伊诺尔朦胧的眼睛,指尖捏住伊诺尔精致的下巴,摇晃了两下。 伊诺尔好看的眉头皱了皱,睫毛轻轻地颤了下,声音黏糊糊的,带着点生病时独有的沙哑。 “……好晕。” 席辞心突然就软了一下,没有办法,总不能在这外面耗着,席辞抓住肩膀的手用力,直接将伊诺尔拉到他的怀里,两人几乎半个身子都紧紧贴着。 席辞直接半拖半抱地把伊诺尔带进了屋子里,顺手放在了沙发上。 伊诺尔没有了席辞的支撑之后,歪在沙发一边的靠背上,可能是因为坐下来了,肩膀没有刚刚颤动地那样厉害了,但是似乎状态还是不怎么好,眼神里面像是结了一层水雾,眼睛红红的。 大清早本来还有睡意的席辞,被这样一折腾,已经醒的差不多了。 席辞单手自己把刚睡醒有点乱的长发用手顺到了后面去,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来,你看看他怎么了?”席辞完全就是病急乱投医,对着同样迷茫的家庭机器人问道。 家庭机器人并没有被植入过看病的命令,一边摇着头一边闪着红灯。 一人一机器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席辞先败下阵来,也不能就把伊诺尔放在沙发上不管。 席辞去接了一杯热水,用手试了试温度,发现正好合适,就走到了伊诺尔旁边,半跪下来,把水递给他手边:“给,喝点水。” 伊诺尔脑袋昏沉,只是隐约听到有人讲话,努力撑住力气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席辞,本来准备接过水,但是没想到双手沉重地根本抬不起来。 席辞把水举了半天,发现伊诺尔没有反应,以为他不想喝水,那他也没必要举着了,将水放到了茶几上。 席辞刚想起身,就听到沙发上的虫极其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席辞没有听清,微微俯下身子。 他的头和伊诺尔的脑袋挨得很近,甚至他的发丝无意间有几绺垂了下来,搭在了伊诺尔白皙的脖颈上,伊诺尔似乎觉得有点痒,不太舒服地动了动脖子, 席辞没有察觉到,甚至把头更贴近了伊诺尔一点,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热。”席辞依稀听见这么一个字。 席辞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子,把室内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点。 调完温度之后他并没有把遥控器放回去,反而拿在手中摩挲了几下,眼神里透露出几分疑惑与不解。 伊诺尔生病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他的手在遥控器上点了两下,没想明白。 难道是因为刚好路过他家门口,比较方便吗? 席辞觉得勉强只有这个理由可以稍微说服他。 可是他也不是医生。 席辞有些迟疑,要不把伊诺尔送到医院去? 席辞打开通讯器,从其中找到了医生的通讯方式,然后拨打了过去。 “——叮” 铃声只响了一声,医生那边就接通了。 医生的大脸投影在空中,背景是在医院。 “阁下安,请问有什么是我需要帮助的吗?”医生似乎难得有了空余时间,笑呵呵地坐在办公室里:“虫神在上,希望不是听到您生病的消息。” “不是我……是一个朋友。”席辞摇头,然后看了一眼伊诺尔,想简单地描述一下他的症状:“……就是没有力气,脸还很红,感觉有点像是发烧的症状,这是怎么回事?” 伊诺尔突然感觉到一阵潮热从自己身体内部涌了出来,然后逐渐蔓延到了全身,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漏出一点声音。 席辞余光瞥见伊诺尔似乎动了动,下一秒就要掉到了地上。他只能伸出手按住了伊诺尔,没想到伊诺尔因为他的触碰反而安静下来了。 医生听完席辞这个描述之后稍微愣了一下:“像是发烧的样子?阁下您能说的详细一点吗?” 席辞绞尽脑汁:“……嗯,嘴唇挺白的。” 医生:…… “阁下,方便让我看一下您那位朋友吗?” 席辞调整了一下投影,把沙发上的伊诺尔给照了进去,还怕医生看不清楚,用手调整了一下伊诺尔的坐姿。 等到医生再次把目光投在投影上时,顿时下意识一不小心惊呼了出来:“伊诺尔少将!?” 下一秒医生就听见席辞似乎有点不耐地开口:“——医生?” 医生咳嗽了一声,立马找回了自己的职业素养,仔细观察了一下伊诺尔的反应,顿时脸上表情一变。 席辞自然注意到了医生表情的变化,语气带上了一点自己没察觉的紧张:“……严重吗?” “阁下,麻烦您确认一下伊诺尔少将的后颈的温度。” 席辞伸出手,摸了摸伊诺尔白皙的后颈,与此同时银色的头发拂过他的手背。 “唔……挺烫的?” 医生内心疯狂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 ……伊诺尔少将这很明显就是精神力紊乱的表现。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雌虫精神力紊乱,在没有雄虫帮助的情况下,会选择注射抑制剂。 但是注射抑制剂一般是没有雄虫精神力疏导的下下策,因为多次注射抑制剂会对雌虫的精神力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尤其是对于强大的雌虫来讲,每注射一次抑制剂,就是一次对他精神力的极大创伤。 医生面上表情有些古怪,还死活不出声,席辞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句:“严重吗?” 医生咬了咬牙,直接干脆开口:“伊诺尔少将这是精神力紊乱了。” “……精神力紊乱?”席辞挑了挑眉:“那应该怎么做?” 医生想,你不是雄虫吗?你还问我。 医生闭着眼睛:“阁下您是A级雄虫,可以帮助S级雌虫进行精神疏导。疏导之后自然就行了。” “……精神疏导?”席辞的手还按在伊诺尔的身上,防止他乱动从沙发上滑下去。 医生果断:“对,只要精神疏导就可以解决了。” 然后医生还没等席辞发问,就手快地直接以信号不好的借口切断了联络。 医生一脸黑线,他见过精神紊乱的雌虫寻求帮助,但是没见过雌虫旁边明明有雄虫,还来咨询他精神紊乱怎么办。 最离谱的是这个问题竟然是雄虫问出来的。 这是在耍他玩吗? 被切断通讯的席辞在原地愣了一秒。 ……精神疏导? 他知道雄虫可以给雌虫精神疏导,但是他不知道怎么疏导。 实话实说,他根本不知道虫族的精神力是个什么东西。 伊诺尔感觉自己热的像快要被蒸发一样,好不容易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冷意,但又只是存在了一瞬,那股冷意又瞬间消失了,他只能顺着冷意的源头贴去。 席辞刚考虑要不要把沃纳叫过来,那家伙好像是个雄虫吧?就感觉手下的虫一直在乱动,甚至朝着他贴了过来。 席辞身上僵住了一瞬,似乎不知道怎么做。 虽然说他最开始是把伊诺尔当做同一性别的虫,但是事实却是他们是不同性别的虫。 席辞微微往旁边移开了一点,在他们那里,男女授受不亲。 这里的话……应该也有雌雄授受不亲吧? 伊诺尔察觉到冷源好像离远了一点,身体里的那股潮热似乎压制不住了,他的声音似乎带了哭腔:“……热。” 他现在意识已经快要完全模糊了,一切都是追随着本能做事,他转过身子,半跪在柔软的沙发上,上半身一下扑在了席辞的胸膛。 席辞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了伊诺尔,防止他滑下去。 要不赶紧把沃纳叫过来吧,席辞心想,伊诺尔的状态好像不怎么好。 他刚想打开通讯器,伊诺尔的双臂就环绕在他的肩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小声不知道说些什么。 席辞把头歪了歪,但是还是没有听清楚伊诺尔在说什么,只能一下感受到声线清冷,但是语调却是娇气的。 两人离得很近,席辞可以感觉到伊诺尔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木花香,闻起来并不浓烈,甚至不靠近根本闻不到,但是却意外勾人。 席辞不知道为什么一阵火气从他身体里涌入,他自己反而有些燥热了。 伊诺尔仍旧小动作地蹭在他身上,席辞只要一拉开距离,伊诺尔立刻就能马上贴上来。 席辞有些无奈,双手捧起了伊诺尔的头,强迫二人直视。 伊诺尔眼神迷离,深蓝色的眼睛仿佛幽深的大海,脸色潮红,在被强迫抬起头之后,伊诺尔的牙齿紧咬着嘴唇,面色忍耐,似乎快要渗出血印来。 席辞一只手扶住伊诺尔的头,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白皙的脸蛋,边在他耳边轻声说:“嘴巴松开,好不好?” 伊诺尔面色懵懂迷茫,半晌才缓缓松开了咬着下唇的牙齿。 “真乖。”席辞的眉头也紧皱着,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但是还是展露出温和的笑容,声音低沉温柔:“……你知道怎么精神力纾解吗?” 伊诺尔歪歪头,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精神力”几个字,于是垂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 伊诺尔绵长的精神力一出,席辞顿时感觉自己身体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吸引住了一样,身体内有种奇怪的无形的力气。 席辞隐隐约约好像感受出来什么叫做精神力了。 伊诺尔的精神力勾出了席辞的精神力,然后把它拉入了自己的精神海里。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宝贝们,让我感受到你们的存在好嘛(扭扭) 第8章 席辞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地方,然后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就挪开了,然后就好像是害羞一样,稍微碰一下就挪开。 席辞学习力很快,慢慢感受着自己的意识海,操控着自己的精神力。 精神力的感觉很是奇妙,就像是从脑海里源源不断释放出来的无形射线,席辞逐渐控制着精神力往外涌出。 两种不同精神力慢慢交融,席辞可以感觉到伊诺尔的精神海处于一种杂乱的状态,就像是一团没有整理过的线圈,散落的到处都是,他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去贴近,慢慢地梳理伊诺尔的精神海。 怀中虫仿佛感受到了舒适,眉头不再皱起,紧绷着的身子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伊诺尔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精神海里不再沉重不堪,像是被清泉洗涤过一遍。 伊诺尔的银色脑袋懒洋洋地靠在席辞的颈窝,或许是感受到了舒适,软绵绵地蹭了蹭。 席辞此时也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只是专注于操纵着自己的精神力,来一点一点的慢慢把伊诺尔的精神力梳理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席辞终于差不多把伊诺尔的精神力梳理了一遍,席辞的额头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第一次精神力疏导,席辞操控的还不是很熟练,小心谨慎地生怕力度太大了。 他扶住伊诺尔的肩膀把他从自己身上挪到了沙发上躺着,可能是精神力疏导太过舒适,伊诺尔已经香甜地睡着了,脸上的气色也恢复了,看着乖巧安静,只是眼角微红就像是哭过一样。 席辞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心里五味杂陈。 他有精神力了。 那他现在是人还是……虫? 身体明明还是自己的没错,可是这身体里凭空多出来的精神力是怎么回事? 席辞想了一会,然后释然笑了。 只要他还活着就够了,这已经是上天的最大恩赐了。 他还是他。 这样一折腾之后,天就已经亮了,时候也不早了,席辞并没有睡回笼觉的想法,从边上扯了一个毯子盖在了伊诺尔的身上,然后就去洗漱换了件衣服,打算出门。 好在沙发足够大,不然席辞还得费力把伊诺尔弄到床上去。 席辞一身黑色休闲服,一头墨发被他拿发带束在了脑后,飒气十足,他拉开了门,对目送他出门的家庭机器人说了一句:“照顾好他。” 也不管家庭机器人有没有听懂。 席辞来到了附近的街上,这里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但是路上可以看到的基本上都是雌虫,店铺里面也基本上都是雌虫在经营。 于是,席辞这样一个独自走在街上雄虫就太引虫注目了。 “我的虫神啊,我没有看错吧,那里竟然有个雄虫!” “我的天,这么俊美的雄虫……” “我看到他就感觉精神力要爆炸了,虫神在上,我好喜欢他啊……” 席辞清闲至极地在街边走,也没有在意周围虫投来的打探的目光。 帝国规定,雌虫不能主动搭讪雄虫,违者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所以即便那些雌虫再怎么春心泛滥,都没有一只虫敢来主动上前打扰。 哈利是一只亚雌,长相清秀,因为家庭条件一般,所以在上学的空暇时间会选择到花店工作。 他的工作是卖的花越多,可以得到的提成越多,所以他此时正在努力的吆喝,希望能得到更多路过虫的注意,来试图提高销量。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全星球最新鲜好看的玫瑰花……任何花束都有……”哈利已经吆喝了半个上午了,但是对于虫族来说,似乎天生缺少浪漫元素,所以花束一直卖的很慢。 “您好,请问这是什么花?” 哈利的喊完一波,有些疲惫地歇了歇,就听到身边传来一个磁性好听的声音。 哈利刚想打起精神介绍一波,刚转过身还没开口,嘴巴就这样保持着张着的状态,愣住了。 “您好?”席辞以为他没有听见,又问了一声。 “啊……阁下。这……这是我们新上的郁金香,是今天早上刚从玛希星球……运过来的……”向来巧舌如簧的哈利难得结巴,脑袋里面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与哈利的结巴相比,一边旁观的虫的嫉妒神色就显而易见了。 尤其是隔壁家具店门口的虫,吆喝突然变大,几乎响彻云霄。 而花店里面的坐着的雌虫老板,只见一个眨眼间,像是炮弹一下飞速冲了出来,把哈利撞了一个趔趄,差点飞了出去。 花店老板一脸殷切,十分热情:“阁下,您是要这款花吗?” 席辞微微颔首:“只是看这种花很漂亮。” “对。阁下,这种花一直卖的都很好……”花店老板显然当做没看见满满当当,一枝花都没卖出去的篮子,睁眼说瞎话。 “给我包起来吧。”席辞低垂着眼,看簇拥在一起的各种颜色的郁金香,叶子光华碧绿,弧度优美,盛开的花朵像是王冠。 他是第一次见这种花,但是莫名觉得很喜欢。 “好嘞。阁下,请问您要多少枝?”花店老板看着如此爽快的客户,笑得跟一朵绽放的菊花一样,脸上挤满了褶子。 “都要了。” 这只是个小型花店,总共存货也不多,都要了其实也没有多少,但是对于这个花店来说,确实是一笔不错的金额。 席辞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老板,因为花太多不好拿,花店会派虫专门送过去。 席辞的星网账号上有一大笔钱,是雄虫权益协会打进去,如果席辞不乱挥霍的话,雄虫权益协会定期打进账户里的钱已经足够使用了。 被中途的花店暂时吸引了一下的席辞,交代完花店之后,继续向前走去。 席辞并没有目的地,只是随意走着,看到好奇的会停下来问问。 所以席辞并不知道,他现在在星网上,已经掀起了一波热潮。 就在刚刚,星网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帖子,在短短几分钟内,已经盖到了千层楼之高,而如此吸引虫的原因,只是一张高糊的背影。 在场的雌虫并不敢明目张胆直接拍席辞的正脸,这样传到星网上去可能会被起诉骚扰雄虫,所以只能拍一张绰绰约约模模糊糊的背影。 即便那张背影糊的跟马赛克一样,但是高挑修长的身姿还是被显现出来了,最重要的是被束起来的墨发,格外诱虫。 【1L:惊!震惊虫!街头竟然有这么俊美的雄虫!】 帖子只有这短短的一句话,但是已经被顶到了最热。 【7L:我证明,我在场!看到这位雄虫阁下我都要发情了!】 【100L:我也在场,听到这位阁下的声音,我整只虫差点软在了地上。】 【215L:真的有身材这么好的雄虫吗?我没见到,我不信。除非楼主拍正脸。】 【216L:楼上在钓鱼呢吧?】 【300L:让我看看,这位雄虫阁下是在买花吗?我的天呐,好浪漫!!!】 【998L:对的没错,他要买花给我。】 【999L;楼上还没睡醒吧?】 【1000L:楼上楼应该还在床上做梦。(竖中指)】 …… 帖子还在源源不断地垒高。 席辞对这一切都不知情,他又好奇地走进来一家甜品店,带走了几块美味的小蛋糕。 过了一会儿,席辞手上拿了几根彩色荧光棒。 直到席辞双手基本上都拿满了,这才歇下了去另外一家店逛逛的心思。 【1880L:我的天呐,我猜测他一定还没有婚配,不然怎么会没有雌虫陪他一起。】 【2000L:让我来,我跪在地上帮他提东西!】 【2156L:都别抢,让!我!来!我力气大!】 【2565L:笑死,你们都在抢什么?我直接把他整只虫抗走。】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们的评论我都看到了 一把抱住一个么么啾~ 爱你们 第9章 席辞并不关注星网,所以目前还不知道星网上只是因为他的一个背影就掀起了如此大的波浪。 如果席辞知道了,可能会真心说一句:虫族真闲。 席辞叫了一辆星际运输车,把满满当当的购物成果让虫送到了家里。 根据席辞对观察和了解,虫族的劳动力基本上都是雌虫。 由于雌虫好斗的天性,所以军雌占了很大一部分,因此军部也是帝国最主要的权威方。 剩余的雌虫一般就是商雌、医雌,工雌等等,这样具有某一项专业技能的雌虫。 席辞想,如果他想在虫族找工作的话,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在军部。 他知道对于本土雄虫来说,其实根本没有工作的必要。反而,外出工作的雄虫才是异类。 在雄虫婚配之后,其雌虫的所有财产都归雄虫所有。再不济,总有帝国资助,所以在虫族看来,一个雄虫外出工作,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 可是席辞上辈子是金戈铁马的将军,这辈子怎么可能愿意拘束于屋檐之下,靠着所谓的帝国的庇护而生。 更何况,席辞对于虫族这种明明很奇怪,但是又保持着诡异的平衡的雌雄地位,感到并不是很舒服。 即使在他们那里,男尊女卑,但是女人至少需要掌握三从四德,需要处理内务,并不比男人轻松。 而这里的雄虫,却是什么事情都不做,仿佛活着就是为了享乐一样。 席辞坐车来到了军部门口接待处,接待处守卫森严,庄严的大门屹然伫立。 席辞刚走过去,只听见守门的安保军雌声音浑厚,气沉丹田:“请出示您的身份——” 声音戛然而止,是因为安保军雌看见了席辞。 军部这个地方,一百年都可能没有一只雄虫路过,这才让安保军雌如此吃惊。 “……阁下,您是走错地方了吗?”安保军雌身形庞大,身上的肌肉看着十分结识,如此小心翼翼说这话显得有些滑稽。 席辞皱了皱眉,看了一下庄严宏伟的大门,发现并没有走出:“……这里不是军部?” “啊……这里是军部……”安保雌虫卡顿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问道:“……阁下,你是要找人?” 这是安保雌虫所能想到的最合适的理由。 席辞看了看光脑上写的军部招聘处就在这里,并没有错。 “不是找人,能进去吗?”席辞语气淡淡。 安保雌虫莫名感受到了一阵无形的压力,连忙道:“阁下,当然可以。您请进。” 招待厅的大厅里面充满是一种十足的未来科技感,但是墙上挂着的锋利的武器装饰增添了一些压迫感。 前台的军雌正在处理文件,突然眼前的亮光像是被遮住了一样,他一脸不耐烦地抬头,然后,呆若木鸡。 我的虫神啊,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雄虫过来。 前台军雌瞪大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 这里竟然有一只雄虫! 众所周知,军部基本上是雄虫绝缘的地方。 “您好,这个招聘信息是这里的吗?”席辞把光脑里的招聘页给调了出来。 前台看了看,突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震惊,这个招聘信息的确是他们这里的没错,还是他亲手编辑发出去的。 但是……这位雄虫阁下是什么意思? “……对。阁下您是想?”前台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了,但是始终不敢相信。 “我要应聘。”席辞语气平淡,仿佛就像是说今天吃饭了吗一样。 “这……这……”前台雌虫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直接听席辞说出来还是难以置信。 这世道是变了吗? 为什么会有雄虫出来找工作? “……阁下,您真的要应聘?”前台雌虫精神恍惚。 席辞面无表情,微微颔首。 前台雌虫张着嘴,说不出来话,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这毕竟是他虫生以来第一次碰到一只尊贵的雄虫出来找工作的。 “好……那阁下……您先填写一下这张表格吧……”前台雌虫努力震惊下来,从抽屉里面抽出一张表格,顺便拿了一只笔递给席辞。 在席辞填表的同时,前台雌虫正在进行激烈的头脑风暴。 这位雄虫阁下拿出来的那张招聘页里面招的是一些类似保安,清洁工的廉价工作,像是正规的岗位军部一般不会张贴出去。 前台雌虫就算不用脑袋想也知道,他要是敢把这位雄虫阁下安排到这样的职位,第二天雄虫权益协会就能找他的麻烦。 这件事情怎么办都不好弄,所以前台雌虫只能暂时让席辞填一下表格糊弄过去,然后等席辞走了再请示高层。 过了一会儿,前台雌虫双手接过了席辞填写完毕的表格,露出职业的微笑,语气恭敬:“好的,阁下。有结果我会通知您的。” 前台雌虫把这份珍贵的表格夹在了文件夹里,不经意间在里面瞅到了一行字。 问题是“你为什么要选择来军部工作?” 这位雄虫阁下的回答:“因为闲。” 前台雌虫:…… 席辞办完了出来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之后,顿时感觉一身轻。 其实,就这样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对于席辞来说,无疑才是最大的煎熬。 从沙发山醒过来的伊诺尔,他坐起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陌生的环境,第一感觉是疑惑的。 这是哪儿? 他怎么在这儿? 下一秒,大量的记忆突然从他的脑海里面涌入,伊诺尔脸色微微一僵。 他精神力紊乱了。 他来找席辞了。 他还…… 察觉到精神海里像是被清泉洗涤过一遍的精神力,伊诺尔扶额,白皙的耳尖突然红了。 他都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席辞是有一点购物属性在身上的 伊诺尔:我要更加努力的赚钱QAQ 第10章 一个雌虫单独到一个雄虫的家里…… 更何况还是在精神力紊乱的时候。 这样的话,席辞阁下不会真的认为他是一只放·荡的雌虫吧。 伊诺尔如玉的脸颊羞红,把自己埋进了沙发的抱枕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时,门口突然传出了轻微的响动。 伊诺尔下意识抬头,手里还抱着抱枕,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退下来 伊诺尔脸上呆滞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就这样措不及防地跟门口的席辞对视上了。 席辞脸上表情淡然,并没有什么反应,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醒了?” 伊诺尔下意识从沙发上起身,面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局促:“……醒了。” 伊诺尔心里打鼓,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第一次精神力紊乱的时候虽然难受,但是他把自己在房间里面独自关上了一天,自然也就熬过去了。 现在,伊诺尔简直想打个洞钻进去。 席辞看着伊诺尔一动不动的样子,有些诧异,难道是精神紊乱还有后遗症? 席辞朝着沙发这边走了过来,伸出手在伊诺尔的面前晃了晃。 伊诺尔看着席辞修长的手就在他面前,白玉般的脸愣了一愣,然后别别扭扭地把视线挪开了,他声音微不可察:“……谢谢您,阁下。” 但是席辞还是听见了,他把站着的伊诺尔摁到沙发上坐着,然后自己坐到了一边,:“……不用一直站着。” 伊诺尔顿了一下,没想到席辞的态度如此自如:“谢谢阁下。” 席辞还在看着光脑上的招聘工作,敲了敲沙发的扶手,漫不经心说了一句:“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伊诺尔脊背下意识挺直了,像是再开什么重要会议一样:“阁下,谢谢您的精神疏导,我的身体已经好了。” 不仅好了,伊诺尔甚至觉得精神还比以往更加充沛了。 伊诺尔想过席辞会是什么态度,但是完全没有料到他表现得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于雌虫来说,精神疏导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 因为只有拥有雄主的雌虫,才会有得到精神疏导的机会。 更何况,这种机会还是建立在讨好雄主的基础上的。 大部分雌虫,委身于雄虫之下,忍耐着辱骂和鞭打,高傲的头颅被踩在地上,挺直的脊背被生生折断,只是为了获得雄主的精神疏导的机会。 可是席辞……就这么轻而易举就给他了。 甚至于,他什么都没有付出。 伊诺尔抿了抿嘴,斟酌地开口:“阁下,您还没有雌君对吗?” 席辞闻言挑眉,视线从光脑上移向了伊诺尔,看着伊诺尔,心想为什么一个两个都问他这个问题。 席辞不知道的是,如果说是一只雌虫主动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已经算是变相的表白了。 伊诺尔在席辞的目光下挺不过一秒钟就泄气了,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似乎涉及了雄虫的隐私,不知道会不会惹席辞生气,懊恼自己没经过脑子就问出来了。 就当伊诺尔在想要不要转移话题的时候,席辞开口:“暂时还没有。” 伊诺尔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看不清眼神里的颜色。 暂时还没有? 意思是马上就要有了吗? 伊诺尔难掩失落,即便知道自己这种情绪并不应该在席辞的面前表现出来,但是还是控制不住的心痛。 正在这时,别墅的门铃响了,打破了有些沉默的氛围。 “叮咚~您好,您的星际运输已到达,请前来签收。” 还没等席辞起身,家庭机器人就忙不迭地去按开了门,动作十分熟练。 家庭机器人虽然不高,但是脑袋大、底盘稳,所以虽然东西有点多,家庭机器人还是顺利的把东西都接了过来。 小小胖胖的家庭机器人左手一包东西,右手拖着一个箱子,胸前还拱着个盘子,脑袋顶上还压着盒子,最滑稽的是,还边走边扯一大篮子花,吭哧吭哧地费力往前走。 伊诺尔:…… 伊诺尔看着如此多劳的家庭机器人,脑袋都没反应过来,小声问了句席辞:“……它需要帮助吗?” 席辞闻言往家庭机器人的方向瞥了一眼,看都是他的东西,漫不经心:“不用。”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宝贝们! 这几天这样那样有点事情! 所以可能篇幅就有点短小(嘿) 谢谢看文的宝贝们的支持! 鞠躬握手~ mua~ 第11章 家庭机器人的口令应该包括整理家务,它把箱子和袋子里的东西一个一个拿出来然后放到了正确的地方。但是对于席辞一时冲动买的那一篮子郁金香,家庭机器人犹豫了一下,捧着移动到了席辞的面前。 家庭机器人声音带着电子音,显得格外的笨拙:“这个放在哪里?” 席辞看了一眼,随意说道:“就放桌子上吧。” 家庭机器人听令将这一篮子花放在桌子上,然后就去厨房捣鼓了。 “阁下,这花……”伊诺尔看见茶几上的花,蓝色的瞳孔颤动了一瞬。 “你喜欢?”席辞察觉到伊诺尔一直盯着花:“送给你了。” 本来席辞买的时候也没有多考虑,现在想起来他也不会养花,这花就这样放在也会枯萎。 “……阁下,我可以问一下。”伊诺尔的语气中有一种莫名的情感,眼眸低垂,敛住了眼神中的颜色:“您为什么要买这钟花吗?” 家庭机器人不知道在厨房里干什么,席辞听到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然后听到伊诺尔的问题,并没有在意:“没什么,看着好看就买了。” “……唔。”伊诺尔听了这个回答之后不置可否没有再说话。 伊诺尔看席辞一直专心地在光脑上划来划去,虽然知道这时别人的隐私,他不应该好奇,但是他只是往席辞的光脑上看了一眼,伊诺尔就愣住了。 他对于席辞正在浏览的光脑页面很熟悉,因为上面印着大大的军部的字样。 字他都看得明白,但是他不是很理解。 席辞这是在……找工作? 页面上的招聘几个大字伊诺尔保证他没有看错,但是让他匪夷所思的是,席辞在干什么。 这个问题在伊诺尔的心里得不到解决,就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里一样难耐。 但是他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询问席辞是想干什么,如果他问出来了,不就让席辞知道他偷偷瞥了席辞的光脑了吗? 伊诺尔没有办法主动问,所以自己想,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只雄虫会去看军部的招聘信息,还看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阁下,非常感谢您对我这次的帮助。”伊诺尔想如果席辞是想去军部工作的话,他可以派人留心着:“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伊诺尔本来想问一下席辞为什么愿意帮他做精神疏导,但是他看到席辞并没有想主动谈论这件事情,他就也不好开口。 “已经到中午了,吃完饭再走吧。”席辞瞥了一眼时间。 “……阁下?”伊诺尔没有想到席辞会出言留他,事实上,没有任何一只雄虫会单独留一只雌虫在家里吃饭。 这毕竟不合礼。 但是对于席辞来说,并没有雌雄有别的意识,因为在他的观念的最深处,因为最先存在所以根深蒂固的是,不管是雄虫还是雌虫,本质上都是男人,跟他的性别是一样的。 “你早饭也没吃,吃完再走吧。”席辞根本就没有多想,就想着多一个人多双筷子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 “……阁下。”伊诺尔再一次被席辞的话卡住了,此时席辞也关上了光脑,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神色有些不爽,伊诺尔问道:“阁下,您是在哪里长大的?” 什么地方会养出这样的雄虫? “在别的地方。”席辞敷衍道,他不能说出实话,不然说不定会被当做疯子叉进去。 伊诺尔对于这个回答倒也没听出什么不对,以为席辞说的别的地方是别的星球的意思。 虫族占领了一整片星系,其中大大小小有二十余个星球,其中当属帝都星最先进繁华,其他的星球发展水平都参差不齐。甚至有些星球,由于环境太过恶劣,经济水平极其低下,原住民中有能力的虫都搬离了那里,只剩下极少数虫,没有能力应付其他星球较为高昂的物价,所以只能一直待在那里。 “走吧,吃饭了。”正巧这时家庭机器人也端着菜走向了餐桌,席辞起身拍拍伊诺尔。 伊诺尔乖乖起身,跟着席辞来到了餐桌旁。 家庭机器人做饭都是严格按照输入的程序制作的,手艺虽然算不上很好,但是勉强看得过去。再加上席辞今天在外面买了很多小蛋糕,家庭机器人也把它们摆盘放在了餐桌上。 伊诺尔有些纠结,说实话,他和席辞只见过几面,而且互相都不了解,但是他们之间连最亲密的精神疏导都已经做过了,可二人之间还是很陌生。 饭桌上十分安静,对于伊诺尔来说,席辞对于他的态度,着实有点难猜。伊诺尔把握不住席辞心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 虫族大部分都是直来直去的,伊诺尔想,等吃完饭直接问席辞吧。 第12章 “不合胃口吗?”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从伊诺尔的耳边传来。 席辞说话的时候总像是噙着笑意,像是在平静的湖面里投入一块石头,涟漪一直回荡在耳边,每次听到,都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伊诺尔这才发现他举着筷子已经好久没动了,突然听见席辞的声音不免有些心虚,他下意识咬住筷子,才发现这样显得像是欲盖弥彰一样,他只得拿下筷子放在桌上,然后敛下心中的情绪,轻声道:“没有。” 席辞笑了下,把桌上的菜朝着伊诺尔推了推:“一口都没吃,还说不是?” 伊诺尔本来想说他更习惯喝营养液,简单方便,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没有说出来,他抿了抿嘴,伸手夹了一筷子菜。 直接用行动表示了,并没有不合胃口。 每次席辞看伊诺尔这些可爱的小动作,都觉得戳中了他的笑点。 “你今天不用工作吗?”席辞看着伊诺尔似乎有些拘谨,特意岔开话题,想让伊诺尔轻松点。 伊诺尔闻言身体一振,下意识猛地抬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眼神里面带着一丝迷茫。 ……他忘记去军部工作了。 伊诺尔不知道,现在军部已经闹翻天了。 伊诺尔是帝国最年轻的少将,在军部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在不需要上战场的日子里,每天都有无数的文件需要亲自批阅,更需要督导军队的日常练习。 伊诺尔的副官沃波尔今天忙的脚底冒火,头顶升烟,一会被叫到办公室,一会又被通知训练场有情况,恨不得□□出来,都应付不过来。 沃波尔在百忙之中从怀里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内心里面叫苦不迭,原来少将的工作这么累吗,他想努力往上晋升的心都歇了两分。 他已经给长官发了无数封简讯了,他觉得以这样的工作强度他可能都挺不过这一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长官一直没有回复他。 沃波尔累到已经觉得自己的虫生没有任何希望可言,脑袋已经麻木地在处理工作,他从来不知道军部一天能有这么多事情,忽然觉得,长官平时如此冷漠也是有原因的。 这边的伊诺尔才意识到今天是工作日,而他直接翘了一上午的班,他打开了光脑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邮箱已经几乎快要被冲爆,罪魁祸首大部分都来自他的副官沃波尔。 “长官,您什么时候来上班?” “长官,求求您了,快来军部吧,这里已经堆了数不清的工作了。” “少将,我想知道,您之前到底是怎么应对这么多工作的。” “少将,急急急!这里有虫要累死了,没错,就是我。” “呼叫长官!救命!救命!!!” “长官,我要嗝屁了。” …… 沃波尔的简讯从一开始的还算冷静,到最后已经逐渐癫狂。 妪晞 伊诺尔皱了皱眉,只随意挑了一封回复了一句话。 那边的沃波尔听到简讯的响声仿若听到了幸运女神降临的声音,他在左边一只虫,右边一只虫同时汇报,脑袋快要爆炸的情况下,深情地打开了简讯。 结果看到消息的沃波尔傻眼了,热情的心情像是坠入了冰窟。 简讯只有短短两个字—— “收到”。 席辞看到伊诺尔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一半,忍住了想捏捏那白嫩的脸的想法,笑了笑:“吃完再去吧。” 席辞在脑海里反省了一下自己,明明他并不是以貌取人的性格,之前皇帝想要拉拢他的时候,从各地寻找了无数美人,但是他不仅没有半点动心,面对这些胭脂俗粉们,他甚至觉得作呕。 但是他对于伊诺尔,却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席辞本来想是把伊诺尔当做同性兄弟来对待,但是他会想摸兄弟的脸吗? 席辞脑海里瞬间涌现出他上辈子的副将,可以说是跟他出生入死的最好的兄弟了,但是一想到副将身上硬壮健实、膀大腰圆的模样,席辞就一阵恶寒。 他怎么能拿副将和伊诺尔比呢? 伊诺尔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席辞,他暂时屏蔽了通讯器,屏蔽了在另一头唧哇乱叫的沃波尔。 伊诺尔知道自己现在已经逾越了,作为雌虫,他不仅独自待在雄虫的家里,还和雄虫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席辞阁下不明白可以,但是他不能不明白。 不管是哪一条,都是严重违背了《雌虫守则》的。 但是他还是想多和席辞阁下多待一会儿。 “阁下,我已经派虫在物色您的新住所了,不过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吃完饭,伊诺尔认真道:“阁下,那我就先离开了。” “不用了,这里我觉得挺好的。”席辞听到伊诺尔的话惊讶了一下,上次他只是开玩笑逗逗伊诺尔,这栋别墅自然是很好的,根本没有必要重新搬家,但是没想到伊诺尔竟然真的当真了,还在执行中。 席辞见伊诺尔没有应声,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怕麻烦到伊诺尔,又重复了一遍:“真的不用了,伊诺尔少将。” 伊诺尔微微皱了皱精致的眉头,似乎不太满意,但是耐于这是席辞自己提出来的,伊诺尔只能答应了。 伊诺尔要赶着去军部工作,席辞也没有久留,送伊诺尔出了门。 即便席辞来到了虫族,也通过很多途径了解到了虫族的雌雄关系,但是他的观念还没有纠正过来,更何况,席辞根本没有想要融入雄虫的打算。 对于席辞来说,想让他好吃懒做、坐享其成,简直是在做梦。 所以送伊诺尔出门,席辞并不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要不是他还没有星际车,他也不会驾驶,他还会把伊诺尔送到军部门口。 毕竟在他心中,与虫族是截然相反的观念,伊诺尔是雌虫,所以伊诺尔需要保护。 要是让席辞看到伊诺尔在战场一虫翼掀翻一只庞大的星兽的场景,席辞可能会把他对伊诺尔的观念重新更新一下。 “阁下,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随便给雌虫做精神疏导。”临走前的伊诺尔在门口犹豫了一秒,最后下了下决心,还是把心里的这句话说出来了。 即便他知道他并没有这个立场去要求席辞,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他知道席辞跟帝都的那些傲慢粗鲁的雄虫不一样,席辞阁下好像并不懂得一些常识,所以他很怕下一次席辞阁下会给另一只精神紊乱的雌虫做疏导。 就像是帮他精神疏导一样,席辞阁下也会抱着另一只雌虫。 ……伊诺尔想到这,眼底一片暗红,手指掐入手心,掩藏住自己的情绪。 席辞只能看到伊诺尔地低垂下的长睫,并看不清他眼底的颜色,但是席辞能感觉到伊诺尔的精神力。 不再平稳,有点乱。 “为什么?”席辞低声问。 伊诺尔没有说话,眼底的晦暗加深了,睫毛颤动了几下。 “为什么?”席辞又问了一遍,这次,他微微低下身子,凑近了他们的距离。 他想揉揉伊诺尔银色的头发,看着很柔顺乖巧。 伊诺尔抬起深蓝色的眼眸,幽深的像是纯净广袤的大海,他抬起头,换了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说:“阁下,您应该知道的,精神力很珍贵。” 席辞察觉到伊诺尔的精神力跳动的更加厉害了。 “好,我不会的。”席辞直视着伊诺尔的漂亮的眼眸,看见他的瞳孔微微颤动,似乎是在等待答案。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伊诺尔松了一口气,精神力随之也放松下来了。 其实也用不着伊诺尔提醒,席辞自知他并不是什么老好人,他当然不可能会随便帮不认识的虫做什么精神疏导。 得到了满意答案的伊诺尔转身准备离开,席辞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叫住了他:“——伊诺尔少将。” 伊诺尔停下了脚步,回头用疑问的眼神看向席辞。 只听见席辞带着笑意,懒懒说道:“如果是你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伊诺尔少将。” 伊诺尔闻言,心里无故颤动了一下,他身影顿了顿,想说什么又没有张口。 这是一句很暧·昧的话,如果是别的雄虫说这句话的话,意思不言而喻。 但是这句话从席辞嘴里面说出,伊诺尔却不敢多想。 毕竟如果是较真的话,席辞阁下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多少都有点跨越关系的意味。 在伊诺尔的观察下,席辞阁下跟他见过的所有的雄虫都不一样,在他们看来逾越的事情,席辞阁下认为都是正常的。 所以伊诺尔不敢,也不能多想。 最后伊诺尔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席辞看了一眼伊诺尔离开的背影,正准备折返回去,突然一种熟悉感涌入他的脑海里面。 他揉了揉太阳穴,仔细想了一下。 银发。 银发? …… 似乎那个在荒野中救他的虫,也是银发? 席辞若有所思。 是因为他在医院那几天输入的信息过于多了,才导致他记忆混淆了吗? 他第一次见伊诺尔,或许并不是在星际报刊上? 第13章 伊诺尔看了看自己身上不是很平整的衬衫,皱了皱眉,决定先回家换一身衣服再去军部。 伊诺尔家族世代荣耀,往上数三代都是上将军衔,伊诺尔现在虽然只是少将,但是作为帝国最年轻的少将,前途不可限量。 或许伊诺尔家族这辈子能出个元帅也说不定呢? 伊诺尔的雄父和所有雄虫一样,骄奢放逸 ,喜爱沾花惹草,因而留下的种子也多,不知道是不是基因问题,子嗣全都是雌虫。 但是就算再怎么造次,伊诺尔的雌父好歹是帝国的上将,那些雌侍也不敢逾越什么。 伊诺尔刚进门,就迎面碰见了正要出门的雌父。 “雌父。”伊诺尔低头。 伊诺尔和雌父的关系也不能说不好,两个人都是不喜欢表达的类型,宁可让误会缔结在心中也不愿意主动解释两句。 “嗯。”雌父微微颔首,面容不苟言笑,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是也留下了威严。 他看了眼伊诺尔,有意多和他交流几句,淡淡开口:“最近表现不错。” “我看过你的档案,只要再立几次功,很快就能晋升中将。” 伊诺尔带点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雌父,似乎是没想到雌父会去主动关注他的档案。 “是。”伊诺尔应声。 雌父点点头:“但是也不要骄傲自负,帝国优秀的雌虫数不胜数。” 雌父知道这些交代是多余的,伊诺尔的性子他在了解不过,父子俩平时交流机会并不多,到了军部就不分父子,只有服从关系,雌父只是想多说两句。 “你是伊诺尔家族这辈中最杰出的,雌父相信你,一定能不负所托。”雌父轻轻拍了拍伊诺尔的肩膀,并没有用力:“你冠以伊诺尔这个姓氏,就要有能力担负起这个殊荣。” 伊诺尔眼睛看向大厅中挂着的照片,上面是一张雌父和雄父的合照,虽是夫妻关系,但是照片中二人的生疏显而易见。 他回答雌父的话:“我会的。” 雌父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笑容,只存在了一瞬。 伊诺尔知道,伊诺尔这三个字代表的从来不是他自己,而是整个家族。 伊诺尔上楼换了一套崭新的军装,原本动人的眉眼也沉了下来,在席辞那里留下来的好心情被败了一大半了,他从通讯器里面挑了几条重要紧迫的消息先回复了。 “我的虫神啊,长官您终于来了!”忙于公务的沃波尔听到办公室门被推开,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沃波尔连忙起身,远离那堆能把他活埋的公文,冲到伊诺尔面前,由于太过兴奋,根本没注意到伊诺尔嫌弃地后退了几步。 沃波尔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从垃圾堆里面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皱巴巴的,头发已经乱成了鸡窝,连脸上都有文件的印痕,甚至还蹭上了黑色的泥巴。 “长官,米尔恩少尉和皮特中尉今天上午打起来了……”沃波尔撑着脑袋使劲想:“原因好像是……米尔恩少尉关门的时候太用力,把皮特少尉种的花吓掉了一个花瓣……” “还有还有,卡兹星球似乎发生了星兽暴动,当地的军队镇压不住,向我们请求支援,但是隔壁的格布星球举报卡兹星球是在说谎,其实并不是星兽暴动……而是吃多了没事干……” “对对对,还有今天的训练场,高级设备被打坏了好几台,已经报修了,但是师傅说损坏的太严重了修不好……得加钱……” 沃波尔简直被这一堆事情要弄到脑袋爆炸,伊诺尔来了之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连珠炮一样说完一口气都没停。 “对了……接待处那边还说有一只雄虫今天来找工作,还填写了招聘表格……” 说实话,沃波尔刚看到下面报上来的这件事情,以为接待处是在开玩笑。 虽然军部里面的确是有雄虫的,不过真的很少,两只手就数的清楚,不过这些雄虫大多都是低等雄虫,精神力有缺陷,很难找到等级高的雌虫,所以只能自力更生了。 雄虫权益协会虽然名曰是为雄虫争取应有的特权,但是那些没有繁衍能力,精神力有缺陷的雄虫,对于帝国来说没有任何用的雄虫,既不能促进后代繁衍又不能安抚雌虫精神紊乱,雄虫权益协会一般都是置之不理的。 其实还有一部分雄虫,精神力等级平庸,不算好但是也不差,进入军部其实是为了接触更为优等的雌虫。 毕竟有一个在军部工作甚至有军衔的雌君确实能带来很多方便。 沃波尔并不知道这只递交招聘表格的雄虫是属于哪一类,军部对于所有雄虫,都会替他安排一些很轻松但又无关紧要的工作,然后付之较为高昂的薪水。 比如打印没用的文件,清点水桶数量,登记食堂用餐人数的表格之类的。 可以看出,军部其实也不放心把稍微重要的事情交给雄虫。 但是沃波尔今天收到的这份招聘表格,根据接待处的雌虫表示,这位雄虫阁下的精神力等级看着并不低,而且还十分俊美,最重要的是,这位雄虫阁下拿出的招聘界面的还是保安、清洁工的工作。 沃波尔:震惊.jpg 沃波尔跟那位招待处的雌虫想法一样,要是他敢把这位精神力并没有问题的雄虫阁下放到这样的职位,雄虫权益协会那群老虫子可能会提着刀过来剁他。 “给我看看。” “啊?”沃波尔沉浸在自我震撼里,一时不知道长官要的是什么。 伊诺尔态度不耐:“那位雄虫阁下的招聘表格。” “噢!”沃波尔恍然大悟,转身从一堆摆放的乱七八糟的文件里抽出了一张,递给伊诺尔。 伊诺尔接过表格,只见姓名那栏写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席辞。 字写的很俊逸,略带随意但是力透纸背,铁划银钩。 但是跟字随之相反的,是填写的内容。 总的一眼扫下来,空着的比填的要多。 少有的填了的几个问题,答案也都很离奇古怪。 问:你为什么想来军部工作? 答:因为闲。 问:你觉得在军部工作可以给你带来什么? 答:消磨时间。 问:你认为你的优点是什么? 答:时间多。 伊诺尔:…… 总而言之,单纯从卷面的回答来看,这就是一个闲的极其无聊的虫。 他低下头,嘴角勾了勾,心情难得变得轻松愉快。 沃波尔见看了那张招聘表格的长官心情肉眼可见的变愉快了,于是他趁机发问:“长官,那应该怎么安排这位雄虫?要不跟以前一样,让他去跟之前的雄虫一起数水桶?” “我还缺个秘书。”伊诺尔折起这张应聘表格,深蓝色的眼睛里面带着笑意,似乎是遇见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情。 可是沃波尔没有理解伊诺尔的意思,十分较真道:“长官,你有我了。” 伊诺尔没有说话,只用眼神淡淡扫了一眼沃波尔,沃波尔顿时心虚。 要在之前他还可以吹牛,但是今天……他这么多事情都办事不力。 “好的,长官,我这就去办。”沃波尔一脸丧气地垂下头。 第14章 雄虫如果要工作的话,还得提前和雄虫权益协会报备,雄虫权益协会还会经常过来专访,慰问雄虫的工作情况,还算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在没有其他事情的干扰下,沃波尔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沃波尔照着招聘表格上的通讯方式,传了一封简讯过去; “尊敬的雄虫阁下: 您的应聘申请已经通过,您可以在任何时间前来军部,我们会为您安排工作。” 沃波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长官提出了一个如此奇怪的要求,竟然想应聘一位雄虫当秘书,雄虫能帮上什么忙吗? 显然不能。 沃波尔根本不指望雄虫能派上什么用场,他们不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就是万幸了。 不过……雄虫? 沃波尔的脑回路一转,灵机一动,似乎探索到了更深层次。 他凑到伊诺尔身边,伊诺尔现在已经投入了工作当中,但是两人工作的形象是截然不同的,沃波尔工作的时候显然是灰头土脸的,像个伙夫。 他在伊诺尔身边站了半天,想说又不敢说。 还是伊诺尔抬起眼睛,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沃波尔这才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地开口:“长官,我没记错的话,您的精神力好像已经经历过一次紊乱了。” 伊诺尔挑了下眼角,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呃……就是,长官您有选好的雄虫了吗?” 军雌的精神力更危险,更容易发生暴动,所以大部分军雌为了保险,会在第一次精神紊乱后就开始寻找合适的雄虫,但是找不找得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有的雌虫都知道雄虫一无是处还愚蠢暴戾,但是这该死的造物主,让雌虫如果想要活命就得永远臣服于雄虫的身下、 尤其对于军雌来说,可以说是生生折断了高傲的脊梁,把尊严踩在脚底下碾压。 但是雌虫无能无力,就算是在外面再光鲜亮丽,在战场上再骁勇善战,回到家,面对雄君,也只能屈辱地跪在他的脚边。 这是雌虫的宿命,不可更改。 沃波尔如此犹豫,是想着长官可能不喜欢听到关于雄虫的话题,所以才勉强开口。 沃波尔察言观色,看长官的脸色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敢接着往下说。 “虽然长官您看不起那些雄虫,但是您现在已经经历过精神力紊乱了,暴动说不定下次就会来到……为了您自己的生命考虑,必须得现在赶紧选好……虽然会受点罪,但是跟生命比起来,也没什么……” 雌虫的精神力等级越高,就要匹配高等级的雄虫。 自己的长官是S级雌虫,按道理说是要匹配A级及以上的雄虫,但是由于帝国的优质雄虫并不多,能不能匹配到跟运气还有很大的关系,B级雄虫的精神力其实勉强也够用。 沃波尔觉得自己越说越离谱,闭着眼睛自己都怕自己下一秒被长官给踹出去。 沃波尔还不知道自己的长官已经经历完第二次精神力紊乱,不然他还能更有底气一点。 在一次性说完一整段话之后,沃波尔利用间隙歇了口气。 “说完了?”伊诺尔淡淡地看着他。 沃波尔其实还有很多话可以说出来,但是他见风使舵第一名,所以只得闭上了嘴:“说完了。” “那就去工作,别在这站着。”伊诺尔签署着手中的文件,连头都没抬一眼。 沃波尔虽然离开了,但是他下定决心并不会放弃,他还会找机会再劝慰长官的。 沃波尔锤锤自己的胸膛,顿时感觉自己身负重任。 另一边的席辞在收到军部的简讯时,并不是独自一人,身边还有一只虫。 就是沃纳。 沃纳认为自己与席辞一见如故,总是想着法子来请席辞去他家里面玩,但是席辞总是不愿意,沃纳就只能自己过来了。 沃纳看席辞一直在浏览光脑的页面,他也好奇地去看了一眼,发现都是一些星球新闻,甚至还有前几年的,沃纳着实对这不感兴趣。 沃纳没有去打扰席辞,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玩游戏,熟的像是自己的家一样。 直到沃纳游戏都快要打通关了,余光终于瞟到席辞终于放下了光脑,这才挤过去和席辞挨着坐,然后嘴开始一直叭叭个不停。 能从家里面的雌侍说到星球战争,一直不停的。 可能是因为沃纳的描述和肢体动作都十分充分丰富,席辞也没觉得无聊。 “听说下周阿贝要开演唱会了,席辞,咱们一起去看吧。”沃纳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阿贝也是雌虫,是现在帝都星最火的歌手。 演唱会? 席辞在心里面过了一遍,类比成他们那里的唱园子。 在他们那里,也有世家公子少爷们喜欢约着一起去听戏,听曲子。 但是席辞并没有怎么去过,他待在京城的时间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黄沙漫天的边疆,听的是边关号角和铿锵鼓声。 就算是回了京城,也并没有相熟的友人能相约一起听曲听戏。 倒是皇上给他办的接风宴,靡丽繁华,歌舞升平,宫中乐坊倾尽才艺,令人眼花缭乱。 席辞乍然陷入回忆,没来得及回答沃纳的问题,再反应过来,沃纳就已经切到下一个问题了。 事实上席辞可以从沃纳的说话习惯中看出,沃纳说话就只是为了说话,并不是为了得到答案。 这时,席辞的通讯器响了一下,他打开看了一眼。 沃纳也凑过来看。 然后沃纳陡然震惊,声音就在席辞的耳边响起,声音里面带着难以置信,简直震耳欲聋。 “应聘?军部?工作?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席辞揉了揉被惊吓到的耳朵,看向极其激动的沃纳,从沙发上跃然而起。 不是沃纳小题大做,在他的意识中就没有雄虫出去工作的。 “你要去钓金龟婿?”沃纳瞪着圆圆的眼睛,冥思苦想:“不应该啊。你这么优秀的A级雄虫,那应该是被钓的啊。” 席辞:…… 席辞靠在沙发上,神情不变地看着激动至极地沃纳。 沃纳是真的不明白尊贵的雄虫怎么能去军部那种地方,更何况他看的千真万确,上面写的有“工作”两个字。 雄虫怎么能工作呢? 沃纳被席辞这样淡淡地看着,情绪稍微冷静下来了一点,但是内心依旧难以平静。 他撑着脑袋绞尽脑汁,圆圆的娃娃脸上尽是疑惑,然后突然灵光一现,他凑到席辞身边,小声问道:“你被军部挟持了?” 肯定是军部那群野蛮的军雌强迫席辞去工作的。 沃纳这样想。 第15章 沃纳小心地扯着席辞的衣袖,圆圆的眼睛环顾四周,似乎是在警惕着什么,他用气声:“需要我报警吗?” 他用真诚的眼神注视着席辞,仿佛是在表示正义而又善良的雄虫权益协会会保护你的。 席辞无情地推开沃纳:“不用。” 席辞不知道沃纳究竟在想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被推开的沃纳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有些遗憾,他琢磨着,但是死活想不通。 “你真的要去军部工作吗?”沃纳不死心,仍旧又问了一遍。 席辞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沃纳。 沃纳难得聪明地从席辞的态度中提取到了正确的意思。 ——你再问一句就滚出去。 沃纳非常识趣地闭上了自己的嘴,但是内心已经打起了新的想法。 既然席辞要去军部,那他也要去。 就算是现在的事实表明是席辞要去军部工作,但是沃纳始终没相信席辞是真的打算去工作的,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他,星球最迷虫的雄虫—— 沃纳。 要紧跟潮流。 …… 次日一早,席辞就收拾完准备去军部工作, 虽然简讯里面说是任何时间去都可以,席辞不用想就知道又是对于雄虫的优待,毕竟没有任何一家单位会提出如此离谱的要求。但是既然他也是闲着,他想去了解新鲜事物。 简讯上几乎什么都没有提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席辞是按照帝都星球的官方规定的工作时间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于是他在八点三十就到达了军部的大门。 军部的大门气势雄伟,气派很足,大门几乎可以让十辆星际车平行一起通过,从门口看可以看到一尊等楼高的雕塑,是一副巨大的虫翼。 虫翼是军雌最强大的武器。 席辞把视线从雕塑上移开,面向眼前的士兵军雌。 席辞不同于当地的雄虫,他在身高上有绝对优势,面对着比他站着还高一阶的士兵军雌,两虫也能几乎平视。 士兵军雌只是一个新兵,不然也不会被调来当门口值班的这种基础职务。 士兵军雌看着眼前宛若天神的黑长发雄虫,原本经受风吹日晒而黑黑的皮肤顿时裹上了一层红色,他甚至拿枪的手都不太稳,说话更是气息断断续续:“不……不好意思,尊贵的……雄虫阁下,这里是军部,很危……危险,您不要进去……” 席辞表情冷淡,说着让虫震惊的话:“我是来工作的。” 士兵军雌的枪“啪嗒”一声,从他的手里滑落,砸在了他的脚上,他还没来得及感知痛觉,脸上还维持着下巴都合不上的惊悚表情。 ……他是通宵站岗出现幻觉了吗?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一个如此俊逸的雄虫站在他面前。 还说是来工作的? 好在每一个上岗的军雌都是经历过专业培训的,一切应对不了的突发状况全部汇报给上级。 在士兵军雌得到上级的指令说,的确有一位雄虫阁下会来军部工作。 士兵军雌的上级,也就是沃波尔,同样十分震惊。 明明昨天才发的简讯,这位雄虫阁下怎么第二天一大早就过来了? 众所周知,雄虫是勤劳的反义词。 就算给沃波尔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平白无故去招惹怠慢雄虫,雄虫都蛮不讲理,沃波尔生怕下一秒这位门口的雄虫阁下就会投诉他。 他直接丢下手头上正在准备着的工作,飞速奔向门口。 幸好他今天来得早。 沃波尔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军部的大门口,只用了两分钟时间,他送了一口气,准备真诚地向雄虫阁下赔罪,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他:“对不——” 最后那个字被他生生卡在喉咙里,想说又说不出来,想咽又咽不下去,然后化为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这? 这不就是上次在训练基地救的那只雄虫吗? 沃波尔自认自己的记忆一点都不差,更何况眼前这雄虫的稀有罕见的黑色长发和俊美非凡的容貌。 更何况,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从训练基地救出来的雄虫阁下,还成了军部的重点秘密保护对象。 但是沃波尔处理这位雄虫阁下的应聘表格那天正好是长官不在,他稀里糊涂处理了一大堆消息,脑袋已经乱成了浆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两个是一个虫。 沃波尔敢用自己的虫生幸福担保,自己绝对不可能认错! 不过,沃波尔看眼前雄虫眼底的淡漠模样,似乎不认识他。 这也说得通,因为当时见面的时候,这位雄虫阁下一直是昏迷的状态,可能根本就没有看到他和长官。 席辞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据说是上级的雌虫,一阵风一样跑过来,一句话都还没说就开始表情奇怪,手还止不住的颤动。 一直抖一直抖。 席辞挪开了视线。 ……这军部? 席辞选择军部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上辈子一大半时间是在军营里面的度过的,这样他不至于会太显得脱离不适应。 但是目前看来,席辞并不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军部抱有多大的希望。 一个士兵虫拿不稳自己的枪,一个上级虫的手还有点残疾。 席辞难得对自己的已经做出的决定再度思考了一下是否正确。 沃波尔震惊归震惊,还是尽快平复下来,虽然声音还并不是很平稳:“阁下,没有想到您今天就来了。” 沃波尔看了一下手表:“还来得如此早。” “请随我进来吧,阁下。” 席辞决定先考察两天,如果这个军部不行的话就立马辞职。 席辞跟在沃波尔后方一个身位的距离,席辞并没有说话,但是沃波尔莫名地紧张个不停。 ……他……他 ……他还是个单身雄虫。 沃波尔打了一下自己的手,控制着自己认真专注前方的路。 他……要带这位尊贵的雄虫干什么来着? 沃波尔感觉看到这位雄虫阁下后,自己的脑回路像是被切断了一样,总是凭空断片。 ……噢,这位雄虫阁下好像是来工作的。 …… 还是长官的秘书。 因为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点,军部此时还比较寂静,只能听到不远处训练场上似乎能传来打斗声。 沃波尔带着席辞上了一栋大楼,来到了12楼。 作为帝国的少将,伊诺尔拥有一整层楼的办公区域,最里层是伊诺尔的办公室,外部则是副官的办公区域。 沃波尔向席辞简单介绍了之后,说:“阁下,我随后会将您的ID录入门禁系统,您可以自由出入这里。不过最里面是长官的办公室,他在办公的时候不喜欢打扰。” 沃波尔并不知道自己提醒这些有没有用,毕竟雄虫想做什么都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所以军部才会安排雄虫去做那些没有意义而又无关紧要的工作,但是沃波尔没有想到自己的长官会安排这位雄虫阁下来做的是不同的职位。 席辞的眼睛从最靠内的木质厚重大门上移开,眸光仍然淡淡,仿佛没有什么在意的:“那我做什么工作?” 沃波尔深吸一口气,想着果然到了这一步了,他说:“阁下,您每天早上帮长官准备好一杯咖啡,然后……” “剩下的工作由长官决定。” 即使席辞看着和其他所有的雄虫都不一样,但是沃波尔还是难以更改对于雄虫的固有印象。 说实话,让一位雄虫阁下去做服务工作,他都觉得自己的长官会不会有点胆大了。 虽然说,是这位雄虫阁下主动申请的。 “就这些吗?”席辞表情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好像是做什么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对的,阁下。”沃波尔想了想,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尊贵的阁下,如果您对您的工作有什么意见或者不满,您可以向我们提出来。” 求您了,不要告诉雄虫权益协会,不然那群老家伙找起麻烦来可不会善罢甘休。 第16章 沃波尔还清楚地记得,上次那位因为雌君在星际叛乱平定战争中战亡,而被军部暂时接收的B级雄虫,几乎将军部掀翻了天。 沃波尔现在想起来,都依然心有余悸。 雄虫权益协会应该马上设立一个雄虫接纳所,而不是所有无家可归的雄虫全部往军部送。 “阁下,您就先坐在那里吧。”沃波尔给席辞指了一个空着的位置,好在办公区域足够大。 因为这位雄虫阁下到来实在是太突然了,所以沃波尔压根就没有准备。 “嗯……应该就这些了。我还有事情就先去忙了,阁下您请自便。”沃波尔要在长官来之前把当天需要处理的信息处理好,所以他一般都需要提前来,但是今天被额外的事情打扰了一下,所以沃波尔需要抓紧时间了。 沃波尔工作的时候,心里面思绪万千,根本想不到来工作的雄虫阁下就是当初那位,他暗自拂过自己的胸膛,怦怦跳个不停。 完全没注意到,文件上连自己的名字都签错字了。 席辞走到咖啡机前,刚刚沃波尔说每天早上要给长官泡一杯咖啡。 席辞对于工作是什么并不挑剔,既然来到了一个新的星球,一切都从零开始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咖啡机,席辞属实是有点陌生。 他研究了一下上面的文字,然后正准备用容器舀一勺咖啡豆倒进去试试,只是不知道一次到底需要多少咖啡豆。 “……席辞阁下?”正当这时,席辞的身后传来一阵清冷的带着疑惑的声音。 席辞闻声回头,看到熟悉的银发雌虫,他笑了笑,打招呼道:“伊诺尔少将。” 伊诺尔也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能再次看到席辞,他刚进门的时候瞥到这边的身影还不敢相信,但是那墨色长发伊诺尔是不会认错的。 “阁下,您这是在?”伊诺尔看见席辞后,嘴角勾起的弧度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 他的视线挪到席辞手上的动作,下意识蹙了蹙眉,沃波尔是干什么吃的,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席辞阁下亲自做。 他摘下包裹住修长手指的黑色手套,放在一旁,然后伸出手,欲接过席辞手中的杯子。 席辞疑惑了一下,看着伊诺尔伸到他面前的手,并没有把杯子递给他,反而放到了桌台上,他牵过伊诺尔的手,把他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了,然后松开了手。 席辞的手只是微微带过,并没有接触太长时间,就像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一样。 伊诺尔的耳尖下意识又红了,虽然手上的触感只是一瞬间,转瞬即逝,但是那阵酥麻感彻底蔓延至心底。 席辞确实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他只是想把伊诺尔扯到他身边来,然后让他看看:“少将,这个咖啡机应该怎么用?” 伊诺尔抿了抿唇,从后面看两人之间的距离真的很近,几乎是快要挨在一起了。 伊诺尔下意识回想起席辞帮助他精神疏导那次,耳尖更加通红。 他又下意识咬了咬下唇,克制住自己将要外涌的精神力,拿起桌子上的杯子,说:“先打开这个地方……” 席辞在一边认真地看着,记着每一个步骤。 伊诺尔的手很白,尤其和深色坚硬的咖啡豆比起来更显得苍白脆弱。 伊诺尔的指尖修长,自如地操作着每一个步骤,直到咖啡机慢慢流出冒着热气的咖啡,最后一滴流完,他把杯子往席辞那边推了推:“好了。” 席辞视线从咖啡机上移开,感觉伊诺尔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他好像是以为自己要喝咖啡? 席辞没理会桌子上的那杯咖啡,正准备说点什么,伊诺尔却突然开口。 “阁下,您不用叫我少将。” 席辞想了一下,换了个说法:“长官?” 伊诺尔眼眸上抬,看了一眼席辞,似乎是在说这两种叫法有区别吗。 席辞随意扫过墙上挂着的时钟,低声笑了笑:“长官,去工作吧。” 看这个架势,不知道还以为席辞是长官呢。 伊诺尔:“有事找我。” 伊诺尔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席辞百无聊赖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桌面上是几分交给他需要他核对数据的表格,很简单的事情几乎不需要动脑,甚至不完成也没有人会管他。 他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懒懒地转了转椅子,没想到的是即使到了军部,他依然还这么没有事情做。 他起身,去咖啡机那重新接了一杯热咖啡,放在盘子里端着,然后去敲响了伊诺尔的办公室。 “进。”伊诺尔工作的时候说话极简,声线冷淡。 席辞握住把手打开了门,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伊诺尔周身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清冷的感觉,屋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扫到伊诺尔身上,似乎能看清楚白皙的脸上细小的绒毛。 席辞安静走到伊诺尔旁边,站在一边看他办公。 伊诺尔正在浏览对于围剿星兽的报告,见来人迟迟没有说话,这才有些不耐地抬头。 伊诺尔的视线抬起,看到来人,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文件:“阁下,您怎么来了?” 席辞看伊诺尔投入工作时的样子和以往他见过不像是一个人,他把手上的咖啡递过去:“长官,您的咖啡?” 伊诺尔的脸上的表情似乎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疑惑自己明明没有要咖啡。 席辞好似是知道伊诺尔心里面在想什么,语气轻松,就像是微风吹过耳畔:“您的副官说的,您每天早上需要一杯咖啡。”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好卡 第17章 伊诺尔自己的习惯自己当然记得,他的确是有每天早上喝一杯咖啡的习惯,也并不是为了提神,就是看着每天的杂事太过闹心,需要冷静冷静。 只是习惯归习惯,让一位雄虫阁下给他泡咖啡,不仅是他觉得逾越,要是论谁来看,都是离谱的。 更离谱的是,这位雄虫阁下竟然还真的照做了。 伊诺尔拿过咖啡,心里面五味杂陈,他面色淡淡:“阁下,以后这种事情——” “……您不必做。” 伊诺尔认为,让一位雄虫阁下做这种服务的事情,是凭白折辱他。 可是席辞并不知道伊诺尔的想法,他看了一眼咖啡,心想他的制作流程应该是没有出错的,应该是完全按照伊诺尔的示范来的。 席辞站在伊诺尔的办公桌旁边,阳光投下的形成的影子恰好能将伊诺尔的身子盖住,他微微俯身,从伊诺尔的手边拿过咖啡杯,放到嘴边尝了一口。 席辞瞬间皱起了眉头。 呸。 好苦。 他略微嫌弃地看着这杯咖啡,怪不得伊诺尔不想喝呢,原来是这么难喝。 伊诺尔没来得及制止,脱口而出的话就这样止在了喉咙里,看到席辞的眉毛皱起,他连忙去接了一杯纯净水,递给席辞。 伊诺尔的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关心:“没事吧?” 席辞刚刚下意识咽下了咖啡,整个嘴巴里似乎都萦绕着一股苦涩的味道,他看着杯子里剩余的周围还泛着白沫的咖啡。 ……这什么东西? 不会有毒吧? 席辞接过伊诺尔手中的水杯:“没事。” 听到席辞说没事,伊诺尔才放下心来,这才发现自己与席辞的距离已经有些过于近了,他悄无声息地拉开距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太烫了?” 席辞摇了摇头,心里面还想着要不要偷偷把这杯棕黑色的不知名液体给倒掉。 “那您是——”伊诺尔刚想继续问,但是想到刚刚席辞的反应,他好像在别的地方看到过。 虫族幼崽不想喝药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种表情? 伊诺尔看向席辞,深蓝色的眸子里盈满的是浅浅的笑意,他随意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声线好听:“阁下,您是怕苦?” 席辞还被这直击脑海的苦味有些后怕,听到伊诺尔的话,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确实有些明显了。 他直接侧坐在桌子,没管桌子上摆放着是否是什么机密文件,墨色的眼眸看着伊诺尔,懒懒地“啊”了一声,满是不在意:“被你知道了,怎么办呢?” 伊诺尔被席辞的声线再一次引的耳尖红了,席辞的眼睛很深邃,仿佛能陷进去一样,他虽然是靠在椅背上的,但是脊骨下意识挺直了,这向来是他紧张的表现。 席辞坐在高处,伊诺尔的整个身子几乎都被他收在眼底,一身黑色更好的修饰身形,即使是坐着也能看出身形修长,他摸过桌上的咖啡杯,站起身来往窗户边走。 然后顺着落地窗旁边的树盆,将手中只喝过一口的咖啡倒了进去。 棕黑色的咖啡液深入深色的泥土,转眼就被吸收,只剩下一片潮湿。 席辞算是看不得这一杯奇怪味道的液体了,一看似乎就能回忆起那股讨人厌的味道。 终于倒掉之后,席辞的心里顿时轻松了,嘴巴里那不习惯的苦味似乎都消散了些。 伊诺尔还有些遗憾地看着从空中倒下,最后流入泥土中成为肥料的咖啡,这还是席辞阁下亲手冲泡的呢。 “阁下,您这是?”伊诺尔冲着席辞笑,明知故问。 席辞把空杯子扔回桌子上,十分自如地坐到了旁边的沙发沙发上,他语气慵懒,嗓音里透露着随意,一点都没有倒了别的杯子的不自在:“喝这干什么?难喝死了。” 席辞身姿高挑,看着似乎像是斜斜坐在沙发上,闲适自在,但是细看就能看出身形的有力,一举一动仿佛都蓄势待发。 “阁下,您都倒掉了。我也没得喝了。”伊诺尔似是无奈地看了眼空着的杯子,但是表情却带着笑意,并没有看出什么生气。 席辞点了点沙发扶手,舌尖上似乎还有那种苦味:“你喜欢这种味道?” “那我等会再去给你倒一杯。” 伊诺尔当然并没有这种心思,他换了个坐姿,语气认真:“阁下,您是尊贵的雄虫,这种事情不应该您来做。” 席辞不以为然,陈述事实:“现在你是我的长官。” 伊诺尔仍然执着:“您是尊贵的雄虫,阁下。” 虽然说伊诺尔点名让席辞来当他的秘书,但是事实上从一开始,伊诺尔都没有想过让席辞做什么事情的。 即使席辞跟他以前所见过的所有雄虫都不一样,但是还是难以更改他对于雄虫的深层印象。跟沃波尔一样,伊诺尔也不认为雄虫是工作的料子。 只是想着同样是要进军部,还不如把他放在自己身边看着,更安全一些。 实际上这点确实也是伊诺尔多虑了,都不用细想,席辞进了军部之后,不管被安排在哪一个职位,都不会有任何的安全问题。 唯一要担心的,可能就是军部的雌虫太多了,难得见到一只优质雄虫可能会群起而扑之。 席辞摸了摸右手的食指,好整以暇地看向伊诺尔,反问道:“我是尊贵的雄虫?” 伊诺尔点头。 “有多尊贵?” 伊诺尔顿了一下,A级雄虫有多尊贵,自然毋庸置疑,但是要是让他描述出来,还真不好说。 席辞换了个问法:“雄虫和你,谁更尊贵?” 这个问题伊诺尔没有任何犹豫:“当然是您,阁下。” 对于帝国来说,一个A级雄虫远远比S级雌虫更重要。 毕竟如果没有雄虫的话,雌虫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呢?没有生命作为支撑,一切只不过是空中楼阁。 席辞在心中品味了一下伊诺尔的回答:“那你来做。” 伊诺尔乍一下没反应过来:“做什么?” 席辞也没回答,静静地看着伊诺尔,眸光里充满笑意。 伊诺尔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尊贵的雄虫阁下不应该做泡咖啡这种事情—— 席辞回答了伊诺尔的问题,随性道:“那你来给我泡咖啡。” 听到答案后的伊诺尔确实顿住了,不是没反应过来,而是反应过来不知道说什么。 席辞看到伊诺尔脸上露出来打破冷淡的呆滞,这才笑出来了,他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伊诺尔真的能当真。 低沉的笑打破了安静的氛围,席辞把手枕在颈后,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声音钻入伊诺尔的耳畔:“长官。” 伊诺尔现在也知道刚刚只是个玩笑,听到席辞叫他,他抬起视线看向席辞那边。 伊诺尔的一头银发总是看着十分柔软,后面的发丝轻轻地搭在白皙的脖颈上,层次分明的碎发又让他看着带着清冷。 “长官,你的副官说——你” 伊诺尔听着,心里面一紧,他不知道沃波尔会说什么。 “……要给我安排工作啊。”席辞声音懒懒,似乎透着无趣的语气。 席辞确实很无聊,来了军部之后,他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除了逗逗伊诺尔能成为一件有趣的事情,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 这次轮到伊诺尔皱眉了,他似乎有些不解:“……你想工作?” 席辞坐直身子,看着伊诺尔的眼睛:“不然我为什么要到这来呢?长官。” 伊诺尔确实也不太理解席辞的思路,在他心中,雄虫是柔弱需要保护的。 但是既然席辞说了,伊诺尔也没有多深究。 雄虫阁下想做什么,那做就是了。或许雄虫阁下只是兴趣使然。 伊诺尔从抽屉里抽出文件夹,手里拿了一支笔,询问道:“阁下,您想做什么工作?” 他会在他能力范围内,满足雄虫阁下的所有愿望。 席辞起身,走到伊诺尔的身边,和他一起看手中的文件。 只可惜,席辞并不了解军部的运作模式,大部分职务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 伊诺尔似乎也知道对于一只雄虫来说,有些东西似乎太高深了,他合上文件夹,由于席辞是站着的,所以他需要抬起头,才能看到席辞的脸,问席辞的想法:“阁下,您先跟着我学习?” 席辞点头。 伊诺尔从左手边的文件里翻找,抽出了一叠纸,低声讲解着上面的内容。 上面的是关于军部各辖区分管不同事务的说明。 伊诺尔讲解的东西虽然都是很基础的,但仍然细心。 席辞听得出伊诺尔没有敷衍之意,认真地听着。 正当伊诺尔讲到一半时,办公室想起了敲门声。 沃波尔走了进来,他诧异地看了一眼长官和新来的雄虫阁下竟然待在了一起,但是他现在有更加紧急的事情:“长官,刚刚训练场上,您属下的两位上尉起了冲突。其中一位的虫翼甚至被割伤了……已经叫了医生,伤口已经没有问题了……但是还是需要您去处理一下……” 伊诺尔深蓝色的眸子里有些不耐,他起身拿起桌上的黑色手套。 一般的训练是不会用到虫翼的,对于雌虫来说,尤其是军雌,虫翼是高伤害性武器,锋利无比,所以帝国禁止雌虫随意显露虫翼。 而这次不仅涉及到虫翼,更是他属下的两位上尉起了冲突,这种情况下,伊诺尔是非到场不可。 伊诺尔都起身了,席辞自然就跟着了。 伊诺尔回头看了一眼,说:“训练场危险,阁下,您就在这里待着。” 席辞笑了笑:“长官,您刚刚还说让我跟着你学习。” 一旁的沃波尔瞪大了眼睛,他从来都没有听过长官的声音能这么温柔。 第18章 伊诺尔在原则上的事情向来比较执着,训练场危险,根本就不适合雄虫前往。 但是伊诺尔没有想到,席辞能比他更执着。 好不容易能够走出办公室,多了解一些虫族的东西,更何况,席辞也想比较一下虫族的训练模式和他之前国家的训练模式有什么不同。 席辞才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席辞和伊诺尔就这样僵持在办公室的门口,席辞站的更靠门一些,大有你不同意你也别想出去的架势。 “……阁下,训练场很危险。”伊诺尔固执重复道,深蓝色的眼眸里满是不赞同。 “我就要去。”席辞懒散靠在门边。 沃波尔:…… 按照道理讲,席辞知道自己不占道理。 毕竟要是在他们那里,有女眷说要去军队训练场看,席辞也会觉得很荒唐。 但是席辞不管。 两虫就这样互相对视僵持着,沃波尔在一旁着急的冒烟,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最后还是以伊诺尔的让步告终。 伊诺尔首先挪开视线,深吐一口气,放弃了自己的原则:“一起去。” 席辞满意了,忍住了自己想摸摸那头银发的手,在门口让出了路。 “不要乱跑,跟紧我。”伊诺尔依旧不放心;“也不要随便跟虫说话。” 席辞达成了目的,根本就没在意伊诺尔之后说什么,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训练场在军部的最北边,分为室内和室外,占地很大,是军雌的主要活动场所。 沃波尔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提前说了一下这次冲突的情况。 军雌火气重,容易起冲突很正常,平时打打闹闹也很正常。但是在动用到虫翼就不是普通的斗殴那么简单了,虫翼锋利,是军雌最顺手的武器。 更何况这次还是两位上尉,不应该那么冲动。 “路易斯上尉和维德上尉据说有些旧怨,嗯……本来维德上尉的雄主,结婚心仪的是路易斯上尉,本来已经订了婚了,然后因为上次战役中,路易斯上尉受伤严重,脸也毁容了,结婚对象才变成了维德上尉……” 席辞:…… 早知道是这种事,他就不来了。 伊诺尔听完后,脸色看着就不好,他手下的将官出了这种事,他也难逃追责。 “这次冲突的原因还不明确……维德上尉的虫翼受了伤……” 冲突地点是在机械作战室,因为有虫受伤,就转移到了最近的休息室里,然后让医生过来治疗。 伊诺尔和席辞走到休息室的门口,都能听到里面还传来依稀的吵骂声。 “该死的路易斯,你完蛋了,竟然敢携带武器。” “虫翼都断了还好意思说话,丢不丢人,你哪来的脸……” 伊诺尔在门口听了两句,抬起了被黑色军裤包裹的长腿,面无表情地踹开了门。 门撞在墙上,发出剧烈的碰击声。里面激烈的对吵声戛然而止。 “……长官。” “……长官。” 里面的两只虫顿时焉了,语气也不冲了。 伊诺尔扫视了一下房间里一站一坐的两只虫,路易斯身上的伤还看得过去,虽然鼻青脸肿,但是比起维德那还在流血的虫翼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席辞站在伊诺尔的身后,看不清伊诺尔的表情,但是可以通过外溢的精神力感觉到,伊诺尔的心情十分不好。 “怎么回事?”伊诺尔语气冷的像是能结冰,一字一句仿佛都走在维德和路易斯的恐惧上,深蓝色的瞳孔淡漠至极。 刚刚两个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雌虫仿佛都成了哑巴,虫族有明显的等级压制,高等精神力对低级精神力有压制和威慑作用。 维德结结巴巴地先开了口:“长官,是路易斯,他先带了军用匕首……” 沉默的路易斯语气锐利:“是你先打开的虫翼,不然我怎么会拿匕首。” 维德还想再反辩,被伊诺尔抬手打断了。 “具体什么情况我会看监视器了解。”伊诺尔语气淡淡:“先处理一下你们一个带匕首一个用虫翼的问题。” 训练场上禁止用军部提供之外的武器,更是不准用虫翼。 维德和路易斯都已经是上尉的军衔了,自然知道已经违反了军部的规定,乖乖认错。 看起来这件事虽然处理起来不困难,但是换个虫来,维德和路易斯就不会这么乖乖认错,肯定是非要争出个你死我活来。 就算是换了更高级别的将领,维德和路易斯都不一定能这么快就服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服的不是少将这个军衔,而是伊诺尔。 有伊诺尔在场,一切都更好办了。负责专门处理这件事情的法务和记录雌虫连忙上前,继续问话。 最开始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两个人只顾着跟对方吵架,吵得房顶都要掀翻了,要不是有虫拦着,恨不能再打一架,所以根本不愿意理其他任何虫。 当然沃波尔觉得自己作为伊诺尔少将的副官,是有责任去劝解的。 他试图劝解过,结果反而勾起了维德和路易斯的叛逆心理,两只虫联合起来一起骂他。 沃波尔:…… 所以他只能最后寻求长官的帮助。 “维德上尉,您说是路易斯上尉违规携带军用匕首然后割伤你的虫翼是吗?”负责问话和笔录的虫赶紧趁这个机会,抓紧问问题,了解双方的真相。 “对。”维德点头,然后忍不住补充:“这都是因为路易斯这个丑陋的没人要的雌虫嫉妒我,才想划伤我的虫翼的。” “路易斯上尉,您说是维德上尉先语言攻击您的,您才还手的?”负责问话和笔录的虫转而问向路易斯。 “对,他先动手了。你们看到了,他先展开的虫翼。”路易斯反驳。 那边的虫还在问话,伊诺尔站在门口,双手插兜,神情淡淡地听着。 突然,从他的右耳畔传来一声低沉好听的疑问:“长官,虫翼是什么?” 席辞是发自内心的疑问,他知道雌虫是有虫翼的,但是他以为雌虫是分为有虫翼的雌虫和没有虫翼的雌虫。 但是他看到维德上尉只露出了一边受伤的虫翼,另一边似乎也没有藏在衣服里。 席辞若有所思,这跟他想象的好像不一样。 伊诺尔回头看席辞,只见席辞一脸认真考究地盯着维德的那露出来的半边虫翼,伊诺尔脸色一变,把席辞拽了出去。 席辞:? 伊诺尔语气阴沉沉:“阁下,您在看什么?” 席辞还在探头看虫翼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完全没反应过来就一把被伊诺尔扯了出来,下意识回应:“翅膀?” 伊诺尔见席辞这面色如常,似乎还想继续看的架势,深呼一口气,尽量冷静下来:“阁下,您喜欢他?” 席辞:“嗯?喜欢谁?” 伊诺尔冷静:“维德。” “……谁?” 席辞想自己的脑回路是不是卡机了,怎么跟不上伊诺尔的思维了。 伊诺尔尽量控制自己的理智,重复一遍:“维德。” 伊诺尔以为席辞的沉默是在默认,他握了握拳头,狠心道:“阁下,维德已经有雄主了,您不要再想了。” 席辞把视线移到伊诺尔脸上,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看的伊诺尔都有些不自在才挪开距离,发现他是认真的。 席辞也是认真发问:“……维德是谁?” 伊诺尔脸上的表情呆滞了一瞬,仿佛是没有想到这个回答。 “……就是您刚刚一直盯着看的那位。” 席辞像是明白了,又像是没明白:“……我喜欢他?” “……为什么?”席辞忍不住笑了:“长官,我又不认识他。您怎么会这样想?” 伊诺尔陈述事实:“阁下,因为您一直盯着他的虫翼看。” 席辞同样认真说实话:“长官,那是因为我没有见过。” “他为什么只有一边虫翼,另一边的呢?”席辞还想往里看,到底是不是被衣服遮住了。 伊诺尔不动声色挡住他的视线:“因为另一边收起来了。” 席辞有些惊讶:“收到身体里了?” 伊诺尔点头,认为这个问题似乎是废话。 不然还能收到哪里? 席辞面露好奇,走到伊诺尔的身后,看着他挺直的脊背:“长官,您也有虫翼?” 伊诺尔被席辞的视线看的有些不自在,但是对于席辞这堪比弱智的问题,伊诺尔无可奈何:“当然有。” 席辞:“!” 席辞最开始理解的是因为雌虫的进化,有些雌虫进化出了触角和虫翼,有些雌虫没有进化出来,就保持着人类得到形态。 结果今天才发现,原来是藏在身体里的。 “长官,那你也有触角吗?”席辞放在身侧的手跃跃欲试,试图伸手扒拉伊诺尔那一头漂亮的银发。 伊诺尔顿住了,对于雌虫来说,虫翼和触角都是比较私密的部位,虫翼还好说一点,是可以当做武器来使用。 但是触角,就是完完全全私密的部位了。 除了精神力不够还掌控不了自己的触角的小虫崽,没有任何雌虫会愿意露出触角。 所以渐渐的,伊诺尔都忘记了自己的触角的这一回事了。 第19章 对于雌虫来说,如果雄虫问出了这个问题,就已经是在暧昧边缘试探的情况了。 但是伊诺尔又不敢确定,毕竟看席辞的表情,只有满满的好奇,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情感。 席辞还是一脸兴趣地看着他的头发,伊诺尔耳朵下意识又染上了红色,后退半步,心中慌乱无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索性放弃挣扎:“……阁下,您不能这样。 ” 席辞看得出伊诺尔似乎有些紧张,虽然席辞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猜测虫族的触角可能是什么特殊的部位,就像是他们那里女子的脚不能随便露出来一样。 虽然席辞还是好奇,但是这既然涉及到伊诺尔的意愿,他自然可以理解。 “……不方便吗?”席辞虽然遗憾,但是也不是非看不可:“没事的。” 比起他的好奇心,他更不想让伊诺尔感到为难。 伊诺尔内心也很纠结,如果可以,他当然想满足席辞的所有想法。 但是……露出虫崽时期才会显现的触角,伊诺尔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正好这时候,休息室里突然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伴随着一声似乎是东西摔碎的声音,从外面听起来就感觉动静不小。 伊诺尔顿时脸色一变,绕开进了门,席辞也准备跟着进去。 房间里面路易斯把维德压在椅子上,一手死死勒住维德脖子,维德的脸上浮现出窒息的红色,他的两只手用力想把脖子上的手移开,但是路易斯很明显是用了全力,他面色狠厉,半边脸上的陈旧的伤口更显得凶戾。 “维德,你再说一句!”路易斯狠狠地盯住维德,语气逼人。 “松……松开。”维德试图反抗,但是不知道路易斯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他完全挣脱不开。 旁边的几只雌虫只是负责调查问话的,武力值并不强大,更别说和上过战场的两位上尉抗衡了,所以说只能在一边着急地干看着,想扯架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路易斯此时气火攻心,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将会承担怎样的后果,他狠狠掐住维德的脖子,至少有一刻,他是想置维德于死地的。 他们两个都是A级雌虫,都面临着精神力□□的危险,他明明已经找好了合适的雄主,这位雄虫阁下和他是小时候就结识了,有小时候的情愫在,这位阁下是他最合适的选择。 如果单纯是他因为战争毁容了,那他也是认了。 但是他清晰记得,那是在已经基本剿灭星兽,大战已经成功之后,准备启程回帝都星,维德故意不小心用虫翼划伤了他的脸。 虫族中雌虫数量本来就是过饱和,一只毁容的雌虫,基本上就丧失了所有竞争力。 他不知道维德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直到几个月后,传来了维德与他心仪的雄虫阁下的婚配消息。路易斯怎能不多想,但是他已经不敢再出现雄虫阁下的面前。 所以在今天,路易斯面对维德的言语挑衅才会如此激动。 如果单论两虫的武力,路易斯自然更胜一筹,所以维德打不过才露出虫翼,并且狂言要毁了路易斯的另外半张脸。 本来路易斯还保佑侥幸以为,当年可能真的是维德没有掌控好虫翼从而不小心的,但是维德此话一出,立马坐实了证据。 所以路易斯自然控制不住自己暴怒的情绪,怒火中烧,才拿出军用匕首划伤维德的虫翼, 他毁容了,别说他心仪的那位雄虫阁下,就是最低级的雄虫可能都不会想要接受他,没有雄虫的精神力疏导,基本上是断了他的生路。 刚刚本来情绪快要平复的路易斯,却又听到维德摆弄是非,诋毁他“丑人多作怪”,他才彻底压制不住暴动的精神力,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伊诺尔一进门就可以感受到路易斯精神力不受控制地向外涌出,分明就是精神力紊乱的前兆,他眉头一皱,来不得在乎礼仪,直接把门关上了,把还没来得及进门的席辞关在了门外。 门突然合上,席辞还没来及反应,差点被砸到脸,然后就被关在了厚重的门外。 席辞:? 生气了? 席辞觉得好笑,以为伊诺尔是因为自己生气。没想到看着那么乖,还那么容易生气。 他转而斜靠在墙上,既然进不去,他就只能在外面等了。 里屋内一片狼藉,桌上的杯子也没摔在了地上,玻璃碎成片,水漫延四处。 “去拿抑制剂。”伊诺尔外放出精神力来压制住路易斯外涌的狂躁精神力,一边吩咐旁边的虫,他快步走到路易斯身边,扼住路易斯的手腕,强迫他松开手。 路易斯的眼底通红,像是渗着鲜血,细看眼眸中一片晦暗,瞳孔分散,毫无意识。 路易斯的精神力被压制着,行动也被抑制了,没有地方发泄,脸色显得更加难受了,像是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楚。 精神力紊乱的雌虫很难保持清明的意识,伊诺尔算是其中的少数,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清晰,但是大部分,都是按照虚无本能的意识行事。 路易斯被伊诺尔压在椅子上,伊诺尔外放的精神力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威胁,但是高等的精神力可以让他的精神力不再外放的那么猖狂,他的手用力抓在伊诺尔的胳膊,仿佛在对抗着压力。 无意识的路易斯控制不住力道,双手用力,在伊诺尔的胳膊上抓住了深深的痕迹。 军部常备抑制剂,旁边的虫很容易就在里屋找到了精神力抑制剂,连忙手忙脚乱地送了过去。 抑制剂注入到肌肉中,肉眼可见路易斯的状态平复了几分,没有刚刚疯狂地歇斯底里,伊诺尔才收回了压着路易斯肩膀的手。 一旁的维德也没有想到路易斯能这么容易就被激怒到精神力紊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维德现在连坐着都颤颤巍巍,手甚至都在发抖,动都不敢动。 外面的席辞属实等的有些无聊,他换了好几个姿势靠在墙上,结果还没有等到伊诺尔出来,这时候,正好听到不远处传来似乎是练兵声,他被勾起了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点忙,明天一定大粗章补回来。 (*▽*) 第20章 不管过了多久,席辞厮杀疆场的天性都难以改变,他对于军队的感情,已经不是为了战争那么简单,而是出自鲜血里的热爱。 席辞不经意想到,自己走了之后,那群呆头呆脑只听命令的士兵们会怎么样,那个无脑冲大块头的副将还是不是一顿能吃十碗米饭,至于皇帝还能掀出多大的风浪,他是不担心的。 他相信他手底下的人。 席辞侧身往紧闭的门看了一眼,窗户也严严实实地关着,完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在这里到底要等多久才行,拍了拍衣服,干脆起身移步往不远处练兵声音那边走去。 他不想打扰到训练,于是站在最边上的视觉死角,训练场上的军雌只要不是特意往这边看,就不会注意到。 军雌们正在进行两两一组的近身搏斗,身着纯黑色的训练服,便于动作,鼓起的手臂肌肉虬结,散发着野生的力量,一抬一落英姿飒爽,进攻和防守都是完美的模范。 席辞站在阴影里,一言不发地看着激烈的训练,静静地站着仿佛格格不入,眼神像是陷入了更深的回忆,直到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训练场的长官宣布休息,军雌们一拥而散,席辞这才突然反应回来。 身体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的站立有些僵硬,席辞活动了一下手脚,自嘲想到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他也不再是那个手拿□□驰马试剑的将军了。 席辞简单平复了心情,想着伊诺尔那边应该也快差不多了,没想到,刚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就碰到了向这边走来的伊诺尔。 席辞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见伊诺尔面色略带焦急,急步朝着他走来,然后抓住了他的胳膊,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阁下。”看到席辞并没有什么事之后的伊诺尔的表情显而易见地放松了几分,然后才说:“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席辞这才想起来刚刚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伊诺尔还特地嘱托,不要乱跑。 不过他这也不算是乱跑,毕竟这里距离休息室也没有多远的距离。 “随便走走。”席辞回答伊诺尔的问题,但是看伊诺尔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好,喘息声比往常要急促一些,猜测道:“……事情不好处理吗?” 伊诺尔摇头,路易斯注射完抑制剂之后就平静下来了,具体的实情也不是一下子能处理完的,他把剩余的相关事项交给沃波尔之后,怕席辞在外面久等,他就先出来了。 只是没想到出来之后没看到席辞的身影,虽然知道席辞在军部会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心悬了起来。 直到找到席辞之后,他才安下心来,这才注意到这里是军部的室外训练场,周遭的军雌已经结束训练开始休息了,互相聊着天补充水分,汗水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流,俨然是一个荷尔蒙爆炸地。 伊诺尔表情突然就黑了,一把拽住席辞的胳膊,一句话都不说,拉着就走。 席辞看着伊诺尔严肃的表情本来还想逗两句,但是看他一言不发,周身的温度似乎凝固了,便由着伊诺尔拉着。 伊诺尔把席辞拉到远离训练场的地方,这才松开手,席辞试探性问了句:“出了什么事吗?” 还是因为刚刚说要看触角的事情,还在生气吗? 虽然他在心中时刻提醒在虫族,雌雄有别,但是总是下意识忽略,而以为都是同一性别的,所以可能难免会有疏忽的地方。 伊诺尔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明明他不应该有这种情感,席辞阁下想去哪里是他自己的意愿,他不应该干涉,但是一想到席辞阁下会被一堆激素旺盛的雌虫包围,他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是刚刚的冲动行事,此时冷静下来的伊诺尔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他能说你能不要和其他的雌虫待在一起吗? 太离谱了。 席辞看伊诺尔半晌不说话,看着他低着头的柔软的银色头发,难得心中默默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伊诺尔不快吗? 最后还是伊诺尔先开的口,他斟酌了半天,语气小心委婉:“阁下,您能不能不要再去训练场那种地方?” 席辞愣了一下:“啊?” 伊诺尔以为这是否定的意思,于是换了种说法:“阁下,您知道的,训练场这种地方不适合雄虫前往。” 席辞迟钝:“为什么?” 伊诺尔顿了一下:“军雌训练的时候很容易精神力□□,可能会误伤到您。” 席辞:“可是你精神力紊乱的时候就没有误伤到我。” “……”伊诺尔被勾起回忆,耳尖下意识又红了,他抿了抿唇:“……阁下。” 席辞看到熟悉的伊诺尔又回来了,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抬起手本来想揉揉那头银发,但是转念一想后,改成了拍了拍肩膀,就像是他对待他之前的副将一样。 席辞笑了笑:“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从没有被这样拍过肩膀的伊诺尔表情呆滞住了,仿佛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他表情错愕,硬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席辞心大,自觉没什么事了:“走吧。” …… 伊诺尔答应教席辞,就自然是用心在教,半天敷衍没有,席辞学的也认真。 席辞上手的也快,像是简单的文档分类或者是安排时间已经熟练了,可以替代沃波尔的一部分工作了。 这边席辞在上手工作,另一边的沃波尔又收到了一只雄虫的应聘表格。 沃波尔:……?! 沃波尔闭了闭眼,然后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手中的应聘表格,眼睛瞪大,下巴都要合不拢了,呆得像是一截木头一样。 一般来说,雌虫的工作都是由底下的部门直接负责管理,但是雄虫的工作情况就十分重要,会交到他们这里处理。 沃波尔连着几天就收到了两张雄虫的应聘工作的表格,这实在是稀奇罕见,他揉了揉眼睛,想去星网上看看,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然为什么雄虫会想要往军部跑呢。 沃波尔手里拿着这一份底下的人递交上来的应聘表格,心里五味杂陈,递交的人同样是上次递交席辞阁下的那位前台雌虫,表情震惊,一脸惊悚地送来了表格,然后反复强调这又是一位雄虫。 两虫面面相觑,仿佛手中拿的是一份即将要爆炸的炸弹。 军雌对于雄虫的情感想法其实很复杂,因为生命由他们掌控,迫于无奈只能顺从,但是军雌的天性本就不是服从,所以如果不是精神力□□,军雌其实并不愿意去接触雄虫, 更何况是在工作上面,雄虫还可能会把一切事情搞砸。 沃波尔细看了这一份应聘表格,越看越面无表情,比起席辞阁下的敷衍,这一份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姓名:沃纳 应聘表格上并没有要求写性别,可能是制作表格的人直接默认来军部工作的虫只可能是雌虫。 但是这位雄虫阁下还是认真地圆滚滚的字体在名字后面打了个括号,里面写上了又大又圆的五个字。 ——尊贵的雄虫。 留给写字的空白地方并不大,所以最后几个字是挤在一起写的,歪歪扭扭,不认真看都认不出来。 沃波尔:“……” 至于后面的那些问题,这位雄虫阁下就更不走心了。 其中有一个问题是“你认为你的优点是什么?” 这位雄虫阁下的回答“我是尊贵的B级雄虫。” 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来军部工作?” 回答是“作为一只尊贵的B级雄虫,要紧跟潮流。” 沃波尔:……是他落后了。 总而言之,如果说席辞的应聘表格里面充满的是敷衍的话,那么这位雄虫阁下的表格的字字句句就充满了对自己是雄虫的自豪。 ……如果忽略掉五个字中就有一个错别字的前提下,并且字写的像是弯曲的面条。 这其实是没有什么的,雄虫本来就有自豪骄傲的资本,但是在沃波尔的心中,有席辞的前例在先,这位名叫沃纳的雄虫阁下就显得像一只傻子。 沃波尔看完了整张应聘表格,眉头已经皱得飞起,心里面已经果断替这位雄虫阁下想好了合适的工作。 ——远离办公室。 沃波尔认真想了想,就派遣到食堂去工作吧。 递交应聘表格的前台雌虫等着沃波尔看完,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位雄虫阁下还有一个要求……” 沃波尔心脏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瞬间抬头。 “……这位雄虫阁下说要和席辞阁下一起工作。” 沃波尔:…… “而且现在那位雄虫阁下还在下面等着,他说他要立刻上任……”沃波尔还没有冷静下来,前台雌虫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砸的沃波尔一惊。 在沃波尔心中,一只雄虫就代表着一份被雄虫权益协会找茬的风险。 两只雄虫,就代表着这份风险直接加倍。 他甚至已经预料到,雄虫权益协会的那群老家伙们,带着□□大炮,来谴责□□他。 然后第二天的星球日报头条——“惊!一只雌虫同时得罪两位雄虫阁下,实属雌虫届的耻辱!被判入狱!” 要不是前台雌虫提醒他回神,他连牢饭是吃白菜加馒头还是豆腐加米饭都想好了。 “沃波尔长官,这位雄虫阁下都这样说了,我想,要不直接把这位雄虫阁下安排的跟那位席辞阁下一样的工作。”前台雌虫天真的以为事情并不麻烦:“对了,席辞阁下是什么职位?” 沃波尔表情呆滞,手似乎都在颤抖:“……伊诺尔少将的秘书。” 前台雌虫:“……啊。” 前台雌虫顿觉压力倍增:“……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沃波尔都没有精力来得及挽留,前台雌虫留下了他的最后一句话:“那位楼下等待的雄虫阁下我等会让人送到你这来。” 沃波尔晴天霹雳。 为了避免这位未曾谋面但是一想就不靠谱的雄虫让他的工作加倍,他当机立断,拿着应聘表格去找长官。 沃波尔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得到长官许可之后进了门,进门就看见自己那冷漠不爱说话的长官,满是温柔地对着新来的席辞阁下说话。 至少是在沃波尔看来,自己的长官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硬是在面对如此急迫的事情之前,还走神了一下。等长官面露不耐地看着他,催促他有什么事情赶紧说,他才回过神了。 第21章 沃波尔手里抓着那张应聘表格,已经被捏得皱皱巴巴像是一团废纸,他面露纠结地递给长官:“长官,这又是一位雄虫阁下的应聘表格……” 伊诺尔没伸手接过表格,他敲了敲手中的笔,语气不愉:“这点小事你不能处理吗?” 沃波尔听出了长官的言外之意:你是废物吗? 沃波尔措辞:“……可是这位雄虫阁下要求和席辞阁下一起工作。” 听到自己名字的席辞注意力望着边看了一眼,没想到这还能跟他有关系。 伊诺尔把那张被沃波尔捏的皱巴巴的纸,偏向席辞那边给他看:“阁下,您认识?” 一旁的席辞凑近看了眼那张表格,扫到姓名栏里“沃纳”两个大字,席辞嘴角一抽,瞬间明白了。 席辞对于沃纳的感觉并不坏,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一样,偶尔做出奇怪的事情,也可以包容。 但是他没想到沃纳竟然会追着他来军部。 “……认识。”席辞点头:“估计就是觉得好玩,我回去跟他说说。” 伊诺尔还没有说什么,沃波尔先开了口:“这位雄虫阁下没有直接回去,还在楼下等着……” 席辞:“……” 席辞干脆起身:“我去看看。” 他知道沃纳的性子,完全就坐不住,连玩游戏都没有耐心,这次这个行为,百分百就是一时兴起,坚持不了多久,他直接去让他回去就行了。 “我跟你一起去。”伊诺尔也打算起身,从靠背上拿起军装外套。 席辞觉得不用这点事情不用麻烦伊诺尔,再怎么样他也知道,作为一位少将,工作量是不少的,他抬手按下了伊诺尔:“我自己去就行。” 伊诺尔挑了下眉:“阁下,您知道路吗?” 席辞动作顿了一下,他才刚来军部,确实不知道怎么走。 “让沃波尔带我去就行。”席辞觉得没什么差别。 “沃波尔有事情要做。”伊诺尔在席辞看不到的地方,给了沃波尔一个冷冷的眼神,示意他赶紧滚。 沃波尔极其懂得察言观色,装模作样看了一下光脑,忙不迭接话:“席辞阁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说完,麻溜地出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没事。”席辞觉得自己并不是没有行动能力,这点小事要是还要麻烦伊诺尔的话,未免有些小题大做:“我问路也行。” “阁下,现在是工作时间。”伊诺尔懒洋洋地支着下巴:“您找不到其他虫的。” 席辞本来觉来伊诺尔第一次坚持还没什么,但是现在伊诺尔反复坚持,席辞就是心再大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长官,您不忙吗?”席辞点了点办公桌上堆得高高的还待处理的文件,明明他才是最忙的那个。 伊诺尔歪了歪头,窗外太阳热烈,他微微侧身躲了一缕正好照在他脸上的阳光:“这些都不急。” 席辞挑眉,不置可否:“那走吧。” 席辞估计这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尽快处理然后回来的话,也不会耽误伊诺尔的工作。 伊诺尔带着席辞来到楼下的接待处,席辞刚推开门,还没来得及迈进区,就见一个块得看不清的影子飞速冲到他的面前,像是一枚小炮弹一样,似乎是要扑到他身上去。 席辞当然下意识往后躲,但是刚退一步就感觉身后被一片温热拦住,然后顺着往边上一扯,正好避开了扑过来的虫。 伊诺尔的一只手还搭在席辞的肩膀上,他面色冷冷地看着眼前莽撞的虫。 席辞是习武之人,能感觉到刚刚伊诺尔的身体紧绷了一瞬,是紧张的表现,他拍了拍伊诺尔的手,示意为安抚。 沃纳还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变化,看到席辞过来后一脸兴冲冲凑到他身边,声音黏黏糊糊:“席辞席辞,你来啦~” 席辞进了接待室才看到,沃纳并不是独自来的,陪同的还有上次那只金发雌虫,金发雌虫在一侧沙发坐着,进屋后沃纳就自然坐到了他的旁边。 “——伊诺尔少将。” 在金发雌虫看到伊诺尔的一瞬间,表情是惊讶的像是不敢相信一样,然后立马站起来问好。 伊诺尔微微颔首,眼神却一直在席辞的身上。 金发雌虫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个地方看见伊诺尔少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军雌,离伊诺尔少将最近的距离可能就是在表彰大会上,伊诺尔少将接受颁奖,而他在台下当安静的观众。 听到自己的雌侍这样叫,沃纳这才分开席辞身上的注意力,好奇地看了一眼席辞身边的银发雌虫。 沃纳眨了眨眼,下意识发出了微微的惊叹声:“这是你的雌虫吗?席辞。” “……他真漂亮。” 金发雌虫听到自己的雄主这样说,身体下意识一颤,他听说伊诺尔少将最讨厌别的虫评价他的容貌,更何况还是当面评价。 据说之前某一次宴会上,布鲁森家族的那只纨绔雄虫拿伊诺尔少将的容貌开玩笑,然后被揍的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最神奇的是,伊诺尔少将竟然完全没有影响,雄虫权益协会也没有来咎责。 金发雌虫并不是当面见过这件事,所以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心底里觉得,伊诺尔少将确实是这样的性格,也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他在想,如果到时候伊诺尔少将想要处置自己的雄主的话,他拼命的话能不能拦住。 好在伊诺尔的关注点根本不在这上面,对于沃纳的几句话,他只听到了“你的雌虫吗?”这句话。 伊诺尔悄悄竖起了耳朵,他想知道席辞会怎么回答。 席辞听到沃纳的问题,顿住了一秒钟,心里想的是沃纳该不会是看上伊诺尔了吧。 毕竟沃纳的家里面有那么多雌侍,看沃纳的样子,跟花心这个词十有八九不离了。最主要的是,伊诺尔拥有一张能让虫一见钟情的脸。 席辞知道在虫族,如果一只雄虫想要得到一只雌虫,只要他们精神力之间的等级不超过两个级别,那么那位雌虫是不能反对的。 席辞想了一下,沃纳和伊诺尔正好就差了两个级别,再看沃纳一脸好奇笑嘻嘻地盯着伊诺尔,席辞顿时觉得沃纳就是了。 席辞心里面顿时生出了一种奇怪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驱使他想直接把沃纳整只虫打包丢回去。 席辞突然侧过脑袋看了伊诺尔一眼,眼神中的复杂伊诺尔还没来得及读懂,就突然被身边雄虫环住腰,被往他那边带了带,伊诺尔下意识睁大了眼睛,腰间的酥麻感蔓延全身,耳尖染上了绯红。 席辞本来是严肃的心情,想着他和伊诺尔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朋友了,所以至少他应该帮着伊诺尔避免嫁给沃纳这种渣虫。 在他触碰上伊诺尔腰的前一秒钟,他的心思都是单纯至极的。但是隔着衣服摸上那细软的腰,席辞的眼神迷茫了一瞬。 不管是之前的世界还是现在的世界,席辞都是第一次摸到别人的腰。 所以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不是,一只虫的腰能这么细的吗?似乎一只手就能完全环住。 席辞难得疑惑,这是正常的吗? 但是这幅景象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就像是故意宣誓主权。 沃纳也瞬间明白了席辞的意思。 事实上沃纳并没有半点看上伊诺尔的意思,家里面的那一堆对于他来说已经够了,他真的只是纯粹地好奇席辞是真的有雌虫了吗? 对于沃纳来说,席辞要是有雌虫了,沃纳能比席辞更开心 。 席辞见沃纳从伊诺尔身上移开了目光,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摩挲了一下指尖,似乎还在想为什么腰能这么细? 没想出来结果的席辞回归正轨,问到沃纳:“你怎么想来军部工作的?” “因为你在这里啊。”沃纳理所当然回答。 席辞扶额:“你可以多想想,你这样太冲动了。” 沃纳从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坚持道:“我已经考虑好了。” 席辞知道这样劝说劝不出结果,换了种方法,开始列举工作的缺点。 “你来了之后,那你每天都要早起了,而且一整天都在得待在这里不能回家……” 听了席辞这句话的沃纳,小脸认真皱了一下,仿佛是在仔细考虑优劣,最后,他还是狠下心来点了点头:“没事,反正我们一起的。” 席辞真是没有什么办法了,想着要不干脆放弃劝说,看沃纳的性子,像是最多来两天应该就会坚持不住的。 “行吧。”席辞让步:“那你会什么?” 在席辞的主观了解中,这个世界的雄虫基本上都是废虫,不会去掌握任何技能,只要脱离了雌虫和帝国的庇护,生存就是个考验。 沃纳确实被这个问题卡住了,他掰着手指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会什么。 “……”沃纳试探性问道:“我非得会什么吗?” “是的,不会不行。”本来已经打算放弃的席辞找到了插入点,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伊诺尔:“长官,你说对吧?” 伊诺尔面无表情,冷得像是寒冬雪,微微颔首。 “……啊?”沃纳十分遗憾,歪在身边的金发雌虫身上,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不是需要学习一些东西。 金发雌虫看着席辞阁下和伊诺尔少将的一唱一和,他硬是不敢说话。军部对于雌虫当然有严苛的规定,但是对于雄虫的话,他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要求。 但是金发雌虫不敢说。 沃纳怎么一脸兴奋来的,就是怎么一脸悲伤的走的。 他从来想不到,自己会被拒绝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没有用。 连沃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对于席辞有一种莫名的服从,没有缘由的,这种顺从甚至可以覆盖沃纳本身作为雄虫的叛逆。 作者有话要说: 祝所有宝贝们新年快乐!虎年大吉!“虎”星高照!“虎”气临门! o(*≧▽≦)ツ 第22章 午饭时间。 军部的工作制度是全天制的,午饭都是统一在食堂解决。 对于军雌来说,食物是否美味并不重要,营养剂基本上可以解决一切,因此对于食堂并没有什么要求。 所以食堂的午饭供应的只是少量的饭菜和各种口味的营养剂,仅有的饭菜口味还十分粗糙,像是用铲子随意扒拉扒拉熟了就行。 伊诺尔很担心席辞阁下不一定能适应食堂的饭菜,雄虫应该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基本不会把营养液这种看着简陋无比的东西当做食物,每一顿饭都至少都是细心准备、精心烹饪的,在口感和味道上面是无可挑剔的。 但是军部的食堂完全达不到任何一点要求,食堂的烹饪机器人只会调配各种颜色的营养剂。于是伊诺尔提前在星网餐厅上预定了一份午餐。 但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却看到本该坐着虫的座位是空的,桌上的东西还摆放得整齐,用过的笔还夹在书里,但是席辞并不在位置上。 伊诺尔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转向了沃波尔的办公桌。 他敲了敲沃波尔的桌子,“席辞阁下呢?” 沃波尔一脸茫然抬头,然后看了看空着的座位,像是突然想起来似地说:“噢!” “——他去吃饭了,长官。” 伊诺尔听后怔了一下,略一迟疑:“去食堂了?” “是的啊,席辞阁下还问了我去食堂的路。”沃波尔不明所以。 这真是伊诺尔没有想到的,“他走了多长时间?” “应该刚走没多久?长官你去摸摸,说不定人家凳子还是热的呢。”沃波尔看了眼时间。 伊诺尔自然做出不来去摸人家凳子的行为,他一想到席辞独自前往食堂,尤其现在这个点还是食堂的流量高峰期。 伊诺尔深知军部的雌虫们素了多少年,席辞阁下要是独自出现在某一场合,就像是一块散发着香味的优质肉,令虫垂涎三尺。 伊诺尔趁着席辞还没走多久,决定提前结束工作。 席辞在问过沃波尔食堂的大致方向,口袋里还放着一张从抽屉中翻出来的军部地图,出了办公室。 此时正好是一天当中的虫流高峰期之一,军雌大都结伴或者独自前往食堂,也有单纯出来透气的,在路上调侃着玩笑或是还在商量着工作。 而就在这一群军雌中,突然出现了一只年轻俊美的雄虫。就仿佛是在平静无波的湖面里投入了一颗超级炸弹,炸得军雌目瞪口呆。 席辞还不知道自己是引起了多大的反响,他的神情一如往常,并没有任何不适应,对于他来说,虫族的军部可能是最接近他之前的世界的生活状态,虽然很多仍然有所不同,但是这里基本上没有雄虫,就不会有见到虫族特殊的雌卑雄尊的诡异之感。 只要他把所有雌虫都当做之前世界的男人来看待,并且在生理外观上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同一性别的人,席辞几乎就感觉不到什么别扭感。 但是其他军雌们并不这样想,他们看着按下电梯之后等待电梯的席辞,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嘿,我没看错吧?那是位雄虫?” “当然没错,我敢保证,这位雄虫阁下绝对是虫神最喜爱的作品,如此俊美,身材也如此好,我想,他的精神力肯定也很强大。” “可是这个地方这么会有雄虫?难道是雄虫权益协会寄存在这里的无家可归的雄虫吗?” “我觉得有可能,这层是伊诺尔少将的办公室,伊诺尔少将好像就是专门管这个的?” “伊诺尔少将?这位会不会是伊诺尔少将的雄主啊?” “……不会吧?”另一位军雌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遗憾,似乎是在惋惜这么优质的雄虫又有主了。 军雌对比于其他的雌虫,显然要更加开放一些,那位面露遗憾的雌虫偷摸摸打量席辞的手雨!兮*^团,观察手上有没有佩戴戒指。 “噢!我的虫神!我看见了,那位雄虫阁下的手上还没有婚戒!”这位军雌转眼表情就充满了激动神色,兴奋得不得了。 他旁边的另一只雌虫更加清醒,一巴掌无情地拍上了他的脑袋:“你别做梦了,就算这位阁下没有婚配,你们也没有可能。” “而且,我的雌父说过,雄虫就算是外表再好看,也藏不住内里那颗腐烂暴力的心。你难道想被拘禁在幽暗的地下室,然后忍受鞭子的毒打,再也不能出门吗?” 这只雌虫顿时就清醒了,就算是他心里面对于婚姻有着憧憬,但是想一想自己的雌父受过的虐待,想一想自己的雄父是如何轻贱地对待他的雌侍们,这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强迫他理智起来。 对于雌虫来说,和雄虫结婚无疑是坟墓的开始。如果有幸嫁的雄主脾气好,或许还能得到出门的权利,保留现有的工作。但是对于大部分的雌虫,一旦结婚之后,就是成了雄虫的附属品,不能再拥有任何自主权利。 最后,那位清醒的军雌总结:“脸越好,心越狠。” 但是也有军雌并没有想得这么多,认为自己早晚要婚配,与其被分配给肥头大耳的中年雄虫,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挑选一个更加年轻的雄虫。 锡西就是这样想的,他是A级雌虫,样貌能力什么都不差,但是他却被一只已经岁数不小的B级雄虫看上了,如果他在一个月之内仍然没有婚配的话,就要被雄虫权益协会强迫与那位雄虫婚配。 那位岁数不小的雄虫恶名在外,听说已经玩废了几只军雌,最大的趣味就是把虫翼绑着吊起来,然后用沾了特殊药水的带刺鞭子一下一下抽在敏感部位,看着骄傲的雌虫被药物引诱得像一只发情的狗。 锡西想想就觉得呕吐,如果要让他雌伏在这样一只恶心的虫身下,他还不如直接精神力暴动而死。 锡西狠了狠心,朝着眼前那位年轻雄虫走去,这时候正好等待的电梯到了,年轻雄虫进了电梯,锡西跟在后面进去。 锡西打量着眼前的年轻雄虫,近看起来更加令虫心动,侧脸线条流畅,墨色的眼眸看着幽邃深情,随意披散的长发带着几分风流,但是却完全没有恶心雄虫那种纵欲。 锡西咬了咬脸颊,觉得自己心动了。 锡西用余光看着那只年轻雄虫,心里面措辞着如何开口,然后就瞥见那只年轻的雄虫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花花绿绿的纸。 锡西认得这是军部的地图,他心想原来这是一只不熟悉路的雄虫,他似乎知道如何开口了。 然后他就突然看到这只年轻雄虫做出来一件让虫匪夷所思的举动,他正好站在电梯按钮的旁边,然后伸手按下了一个按钮,按钮随即发出黄色的亮光,于是那位年轻雄虫又随便按下了一个。 锡西:“……” 锡西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这是在干嘛。同时,电梯里面的其余军雌也不知道这个举动的原因。 但是谁叫这是一位雄虫阁下呢,别说随便按按钮了,他要是想把电梯按钮卸下来带回家按都行。而且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恨不得这个电梯发生故障,然后他们可以多和雄虫阁下多待一会。 电梯里面所有的军雌在这一刻都保持了沉默,没有虫指责这位年轻的雄虫为什么要把所有的楼层按钮全部按亮,全部都不约而同地像是忠实的守卫默默看着年轻雄虫的举动。 直到这位年轻雄虫按亮了所有的楼层按钮后,罪恶的手伸向了电梯紧急呼叫按钮。 所有军雌:! 锡西距离席辞最近,保持着适当的社交距离,他侧身提醒:“阁下,那个不能按。” 席辞听到后收回了自己的手,没有再试图尝试这危险的举动。 他上楼的时候是沃波尔来接的,沃波尔在电梯里正好挡住了电梯按钮的位置,所以席辞没有看见这个黑色的封闭盒子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谢谢。”席辞又看了一眼电梯里红色紧急呼叫按钮,同时回应锡西善意的提醒。 锡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句话竟然是能从雄虫的嘴里面说出来,他瞳孔本能地扩大,眼神里满是震惊。不仅是他,这句话的声音传遍了小小的电梯,所有军雌的表情都是瞠目结舌,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果说锡西前一秒还有犹豫的话,那么现在,他没有任何放弃的理由。 他主动:“阁下,您是要下楼吗?” “嗯。”席辞对锡西的印象还可以,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去食堂。” 锡西笑了笑,用着略带熟稔但是不逾越的语气:“阁下,正好我也要去食堂。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或许我们可以一起?” 席辞迟疑了一下,他对于路线并不熟悉,也并不想麻烦别人,但是如果是正好顺路的话,既不会特别麻烦别人,对他来说也会更方便一点。 锡西观察到了席辞流露出的一丝犹豫,抓住机会:“阁下,这去食堂的大路在维修,需要走另一条路。” 席辞衡量然后果断:“好,那麻烦你了。” 锡西的心再一次被触动,唇角真情地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他笑容美好:“我的荣幸,阁下。” “阁下,您可以称呼我锡西。”锡西碧绿色的眼睛里是喜悦的笑意。 走出电梯,锡西试探性问出:“阁下,您是来军部看家属的吗?” 席辞意识里认定锡西是他的同事,所以对待锡西的态度不错:“不是,我是来工作的。” 锡西再一次震惊,他差点停住脚步,想问出到底是什么家庭能让雄虫出来工作? “阁下,您家的雌虫……”锡西斟酌着适合的语气:“……不工作吗?” 他其实想问阁下您家里面没有雌虫吗?就算没有雌君雌侍,雌父总有的吧? “我家里面没有雌虫。”席辞陈述事实。 锡西手抖了抖,他长这么大就没有遇见过这种家庭情况,难不成一家子里面全部都是雄虫,然后雄虫自力更生? 锡西惊呆了。 “阁下,那您真是……”锡西想不出来任何形容的话:“……年少有为。” 锡西怀着复杂的心情,带着席辞走了一条熟知的小路,这样是距离最近的一种走法,但是在军部的地图上并没有标注出来。 知道这条小路的虫不多也不少,路程中能看到陆陆续续有稀稀拉拉的虫经过,偶尔会有虫停下来给锡西打招呼,并且悄悄向着席辞投来欣赏打量的目光。 “——锡西少将!”对面正巧有一只虫走来面对锡西行了军礼,锡西对他笑了笑,那只虫就一脸雀跃地跑走了。 席辞本来以为旁边的锡西是他的同事,但是他听见了眼前的虫对于锡西的称呼——少将。 这是席辞没想到的,锡西和伊诺尔的军衔是一样的。 锡西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所以就也没有和席辞解释自己的军衔,毕竟军衔这种东西在雄虫面前,并没有虫会在意。 “对了,阁下,我可以知道您在哪个部门工作吗?”锡西栗色的头发在阳光下被照耀成金色,他似乎是一直衔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学席小辞乱按电梯按钮(T▽T) 第23章 “锡西少将是想挖墙脚吗?”锡西还没等到席辞的回答,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锡西听见声音脸上的笑容一顿,然后自然回头:“这位阁下是伊诺尔少将手底下的?” 两虫都端着温和的笑容,眼神交错,暗藏锋芒。 “是啊。”伊诺尔回答锡西,顺势走到席辞的身边,漫似不经意地把手搭在席辞的肩膀上,余光看见锡西的脸色一变,他微微偏头:“阁下,您怎么先出来了?” 明眼人轻易能看出的两虫的关系亲昵。 席辞双手插兜,站着的姿势透露出一股散漫,他侧头看向伊诺尔,懒懒道:“我以为你要一直工作。” 声音似乎就在伊诺尔的耳边响起,伊诺尔的耳尖又有发热的感觉了,他搭在席辞肩上的手,现在放下来不是,不放下来也不是。 明明他已经和席辞做了很亲密的事情了,但是对于这种小事上面,他还是会觉得很不习惯。 站在一边的锡西看着伊诺尔和年轻雄虫熟稔自如的对话,指尖没有意识地掐进了手心,他尽力维持住脸上的笑容,但是声音里仍然透露出不易察觉的喑哑:“原来是伊诺尔少将的属下,是新来军部的吧,我还一直没见过呢。” 锡西的语气中加重了“属下”两个字,想试探出这位年轻雄虫和伊诺尔之间是什么关系。 伊诺尔当然听出来锡西话语中的试探之意,如果他和席辞的关系不仅仅是长官和属下的关系,那他肯定会出言挑明。 但是他现在和席辞阁下的关系……伊诺尔抿了抿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也没有办法额外解释。 锡西看出来伊诺尔那短暂的迟疑,心里明了,划过一丝微妙的欣喜。 他已经想到最差的结果,只不过是两人已经确立关系。但是既然伊诺尔没有承认,那对于这位年轻雌虫,他相比于伊诺尔,也并无落后。 “之前听说雄虫权益协会想往伊诺尔少将那里送几只雌君战死的雄虫,伊诺尔少将还以雄虫太麻烦的原因拒绝了呢。”锡西碧绿色的眼眸扫过伊诺尔,含笑道:“怎么这次愿意了?” 伊诺尔收回手,语气淡淡:“听说而已。” 锡西脸上的笑容没变:“遇到伊诺尔少将也真是巧,我和这位阁下正要去食堂,伊诺尔少将要一起吗?” 这句话顿时扭转了主客位。 席辞潜意识觉得这句话哪里有些不对,但是细想起来,也确实是这样,并没有什么错误。 伊诺尔微微挑眉,心里暗想果然不能让席辞阁下独自出现在军部,他不过是短短几分钟没有看见,就惹上了别虫的觊觎。 锡西的性格他再熟悉不过,说得好听点是固执,说得直白点就是像散养的狼,就算是死也得把敌人狠咬一口。就算是训练,锡西也是能拿出那种不要命的架势。 “自然锡西少将都邀请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伊诺尔笑得礼貌,但是半点谦虚没有。 锡西也没想到伊诺尔能如此,在心底暗自唾了一口:“一直没在食堂见到过伊诺尔少将,还以为是您看不上食堂呢。” 伊诺尔去食堂的次数实际上是并不多,办公室里面常备营养剂,就没有特殊的必要专门去食堂喝营养剂。 伊诺尔嗤笑一声,正要反驳之时,就听见身边的雄虫发出疑问的声音,语气诧异:“……那你中午吃什么?” 席辞开口了,伊诺尔不想理锡西毫无意义地挑衅了,他侧头看着席辞笑:“喝营养剂。” 因为有家庭机器人的存在,席辞还没有吃过这个世界的营养剂,并不知道营养剂可以作为代餐。事实上,所有的雄虫也都不吃营养剂。 听了伊诺尔回答的席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自己下一次可以尝试。 本来走小路到食堂的距离就很近,几句话的时间就已经看到了食堂的大门。 食堂足够大,里面也可以容纳足够多的虫,但是显然像伊诺尔那样直接在办公室里面用营养剂解决午餐的也不在少数,所以食堂里面看着并不拥挤。 伊诺尔皱了皱眉头,食堂对于军雌来说基本上就是一个摆设,他来过的次数确实不多,入眼可见的是各种颜色的自助营养剂机器,几乎摆满了半个食堂,其中穿插着很少的供应饭菜的窗口。 伊诺尔和锡西难得产生了同样的想法——军部的食堂也太不行了,这怎么配得上雄虫阁下。 伊诺尔扫视一眼食堂之后,回头才发现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席辞不见了。 席辞倒是觉得新奇,看坐着的军雌跟前基本上就只有一杯像饮料的水,和他之前所了解的都不太一样。 席辞去拿了杯子,然后走向了一台绿色的自助营养剂机器,拍下按钮后,缓缓流出来黑绿色的液体。 透明的杯子里盛着略显浑浊的深绿色液体,上面还漂浮着一层浅浅的白沫。 席辞:…… 他举起这杯营养剂仔细打量了一番,越看越像是一杯毒药。 席辞虽然对于饭菜什么的不挑剔,但是不代表他对这未知的奇怪液体有胃口。 伊诺尔找到了孤零零站在机器前的席辞,走了过去,然后看他目不转睛盯着手中的营养剂,笑着问道:“抹茶味的营养剂,不喜欢吗?” 不说的话席辞还以为这是青菜榨成的汁,他端起又闻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味道,他问伊诺尔:“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伊诺尔歪了歪头:“还行。” 他并不挑食,所有口味的营养剂对于他来说只有补充体力这一个作用,并不在乎味道如何。 听到伊诺尔回答的席辞,直接一脸嫌弃地把手中的液体塞到了伊诺尔的手里:“那给你喝。” 伊诺尔意外:“给我的?” 伊诺尔心里涌起喜悦,虽然他已经知道席辞跟其他的雄虫并不一样,但是席辞的每一个举动都在突破他的惊喜,本性高高在上的雄虫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席辞看着伊诺尔唇边因为高兴而露出的浅浅笑容,莫名有些心虚。他侧过头,敷衍地低声嗯了一下。 席辞又拿了一个新杯子,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助营养剂的颜色,走向了一个他觉得不会出错的白色机器,然后拍下了按钮。 机器里涌出的是灰白色的像是泥巴水一样的液体。 他看着杯子盯了几秒钟,然后下意识回过头看了一眼伊诺尔,心里想不知道一只虫一顿能喝几杯,结果得到了伊诺尔询问的眼神。 席辞随即打消了这个恶劣的想法,他再怎么无耻也不能把人家少将当做垃圾桶。 他犹豫了几下,想着要不直接一口闷掉,反正也不会有毒,只是看着稍微有一点恶心罢了。 席辞在心里面催眠,就那么一点点而已。 锡西此时走了过来,刚刚的所有他看了个清楚,席辞阁下的表情他也看了个明白,他笑着说:“阁下这杯可以给我吗?” 他状似苦恼:“糯米味道的营养剂好像就剩下这一杯了。” 军雌向来直接,锡西要不是怕吓到这位雄虫阁下,他可能会更直白。 席辞求之不得,毫不留念地把手中的这杯递给了锡西。 旁观着锡西表演的伊诺尔的眼神恨不得能给他盯出个洞,但是锡西直接忽略了,笑得灿烂接过了席辞手中的杯子:“谢谢您,阁下。” 锡西心里的占有欲像是野草一样疯长,瞬间缠绕住所有情绪,这是他见过最完美的雄虫。 他抬起眼角,挑衅般地看了伊诺尔一眼,当着伊诺尔的面把杯子放在唇边,伸出嫣红的舌尖轻轻舔了一口营养剂,像是在陈述你也不是特殊的。 伊诺尔握住杯子的手用力到发白,他气到精神力都控制不住,不受抑制地一丝丝向外溢出,牙关紧紧咬着,但还是尽力保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 迟钝的席辞这才觉察到伊诺尔身上涌出的他熟悉的精神力,雄虫和雌虫的精神力结合之后,如果匹配的程度越高,那么记忆熟悉度就越高。 席辞知道一般雌虫的精神力不会外泄,疑惑伊诺尔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他微微低头看向银发雌虫,在他眼中,伊诺尔整个人都仿佛耷拉下来了,白皙的脸颊气鼓鼓地。 像一个白汤圆。 席辞想伸手捏,但是意识提醒他这样做不好。 他心里飞速类比,把伊诺尔类比成他们那里的异性的话,捏脸应该算是非礼。类比成同性的话,又感觉十分别扭,谁会没事去摸男人的脸。 席辞记忆中唯一可以类比上的可能就是长姐的儿子,他的小外甥,在小外甥小的时候被他捏过脸。 他的视线又移向了伊诺尔,伊诺尔的身材并不同于大部分健壮的军雌,而是恰到好处地挺直修长,席辞干脆不想那么多了,伸手揉了揉伊诺尔柔软的银发,就像是对待之前军营里养的那只流浪小猫一样。 还在生闷气的伊诺尔被头上的触感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摸上他头发的爪子的主人,正好撞上了同时也在看着他的席辞的眼神,眼神温柔幽邃,像是一汪可以沉浸不见底的深潭,他听见席辞说:“别生气了,你不喝给我就是了。” 席辞以为他生气的原因是他也不想喝那杯疑似毒药的营养剂。 伊诺尔被堵塞得喘不过来气的心顿时好了,郁结的情绪也被这一个简单的触摸疏通了。 伊诺尔低声,心里一片暖:“没有生气。” 席辞没有听见伊诺尔的声音,还以为他还因为那杯毒药生气,从没有防备的伊诺尔手中重新拿过那杯深绿色的营养剂,自己咬了咬牙,一口咽了下去。 席辞:……呕。 幸好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还在他忍受的范围之内。 第24章 锡西脸上的笑意僵硬住了,嘴唇有些苍白,心脏像是被猛击了一下,疼痛来得迟钝,他嘴巴张合几次,也没说出话来,最后还是勉强维持住脸上清浅的笑痕。 他装作是不在意,转而一脸如常地说:“都说伊诺尔少将对待部下极为严苛,不知道这位阁下是否待得习惯?” 伊诺尔瞅了锡西一眼,知道他还没有放弃,他也知道锡西并不可能会轻易放弃。 “锡西少将怕是忽略自己了?”伊诺尔直接了断:“整个军部加班最多不就是你的部门吗?” 席辞没明白伊诺尔和锡西之间产生的莫名的针锋氛围,只以为伊诺尔和锡西之间或许是工作上的竞争对手,这样来说的话,一切似乎都说得通。 在他之前的世界,他数战大捷之后,席家势力一步一步扩张,此时太子和明王都在暗中争锋,极力拉拢朝臣,而对于手握几乎全部军权的他,两方都拿出了十足的诚意,想把他收入自己麾下。 他自然无意这些争斗,结果就是皇帝误以为他要自立一党,要亲自坐上皇位。 …… 话说不知道虫族的营养剂的成分是什么,看着小小一杯,但是喝下去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能量恢复得很快,也有很强的饱腹感,席辞想,要是把这个引入到他之前的军队里面,就可以免除粮草之忧了,既方便运输不占地方也能很快地补充体力。 席辞能感觉到伊诺尔和锡西之间的气氛显然不对付,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免得最后闹得不愉快,随便解决了午饭就分开两虫各自回去。 对于席辞来说,在军部的生活果然是要比在家里无所事事地闲着要更加适应,起码不会有心理上的别扭。 席辞扫描身份ID回到自己家,家庭机器人一如既往地热情迎接了上来,殷勤地跟着他到了沙发,然后流畅地接了一杯温水放在桌子上。 不过今天不同以往的是,家庭机器人在放完杯子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做自己的事情,而是就站在沙发跟前,在自己的机械口袋里面掏啊掏,掏啊掏。 席辞饶有兴趣地看着它要干什么。 最后家庭机器人从它肚子前的机械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红色的信封,然后呆呆地双手捧着递到了席辞面前。 席辞伸手接过,与此同时,家庭机器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上的按钮,一段录音自动播放出来。 “尊贵的席辞阁下,您好!我是雄虫权益协会的会长西奥多,虫王邀请您参加为您举办的接风宴,届时将会有适龄优质雌虫参加——” 是雄虫权益协会会长西奥多的声音。 录音还没有播放完,“啪”一声,席辞关掉了录音。 其实不用听,就知道后面说些什么。他打开红色信封,不出意外里面是一封邀请函,从头到尾扫了一遍,邀请函里面写得有头有尾。 “非常荣幸席辞阁下能在所有星球里面选择了帝都星,这将是一个极为明智的选择……为了表示帝都星对席辞阁下的欢迎,特意为您在王宫里举办一场接风宴……更了解到席辞阁下已经成年,所以到时候将会有很多优质雌虫一同参与……” 席辞把邀请函折了两折随意扔到了茶几上,这所谓虫王的心思昭然若揭。 这虫王的心思,要不就是想压榨他A级雄虫的利益,要不就是怕他跑了,想用婚姻锁住他。 虫族看似对于雄虫有无尽优待和无数特权,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雄虫愿意结婚繁衍后代的基础上。 席辞并不觉得奇怪,在他之前的世界,那愚蠢的皇帝也是妄图通过嫁女儿来实现权利的巩固。 最烦人的是,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都没有办法拒绝。或许虫族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他还可以选择自己的配偶,而不是接受分配。 —————————— 东崈国。 “找到席辞的尸体了吗?”皇帝日夜噩梦缠身,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寒战不止,眼底一片青白,全靠着药物吊着。 底下的黑衣侍卫头埋得更低,他握紧腰间的佩剑,沉声:“陛下,已经全面搜查过两轮了,并没有找到。” 皇帝扶在龙椅上的手青筋暴起,颤动不止,他想吼骂,但是却没有那个力气,反倒引得自己一阵猛烈的咳嗽:“怎么会找不到!你们这群废物!” “废物!废物!”皇帝伸手够身旁的瓷杯,表情狰狞地砸了出去。 “陛下,说不定尸体已经被野兽给吃了……”黑衣侍卫不敢躲开,只能硬生生接下了瓷杯砸在他的脑袋上,然后碎开,随即鲜血涌出。 他不懂得皇帝为何如此执着找到席辞将军的尸体,明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去根本不可能有活下去的希望,更何况席辞将军坠崖的时候已经是身受重伤。 “不……不行!死要见尸!一定要找到尸体!”皇帝狠狠摇头,只要一天见不到席辞的尸体,他就永远不会放心,这执念就在于席辞给皇帝的印象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潜意识里即使席辞是已经跨入鬼门关,见不到尸体他都不会放心! 跪在地下的黑衣侍卫无可奈何,皇帝已经派遣私兵连续搜查半个月了,除了一把带着血痕的玄铁剑之外,席辞将军的半点影子都没有看见。 他还记得当时向皇帝呈上那把席辞将军的常年佩在身上的玄铁剑的时候,皇帝当即被吓得从龙椅上滚了下来,言语无序,大喊大叫着丢掉这把剑、丢掉这把剑,摔倒在地上甚至站不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天子的模样,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可是连玄铁剑都找到了,但是席辞将军别说尸体了,连一片衣服碎片都没有找到,所以黑衣侍卫一直没有办法交差。 时间越来越长,就越难找到尸体,皇帝的心结却日益增加,每晚都会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地尖叫,白天更是如同惊弓之鸟,别说朝政之事了,连活着都得靠补药吊着。 皇帝眼看着危在旦夕,底下几个皇子更是野心毕露,趁此机会赶紧拉拢属于自己的势力,席辞将军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的旧部仍然是一股巨大的威胁。 在皇帝派人搜查尸体的同时,席辞手下的人也在将军坠崖当天就开始寻找将军,甚至比皇帝的人马还要快上一步。 但是对于席辞手下的人来说,找不到尸体才是最好的消息,他们第一天就下崖寻找了,但是惊讶的是悬崖下根本没有席辞将军的任何留下来的踪迹,甚至连血迹都没有,所以他们猜测将军坠崖只是一个掩饰。 他们经常听到将军念叨,如果可以的话,将军想摆脱这一切功名,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生活。 所以他们自然以为将军这次只是假装坠崖装死,作为他脱身的借口。 而且皇帝那边的人自以为找到的将军遗物玄铁剑,不过是他们伪造的假剑故意丢在那里恐吓皇帝的,意料之中的是皇帝被吓了个屁滚尿流。 —————————— 席辞拿着手中分类整理好的文件,打算送给到伊诺尔办公室里,刚想敲门就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彻底合上。 他刚想直接推门,就听见里屋传来了沃波尔和伊诺尔的交谈声,就想着等会再来,但是刚想离开时,他突然顿住了脚步。 “……长官,您得结婚了!”这是沃波尔苦口婆心的声音。 “没事了就出去。”伊诺尔面不改色地批阅文件。 “长官,我是认真的!”沃波尔粘在办公桌上不走,“您一直拖,可是精神力暴动不会延迟的!” 伊诺尔轻飘飘瞥了沃波尔一眼:“我也是认真的,说完了就赶紧滚出去。” 沃波尔觉得自己的长官不懂事,他一脸担心的愁容开始教导自己的长官:“长官,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是什么?” “——是生命!您不能把这当做小事,您得重视起来,谁知道您下一次精神力紊乱的话会不会危及生命,所以您还是得早做准备。” “长官您看星网新闻,每年因为精神力暴动死亡的雌虫不在少数。难道您想成为其中的一个吗?” 沃波尔努力劝说自己的长官,可是自己的长官没有丝毫反应,这让沃波尔产生了一丝挫败感,难道他的话语对长官没有一点用吗? ——他不信。 “长官,我看那席辞阁下就挺不错的……”沃波尔自言自语:“就是不知道他的精神力等级,如果是B级或者是B级以上就没有问题……” “而且这位席辞阁下就是上次在军事基地看到的那只受伤的雄虫吧。”沃波尔念叨着,也不知道自己的长官听进去了没有,“我肯定没记错,那么卓越的容貌,最重要的是,那头黑色的长发,我肯定记不错的。” 席辞在门外听着,虽然说之前的心里的确有那个救他的虫就是伊诺尔的想法,但是这次听见沃波尔直接说出来了,就更加确认了。 他重伤坠落悬崖,危在旦夕之时,是伊诺尔救了他。 还有沃波尔说,席辞才正面意识到雌虫的精神力紊乱到底有多大的危害,而精神力紊乱只有和雄虫才能解决,所以伊诺尔必须要结婚。 沃波尔还在里面唠唠叨叨喋喋不休,听到这里的席辞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有些神不守舍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心里面才开始正式面对虫族的一些不同。 雌虫必须要和雄虫结合,不然就会死。 ……伊诺尔是雌虫。 第25章 今天是邀请函上面的接风宴的日子,席辞提前向军部请了假,然后坐上了王宫前来接送他的飞行器。 直到飞行器越来越接近王宫,席辞发现自己小看了这场接风宴的规模,并不是那种想象中一间大厅然后一起吃吃饭的规模,而是从王宫殿门开始就张灯结彩,铺满华丽的红地毯。 席辞顿时想转身就走,这次所谓的宴会怕不是那么简单,不然的话虫王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再奢侈也不是这么个奢侈法。 但是这点确实是席辞多虑了,虫王确实就是这么闲且奢侈,平日里唯一的乐趣就是在王宫里面举办各种各样的宴会。这场宴会光准备就花了数天时间,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果然不辜负期待。 席辞从飞行器走下来,修长高挑的身姿吸引了几乎在场所有虫的目光,隐隐约约传来低声的惊呼声。雄虫本来就稀有,身材好的雄虫更是少见,身材好而且俊美的雄虫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最重要的是,这位雄虫阁下是——A级雄虫! A级雄虫意味着拥有饱满纯粹的精神力,对于成年后容易精神力紊乱的雌虫而言,雄虫的精神力无疑是救命稻草。而对于雌虫来说,不同等级的精神力会带来不同的体验感,而高等级的雄虫精神力无疑是所有雌虫都向往的。 尤其是对于S级的雌虫来说,虽然说B级的雄虫也可以疏导其精神力,但是却只能是缓解紊乱的症状,而只有A级雄虫才能做到真正疏理精神力并且还有可能使雌虫的精神力得到提高。 帝国的A级雄虫屈指可数,席辞被检测为A级雄虫的消息不知道是被谁给封锁住了,知道的虫并不多。但是虫王此次宴会正是打着A级雄虫的名义办的,所有家族里面有未婚S级雌虫的几乎全部到场,全部都在明争暗斗。 所以说这一次宴会才显得如此隆重,更何况,即使没有竞争力的家族也想借此机会来看看传说中的A级雄虫。 只是看到的远远比想象中还要惊讶,请柬上只说了会有A级雄虫前来,但没告诉说是这么俊美高挑的年轻雄虫啊。 席辞刚在地上站稳,就有穿着侍应生衣服的雌虫连忙走了过了,甚至都不敢正眼与席辞对视,就一直低着头:“阁下您好,虫王殿下邀请您先去喝杯茶。” 侍应生低着头在前面带路,王宫里面装饰金碧辉煌处处奢华,金顶红门处处庄重。他把席辞领到另外一间华丽的房间外,恭敬道:“阁下,虫王殿下就在里面等候。” 席辞颔首,推开厚重的大门,屋内倒没有屋外看着繁华缭乱,像是一间休闲的茶点室。 对着门的双人沙发上坐着两只虫,席辞猜测应该就是虫王和虫后,他提前了解过虫族对待虫王虫后的礼仪,并不像是他之前的地方要行礼跪拜,以天子为尊。 这里的虫王并没有什么实权,可能起到的只有以身作则的约束作用罢了。 “你就是席辞吗?”虫王看着像是正值中年的样子,声音威严有力。 席辞一改往常的作风,说话尾音不落实处,听起来轻浮散漫:“是。” 他知道这次宴会相对于就像是一场相亲大会,为了不被强迫婚配,他只能尽量表现得恶劣无礼一点,希望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虫王对于席辞的散漫并没有什么意见,雄虫傲慢似乎是天性,虫王也是雄虫,并不予以指责。 “坐吧。”虫王给席辞指了座,放缓语气,像是闲聊一样问了席辞几个问题。 席辞全部都敷衍着说过去了,完全把本土雄虫的傲慢无礼学了个十成十。 虫王似乎脾气很好,这样也并没有生气,说着说着状似无意一样说到正点:“你也成年了,听西奥多说你还没有雌君和雌侍,是没有看上眼的吗?” “……啊。”席辞懒懒靠在软椅上,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扶手:“看不上。” 虫王着实没想到席辞这样的回答,惊讶了一瞬,但虫王很快平静下来了,安抚道:“没有关系,今天宴会上会有好多贵族雌虫,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席辞心想果然,这宴会的目的就是这个。 这倒是有点像是他那里的簪花宴,每当有臣子立了大功且未有婚娶,皇帝会赏赐一场簪花宴。到时候京中适龄女子都会前往,只要是受奖臣子看中想娶回家的,就赠一枚簪子;想抬回家做妾的,就赠一枝花。 他之前也多次被皇帝赏赐簪花宴,但是都被他装病躲过去了。但是没想到虫族也有异曲同工的东西。 虫王也不知道这位看着在走神的年轻雄虫有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最后他只能随便说几句结束。 “我身体也不好了,今天就不去掺乎你们年轻一辈的事了。” 席辞转身出了门,但没有回到刚刚的大厅,而是走到了旁边的小花园里。此时大部分虫都聚集在大厅周围,小花园此时显得过分寂静。 他不喜欢这种被掌控着的感觉,不喜欢王宫的这种压抑的氛围。 他把右手伸入口袋里面,触摸到一块温润的玉珏,他拿出来看了两眼,这是他来到虫族后身上仅存的一件东西,也正是因为这枚玉珏一直被他随身佩带,才侥幸带到了虫族。 当时的衣服因为都沾上血迹并且破烂不堪早就被扔了,但是这枚玉珏可能是看着较为重要,所以一直放在医院病床的床头柜上,并没有弄丢。 席辞把玉珏静静地拿在手中,心里面莫名地平静下来了几分。他吐出一口气,不再想那些不悦的回忆,转身往大厅走。 大厅里面热闹得很,三两成群互相交流着,四周摆放的点心酒类种类繁多,侍应生雌虫在一边默默等待着吩咐,偶尔有虫进进出出,所有虫看着年龄都差不多,都很年轻,大部分是雌虫,但也有少数的雄虫。 席辞走进大厅之后,显然大厅突然安静了一瞬,才重新恢复热闹。 即便所有的虫看着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或者交谈得愉快,但终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的目的都是为了见那个A级雄虫。 有几只S级雌虫看到席辞后,已经蠢蠢欲动,心里在谋划着如何给这位雄虫阁下一个好的印象,余光都在观察着雄虫阁下的一举一动,计划能创造一个巧妙的偶遇。 只是那位雄虫阁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锡西从红酒架上挑选出一瓶,看着红酒慢慢流出杯中。他是被家里面强迫参加宴会的,据说这场宴会里面有罕见的A级雄虫。 若是在以前,或许锡西还会有几分兴趣。但是现在,他的心里面已经有了心爱的雄虫了,来这种宴会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回家好交代罢了。 倒完酒后,他顺手把红酒瓶放屿。汐'&团][队到桌上,转身靠在桌子上把杯子喂到嘴前,却没喝,打了个无聊的哈欠。 这种场合……最无聊了。 他无趣地把杯子也扔到桌子上,心想什么时候能找个机会溜出去,刚抬头寻找溜走的机会,就意外地看到了意想不到的虫。 锡西碧绿色的眸子里涌现出惊喜的神色,脸上漾出真心璀璨的笑容,走向那梦寐以求的身影。 “——阁下。”锡西走到席辞身边,语气里洋溢着开心的笑意:“您怎么在这?” 锡西现在还没有把席辞和宴会的主角A级雄虫联系起来,以为席辞也是来做客的。 席辞似乎是在走神,听到锡西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惊讶道:“……锡西少将。” 锡西觉得自己来的这一次绝对不亏,心里的愉悦快要溢出来了,不过他看席辞的状态似乎不太好,递给他一杯果汁,担心地问道:“阁下,您是不舒服吗?” 席辞心不在焉地接过,摇了摇头,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对,就没有说话。 一直关注着席辞这边的几位S级雌虫还在犹豫要不要主动上前,因为他们不能确定这位雄虫阁下会不会喜欢主动的雌虫,但就是这个迟疑的功夫,他们就眼睁睁看着一只栗发雌虫接近了那位A级雄虫阁下。 那位栗发雌虫他们认识,虽然说军衔已经到了少将,但出身只是平民,根本比不得他们这些贵族。几位S级雌虫不屑,就这种出身还想肖想A级雄虫,怕不是痴心妄想? 他们余光观察着栗发雌虫噙着笑容走向雄虫阁下,在他们的角度看,那位雄虫阁下根本没给锡西正眼看,连个好表情都没挤出来。 其中一位S级雌虫对其他几位S级雌虫使了个眼色,他们就表示了然,然后不约而同地朝着雄虫阁下的方向走去。 看来雄虫阁下正在忍受着穷酸的栗发雌虫的骚扰,只要他们帮助雄虫阁下赶走锡西,自然就能给雄虫阁下一个好印象了。 “哟,这不是锡西吗?”领头的S级雌虫语气轻蔑,像是看待货品一样上下打量一遍锡西,“你也能来王宫?” 锡西本来超级好的心情听到声音后顿时垮了大半,他不爽转头,认得眼前的几只雌虫都是各个贵族家族的S级雌虫,锡西知道他们是奔着这场宴会的A级雄虫来的。 至于为什么找上他了,锡西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他往边上走了几步,走到席辞阁下应该听不到声音的地方。 其实要是论武力,锡西虽然精神力等级比他们低上一级,也能把他们全部揍趴下,贵族雌虫向来娇养,遗传着优质的精神力却并不懂得如何使用。 所以论S级雌虫,能让锡西当做对手的,也只有伊诺尔一个。 但是这种场合显然并不适合动手,锡西眯着眼扫了一眼眼前几只S级雌虫,记住了他们的样貌,等宴会结束再挨个揍一顿。 那几位S级雌虫看锡西没有做声,反而远离了那位尊贵的A级雄虫,以为他是怕了,领头的雌虫走到他身边,用戴着手套的手勾起他的下巴,用轻视的语气:“脸长得还不错,但你也别妄想A级雄虫了,人家看不上你的。” 锡西忍着拧断眼前虫脖子的冲动,心里火气郁结,然后猛然听到“A级雄虫”,他碧绿色的眼睛兀地睁大,仿佛听到什么很惊讶的事情。 是了,锡西冷静一想就知道,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雄虫,来这里的雄虫要不是雌虫的家属,要不就是雌虫家属的朋友。 像席辞阁下这种独自的,身边并没有其他虫的雄虫,可能只有他一个。 原来席辞阁下是A级雄虫,锡西非但没有任何挫败放弃感,甚至眼中的兴奋更高。 领头的S级雌虫没有在锡西脸上看到任何被侮辱的悲愤,这让他感到不快,他嫌恶一般把碰过锡西下巴的手套摘掉:“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少将的。” 他用恶心黏腻的眼神在锡西身上打量了一遍,怀着恶意:“怕不是靠身体上位的吧?” 此话一出,其他几位S级雌虫争相一句接着一句:“哎,我早就听说他要跟一只四十岁的中年雄虫结婚了,估计是个x货。” “你看他那个样子,估计就是床上功夫好。” “哎,你别提。他这个样子……” 锡西微微闭了闭眼,睁眼后眼底的晦暗还是消散不去,他知道此时他该隐忍,这是为席辞阁下举办的宴会,他不能搞砸。 领头的S级雌虫终于在锡西的脸上看到了他想看到的表情,嗤笑一声,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锡西脸色一变,因为忍耐额头上青筋显现,他死死攥住领头的S级雌虫的手腕,声音低狠:“你说什么?” “你……你给我松…松手!”领头的S级雌虫感觉自己像是被生铁锢着,根本挣脱不开,他脸上露出难受疼痛的神情,他就是料到锡西不敢在宴会上闹,才出言教训他。 锡西丝毫没有听进去,手劲越发大,眼神像是凶狠的狼,领头的S级雌虫此时终于感受到了害怕。 其余几个S级雌虫看到自己的同伴被禁锢住了,自然义不容辞想去帮忙,但是锡西固执而且力气大,几虫加起来都掰不过他一个, 刚刚因为锡西挪到了角落,加上几人声音都不大,席辞那边听不见声音,以为是锡西的朋友来找他,就没怎么在意。 但是现在那几个S级雌虫一起无脑推搡,动静自然就大了。席辞听到闹腾的声音于是朝这边看了一眼,这从席辞的角度看,俨然是那几只S级雄虫把锡西围在角落里欺负。 他没想到他的心不在焉酿成了这种局面,他皱起眉头走到那几只S级雄虫跟前。 那几只S级雄虫看见席辞阁下过来了,心想这样果然能吸引席辞阁下的关注,领头的S级雌虫刚想向席辞阁下撒娇抱怨说,这该死的没有礼貌的栗发雌虫捏伤了他。 领头的S级雌虫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直接毫无预兆地被推了趔趄,他正要骂出口,突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尊贵的A级雄虫竟然在安抚那该死的栗发雌虫。 锡西低着头,身子靠在墙上忍不住地颤抖,席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敢上手碰他,他微微弯腰:“锡西少将,你没事吧?” 锡西刚刚被刺激的脑海里涌现的是各种阴暗不想回首的回忆,突然,一声清亮的声音打破了那阵黑暗。 他略一迷茫地抬起头,眸光正好对着眼前的雄虫阁下,他挤出一个笑容:“没事。” 席辞看锡西身上并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他直起身子,准备去桌子上拿杯水给锡西。 余光瞥到门口处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抬头准备看过去,就只看到一闪而过的银发。 作者有话要说: 伊诺尔吃醋了! ………………………… 下一章就入v了,希望看文的宝贝们多多支持( ̄▽ ̄) 入v前三天随机发红包,么么 感谢支持~ ——————————— 【想了想,还是说一下:1v1,双洁(不能n那个p,晋江会把我赶出去的) 锡西是个可怜的好孩子,会甜的,会有虫宠锡西的 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д◢)】 ∧_∧ (òωó 丶 つ0 しーJ 第26章 (一更) 席辞拿杯子的手顿住了, 刚刚的那道身影是伊诺尔吗? 是的话他为什么不进来? 席辞心里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把杯子递给锡西时,心脏突然“扑通”重重一跳, 失手差点把整杯水倒在锡西身上。 锡西连忙接住才避免了这一起惨案。 这种预感随着时间的推演愈演愈烈,他抚上以不安的速度跳动的心脏,席辞一向很相信自己的潜意识,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阁下,阁下?”锡西看着愣神的席辞, 连着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锡西此时眉眼含着浅浅的笑, 有虫护着的感觉, 心里面一片温暖,他第一次觉得对什么产生如此强烈的期待。 锡西以为席辞没听见,又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声,瞥见席辞阁下陡然像是惊醒一样, 他偏头看了看,总是感觉今天席辞阁下的状态不太对,一直走神还心不在焉。 “锡西少将,不好意思, 我现在有点事。”席辞低声道了句歉,随后头也没回地往门口走去。 其实只凭借那一眼, 席辞并不能一定断定那就是伊诺尔。毕竟银发雌虫虽然少, 但也并不是伊诺尔的专属。 但是他只是不想再错过了。 他按着印象中银发雌虫离去的方向追去, 但是王宫的地形仿佛迷宫,九曲十八弯, 更何况席辞还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结果在一个岔路口, 席辞顿住了脚步。 左边是一片竹林, 劲节凌云。 右边是一片花园,桃花春风。 他并不知道伊诺尔会走哪条岔路口,也不知道选的那条路会通向哪里,一半是风险一半可能是机会。 席辞想尝试一下心底里的答案。 他没有迈开脚步,没有走向任何一个岔路口,他转身回头。 漂亮的银发雌虫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微微偏了偏头,看着他做出的选择。 席辞朝着伊诺尔走去,在他的身前站立,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像是清风拂面,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泛着柔柔的光。看到伊诺尔的那一刻,席辞的心蓦然就平静下来了,他知道他今天都魂不守舍的原因了。 自从在办公室的门口听到伊诺尔必须要尽快结婚的消息,他的精神就一直不在状态。 直到虫王的强调也让他加深了,在虫族婚姻就是必然的,并不是想退缩就可以避免的。 席辞抿唇,如果婚姻是不可避免的话,他想选择伊诺尔。 他猜对了,那短短一瞥看到的银发雌虫就是伊诺尔。 他猜对了,伊诺尔并没有真的走。 在他心中,伊诺尔或许会离开,但是不会走远。 伊诺尔深蓝色的眸子静静看着他,见席辞站在他面前良久未开口,他笑意浅浅:“阁下?” 席辞微微有点压抑不住的愉悦,阳光明媚,青年的容貌好看,他摊开手中握得温热、带着体温的玉珏,递到伊诺尔的面前。 伊诺尔一愣,他没有见过这种样子的石头,环形形状,上面有一处缺口,看着通透温润、冰清玉润,里面像是有一抹春色。 伊诺尔从席辞的手中拿起玉珏,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手心,不禁蔓延一阵酥麻感,他将那奇怪的石头拿在手中温暖滑腻,仿佛一不小心会从手中跑脱一样。 “这是什么?”伊诺尔好奇, 席辞的视线一直在伊诺尔的脸上,半点没有偏移,他低声:“……这是玉珏。” 他在伊诺尔的手中帮他翻转看里面刻的字:“这里有我的名字。” “我想把他送给你。”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伊诺尔听到这话慌张了一下,这石头看着就很珍贵,他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双手小心地捧着玉珏,生怕不小心磕到碰到了,他纠结地皱起眉头:“这太贵重了……” 席辞闻到伊诺尔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草木花香味,轻轻笑了笑,温声解释:“在我的家乡里,玉是当做是定情信物……” “这枚玉珏是我从小就带在身上,代表我对你的心意。” 伊诺尔下意识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深蓝色的眸子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席辞,小嘴微张说不出来话。 ……定情信物? 伊诺尔低垂着的睫毛颤了颤,他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虽然字面意思很好理解,但是虫族没有虫会这样做,雄虫更不会这样做。 席辞凑近伊诺尔的脸,气息几乎交错,伊诺尔能感觉到席辞温润的呼吸声。 他说:“收下吧,好不好?” 并不是单纯的请求句,语气中还带着一点点宠溺的撒娇,让伊诺尔无法拒绝。 伊诺尔想,席辞算是拿捏住他了,他完全没有办法拒绝。他轻声说了句:“好。” 两颗怦怦作响的心脏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一个怕对方不收。 一个不相信是真的。 在此刻,都回归真实,再无担忧。 席辞低低的笑,心里面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他抱住伊诺尔,下巴搁在柔软的银发上,声音里是满满的笑意:“伊诺尔,我好开心。” 伊诺尔似乎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迟疑了一下,然后伸手回抱住,把自己的身体放松在了对方的怀里。 他慢慢闭上眼,就算这只是一场梦,他也希望长久一些。 “对了,刚刚我在门口看到你了,你为什么没进去?”席辞抵着伊诺尔的额头,要是刚刚他没有余光看见的,那不就真的错过了吗? 伊诺尔抿嘴,不说话。 在席辞收到邀请函的同时,几乎帝都星所有的A级以上的适龄未婚雌虫都收到了请柬,对于别虫来说可能解码不出来请柬里面的A级雄虫是谁,但是伊诺尔基本上一看就看出来了。 他知道这名为接风宴的实质就是为雄虫阁下找婚姻对象,知道到时候会有无数优秀的雌虫都会前往,知道也许席辞会在里面挑选一个或者几个作为雌君雌侍。 但是伊诺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去了。 因为他临时被上级委派要去邻星执行任务,如果顺利的话,起码也得一个月才能回来。所以他临走前他还是想见席辞一面。 但是还没进门就看到席辞和锡西站在一起,从伊诺尔的角度看,两虫几乎是贴在一起的,他深吸一口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准备出去吹会风冷静冷静。 就像是席辞猜的那样,伊诺尔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自始至终就是想独自透口气而已,所以席辞追了出来然后两虫遇见,对于他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后来的一切,都是能把他砸晕的惊喜。 伊诺尔在席辞的怀里抬起头,深蓝色的眸子里闪耀着细碎的星光,“你会娶我做雌君吗?” 军雌向来直接,直接把席辞给呛住了。 伊诺尔赶紧帮席辞顺气,拍着他的背,但是眼神里面暗含落寞,席辞阁下这个态度,未免是拒绝的意思吧。 席辞被伊诺尔的直白可爱到,他想的过程是伊诺尔先收下他的玉珏,然后他再开始追求伊诺尔,等到伊诺尔同意之后还有去拜访他的雄父雌父,都同意之后才可以约定婚姻,至于成婚那就是在最后面的事情了。 可是伊诺尔直白的这一句话直接把前面所有过程都省略了。 席辞抱着伊诺尔,在他耳边慢慢讲着打算的计划,本来伊诺尔还能听进去的,但是阵阵热气似是不经意一样吹到他的耳廓上,他的全身感官都放在这一侧耳朵上,后面完全没听见席辞在说什么。 伊诺尔攥着席辞的衣摆,茫然地听了个大概,前面一堆都是他没有听过的流程,所以他只记住了最后一个,“直接结婚吧。” 虫族没有那么多繁冗的过程,愿意可以直接结婚了。 席辞被伊诺尔现在与平时的反差逗笑了,他揉了揉伊诺尔的头发,念叨:“小傻子。” 这句话伊诺尔听懂了,他抬眼瞪席辞,却就像是一只挥爪的小猫,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直接被席辞搂了回去。 “那锡西少将呢?”席辞还没有享受到怀中乖巧的依赖,伊诺尔又抬起了头。 “锡西少将怎么了?”席辞把伊诺尔的银色脑袋重新按回自己的肩膀上。 因此伊诺尔的声音被埋在衣服里,显得有些闷:“您会娶锡西少将吗?” 席辞笑了,捏起伊诺尔白皙的下巴,磨了磨后槽牙:“你在想什么?” 伊诺尔像被提起耳朵提溜起来的兔子,眼睛圆圆的,没反应过来席辞的意思。 席辞看着凶凶地,像是要咬上他一样,恶狠狠地说:“只有你一个。” “——玉珏也只有一枚,给你了。” 席辞明明捏住下巴的手没使多大力气,但是还是在白嫩的皮肤上留下了红痕,席辞状似要咬他的脸:“再这样说,你就要挨揍了。” 伊诺尔呼吸突然更急促一点,耳尖发热,他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已经通红了。 “你今天不忙吗,工作完成了?”席辞帮伊诺尔整理了一下有些皱了的外套,他本来就并不想在王宫里面待着,趁机走了也不可能会把他再带回来。 他知道伊诺尔每天都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今天腾出时间来估计是把工作全部推给沃波尔了,他询问伊诺尔:“回军部?” 席辞正帮他整理肩处的衣服,突然察觉到伊诺尔身体像是突然僵硬了一瞬,席辞微微挑起眉毛,手上动作不变:“有事瞒着我?” 席辞眯眼,没想到这才刚开始,伊诺尔就有秘密不愿意告诉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席辞说的:先恋爱,然后见家长,家长同意的话我们就订婚,然后我们再结婚。 伊诺尔听到的:¥…*^#%@%##…我们结婚。 重重点头。 —————————— 【今天的剩余更新会分两章或者三章在晚上发出】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出自《诗经》) 第27章 (二更) 伊诺尔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其实并不完全是心虚, 上级派遣他去邻星执行任务,当时他和席辞还没有确立关系,自然也就没有介意长达一个月的任务时长, 如果当时早知道现在,他一定不会接受这个任务的。 可是现在任务他已经接受了,就不能中途放弃。 伊诺尔虽然是如实陈述,但是并不妨碍席辞脸色变化。 “什么任务?”席辞没想到刚刚有联络感情的机会,伊诺尔就要被外派了。 伊诺尔简单概括:“军部怀疑塞缪尔星球私自对外出售稀有矿石, 需要了解内情, 如果情况属实, 需要在不惊动任何虫的前提下掌握证据。” 塞缪尔星球是虫族的星球之一,星球不大,盛产矿石,属于帝都星的附属星球。 席辞和伊诺尔边说便上了飞行器, 目的地设置为军部。 “要去多长时间?” 席辞相信伊诺尔的能力,要是没有能力就坐不到少将的位置了,只是相信是一方面,担心又是另一方面。 “大概一个月。”伊诺尔语气含糊, 他也知道这次外务的时间相对确实比较长。 “一个月?要这么长时间吗?”席辞皱了皱眉:“你是要去从基层开始潜伏做卧底?” 伊诺尔解释:“这个事件比较复杂,涉及的势力也很广, 所以就有些麻烦。” 席辞想一个月见不到伊诺尔还能勉强接受, 最令人担心的是距离又远, 要是有什么危险他都没法知道。 “……我也要去。”席辞手里捏着伊诺尔修长的手指,对他说。 伊诺尔觉得荒唐, 哪有雄虫会想要去这种地方的, 更何况还充斥着未知和危险。 “不行。”伊诺尔难得强硬:“太危险了。” 还没等席辞继续说什么, 伊诺尔直接断了他的想法:“阁下, 您怎么说都不行。塞缪尔星球和帝都星不一样,在那里的雄虫太容易受到伤害。” 伊诺尔眼神固执,有些东西他可以让步,但是席辞想涉入如此危险的地方,即便是为了他,他也不会让步。 席辞被逗笑了:“为什么雄虫会容易受到伤害?” 伊诺尔瞥了一眼席辞,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雄虫更弱小,不欺负雄虫欺负谁? “你怕我遇到危险对不对?”席辞懒洋洋地支着下巴。 伊诺尔点头。 “那我遇到危险你会保护我吗?”席辞谆谆善诱。 伊诺尔点头。 “那不就行了。”席辞轻轻捏伊诺尔的指腹:“我在塞缪尔星球可能会遇到危险,在帝都星也可能会遇到危险。” “但是跟你在一起,你会保护我。所以跟你在一起更安全。” 伊诺尔不傻,没被席辞轻易哄骗:“阁下,您在帝都星不会遇到危险。” 帝都星是法律最严的地方,也是雄虫权益协会的总部,雄虫在此完全不用担心受到危险。 席辞什么时候服过软,但是他知道这次对付伊诺尔只能靠软的。 “哎,你要是走了,我要是哪天生病晕在哪里都没虫知道。”席辞把手枕在脑后,叹息。 伊诺尔果然迟疑了一下,然后想出了一个他认为合适的办法:“我让沃波尔每天去看你。” 席辞:…… “那你不怕你走了之后我喜欢上别的漂亮雌虫了吗?”席辞试探伊诺尔的底线。 这次伊诺尔终于有了反应,他静静地盯了席辞几秒钟,随后轻轻笑了:“您不会的,阁下。” 席辞这下真是没辙了。 这次他真的感觉伊诺尔是铁了心地不愿意让他去,理由是怕他遇到危险,但是伊诺尔越是强调说是危险,他也越是担心伊诺尔。 伊诺尔担心他的危险是以为他是弱小的雄虫,但是只有席辞自己知道自己真实的实力。 既然伊诺尔非不让他一起去,席辞想,那他就自己去。 他就不信到了他到了塞缪尔星球之后,伊诺尔还能狠心把他赶回去。 席辞就在心里面暗自想好了主意,伊诺尔前脚走,他后脚就买去塞缪尔星球的车票,说不定还能同时到达呢。 回到军部的伊诺尔还以为席辞会他不愿意让他前往塞缪尔星球而生气,他已经做好了花一段时间解释的准备了,但是没想到下了飞行器的席辞就像是不在意这件事情一样,并没有再次过问。 不仅如此,席辞还殷切地帮助他收拾行李,收拾要带过去的办公用品,何止看不出来生气,甚至还乐滋滋的。 伊诺尔心里感觉不对劲,虽然这种状态正是伊诺尔希望的,但是他心里怀疑难道席辞真的盼着他走,然后偷偷私会漂亮小雌虫吗? 伊诺尔已经准备好了前往塞缪尔星球的所需要的东西,随时都可以出发,这次前往塞缪尔星球是一次秘密任务,为了避免引起怀疑,军部只派了几只虫配合行动,其余的军雌已经在踏上或者已经在飞往塞缪尔星球的路上了,只有伊诺尔还在办公室里面。 行李箱还放在门口,他抱着胳膊从门口看着心情明显不错的雄虫,签字都似乎能签出花了,伊诺尔心里面一阵莫名的情绪,明明刚开始还一直吵着要一起去,现在他要走了,看席辞哪有什么伤心的样子,怕是高兴得不得了。 他心里又想到席辞说要找漂亮雌虫的玩笑话,他现在真的怀疑席辞怕不是真的有这个心思吧,不然为什么自己都要走了,他还能这么开心? 他站在席辞的办公桌前,掐着时间数了十几秒,才看到席辞抬头,然后恍然像是才看见他一样。 席辞揉了揉太阳穴;“你不是走了吗?” 伊诺尔:! 他想用力摇晃席辞的脑袋让他好好想想,那么大个活虫站在他的面前半天,他还能以为自己早就走了。 这是伊诺尔完全没想到的,他心里五味杂陈,难道就因为他要走了,席辞就能这么快就忽略他吗?连他走都没走都不知道? 伊诺尔感觉心脏都快要窒息了,最重要的是他想不出话来反驳席辞,因为明明要走的是他,不让席辞一起跟着的也是他。 “阁下,我走之后,您会去找其他雌虫吗?”伊诺尔似乎对于这个问题耿耿于怀,把席辞按在椅子上非要等出答案出来。 席辞已经其实预约好了跟伊诺尔同一舱次的车票,行李也已经提前寄存过去了,他装作没注意到伊诺尔也只是为了逗逗他。 “不会。”席辞无奈笑道。 “真的吗?”伊诺尔不信,紧紧的盯着席辞的眼睛。 “真的不会。”席辞伸手拉过伊诺尔的行李箱,牵过他的手:“送你去车站,” 因为这次的任务要求全程隐秘,所以军部派遣的军雌全部都是以正常的旅客身份进入塞缪尔星球的,所以全部都是自行乘坐星际穿梭车到达任务目的地的。 他看着伊诺尔精致的面容,心想到哪里能找到比他还要漂亮的雌虫。 伊诺尔平时不管是什么场合不是军装就是衬衫,很少看到像是现在穿着这么随意的状态,纯白色卫衣,简单的颜色、随性的风格,没有之前清冷的样子,完完全全是少年模样。 席辞打量了一下伊诺尔,最后还是觉得差点什么,最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盖住那头顶耀眼的银发。 席辞这才觉得好多了,银发太显眼了,容易吸引不轨之徒。 伊诺尔由着席辞摆弄,最后席辞嫌他的脖颈露得太多,非要把卫衣的绳子系紧一点,伊诺尔终于忍无可忍,嫌弃道:“这也太傻了。” 席辞安慰:“好看的。” 伊诺尔瞥他一眼,卫衣绳子都快勒得他喘不过气来了,这样还能好看吗? 马上就要到达车站了,伊诺尔回头想交代席辞,想说独自一个的时候要注意身体、生了病要记得跟他说、平时有事情可以通讯联络,伊诺尔这些念头还没产生完全,就被他唾弃了。 这都是些什么……席辞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这些都不明白吗? 但是伊诺尔又有些犹豫,雄虫不就像是小孩一样吗?思虑再三想着还是交代一下吧,这样至少他能放下心来。 结果他转头,就看到飞行器内的雄虫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而窗外正好走过一只穿着火辣的雌虫。 伊诺尔脸色一青,扔下手中的行李箱,三步做两步走到席辞跟前,蓦然凑近他:“阁下,您在看什么?” 席辞回神,面对伊诺尔的质问,他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笑了笑:“没看什么。” 他刚刚在看飞行器到车站的距离,在想他到时候走怎样的路线能不被伊诺尔发现,从而顺利上车。 ——但是这些显然是不能告诉伊诺尔的。 盯着窗外那么入神,伊诺尔自然不信他什么都没看, 但是他看向窗外,除了视线范围内那只穿着火辣的雌虫之外,并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东西。 “阁下,您喜欢这种衣服?”伊诺尔抿唇。 席辞花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伊诺尔说的是什么衣服,忍着笑意:“嗯。” 作者有话要说: 那什么……不好意思,下午码字的时候睡着了 今天的更新暂时只有这一章 但是!(严肃) 我明天补!补好多! 看到评论里有在等更新的宝子们,mua~ 第28章 窗外雌虫似乎是有事在等虫, 所以一直原地没有离去,那明显是一只亚雌,看着娇娇弱弱, 有半截腰都露在外面。伊诺尔看着不爽,啪的直接把帘子拉上了。 他对他的相信产生了怀疑,照席辞这个样子,连他还没走就敢盯着别的雌虫一直看,那等他直接离开一个月, 席辞得有多嚣张? 伊诺尔眉头一皱:“难看死了。” 席辞觉得伊诺尔好玩, 还有跟伊诺尔探讨起来的架势:“明明不难看。”作势还想要再去拉开帘子。 伊诺尔重重打在席辞想去摸帘子的手上, 语气不愉:“阁下,您的品位可能有点问题。” 席辞拉下伊诺尔的手:“品位确实不行,就喜欢看这些俗的东西。” 伊诺尔隐约有点把自己也骂进去了的感觉,深深看了席辞一眼, 语气有些迟疑:“阁下,您真的喜欢吗?” 席辞毫不犹豫:“喜欢。” ——既然假装就要假装个彻底。 席辞还坐在椅子上,兴趣使然看着伊诺尔别扭的样子,没想到伊诺尔突然抬起了一条腿的膝盖, 放在了他腿间,然后俯下身来, 单手撑在靠背上, 形成一种具有压迫性氛围。 席辞没动, 身边满是好闻的草木花香,他不知道伊诺尔要干什么, 不过很有兴趣配合。 “很喜欢?”伊诺尔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情感。 席辞突然也觉得应该点到为止, 不然太过分的话把伊诺尔气跑了怎么办? 他想伸手拉伊诺尔, 结果没想到伊诺尔抬手冷淡地把他的手拍开了, 席辞心想不妙,似乎玩笑开大了。 他试图挽回:“其实不太喜欢。” 伊诺尔压根就不信:“那你还看得那么投入。” 席辞看着伊诺尔漂亮的眸子低垂,睫毛长长打下一片阴影,他忽然凑上去,亲了一下白皙的脸颊。 伊诺尔突然愣神,瞳孔猛地放大,身体一僵,想说的话全部都压在了喉咙里。 席辞趁着此时伊诺尔还没有反应过来,伸手一下子把他扯到了自己怀里坐着,伊诺尔反应过来之后红着耳朵想挣脱,却被席辞强硬地锢着。 虫族的雄虫和雌虫之间很少会有亲密的动作,傲慢的雄虫并不会想去亲昵雌虫,他们对待雌虫的方式一般是虐待和鞭打。伊诺尔抿唇,看着席辞想说什么。 席辞心想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用心解释:“我一点都不喜欢,一点都不好看。” 伊诺尔扯了扯嘴角,冷冷地:“您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席辞听着伊诺尔的语气,心想下次不会再和他开这种玩笑了,努力再度解释,他现在并不能把真相说出来,不然被伊诺尔知道了,不仅他的计划立即泡汤,说不定还会让那个多事的沃波尔看着他。 “……我真的不喜欢,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就是有一点点好奇才看了一眼的,绝对不喜欢。”席辞保证。 伊诺尔紧紧地看着席辞认真的态度,心里面勉强信了那么一分。不然他能怎么办,刚刚在一起就要分离一个月的时间,他也不想的。 他迟疑了一下,随后拿起席辞的手放在他腰侧,伊诺尔的耳尖又是通红,他忍着害羞,声音微小:“不要好奇其他虫。” 伊诺尔以为席辞好奇的是那只亚雌衣服上露出的那半截腰。 席辞的心里仿佛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泛起甜蜜,伊诺尔的可爱真是时刻在戳中他,他之前只有一次是为了做戏才搂过一次伊诺尔的腰,而这次确实是实实在在地摸上了,软软的触感在席辞的手中,衣服布料在此刻显得如此多余,他伸手抱住伊诺尔的腰,把他摁在了怀里。 伊诺尔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他也很不放心把雄虫独自留在家里面,但是他的任务这样,只得如此,他回抱席辞,心里记住了以后不会再接受外出时间太长的任务。 席辞有自己的计划,知道自己和伊诺尔并不是分别,几个小时后就会重新见面了。但是在伊诺尔的心中,就是一次长达一个月的分别,他的心情甚至比最初得知消息的席辞还要担心。 席辞安静地抱住伊诺尔,心里面有一瞬间冒出来的想法,要不要对伊诺尔说实话,他不想骗他。但是席辞了解伊诺尔,很明显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真的要生气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可能几秒钟,也可能几分钟。他拂过伊诺尔的背,轻轻拍了拍,想说让他赶快去上车,不然可能就会赶不上了。 席辞手碰上伊诺尔的背那一刻,伊诺尔的身体突然重重一抖,仿佛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一样,他感到疑惑的同时,伊诺尔撑着从他怀里面他抬头,脸颊通红。 席辞知道伊诺尔平时喜欢耳朵红,但是一般不会脸红,但是这次席辞真的意想不到的是,伊诺尔被摸腰的反应还好,但是就这样被轻轻拍了下背的反应能如此激烈。 席辞的手现在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他不知道伊诺尔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是什么敏感部位吗? 伊诺尔深蓝色的瞳孔里面满是震惊,呼吸略微比往常要更加急促一些,身体有些不自在,后背那酥麻的触感似乎还仍然停留着,他难以置信一般地盯着席辞。 席辞揉揉他的脑袋,语气尽量温和平静:“怎么了?” 伊诺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还是复而又贴近席辞,虽然周围并没有虫,但是还是很小声:“阁下,您是想……” 最后几个字是伊诺尔凑到他耳边说的,温润的呼吸仿佛触在席辞的耳朵上,他微微侧了下头,然后被伊诺尔后面说的几个字震惊在了原地。 “你……你”席辞的脸刷一下也红了,下意识一把把埋在他颈间的伊诺尔推开,伊诺尔的话像是炸了个响雷,他甚至言语都不清了。 被推开的伊诺尔无辜歪头,同样疑惑席辞为什么突然震惊。 席辞深吸一口气,凉凉的空气试图冷静他的体温,他语句无序:“你怎么能在外面说这种事情……” “你看看,这还是白天呢,你怎么……” 席辞知道伊诺尔惯会打直球,但都限于在正常的范围内,但是为什么连这种话题,伊诺尔都光天化日之下直白地说出来。 伊诺尔眨了下眼,不解:“白天怎么了?” 席辞闭了闭眼,再三试图冷静下来,还是抵抗不住面上的绯红,心脏此时跳的极快,像是要突破胸腔一样,他干脆放弃,推开伊诺尔站了起来。 伊诺尔还疑惑地看着席辞这一连串的反应,就被席辞一手抓住了手。 席辞一手抓住伊诺尔的手腕,一手握着行李箱,嘴里念叨:“赶紧走,赶紧走。” 伊诺尔歪头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被席辞拎下了飞行器,跟他一起出来还有那只孤零零的行李箱。 伊诺尔:? 席辞蹲在飞行器上看着他,二虫视线正好平视着,席辞试图忘记伊诺尔刚刚的话,这才能得到几分冷静,他叮嘱:“路上不要跟陌生虫说话,注意安全,不要坐错位置,下车的时候不要忘记自己的行李……” 虽然席辞叮嘱的东西是一只智力正常的虫都不会做出的行为,但是伊诺尔还是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听着,甚至还打开了通讯器的录音功能。 这是他的雄虫在关心他。 席辞交代完了最后一句话,放下心来,催促伊诺尔:“快走吧。” 他等会还要和伊诺尔错开上车,伊诺尔再慢一点的话他可能就来不及了。 伊诺尔略一迟疑,似乎还是想知道席辞刚刚突然震惊的原因,但是心想也知道席辞现在似乎并不想说,问也可能问不出来,所以只能暂时搁下,等日后有机会再说了。 伊诺尔拉着行李箱离开,走了几步转身看了一眼,发现席辞还在飞行舱的门口看着他,见他回头之后,席辞勾起唇角对他笑了笑,挥了挥手。 伊诺尔心里莫名有一种自己是抛弃自家雄虫的渣虫形象。 席辞视线中的伊诺尔走远之后,他返回飞行器,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一套衣服,以免被意外发现,换好之后设置了飞行器的自动返回程序,然后下了飞行器。 他戴上大大的衣服上的兜帽,长发被藏在衣服里,甚至戴上了墨镜口罩,席辞觉得现在伊诺尔看见他应该都认不出来。 他绕了个圈子,从车站的另一侧进去,路程中顺便买了一包酸话梅,为了减少可能碰面的机会,车站有很多个候车室,他选择了一个距离门口最远的进去等待。 等待的同时,席辞嘴里含了一颗话梅,然后打开光脑搜索。 他还记得就轻轻碰了伊诺尔的背一下,伊诺尔的反应就剧烈,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虫类身体构造和人不同导致的,还是因为伊诺尔本身的问题。 搜索结果刚出来,席辞抬眼看一眼,手中话梅“啪”掉在了地上。 他几乎是红着脸看完了所有的说明,幸好还有口罩挡着,不然真是显得太奇怪了。 席辞的手无意识攥起,脑海像是被重重一击一样,因为引入了意志之外的知识,表情有些凝固……原来刚刚并不是伊诺尔有问题,而是他自己的原因。 搜索结果说,雌虫的背部长出虫翼的地方,是雌虫非常敏感的地方之一。最重要的是,最下面标粗有一句,当雌虫被抚摸背部的时候,通常被认为是在求欢。 席辞的手微微颤抖地捡起来掉在地上的话梅袋子,脑袋里面都是自己刚刚看到的文字。 求……求欢。 席辞现在知道了答案,但是他宁愿他从来不知道。他竟然无意识做出了这样的动作,还是在那种氛围下,席辞都不知道伊诺尔当时是怎么想他的。 此时广播里播报已经到了检票时间,席辞低着眸子不说话,似乎还沉浸在极度震惊之中。 现在并不是旅游旺季,更何况塞缪尔星球也不是个好地方,那只是个小小的星球,比起帝都星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所以这趟星际穿梭车上的人并不多,席辞卡着最后上车的时间点从后门上了车。 席辞看过伊诺尔的购票记录,所以知道伊诺尔的座位位置,随后他买票的时候,选择了一张在最后面的位置。 星际飞行车的条件很好,是一虫一个独立的小空间,只要伊诺尔不挨个看,基本上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席辞上车的时候瞥了一眼伊诺尔的位置,看到他的帽子还好好地戴在头顶就收回了视线,不过有几缕银色的发丝调皮地钻出了帽子外。 从帝都星到塞缪尔星球大概需要五个小时左右,光脑还特别提醒塞缪尔星球马上就是夜晚了,需要准备好住所, 从车上稀稀拉拉坐着的虫可以看出,塞缪尔星球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科技经济实力跟不上帝都星,风景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什么都没有还比较穷。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塞缪尔星球的矿石产量极其丰富,基本上供应了虫族里一大半的矿产资源, 他听伊诺尔说这次的任务就是,塞缪尔星球有一种稀有矿石,名叫铀源石,这种石头只在塞缪尔星球产出,将铀源石融于其余材料中打造设备,不管是武器还是精度材料,都会变得十分坚硬,是军部非常看重的一种矿石。 但是这几个月,塞缪尔星球向帝都星上缴的铀源石越来越少,最开始几乎只有原来的一半,到这个月,甚至只有原来的四分之一。而塞缪尔星球借口是说,铀源石的原先矿洞已经开采完毕了,正在寻找新的铀源石矿洞。 但是军部调查到,塞缪尔星球本身产出的铀源石的数量并没有减少,而是和星灵族勾结,把大部分优质铀源石售卖给了星灵族。 星灵族是虫族最大的敌人,星灵族有一种特殊的攻击方式就是灵能,灵能可以干扰敌军系统甚至对敌军精神力产生干扰,可以说是虫族天生的仇敌。 但是幸好星灵族的繁衍能力更差,所以星灵种群的数量极少,虽然单独的作战能力强大,但是也很难只身抵挡住虫群。所以现在虫族和星灵族的几次对抗中,虫族稍微略占优势,压了星灵族一头。 而在其中,铀源石就起了很大的作用。星灵族可以干扰虫族的电子设备甚至精神力,所以作战中起到绝对性作用的更多会是冷兵器,铀源石融炼出来的武器坚硬,而虫族的铀源石大部分产出都来自于塞缪尔星球。 而军部打算秘密行事的原因一是想彻底了解这件事情,二是查到了塞缪尔星球似乎有一种秘密武器,危险情况尚不得知。 所以说军部才认为这十分重要紧迫,列成了S级的首要任务。 事实上席辞通过这件事情才了解到,这个世界除了虫族之外还有别的种族,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埋下了一个有些荒唐的想法,他从他之前的世界到了虫族,到底是跨了世界,还是只是跨了星球。 ……这个世界,会不会还有一个星球,是他原来的地方。 席辞按下了心中的想法,先在星网上预订了到达塞缪尔星球之后的住处。 席辞想过到达塞缪尔星球之后不告诉伊诺尔,只是在暗中看着他就行。但是一想到他只要不去上班,沃波尔肯定会告诉伊诺尔,然后自然就会穿帮,席辞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如果说到达的时候正好是晚上的话,席辞想的是先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再去找伊诺尔,至于第二天找不找得到,暂且不在席辞的考虑范围内。 大不了到时候从伊诺尔嘴里面哄出几个周围的重要地理标识。 塞缪尔星球不大,甚至不到帝都星的一半,几个主要的城市都是围绕着重要的矿点,他们这次去的是产出铀源石最大的矿点城,黑深城矿点。 席辞不知道伊诺尔这次的任务的具体计划,但是这次任务并不是伊诺尔一个人,所以觉得伊诺尔应该不会住在酒店,应该会有专门准备的住所,于是他就随便选择了一个酒店,想着应该不会提前碰见。 只要五个小时的路程,随便做点什么事情就打发过去了。等席辞眯了一会觉,然后被星际穿梭车的广播声吵醒,已经提醒将要到达塞缪尔星球。 席辞下车的时候也是避开伊诺尔,最后下车。他含着话梅想,要是现在被伊诺尔认出来了,伊诺尔说不定会直接立马把他塞回返回的车次里。 席辞戴好兜帽,墨镜和口罩一个不落,把自己密闭得严严实实的,可能是一身黑色还装备齐全看着太奇怪了,席辞一脸平静地收获了路过虫投来的打量的眼神。 拿了提前寄存在车上的行李后下了车,席辞真真实实地站在了塞缪尔星球的土地上,身体下意识打了个寒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夜晚的缘故,塞缪尔星球的温度比帝都星要低上好多。 他打开光脑,默默给伊诺尔发了条信息。 “听说塞缪尔星球很冷,你记得加衣服。” 席辞站的地方还能看到伊诺尔的背影,只见伊诺尔低头看了一眼光脑之后,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席辞这边就收到了伊诺尔的回复。 “好。”后面还加了一颗小心心的表情。 席辞看着那个粉红色的心,忍不住笑了笑,心想他的伊诺尔真是好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星灵族的设定灵感来自《星际争霸ΙΙ》 第29章 塞缪尔星球很明显要比帝都星的虫口更加稀少一些, 夜晚的路上寥寥落落没有几只虫,完全不似帝都星的灯火彻夜闪耀,相比起来塞缪尔星球更像是一个还没有发展完全的偏僻小城。 席辞按照光脑地图找到了之前预订的那家酒店, 在网友评分里面是这一带的最高分,酒店本身确实符合它的高评分。 但是周围除了这酒店一个大型建筑物之外,剩下的都像是废弃多年的烂尾楼。而这华丽的酒店混在其中就显得极度不协调。 席辞在自助机器前拿了房卡 ,回了房间之后开始上星网了解塞缪尔星球。 从车站到酒店这短短一段路,已经算是在黑深城的繁华地带了, 但是如此能看到的虫还是很少, 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虫, 少数几间还亮着灯的店门里并没有虫,只有自助服务的机器。 这看起来太清冷了,简直就像是荒废了的空城。 星网上说塞缪尔星球的本土虫口就不算多,塞缪尔星球本身就不是一个宜居星球, 再加上成年后的虫口大量迁移到其他星球,按照星网上统计的折线图,这几个月虫塞缪尔星球迁移出去的虫口直线上升。 席辞正在页面向下滑动,想了解一下关于铀源石的资料, 突然光脑就弹出了伊诺尔的视频通话邀请。 席辞看了一眼酒店房间,然后走到落地窗处, 拉上了帘子遮住了窗外的夜色, 然后回到沙发上, 调整了一下光脑的角度,这才接受了邀请。 光脑接通的一刻, 很明显能感觉到视频另一头的伊诺尔怔了一下。 “……阁下, 您为什么要离镜头这么近?” 为了避免伊诺尔看出他身后的背景产生怀疑, 席辞把光脑角度调近了, 映入镜头的只有一张好看的脸,背景丝毫没有入镜。 幸好席辞的颜值能打,才能撑得起这种角度的镜头。 席辞面不改色:“没穿衣服。” 伊诺尔明显一愣,耳尖又在看不到的地方微红,他往后挪了一点:“阁下,我已经到达塞缪尔星了。” 席辞心想我也到了。 他看着伊诺尔露出来的衣服还是走的时候那件,白皙的锁骨在灯光的照射下,白的像是能发光,他挑了下眉:“不冷吗?” 伊诺尔支着脑袋:“不冷。” 席辞不置可否,伊诺尔接着说,交代今天白天没有说完的事情:“阁下,我离开以后,您有要事的话可以直接找沃波尔……” 席辞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一下,席辞顿住了,视频那头正在说话的伊诺尔也停住了,他疑惑了一下:“有客虫?” 席辞也不知道能是谁,他起身打算出去看看,顺便把光脑掉了个弯,那边伊诺就只能看到一片黑屏。 席辞打开门之后,发现门外并没有任何虫,甚至整个过道冷清地像是没虫来过一样。他蹙眉,正准备把门关上,穿堂风掀起了地上的一张纸。 席辞俯身捡起,上面赫然印着几个花花绿绿的大字“深·夜·寂·寞·难·耐·各式雌虫供您选择~更有……”。 上面为了表现出特色,还附有了几张生动形象的照片。 席辞不明白这种虫族的“酒店文化”,丝毫不在意,随便扔到桌子上,然后返回去把光脑视频摆正回来。 “……是有什么事情吗?”伊诺尔语气疑问,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光脑突然就黑屏了,但是还可以听见声音。 席辞:“没事,应该敲错门了。” 伊诺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眨了眨眼,承诺道:“阁下,我会尽快完成任务,早点回来的。” 席辞敷衍地点了点头,他现在都已经跟过来了,伊诺尔早不早点回去都无所谓。 两虫又随意聊了点什么,突然,伊诺尔凑近了屏幕,深蓝色的眸子闪烁着星光,他笑着说:“阁下,您会想我吗?” 此时,伊诺尔的手边俨然放着一本摊开的书——《三十种方法让雄虫为你神魂颠倒》。 席辞心里嘀咕想什么,明天说不定就见面了。但是表情不能表示出来,他勾唇:“……想死你了。” 没有任何一只雌虫能抵抗自己雄主的撒娇,更何况雄虫一般都不会愿意向雌虫示弱。 伊诺尔的心里现在又甜又涩,甜自然是因为自己是因为席辞的话,但是他现在又没法回去,最多就只能隔着屏幕和自己的雄虫见面。 他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雌虫。 “……阁下,我也很想您。”伊诺尔说:“等我这个任务完成,不出意外,回去就可以晋升中将了。” 雌虫和雄虫结婚之后,两虫之间的荣誉共享,雌虫军衔越高,雄虫也越有面子。 “真厉害。”席辞不吝惜他的夸奖。 伊诺尔接受过元帅亲自表彰,接受过全星球千万虫直播的公开表彰,内心都没有什么很大的波动,但是他最终仅仅因为席辞的一句话而脸红。 次日一早,席辞完全是被热醒的。塞缪尔星球昼夜温差很大,太阳升起之时,温度开始急速上升;而夜幕降临之时,温度又开始骤减。 席辞调低了空调的温度,心想怪不得塞缪尔星球能被评为十大最不宜居的星球之一。 窗外的太阳热烈,不遗余力地散发着灼热的温度,似乎柏油路都要被烫得融化。席辞拉开窗帘,这才终于看到了这个星球的原住民。 席辞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些疑似烂尾楼的房子其实并不是空置着的,白天能看到陆陆续续有身影从楼里面进进出出。 居住在这一带的基本上有一大半的职业都是矿工,因为在附近不远处就是黑深城最大的铀源石矿点,而塞缪尔星球最广泛的谋生职业就是矿工。 今天是工作日,在路上可以看到穿着工作服的工雌大差不差地全部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看来应该都是去矿洞工作的雌虫。 席辞收拾完戴着帽子,长发被他用发带系在身后,准备下楼吃早餐,还可以顺便视频问问伊诺尔起床了没有。 席辞一边在心里面规划好这一天的事宜,一边拉开了门。 刚拉开门的席辞抬眼,对门住着的虫正在此时正好也推开了门,正要出门。 两虫正好就这样对视上了。 席辞:! 席辞握着门把的手微顿,他不知道世界上会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但是他确实是遇到了这种罕见的可能性。也不知道到底说他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就那么随便选择了一家酒店,竟然都能选到一起,而且最惊讶的是,竟然还能选到对门。 昨天刚刚在飞行器上告别过、昨晚刚好打过视频电话的银发雌虫,就这样出现在在了他的面前,虽然说迟早是要和伊诺尔说的,两虫迟早会见面,但是席辞从来没有想过如此突然的结果。 太过突然,太过出乎意料,导致不管是席辞还是伊诺尔都在门口愣住了半晌,谁都没有先开口。 伊诺尔今天正准备按照上级安排的任务指令出门,但没想到一出门就撞见了席辞。 他看见席辞的第一瞬间瞳孔睁大,心里面完完全全没反应过来,心里面甚至还想过这会不会是席辞的孪生兄弟。 不然明明应该好好待在帝都星,昨天晚上甚至还通过视频的席辞,为什么今天会在塞缪尔星球见到一模一样的虫。 但是对面那虫身上传来的熟悉感,长发黑眼,让伊诺尔不得不在心里面确认,这个人就是席辞。 看到眼前虫似乎有要后退的趋势,伊诺尔先跨上几步走到对门,用手肘抵住了门。 伊诺尔语气模糊不清,声音低哑,细听可以感觉到声音里蕴含的情绪复杂:“——您怎么会在这里?” 既然这么巧合直接被发现了,席辞也没有掩饰的必要了,更何况现在就算没有恰好遇到,等会他还是会去找伊诺尔的。 席辞伸手把伊诺尔拉进房间里,然后顺手带上了门,他想拉伊诺尔先坐下来,但是伊诺尔甩开了他的手,执拗地看着他,迫切得到答案。 他只得先拍了拍伊诺尔的肩膀,试图安抚他的情绪,然后温声说出实话。 听完结果的伊诺尔显然难以接受,他声音喑哑:“阁下,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我知道,伊诺尔,你担心我会遇到危险。”席辞黑曜石般的眸子看着伊诺尔,眼神幽深地仿佛能诱虫陷入,他尽量放缓语气,“但是我也会担心你,我看不到你也会很难受。” “你到其他星球来执行任务,我看不到你,不能了解你的安危,甚至你精神力紊乱我都可能不会知道。”他手轻轻放在伊诺尔的肩膀上,低头看他:“我应该有担心你的权利,就像你担心我来到塞缪尔星球会遇到危险,我也会担心你的安危。你是我的雌虫……” 伊诺尔被席辞一句接着一句的话震惊,雄虫也会担心雌虫的安危吗?雄虫也会主动在意雌虫吗? 军雌向来被当做军部最厉害的武器,只有虫会在意这武器锋不锋利,而不会在意武器会不会坏,因为毕竟坏了一个,后面会有千千万万的替补上来。 没有虫对伊诺尔说过这种话,也没有虫会如此直白地表示会担心他的安全。伊诺尔的心仿佛软了一块,又酸又涩。 “……阁下。”伊诺尔的声音沙哑。 第30章 席辞拉他的手, 低头温声询问:“所以,让我陪着你行吗?” 伊诺尔心里面五味杂陈,他很少会产生如此复杂的情绪, 迟疑再三,游移不定:“可是阁下……” 席辞眼见伊诺尔的表情已经松动了,揽过他的肩,看着他笑得任性:“反正我已经来了,你不许赶我走。” 伊诺尔对席辞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心里面无奈:“阁下, 您既然这样说了, 我还能拒绝吗?” 眼见伊诺尔同意了,席辞手向下移牵他的手,伊诺尔的手上有虽然有因为训练而产生的微茧,但是还是很柔软, 席辞没忍住捏了两下。 “走吧,下去吃饭。” 正要出门前,席辞突然又看了伊诺尔一眼,正在伊诺尔诧异回望时, 席辞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伊诺尔的头上,甚至把帽檐往下拉盖住他的带着疑惑的眸子。他一直觉得伊诺尔的银发太过招摇, 虫群里面一眼就能看到他。 伊诺尔抬手把帽子往上拉了一点, 重新把眼睛露出来, 不解:“……阁下?” 席辞撇开头没看他,语气状似不在意:“你的头发长了, 还是遮住吧。” 伊诺尔的心里面慢慢划过一个问号, 他略带困惑地看了一眼即使束了起来仍然长及腰的墨发。 席辞余光看到了伊诺尔的眼神, 但他不想解释真正的原因, 于是装作没看见,面不改色地拍了一下他的头:“走了。” 酒店的二楼就是餐厅,但是很显然这个酒店的住客并不多,餐厅里面正在用餐的虫也寥寥无几,席辞和伊诺尔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席辞已经吃了营养剂的苦,短期之内一点都不会想要再次尝试营养剂,席辞边帮伊诺尔铺餐具,一边顺口问道:“你今天的任务有什么打算?” 席辞只是从伊诺尔的口中得知了军部的大概任务目的是什么,但是并不知道伊诺尔几虫会是怎样的任务形式。 他今天看伊诺尔只是穿的便服,看着也不像是要去干什么重要的事情。 “军部这次任务首要要求是保密,不能让这件事情的管理者察觉到任何风声。”伊诺尔淡淡陈述:“因为尚不知道涉及范围,所以我们现在任务只是隐藏身份尽量打探消息。” 这次军部一共派出了五个虫来执行这次的任务,其中伊诺尔提到的还有一个是席辞见过的虫,就是路易斯上尉。 军部给五个虫尽力穿插了不易被怀疑的身份,伊诺尔被安排的身份是来自帝都星的喜爱宝石的贵族雌虫。 席辞好奇:“你在星球日报上出现过,他们不会认识你吗?” “我并不出名,很少有虫会关注星球日报的军事板块。”伊诺尔笑道:“就算认出来了又怎样,没虫说少将就不能喜欢宝石。” “更何况我没有任何伪装,才能打消他们的怀疑。” 席辞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他问:“……那我的身份是不是就是你的雄主?” 伊诺尔毫不意外地被呛到了,他红着眼睛咳嗽了半天,席辞想帮他顺气也不敢拍他的背,只能给伊诺尔递了一杯温水。 伊诺尔缓过来之后才开口:“阁下,我不想您涉及到这次任务当中。” 虽然伊诺尔心里面当然十分认可席辞所说的这句话,但是他不敢把席辞拉到这次任务当中,即使说任务前期应该也不会有任何风险。 伊诺尔把杯子放到桌子上:“阁下,虽然说我很高兴能听到您这样说,但是如果您涉及这次任务里面,这风险未免太大了。” “我不会管你们的任务,我就是单纯跟着你。”席辞换了种说法。 这种说法让伊诺尔勉强可以接受,毕竟他也不放心把他的雄虫独自放在酒店里面,他想了一下如果席辞只是作为旁观者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好。”伊诺尔略一迟疑之后,然后他不放心地交代席辞:“到时候不要乱走,有事情一定要跟我说……” 眼见伊诺尔又开始了,席辞直接掰了半块面包堵住他的嘴:“我都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 席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给了伊诺尔一种自己是白痴的感觉,伊诺尔每次都像是交代小孩一样。 塞缪尔星球的外面还要更加炎热一些,附近甚至很难看到一丝绿色,也感觉不到有什么风。经过了早上出门的高峰期后,这个时候的街上又恢复了寂静。 “咱们去哪儿?”席辞和伊诺尔顺着街道走,要不是这天气不太美妙,散步可以算得上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我们先去铀源石矿洞那里,路易斯和波普在那里。”伊诺尔余光看见席辞因为炎热出了一层薄汗,不禁有点心疼,雄虫应该在家里面享福,而不是忍受烈日。 席辞现在不看伊诺尔都能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心想伊诺尔总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感到情绪低落,他头也没偏地把伊诺尔往他身边扯了扯,提醒他:“……走到太阳底下去了。” 矿洞距离酒店的距离比伊诺尔预计要多上不少,他心里想还是得买一辆飞行器,不然这样走也太费虫了。 铀源石矿点是一个颇具规模的矿洞,隔着老远处就能看到里面许许多多不停走动的身影,在走近,就能看见简易用栅栏围成的矿点门口的石头标志前面,蹲着两只黑不溜秋的虫。 其中一只虫眯起眼,戳了戳身边的虫:“嘿,路易斯,你看,那是不是伊诺尔少将?” 旁边的路易斯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点头。 波普兴奋:“终于来了!” 波普和路易斯是最先一批到达塞缪尔星球的,但是不爽的是,他们被军部安排的身份很简单,简单得让虫伤心, ……他们两个就是矿工。 虽然波普知道军部的想法是想让他们两个深入内部,秘密开展任务,但是这已经好几天了,他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甚至他不知道一个普普通通的矿工能有什么办法知道消息。 他已经不止一次和路易斯吐槽过军部的行动指南了,他知道任务的宗旨是不能引起任何怀疑,所以安排的身份不能太过特殊,但是矿工这种身份也太小心谨慎了吧,最重要的是——根本没有用。 但是这是军部直接下发的命令,他们既然不能违抗,那就只能尽心扮演好自己的身份。为了扮演好自己的身份,他和路易斯就这短短两天起早贪黑地挖矿,皮肤硬是黑了两个度。 波普又抬头看了一眼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伊诺尔少将,这才发现走过来的是两只虫,其中还有一只是雄虫,他使劲眯了眯眼睛,然后猛戳路易斯。 路易斯一大早上就起来挖矿,好不容易有个摸鱼的时间,面对波普的手欠,路易斯选择无视,完全不想理他。 而波普不会轻易放弃,他瞠目结舌地盯着眼前走来的伊诺尔少将和一只不知名的雄虫,甚至开始上手用力推搡路易斯,一边推一边喊:“快看啊,快看啊。” 路易斯蹲着好好地,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波普推到地上去了,他不耐烦爬起来:“你干什么?” 波普震惊得下巴都快合不上了,完全顾不上路易斯,他都不敢相信他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他眼前看到的东西。 ——伊诺尔少将和一位雄虫! 他揉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伊诺尔少将身边的那位黑头发的虫确实是一位雄虫! 来的是一位雄虫还是伊诺尔少将竟然有配偶了,或者是伊诺尔少将的配偶竟然跟伊诺尔少将一起来了,这三件事情不管是哪一件都让波普不敢相信。 是的,波普直接认为那位伊诺尔少将和他身边那位年轻的雄虫是配偶关系。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伊诺尔刚走近,就看见他的两个下属跟一个站着一个蹲着,表情跟两个傻子一样。 波普还在极度震惊之中,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啊…我们……我们挖矿。” 路易斯显然更冷静一些,他们出来偷懒没有干活,等一会被包工头发现了,他们又免不了被处罚,他简单阐述了他们这几天的成果:“长官,我们已经在这里几天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表面看起来就跟所有普通的矿点工作一样。”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殊的话——”路易斯语气严肃:“就是这个矿点的工作效率有点异常高了,我们观察过,这个矿点的矿石采集量要比一般矿洞多上两倍。” “我们最开始以为是矿洞在压榨员工的原因,但是最终结果是,虽然矿点的工作强度大,但是仍是在正常的范围内。” 如果说正常的同样规模的矿点每日采集量是在两吨,那么他们所在的这个矿点的每日采集量就能达到四吨。 虽然他们暂时没有发现这多出来的部分是从哪里出来的,但是很明显矿洞采集量加倍了,上缴给帝都星的却越来越少,这已经坐实了矿洞确实有问题。 “长官,我们现在不能在外面待的时间太久,矿点的管理很严格。”路易斯尽快说完:“我们每天中午会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如果有情况的话,可以在哈罗德那里见面。” 哈罗德同样也是军部这次派出了的军雌之一,他的身份是负责供应矿点矿工午餐的一家盒饭老板。 波普心里面平衡了两分。 第31章 波普和路易斯并不能在外面久留, 他们完成不了一天的指标的话甚至还会被留下单独挖矿,所以在路易斯说完基本情况之后,“长官, 我们了解到的具体就是这样。哈罗德那边的消息跟我们是基本同步的,不过科尔里奇……长官,您知道的,他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科尔里奇是他们中的最后一个队友,扮演的身份是从外地星球来收购铀源石的大老板, 但是科尔里奇显然太过于遵守人设, 俨然秉持着大老板绝对不会到矿洞来的想法, 至今波普和路易斯两人都没见到过科尔里奇。 不过虽然科尔里奇看着很不靠谱,平时行事也总是喜欢在悬崖边上拉扯,但是关键时刻也不会掉链子,所以军部思虑再三还是派出了他。 “先不用管科尔里奇。”伊诺尔知道科尔里奇的性子, 每次任务虽然行事狂浪但是知道分寸,独自行动应该是有自己的考虑,不会出什么岔子。 “你们两个的话,可以尽量注意一眼这个矿点的铀源石往外运输的方向。多找其他的矿工聊一聊, 他们或许知道的多一些。”伊诺尔交代了几句话,余光突然瞥见刚刚还站在他身边的席辞现在已经到了树荫底下, 懒倚着树干看着他们这边。 “是, 长官。”波普下意识立正回复。 伊诺尔敲了他一下, “说了多少次,自然点。” 波普和路易斯两虫还要抓紧时间去挖矿, 波普一想到又要干活浑身酸痛, 他们边往内走, 波普一边跟路易斯吐槽:“为什么咱们两个被分到的任务最辛苦?你刚刚看到伊诺尔少将了吗?咱俩现在站在他面前好像两块黑炭。” 路易斯话不多, 瞥了他一眼,冷冷:“难道你想让伊诺尔少将来挖矿吗?” 波普简单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想一想就觉得不太现实,他叹气:“那让我跟哈罗德换一下也可以啊,每天就随便兑兑营养剂,做做饭,哪像咱们两个现在,累死累活还挨骂。” “——科尔里奇那家伙也是幸运,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波普也不是受不了苦,事实上平时军部训练的强度显然更大,但是军部的训练他好歹有个盼头,波普不忿:“反正肯定不像咱们两个在太阳底下挖矿。” 波普然后突然凑近路易斯,一脸神秘好奇:“你看见没有?长官身边的那只雄虫,我敢保证,长官肯定和他有关系。而且,我刚刚偷偷看了一眼,那绝对是我们见过的最俊美的雄虫……” 一边说着话就已经到了干活的地方了,路易斯直接拿起地上的锄头往他手里面一丢,打住了他的话:“——这些跟你没关系。快挖吧,不然又是倒数。” 路易斯心里面更憋屈,对于军部安排的挖矿工作他没有怨言,但是他实在接受不了他作为一个军部上尉,在这个小小的矿场里面,每天的挖矿评比都是倒数第二。 对,波普就是那个倒数第一。 送走了波普和路易斯之后,伊诺尔去树荫底下找席辞,随着中午快要到来,外面的温度已经越来越高了,他看着自己的雄虫受这样的苦,他有些心疼,“阁下,现在外面太热了,要不我先送您回酒店吧。” 席辞觉得没什么,他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他刚刚走到树荫这边也不是因为好热,他笑道:“没事。” 伊诺尔深蓝色的眸子里满满的心疼难以消散,他伸手想摸一摸席辞的因为热气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结果手被半路截了下来,被席辞牵在手里。 席辞打开他的手,抬起另一只手,在他的手心放了一朵蓝色的小花。蓝色小花应该是什么不知名的野花,但是在这没有颜色的矿洞附近,显得格外漂亮。 伊诺尔低头看手心里那朵还没有巴掌大的小花,似乎是不久才开放,心里酸涩,眼眶里渐渐有点湿润,他心想,他的雄主真的是全星球最好的雄虫。 “你看,很像你眼睛的颜色。”席辞没想那么多,他换手牵起伊诺尔:“走吧,我不热。” 伊诺尔的深蓝色的眸子缱倦,细看里面甚至还带着点点水光,晶莹潋滟,心里面最软的一块像是快要塌陷一样,他看着席辞殷红的薄唇和线条流畅的下颌线,脑海里里无端产生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来得突然且危险,虽然他听说雌虫这样做可能会引起雄虫的不喜,因为好像一般的雄虫并不喜欢太过近距离的接触。 但是,他低头默默想了一下,但是席辞阁下并不是一般的雄虫。 想到这里,伊诺尔往席辞身边靠了一步,席辞习惯性接住了他,然后搂住他的肩,低头看他:“怎么了?” 伊诺尔没说话,直接偏头贴了过去,绯红的耳尖已经暴露了一切,眼见马上就要接触到的时候,席辞突然伸手扶住他的头。 伊诺尔没想到席辞的动作,就这样被席辞遏制住了,他愣了一下,然后热气升上脸颊,顿时无可适从。 席辞看出来了伊诺尔想干什么,手扶在他的脑后,另一只手把他的帽子往上移了移,露出漂亮潋滟的深蓝色眸子。 他低头,克制地亲了亲伊诺尔的眼角,惹得伊诺尔忍不住眨了眨眼,扑闪的睫毛仿佛就贴在他在微微颤抖。 伊诺尔彻底呆住了,眼角处温润的触感转瞬即逝,但是一点传来的酥麻感蔓延全身,久久不得平息下来。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清冷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伊诺尔的意识晕晕乎乎的,于是一时没有控制好他的精神海,精神力就这样涌了出来。 被压制许久的精神力一出来就像突然呼吸到新鲜空气一样,撒了欢地往外跑。伊诺尔自知感到不对,随即速度凝住精神,收敛住外溢的精神力。 除了很久以前的一次帮助伊诺尔精神疏导之外,席辞并没有感知到过其它的精神力,不管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仿佛上一次只是凑巧而已。不过这一次,他显然再次感知到了伊诺尔熟悉的精神力。 而曾经帮助伊诺尔梳理过的自己的精神力,也像是见到了老朋友一样,不受控制地往外跑,然后去寻找熟悉的精神力。席辞的精神力仿佛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一样,找到了熟悉的精神力之后,连忙缠住它不准它回去。 两道精神力再次交融,伊诺尔全身上下像是被微小的电流走过一样,这种感觉显然再次超越伊诺尔的认知,他甚至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只能大半个身体靠在席辞身上。 席辞没想到伊诺尔会突然放出精神力,更没想到能勾出自己的精神力,而且自己的精神力还像自来熟一样,去勾缠对方的精神力。 好在现在矿场的附近,完全没有任何虫的踪迹,这让席辞稍微自在了一点,但是也没有任何可以坐下的地方,席辞只能用手扶住伊诺尔不让他因为身体发软倒下,他低声询问:“你精神力又要紊乱了吗?” 伊诺尔正在努力往回收自己的精神力,但是两道精神力交融得太紧,而他在战场上引以为傲地掌控自如的精神力,现在也完全不听他的话,缠住对方完全不愿意松,伊诺尔也没有办法把两道不同的精神力一起收回精神海,更何况他越想尽力收回,它的精神力反而就缠得越紧。 雌虫对精神力很敏感,尤其是等级越高的雌虫对精神力越敏感。 “……现在应该不是精神力紊乱。”伊诺尔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自己的精神力完全不听话,所以只能任由两道精神力勾结缠绵。 伊诺尔补充:“应该只是因为精神力没收好。” 精神力紊乱的时候是完全不由自己控制的,甚至连意识的清醒都很难保持,身体的自主权甚至都不受控制。不仅如此,还伴随着头疼发热等一系列并发症。 但是伊诺尔现在除了精神力外涌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的状态,所以应该并不是真正的精神力紊乱。但是也可能是因为快要到精神紊乱期了,所以精神力才不稳定,情绪激动就容易往外跑。 听到伊诺尔说不是精神力紊乱,席辞松了一口气,他还记得伊诺尔上次精神力紊乱的时候,尤其是他们现在还在外面,距离酒店还很有一段距离,如果真的是精神力紊乱了那还真的不好办。 席辞按照记忆里之前的感觉控制着精神力慢慢控制着,然后像是顺毛一样梳理了对方的精神力,直到最后,对方的精神力像是被清泉洗涤过一样柔顺,然后不用伊诺尔控制,自己乖乖地回到了精神海。 上一次精神疏导的时候,伊诺尔的意识并不清晰,精神疏导的感觉只记得个大差不离,但是这次完全是在他清醒时候的精神疏导,伊诺尔是切实地感受到了杂乱的精神力重新焕然一新的感觉。 这种略微陌生的感觉完完全全颠覆了伊诺尔的认知,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那一道被梳理过的精神力神采飞扬,其能力远远要比意识海中的其它的未被梳理过的精神力要更加强大。 第二次再操控精神力的席辞已经没有第一次的生疏了,梳理完之后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他看伊诺尔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便帮他整理了下衣服,顺便发出他真心的疑问:“你精神力紊乱的话提前能感知到吗?没有提前预备措施的话多麻烦。” 第32章 伊诺尔低声:“不是特殊刺激导致的话, 可以提前感知到,会准备好抑制剂,不会出问题。” 席辞笑:“怎么还跟定时炸弹一样?” 伊诺尔还沉浸在刚刚的感觉里, 慢慢感受着意识海中精神力似乎要比之前更强大,没有听清席辞的话:“……嗯?” “走吧。”席辞揽过他的肩,带着他往前走,声音带着笑意:“说你像个小傻子。” 伊诺尔瞪他,反而被席辞一把抓住捏了捏脸。 “阁下, 我不傻。”伊诺尔认真, 停住了脚步, 站着看席辞。 伊诺尔以为席辞说的是智力上的傻,而且如果伊诺尔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席辞第二次说他像个傻子了。毕竟在虫族,一般不会用这种称呼表达亲昵, 而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席辞没想到伊诺尔这还能当真了,忍笑:“行,不傻的。” 伊诺尔这才勉强认可,“走吧, 等下要去和一个虫见面。” 伊诺尔扮演的身份是喜爱宝石的贵族雌虫,所以为了能了解情况, 今天约了一个当地的宝石商雌见面。 虽然铀源石一向是以坚硬出名, 被用于各种武器仪器的制造, 只向军部和各种工厂提供,但是由于铀源石同样也是一种好看的矿石, 所以也会有私虫珠宝家愿意买来收藏。 铀源石是一种作用强大的稀有矿石, 并不允许私虫收购或者售卖, 但是因为价格高昂, 也会有因此当地就会有一些宝石商雌会铤而走险,想办法囤积铀源石用来售出。 因此这些当地的宝石商雌,也会特殊知道一些行业内的消息。 于是在今天一家咖啡店里,约见了一个当地有名的出售铀源石的宝石商雌,或许能从他的口中得知铀源石最近的行情。 约定的地方距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确实有些距离,所以最后还是选择叫来了一辆自动驾驶的飞行器。 咖啡厅坐落在一条安静的商业街上,这条商业街一点都没有起到它还有的作用,街上冷清地看不到一只虫,店铺里面大部分都是机器自动售卖。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景象看起来有些奇怪,虽然虫族现在的科技能力已经可以支持全面无虫售卖,但是有虫宣传服务的商品明显会销量更高一些,所以说即便是在帝都星,也很难见到一条街上几乎都是全机器售卖。 伊诺尔似乎是看出来席辞的疑惑,解释道,“塞缪尔星球的消费水平并不高,大部分的雌虫都选择做工雌,这种小店铺的经营一般难以维生,所以只能用机器代替营业。” 然而虽然塞缪尔星球再不好,这些原住民都想移民其他星球,但是因为很难获得移居其他星球的机会,毕竟前提是要先获得其他星球的居住证明。 进了咖啡店之后,整个咖啡店里面空空旷旷,只有在角落附近坐了一只穿着黑西装的雌虫,应该就是那位铀源石售卖商了。 “您好,是范伦丁先生吗?” 黑西装雌虫闻声抬头,看到眼前虫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艳,他比出请的姿势,“我是,您请坐。” 等到落座的时候,范伦丁才看到是两只虫一起来的,最惊讶的是,其中竟然还有一只年轻雄虫,但是范伦丁见过的场面多,他看眼前两只虫应该是配偶关系,所以即使心里面震惊,面上的情绪仍然波澜不惊。 “莫郁先生,很荣幸能和您获得这次交易的机会。”范伦丁毫不拖沓,直截了当。 伊诺尔全名是莫郁·伊诺尔,由于伊诺尔家族太过出名,所以伊诺尔在外行动一般会用莫郁这个名字。 伊诺尔淡淡颔首,“范伦丁先生,听说您是个直快的虫,看来确实如此。” 那边席辞已经离开位置,走到了柜台前,低声跟自动点单的机器人交流。 范伦丁端起茶杯尝了一口,然后慢悠悠放下:“毕竟生意上的往来,能尽快解决最好,我还能多做几单,不是吗?” “既然范伦丁先生这么直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范伦丁笑容从容:“自然。” “我要一方。”伊诺尔直接。 范伦丁脸上的笑容一时没保持住,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抬眼深深的向对面看了一眼:“先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珠宝商。” 范伦丁的生意的主要客户是喜爱珠宝的收藏家,所以之前的客户最多也只是要巴掌那么大的,哪有像是直接要一方这么多,这恐怕不是私虫使用的量吧? 范伦丁愿意铤而走险售卖铀源石,但是一次性如果售卖这么多稀有矿石的话,风险直接上升到最高档次,如果被发现了,是完全可以被终生关进星际监狱的。 “价格不是问题。”伊诺尔仿佛是笃定范伦丁手中肯定有这么多的量,没有任何迟疑的加码。 “先生,您高估我了,我哪里有那么多。”范伦丁状似无奈,摊手。 伊诺尔语气轻淡:“先生,我既然来找您了,就是相信您是有的。” 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性毫不刻意地流露出来,带给范伦丁一丝压力,范伦丁多年察言观色,看出来眼前虫应该没有面上表现得那么简单,他的手微微出了汗,有些紧张:“……莫郁先生,我确实没有这个能力。” “如果您确实没有的话,那我也不能勉强您不是?”伊诺尔的表情仿佛也并不在意能不能买到一样,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那我就要去找下一位了,好像是叫布鲁纳?” 范伦丁听到最后有一个名字的时候,身形俨然一顿,随后才调整自然,脸上笑容牵强,“看来先生您已经了解充分了。” 布鲁纳是范伦丁在商业上的劲敌,而且布鲁纳那个家伙做生意没有底线,只要给钱什么问题都没有,要是让他把那一方铀源石的生意做成了,他就没有任何和布鲁纳竞争的力量了。 而只要布鲁纳压他一头,必然会垄断整个行业,到时候他就很难在这个市场上立足了。 “好吧,先生。”范伦丁擅长鉴貌辨色,看对方知道的显然比他想的要多,既然对方决定要做这笔生意,肯定是不能让给布鲁纳的,他收住表情,“您应该知道一方铀源石要多少星币吧。” 至于相比于大量转售铀源石可能被处罚的风险,范伦丁显然已经在几秒的考虑内做出了抉择。 铀源石并不对向市场广泛售卖,需要铀源石的部门或者厂家都需要先向所在地的最高管理部门报备,才能获得购买少量铀源石的机会。 所以说像是这种私自售卖的铀源石,因为珍贵且量少,价钱一般都十分高昂,一方铀源石的价钱可以抵得上一个小型星球了。 伊诺尔仍旧语气淡淡:“市价范围内,您出价。” 范伦丁伸出手,比了个“八”。 八千万星币,既没有漫天要价,算上对方可能讲下的价格,也能足够让范伦丁大赚一笔。 但是范伦丁没想到对方直接同意了。 八千万,一锤定音了。 饶是范伦丁见过再大的场面,也被这次金额巨大而且仅仅在几分钟内谈拢的交易给惊住了。 范伦丁现在一手签合同,一手收定金:“先生,我手上的现货目前不够,大概一个星期之后能给到您。” 范伦丁干脆利落签下合同的最后一个字,交还给对方:“您是我见过最爽快的虫了。既然这笔交易已经成了,那我就先走了,不浪费您的时间了。” “先生稍等,我这里还有一笔交易,不知道范伦丁先生愿不愿做?”伊诺尔语气肯定,似乎是相信对方一定会答应。 范伦丁准备站起来的脚步停住了,虽然不知道刚刚已经做过如此大的交易之后,还会有什么能打动他的交易:“愿闻其详。” 伊诺尔把一张卡片扔在桌子上,范伦丁看不清楚是什么,于是凑近看,在看到上面的字后,他难以控制住脸上的兴奋与激动,露出了明显的情绪,甚至桌下的手都因为亢奋禁不住颤抖了起来:“……什么条件?!” 桌上的卡片显然是一张帝都星的居住证明!对于像范伦丁这样的虫来说,已经是完全不缺少钱的地步了,对于其他星球的居住权来说,用钱或许买得到。但是如果是帝都星的话,钱就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了。 或许这张居住证明对于布鲁纳来说并没有十足的吸引力,但是对于范伦丁来说,眼前这一张薄薄的卡片,完全足以勾动他。 他和他的家虫们非常非常想搬到帝都星去。范伦丁心想,看来对方了解的东西确实很多。 “告诉我现在铀源石的变动。”伊诺尔短短只说了一句话。 范伦丁是个虫精,既然对方拿出了这么重磅的条件,他也知道对方想要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消息。而要知道这些消息的虫,范伦丁想也知道,对方肯定不是普普通通的贵族雌虫那么简单,但是这些,不在范伦丁的好奇范围之内。 好奇越多的虫,死得越快。范伦丁深谙这个道理。 范伦丁时刻关注铀源石的情况,对于最近的变动他还确实知道一些,本来这些消息当然是不能对外告知的,但是不得不说,对方的条件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我在黑深城矿点看到过星灵族。”范伦丁抛出了一个他自以为惊爆的消息,但是没想到对面虫好像早就知道一样,他只能继续往下说。 “在一天晚上,我按照惯例去运输铀源石的时候,黑深城矿点的晚上都不干活,矿工们都回家了,但是我去的那天晚上,矿点竟然还有虫在工作,没有点灯,就在黑暗里面工作。”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得到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一点细微的亮光都没有,很多工雌在挖矿。” “但是我手下的虫没有这么好的夜视能力,所以就只能打着头灯,就在这时候,看到了矿点里面竟然有星灵。” 星灵族的星灵在外表上与虫族无异,唯一特殊的是他们的额头上会有一道银白色的印迹,如此明显的差别,范伦丁相信自己一定没有看错。 星灵族与虫族是仇敌,在自家的星球上看见了敌族,实在是一件惊悚的事情。 范伦丁看到星灵的那一刻,魂差点飞了出去,幸好那些星灵以为他们是矿点里面的工雌,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在意,但是当天范伦丁几乎是颤抖着腿走出矿点的。 “先生,这是我知道的全部了。”范伦丁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能不能让对方满意,所以为了表达他的诚意,“如果后面我了解到新的消息的话,我会向您告知。” 伊诺尔等的其实就是范伦丁的最后一句话,他们的身份再怎么方便也不比范伦丁,范伦丁如果可以利用好的话,可以提供的便利可想而知。 伊诺尔脸上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把卡片推到对方面前,表明了同意的意思。 范伦丁喜不自胜,连忙宝贝似地拿起那张卡,珍惜地揣进兜里:“那莫郁先生,我就不打扰您了,如果有需要,您可以随时联系我。” 范伦丁离开的前脚,后脚席辞就端着两杯饮品回来了,他瞥向高兴得都要飞奔起来的范伦丁的背影,坐到伊诺尔的身边,“这么快就谈完了?” 席辞坐过来的一刹那,伊诺尔身上的气势消失顿无,他拿过席辞递到他面前的西瓜汁,嗯了一声:“给了他想要的东西。” 西瓜汁冰凉清甜,很好地扫空了闷热的压抑。 此时跟在席辞身后过来的端着盘子的机器人,把几块小蛋糕放到了桌子上,然后鞠躬离去。 “你等会还有事情吗?”席辞把那几块蛋糕都推到伊诺尔面前,偏头笑着看他,眼神里面有浅浅的期待,“尝尝。” “今天应该就这些事了。”伊诺尔眼神中隐隐疑惑,不知道席辞为什么想让他尝这么多蛋糕。 但是他向来难以拒绝席辞的笑容,于是拿起旁边的叉子舀了一勺奶油放进嘴中。 奶油在他的嘴巴里化开,伊诺尔顿住了,这甜度……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这时席辞开口问他:“甜吗?” “……甜。” 伊诺尔不得不说,这个甜度已经到了腻的程度了,吃过一口就不想吃第二口的甜了,第一感觉就是只有油没有奶味。 他怀着可能是这份蛋糕自身的问题,于是试了另一块蛋糕……同样很甜。 ——是甜到味蕾都发腻的感觉,这种甜度直冲脑海,甚至有点齁嗓子。 但是伊诺尔余光看见席辞支着脑袋一脸期待看他,他不想辜负席辞的好意,所以只能忍着甜腻再吃了一口。 席辞偏头笑:“甜吧?我特意加了多加了三倍糖,亲眼看着那小机器人做的。” 伊诺尔正要放入嘴中的叉子停住了,他心想席辞不是故意在整他吧? ……三倍糖,这能不甜吗? “我刚刚在星网上看到了,上面说精神力紊乱的话可以吃点甜的,你感觉好点吗?”席辞捏住他握着叉子停在半空中的手,喂进他的嘴里。 三倍糖的甜度再次出现在口腔中,但是这次没有任何腻味的感觉。伊诺尔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原因,完完全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的心仿佛也被奶油的甜度浸润了。 星网上说那些精神紊乱吃甜的或许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但是伊诺尔现在无端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真的被安抚到了。 第33章 “阁下, 您还信这些?”伊诺尔放下手中的叉子,喝了一口西瓜汁缓解口中的甜腻,反而看着笑他。 席辞似乎是真的以为那篇文章是真的, 他疑惑,“没有用吗?” 伊诺尔看着席辞期待的表情莫名地说不出来实话,事实当然是没有什么用,毕竟如果甜食能对雌虫精神力紊乱有疏导作用的话,那全星际的甜品都会被卖空的。 星网上这样说的八成都是都是蛋糕店为了推销自己的产品打下的噱头, 依据可能是对于某些喜欢吃甜食的亚雌来说, 他们的精神力紊乱并不严重, 甜品说不定真的会有一点点缓解情绪的作用。 ——但是绝对不会是这种程度的甜。 “阁下,您要尝一下吗?”伊诺尔语气里带着一丝玩笑。 席辞还真的拿了叉子尝了一口,奶油进嘴,甜度在味觉上爆炸, 实话说,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味道。 席辞抿唇,试探性地问伊诺尔:“你觉得好吃吗?” 伊诺尔没正面回答,“很甜。” 席辞眉头没意识地皱起, 推开面前那几盘小蛋糕:“别吃了。” 席辞没想到三倍糖的甜度已经超过了接受的极限,甜到极致的感觉味蕾里仿佛只能尝到这一种味道, 而这种甜度还能做到经久不散。他竟然还让伊诺尔吃这种味道的东西, 这真的不是什么能噎死的量吗。 伊诺尔看席辞的脸上的表情变得似乎有些不悦, 心里面下意识有些慌乱,他想按照常理, 雄虫愿意主动给雌虫东西, 那是雌虫莫高的荣幸。 但是他都做了什么, 他心里面不禁有些无措, 是因为席辞阁下给他的感觉不同于一般的雄虫,才让他产生了例外的想法。所以当席辞阁下被拒绝的时候,难免会感到不悦,所以才会把给他的蛋糕都推开。 伊诺尔抬手抓住席辞的手腕,拦住他的推开蛋糕的动作,声音轻轻:“……别。” 席辞面露疑惑:“你还想吃?” 伊诺尔抿唇,“我喜欢的。” 席辞迟疑地看了一眼那几块甜得发腻的蛋糕,又看了一眼伊诺尔,实在疑惑这个味道是真的会被喜欢吗? 但是既然伊诺尔都这样说了,席辞只能再把蛋糕放到他面前,他问伊诺尔:“……这个味道,你不觉得有些重吗?” 伊诺尔重新拿起叉子,安静地一口一口往嘴里喂,低声:“不会” 席辞没办法,他只吃了一勺,但是这个甜腻的味道还是弥漫在他的味蕾上,他偏头看着伊诺尔一口接着一口,蛋糕不大,很快一块蛋糕就被吃完了。 席辞看着伊诺尔静静的吃完两块之后,伸手拦住伊诺尔还想吃另外一块的动作,温声询问:“先吃一块好不好,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席辞这才看见伊诺尔抬头看他,深蓝色的眸子里盈满水光,干净得犹如清澈的湖面,但是那丝水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来一样,他听见伊诺尔重复:“好吃的。” 席辞顿了一下,以为是伊诺尔太喜欢吃,而自己拦住他不准他吃而不高兴。 “好吃归好吃。”席辞握住他的手,跟他讲道理:“吃太多等会吃不下饭了。” 伊诺尔被握住的手反而收紧,紧紧抓住席辞的指尖,不愿意松开,良久,他说:“好。” 席辞心想这么甜的东西,就算是主观感觉上可以接受,但是大量的甜分对身体也不能说好,所以心里盘算就算是伊诺尔再喜欢,为了伊诺尔的身体,以后要控制住它摄入糖分的量。 席辞牵着伊诺尔的手,打算离开这家咖啡店,然后感觉到手上传来了一阵拉力,他回头伊诺尔,“怎么了?” 伊诺尔迟疑:“……打包。” 席辞没想到伊诺尔对甜食是真爱,所以跟他一起等着服务机器人打包那剩下的几块还没有动嘴的小蛋糕。 服务机器人打包完成之后,席辞用另一只手拎了过来,晃了晃牵着伊诺尔的那只手:“行了,走吧。” 走出咖啡厅的路上,席辞敏感地察觉到,伊诺尔的情绪好像突然变得不太高,既然刚刚与那位珠宝商的谈话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难道是因为没吃完蛋糕的原因吗? 但是太甜的本身一天就不能吃太多,席辞有些纠结,应该怎么和伊诺尔解释呢。 席辞和伊诺尔心里这时候心里都在想着不同的事情,巧合地都没有说话,就在这时,面前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圆滚滚的障碍物。 席辞先反应过来,拉着发呆的伊诺尔的手用了用力,示意他也停下了。 挡在面前的并不是什么障碍物,而是一只……虫族幼崽。 那只虫族幼崽看着似乎还没有席辞的膝盖高,不仅脑袋大腿还短,也不知道那双小短腿是怎么支撑住站稳的。这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幼崽,扬起脑袋,大大的眼睛放光一般呆呆地盯着席辞……手中的蛋糕。 席辞心里面正考虑怎么处理手中的这些蛋糕,这么甜的蛋糕,看伊诺尔还有全部吃完的架势,显然对身体不太好。 席辞偏头看伊诺尔,伊诺尔还不明觉厉,席辞朝着他笑了笑,凑近他说:“蛋糕给这个小孩,我明天再给你买好不好?” “……啊?”伊诺尔耳尖绯红,这样说倒像是他像是拿他和喜欢吃甜食的幼崽做比较一样,他已经一只成年虫了,被席辞这样问,让他都不好意思说出话来。 席辞看着伊诺尔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因为伊诺尔还戴着帽子,所以伸出手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后颈,“行吗?” 席辞在外面晒得身上的体温很高,暖热的手触到他的后颈,伊诺尔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幸好他尽力忍住了,反应还不算大,没让席辞察觉到,但是脖子上的酥麻触感直击他大脑,脑袋里面突然一片空白。 面对席辞的又重复了一遍的问题,伊诺尔习惯性回答:“好。” 得到伊诺尔的许可之后,席辞蹲了下来,即使这样还比面前的那只小虫崽要高上一点,他伸手把手中的蛋糕递给小虫崽。 小虫崽眼睛张得大大的,嘴巴都没合上,似乎不相信眼前的哥哥会把好吃的蛋糕直接给他,他呆滞地站着了半天,发现眼前的哥哥并没有收回手中的蛋糕,似乎是真的要给他的意思。 小虫崽伸出小小胖胖的手,珍惜地接过了对方手中的蛋糕,眼睛里面盈满了惊喜和喜悦,摸到了他喜欢的小蛋糕,小虫崽的愉悦之情溢了出来,两根短短小小的触角从头发里面钻了出来。 紧紧地把蛋糕抱在怀里,小虫崽高兴地仰起头,声音脆脆小小,头上的小触角一摆一摆地:“谢谢哥哥!” 席辞眼神从小虫崽脑袋突然冒出来的触角上一扫而过,并没有停留多久,随即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伊诺尔,伊诺尔察觉到席辞在看他,他的目光也从小虫崽的身上移开,不解地回望过去。 席辞掩饰性地咳了一声,然后心虚地转过了头,他不能说他刚刚有一刻在想伊诺尔的脑袋上长出来这两根小小的触角会是怎样的画面。 ……有点可爱。 小虫崽非常高兴,因为今天不仅遇到了两个长得很漂亮的哥哥,而且其中一个哥哥还给了他很好吃的蛋糕,这让小虫崽十分兴奋。 他换成一只手牢牢地抱住蛋糕,另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蓝色背带裤前面的口袋中,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亮黑色的小石头,期待地递了出去。 “送给漂亮哥哥。” 这是他最喜欢的石头了,摸着凉凉滑滑的,像玻璃一样可以照镜子,而且怎么摔都摔不破。 小虫崽把石头递出了的那一刻,席辞明显地感觉到伊诺尔的身子顿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偏头凑到伊诺尔的耳边,压低声音问他怎么了。 伊诺尔低声告诉他:“这就是铀源石。” 虽然说黑深城矿点是铀源石的开采地,这附近距离矿点距离也不远,有铀源石或许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伊诺尔知道,由于铀源石其具有的特殊性质,潜藏着巨大的危险,帝国法律对于铀源石的看管十分严格,包括矿点本身对于铀源石的管理也同样严格。 即使是在矿点里面工作的工雌,也很难从里面带出来任何铀源石,因为每次下班之后,矿点都会对工雌进行仔细搜查,就是为了防止有工雌会偷偷带出去这种稀有矿石。 而且从矿点里直接挖出来的一般是还没有经过提纯之后的铀源石,上面可能会混杂其余的不知名的矿石,所以看起来并没有真正的铀源石那么干净纯粹。 但是眼前的这只小虫崽手中的那块铀源石,俨然是已经经过提纯后的纯净铀源石。 小虫崽举着自己喜欢的石头,但是看对方两位漂亮哥哥都没有接,他偏头委屈:“哥哥是不是不喜欢这个石头啊?但是我只有这一个玩具怎么办?” 席辞从伊诺尔的话中反应过来,伸手接过了小虫崽手中的那块铀源石,笑了笑:“当然喜欢。” 小虫崽看漂亮哥哥收下了自己的礼物,情绪显然变得更加兴奋了,喜气洋洋地问:“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晋江一向有点卡,但不知道它能把作者也崩出去。 ……终于登上去了。 第34章 席辞笑了笑, 点头:“它很漂亮。” 小虫崽听到这话也很高兴,他以为漂亮哥哥不会喜欢他的石头呢,毕竟石头没有蛋糕好看而且还不能吃, “哥哥喜欢这个石头吗?虽然我身上只有这一块,但是我家里面还有好多!” 听到小虫崽这句话后,伊诺尔和席辞相视一眼,伊诺尔也蹲了下来:“能告诉哥哥这个石头是从哪里拿来的吗?” 小虫崽偏头想了一想,咬着手指头说:“……家里面有好多。” “但是爹地把它们藏起来, 说不能给别人看。这一块是我偷偷拿的……爹地不知道。” 伊诺尔继续看着小虫崽问道:“小朋友, 你家是住在这附近吗?” 小虫崽呆呆地点头:“是呀是呀。” 席辞站着看着伊诺尔蹲下和小虫崽慢慢说话的样子, 小虫崽好多复杂的问题听不懂,伊诺尔会细致的一字一句地复述好几遍,不禁有点走神。 伊诺尔没想到通过一只小虫崽口中能获得这么意想不到的收获,但是小虫崽明显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问到细节一点的东西他就不太明白了,但是这些已经足够了。 塞缪尔星球果然在做一些违法星球法律的事情,而小虫崽的口中的爹地,起码也是这次事件中的一个关键人物。 所有的事情仿佛有了一个轻易的突破口, 这次任务的进展程度将会实时发送给军部,如果任务像这样顺利的话, 那么任务成功返回帝都星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了。 趁着刚刚伊诺尔和小虫崽讲话的功夫, 席辞又顺便去隔壁的咖啡店里面买了些现成的糖果与甜点, 送给小虫崽,小虫崽看着篮子里的五颜六色的糖果, 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小朋友, 今天的事情, 不要告诉你的爹地好不好?”席辞摸了摸小虫崽的头, 轻声跟他说。 小虫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跟爹地说,但是既然这是漂亮哥哥说的,漂亮哥哥还给他了很多好吃的蛋糕和糖果,所以小虫崽重重点头:“好!” 其实席辞和伊诺尔也不真的寄希望于小虫崽可以真的守口如瓶,但是伊诺尔当着小虫崽的面都是绕着弯子问了几个问题,并没有涉及任何关于铀源石的话题,所以即使小虫崽不小心说出来什么,也不会引虫怀疑。 席辞和伊诺尔跟小虫崽告别之后,小虫崽还在身后依依不舍的挥着小手,别的小虫都不愿意和他说话,嫌弃他又呆又笨,而这两个漂亮哥哥不仅跟他说好多话,还给他好吃的。 小虫崽在心里面默默下定决心,既然漂亮哥哥说喜欢小石头,他要从家里面偷偷拿好多小石头,下次见面还送给漂亮哥哥。 当天晚上。 伊诺尔不太确定现在和席辞到底确定了关系没有,其实按照规定的话,席辞帮助他度过精神紊乱期过后,就已经默认是配偶关系了。 因为雄虫只有帮自己的配偶做精神疏导的义务。但是每次伊诺尔看席辞的态度,虽然已经足够亲密,但是席辞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说过要结婚的事情。 现在已经到了快要睡觉的时间了,伊诺尔最开始是因为不知道席辞会来,所以两虫才各住各的房间。但是按照星际的法律,在配偶关系中,雌虫有服侍雄虫就寝的义务。 伊诺尔此时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纠结,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履行这份义务。再经过他想了好几个来回之后,伊诺尔还是踏出了自己的房门,站在了席辞房间的门口。 还没有敲响门,伊诺尔现在莫名地感觉有些紧张,仿佛是自己要去做什么很奇怪的事情一样,他的手抬起又落下,还是没碰上眼前距离不远的门。 伊诺尔有些泄气,想着要不今天就先算了吧。既然席辞阁下没有主动提出,应该就是不需要的意思吧? 正当伊诺尔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刚刚犹豫了半晌要不要敲开的房门自己“啪嗒”打开了,伊诺尔听到后面的响声,有种仿佛自己的秘密被戳破了的感觉,顿时又惊又羞。 “伊诺尔?”席辞正想去找伊诺尔来着,没想到他正好就在门口,他刚打开门没有注意到伊诺尔的身形明显一顿,自然开口:“你怎么在走廊站着?” 伊诺尔没说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藏在发尾里的耳尖不自如地又变得发烫,他心里面怪自己为什么要出来,现在回去也不是,转身也不是。 就算是刚刚果断敲了门,也比现在这样的情况要好办得多。 伊诺尔迟疑了几秒,然后说出一个拙劣的借口:“我出来透透气。” 席辞没有多想,伸手把伊诺尔拉进自己的房间,他去茶几上倒了一杯水递给伊诺尔,随口问:“你房间里面不通风吗?” 伊诺尔懊恼地反应过来,酒店的走廊远远比房间里面更要密闭。 但是他此刻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说辞,只能含含糊糊说了个“嗯”。 伊诺尔喝了一口凉水,丝毫没有起到任何缓解作用,反而更加燥热,觉得整个房间里面仿佛是在蒸炉里面,他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心里面在纠结要不要说话。 席辞看伊诺尔今天晚上好像有点不正常一样,跟往常不太一样,今天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似乎有点……坐立不安? 席辞没能想出来伊诺尔是因为什么,任务什么的应该完成的挺顺利的,而且以伊诺尔的性子,工作任务不会让他变得如此,所以一定是别的事情。 席辞手指摩挲了一下杯子,心里面无端有些不爽,他好像从来没看见过伊诺尔这种样子,甚至都躲着他的目光,但是他却不知道原因。 “……阁下,您刚刚出门是要?”最后,还是伊诺尔先斟酌开口。 席辞出门也是为了找伊诺尔,本来是他只是想用光脑通讯跟伊诺尔说一下说今天晚饭吃得有点咸,让他多喝点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通讯没有接通,席辞就想着自己过去看看。 席辞跟伊诺尔说完原因之后,伊诺尔才发现刚刚他在走廊上太过紧张,连手腕上传来的震动都没有感觉到,他忙不着地“抱歉”了一声,此景看在席辞眼中伊诺尔又像是有什么心虚的事情一样。 伊诺尔经过内心的反复尝试,眼神终于看向席辞,忍着羞耻:“阁下,您要睡觉了吗?” 席辞不知道为什么伊诺尔的话题能转的那么快,怎么突然就说到睡觉的事情了,他挑了下眉,隐住心里的情绪:“马上就要睡了。” 第35章 伊诺尔抿唇, 他有点后悔没有将雌父交给他的雌虫守则看上一遍,不然他也不会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那本书自从被交给他之后, 就一直在书柜的最深处尘封着。 席辞此时没看懂伊诺尔想干嘛,现在已经快到了睡觉的时间,但是伊诺尔看着像是有事要说一样,还偏偏沉默坐着,不说出口, 还有点紧张的样子。 气氛本不该如此, 但是由于伊诺尔在纠结怎么开口, 席辞在等伊诺尔开口,于是顿时就有些冷淡。 最后还是席辞先打破这氛围,他上前伸手撩开伊诺尔耳边微长的银发,露出了半边红透的耳尖, 他笑了一声,说:“伊诺尔,你在想什么?” 伊诺尔的耳尖愈加滚烫,似乎能感受到席辞微凉的指尖触碰在他的皮肤上, 若即若离,没有过多停留, 只一瞬就离开了。 “阁下。”伊诺尔攥紧了手, 似乎在下定决心:“我服侍您睡觉吧。” 席辞手一抖, 杯子差点从手中摔了出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以置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为什么?”席辞沉默了半晌。 刚刚说出这句话仿佛已经是伊诺尔的极限了, 被席辞一问, 伊诺尔明显怔愣了一下, 为什么阁下会问为什么?这哪有什么为什么? 伊诺尔从没做过这种事,甚至之前关于雌虫应该怎么服侍雄主的教导课程,都被他敷衍过去了,所以此时的他有些懊恼,努力回忆着残存的记忆。 席辞心中的先入为主的理念,在他们那里,这种侍候睡觉的事情明明是丫鬟做的,只是他不喜欢别人伺候,就没让人做过这种事。 但是席辞觉得伊诺尔的意思并不是想当像丫鬟一样服侍他,毕竟他们并不是这种关系,这样理解的话就很奇怪。 其实除了丫鬟单纯地铺床算服侍的一种之外,还有一种是妻子做的事情,但那种意思就远远不一样了,所以说,伊诺尔会是这种意思吗? 席辞想起脑海中伊诺尔犹豫不安的样子和绯红的耳尖,顿时心里面就有了想法,只是需要再确定一下。 “……你要怎么服侍?”席辞问道。 伊诺尔感觉自己要被溺死在这种奇怪的氛围里了,他第一次有做什么事情想放弃的念头,实在是这种氛围太想逃离了。 伊诺尔心里面默想着自己只草草瞥过几眼的雌虫守则内容,他忍着害羞坐到席辞身边,颤颤向着席辞的衣领伸出手,语气轻柔:“阁下,先洗澡吧。” 席辞伸手攥住了伊诺尔白皙的指尖,拉开放回他自己的身边,席辞声音有些哑:“……不用。” 伊诺尔的手还被捏住,他偏头不解为什么席辞会把他的手拉开,难道是因为他做得不好吗? 席辞呼出一口气,他现在知道伊诺尔是来干什么的了,但是现在太早了,至少要等到真正结婚之后才可以。 席辞岔开话题:“明天早上吃什么?” 伊诺尔趁席辞没注意的时候打开了光脑,想在上面急补一下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此时听见席辞的问题,伊诺尔像是做坏事被抓住一样一惊,幸好席辞没注意到,他才回答:“明天会跟路易斯他们一起吃饭,阁下,您要一起吗?” 事实上,伊诺尔更想让席辞就在酒店里面待着,毕竟塞缪尔星球外面的条件什么的都配不上尊贵的雄虫阁下,但是私心又想让席辞跟着他一起。 席辞点了点头,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扶上伊诺尔的肩膀:“送你回去?” 伊诺尔一怔,心想他来的目的还没完成,怎么就要回去了。他抿了抿唇,心里面措辞着语句,突然,余光扫过旁边不远处的桌子上一张花花绿绿的传单。 伊诺尔的视力很好,军事训练中移动靶射击的成绩一直是满分,更何况这只是一张静静的待在桌子上不动的纸。伊诺尔甚至连上面的大大小小每一个字都能看清,蓦然就知道了这是一张什么传单。 任哪只雌虫在自己雄虫的房间里面看到了这种传单,怕是都不能冷静吧?更何况,这张纸还好好的放在桌子上,就不免让虫不多想它是否会派上用场。 伊诺尔心里酸溜溜的,席辞阁下要把他赶出去,然后留着一张破纸在房间里面,难道他还比不过这张纸上面的虫吗? 伊诺尔越想越不平衡,他站起来走到那张桌子旁,嫌弃地拈起那张俗不可耐的传单,正正反反扫了一眼,不爽的情绪显而易见,在席辞看不到的地方揉皱了那张纸质拙劣的传单。 他本想把这个纸团丢掉,但是突然想到他丢了一张后面也会有无数张。再联想到席辞刚刚竟然想赶他走,伊诺尔顿时觉得手中的纸团扎手。 他捏着纸团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啪地将已经捏变形的纸团拍到席辞的面前,他想,他是有义务说这件事情的。 在星际的雄虫保护法中,如果雌虫善妒,干扰雄虫娶雌侍的话,是严重违背虫族的生殖法,会受到严格的惩罚。但是对于席辞要是想找传单上的这种一次性雌虫的话,是不受雄虫保护法的约束的。 虽然这种传单最开始是为雄虫服务的,但是由于虫族的数量不多,更何况雄虫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优质配偶,所以不会去选择传单上的。而传单上被贴上去的雌虫大多是经济贫困才会去做这种的,向来是雌雄不忌。 甚至来说,这种传单现在存在的交易,客户基本上都是雌虫。 席辞看着伊诺尔走过来之后,将不知道是什么的一团纸拍到了他面前,他抬眼看伊诺尔气鼓鼓仿佛要质问他的样子,伸手想拿起看看是什么。 席辞的手还没伸过去,就被伊诺尔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收回了手,疑惑看着伊诺尔。 伊诺尔不想让席辞还碰这张纸,毕竟纸上有很多不宜看的照片,他把那团已经看不出来的形状的纸拿在手里,马上就快被不经意地捏成纸饼,他对席辞说,声音里情绪不明:“阁下,您选一个。” 席辞对伊诺尔突然的话有些疑惑,“选什么?” ……这里有两样东西让他选择吗? 伊诺尔摊开那个破烂的纸团子给席辞看,深蓝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席辞,语气冷定:“我和它,选一个。” 席辞:…… 席辞的脑海里面划过一个问号,他为什么要在伊诺尔和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废纸之间做出选择。这有什么选择的必要吗? 席辞的沉默看在伊诺尔的眼中就是在犹豫选择,伊诺尔心里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没想到这个选择席辞还要犹豫半天,难道之前对他说那么多的话,都是骗他的吗? 终于,在伊诺尔皱着眉头的紧盯中,席辞做出了动作。 席辞从伊诺尔摊开的手中拿过那个破烂废纸,伊诺尔的心顿时一空,仿佛从深不见底的悬崖上掉了下去,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无理取闹的小丑,他应该听雌父的话,不要把任何希望寄托在雄虫身上。 但是随即伊诺尔睁大了眼睛,眼眶里面的水汽甚至还没有酝酿出来,就看见席辞拿过纸团之后看都没看,随意丢到了身旁的垃圾桶里。 席辞扔过伊诺尔手中拿着的一团废纸之后,见他刚刚拿着纸团的手还呆呆地摊开,他伸手握住伊诺尔的手,轻轻捏他的指尖。 “……这是你在哪里捡的垃圾?” 席辞是真的没有认出来那张被捏得不成形的纸是之前的传单,毕竟那张传单他也只是草草看了几眼,而刚刚那张废纸团子已经被揉皱得不成样子,上面的东西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所以席辞只以为这是伊诺尔从哪里捡出来的垃圾纸。 这次惊呆地轮到伊诺尔了,他看了一眼躺在空空的垃圾桶里面的传单,然后眼神略带茫然地看向了席辞。 ……伊诺尔的心里后知后觉地甜蜜了。 他反手紧握住席辞的手,刚刚悬起来的心跳也安然落地,伊诺尔笑了笑,放下心来:“嗯,是垃圾。” 伊诺尔急速跳动的心脏像是被安抚到了,原本焦虑不安的情绪也渐渐平稳。 不管怎样,席辞选择了他。 伊诺尔顿时也不觉得忐忑了,之前的心焦忧虑也都化为乌有,他想,不管如何,席辞阁下也是喜欢他的。 伊诺尔想起自己刚刚在星网上速成的守则知识,抿了抿唇,突然从沙发上起身,想要跪在地上。 守则上面说,雌虫在对待雄主的时候,需要跪着服侍。 对于所有的军雌来说,下跪无疑是折断他们脊梁的第一步。但是对于雄虫来说,很多就喜欢看骄傲的雌虫被踩倒在地,所以这才被纳入了雌虫守则中。 伊诺尔本来对于雌虫守则嗤之以鼻,那些愚蠢的雄虫怎么会值得他跪。但是如果对象换成席辞的话,如果席辞喜欢的话,其实真正接受并没有那么困难。 伊诺尔刚单膝跪下,另一只腿还没来得及放下,手蓦然被席辞扯住了。 席辞看着伊诺尔起身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表情,以为他是要回自己房间了,但是看到他突然打算跪下的时候,席辞第一瞬间愣神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伊诺尔的单膝已经接触到地面。 席辞牢牢抓住伊诺尔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捏住他肩膀,控住眼前雌虫不能动,他现在完全没注意自己使了多大的劲,手指已经用力到苍白,他紧皱眉头,墨色的眸子里面是冷冽的冰凉,语气冷冷:“伊诺尔,你做什么?” 第36章 伊诺尔被迫扑在席辞身上, 肩膀被抵住没法动作,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席辞手上的力气,似乎要将他的肩胛骨捏碎, 这种痛感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唯一不解的就是席辞这种情绪的由来。 “阁下,请允许我侍候您。”伊诺尔放低声音。 席辞紧皱眉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在说什么?” 伊诺尔抬眼看了看席辞,重复了一遍:“……阁下, 请让我侍候您。” 席辞怒极反笑, 掐起伊诺尔的下巴, 迫使他的头抬起,席辞凑近,鼻尖几乎要贴着鼻尖,气息交融错乱, 墨色幽邃的眼眸里面满是压迫,“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伊诺尔?” “你把我们的关系当什么?” 席辞心里面说不心寒是假的,他自以已经把心里的想法完完全全剖给伊诺尔看了, 明明伊诺尔也已经做出回应,他不可能不明白, 所以伊诺尔为什么会想要跪他? 夫妻情投意合, 当举案齐眉。只有镜分鸾凤或是夫妾相见之时, 才会如此奴颜婢膝作讨好之意。 伊诺尔眼睫微动,不知道席辞说这话的意思, 他低声:“……阁下, 您是我的雄主。” 伊诺尔想, 既然席辞阁下之前已经答应了, 而且他们也已经做过精神疏导了,应该算得上已经这种关系了。 在虫族,婚礼什么的仪式都不重要,甚至说没有虫会将这些当一回事,因为这些虚无的绑定根本没有什么约束力。只有精神上的契约才算得上是一种仪式。 听到伊诺尔的回答,席辞脸上的表情这才好看一点,他松开捏住伊诺尔下巴的手,红色的指印格显得格外突出,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的手劲过大,疼痛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他刚刚却一声没吭。 席辞朝伊诺尔伸出手,示意他把手放上来,然后拉他起来,但是席辞不知道伊诺尔是真没看懂还是装没看懂,硬生生他的手在空中放了半天,伊诺尔当是没看见一样。 席辞气不过,看着伊诺尔单膝半跪在地上的姿势,觉得伊诺尔故意惹他心疼,一把抓住他放在身侧的手,在伊诺尔吃惊的眼神下,蓦然把他拉了起来,然后带到自己怀里面,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伊诺尔顿时脸颊发热,坐在别虫的腿上的感觉很奇妙,这么亲密的接触让他感到脸红,整个虫仿佛在热锅里面烘烤,他的心脏从没有跳得这么快过,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胸膛一样。 伊诺尔眼睫微垂,不好意思看席辞,他还不能适应这么亲密的距离,屁股甚至都不敢落在实处,他伸手想推开席辞从他身上下去。 席辞感受到伊诺尔有拒绝的动作,手把他禁锢得更紧了,不准他动弹半分,另一只手压下他的脑袋,让伊诺尔直直地只能看着他,席辞凑近问他:“再说一遍,我是你的什么?” 伊诺尔被这羞耻的动作弄得脸颊发烫,但是也没有办法挣脱,他也不知道席辞刚刚为什么要突然生气,只能顺从着席辞,回答他的话:“阁下,您是我的雄主。” 事实上,席辞对于雄主这个称呼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虽然知道这个词语在虫族里是表达夫君的意思,但是这个词语对于他来说太过生疏还是难以共情。 席辞捏了捏他的腰,纠正了一句:“是爱人。” 伊诺尔因为这一下身子差点软了下来,他连忙扶住席辞的肩膀保持平衡,然后顺服着席辞点了点头、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表达的意思明明是一样的。 席辞能感受到伊诺尔的脊背因为紧张而紧紧绷起,似乎有些不自在,但是他又不能伸手顺抚伊诺尔的背,他至今都难以置信,在虫族,雌虫的背部居然是敏感部位。 他只能一手扶着伊诺尔的腰,另外一只手慢慢揉捏他的脖颈,等感觉到伊诺尔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之后,席辞温声对伊诺尔说:“低头。” 伊诺尔听话低头,宽松的衣服随着往下掉了几分,露出好看的锁骨,伊诺尔还没等到席辞说话,就感觉到锁骨处传来一阵痛感。 伊诺尔的眼神蓦地睁大,迷茫夹杂着难以相信,他下意识抬头,扬起修长的脖颈,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席辞的衣服。 席辞咬在了上面,他控制了一下力度,是不至于太重过疼也不会太轻让伊诺尔不当回事的力度,席辞咬了一下之后就离开了,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以后不准再这样。” 伊诺尔整个意识就是混沌的,他甚至隐约感觉到了席辞的牙齿离开前,舌头轻轻碰到皮肤的感觉,他凭借着毅力才让自己坐稳没从席辞身上歪下去,一种致命的酥麻感蔓延全身。 他甚至都不知道席辞说了什么,完全就是毫无意识地点头。 席辞这才满意下来,他伸手往伊诺尔的衣领处,领口宽松,轻易就被扯下,看他刚刚生气捏伊诺尔的肩膀的地方,白皙的肩膀上露出微微青紫的痕迹,席辞没想到到底是因为他的力度太大还是伊诺尔的皮肤经不住,痕迹看着太过吓人。 席辞眉头更加皱起,眼神里满是懊悔与自责,他把伊诺尔放到沙发上坐着,起身去抽屉里面翻有没有什么药。 酒店里面并没有备药品,席辞只能去用冷水打湿了毛巾,拿过来准备湿敷,他的手上还沾有水,于是示意伊诺尔自己把衣领扯开。 伊诺尔顿了一下,手指不自在地弯曲了一瞬,他声音并不大:“阁下,不用……” 对于伊诺尔来说,这点疼痛根本不算是什么,肩上的指痕只是看着有些严重,其实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席辞看着伊诺尔,语气毫无通融之意:“拉开。” 伊诺尔面对席辞的要求没有办法,只能自己伸手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一边的肩膀,感受到带着凉意的毛巾接触到自己的皮肤,他扭过头,觉得自己现在的动作实在是太羞耻了。 席辞安静换了两次毛巾,青紫的痕迹虽然没有消散,但是泛红的四周已经好点了,他帮伊诺尔拉回衣领,然后沉默地抱住了他。 伊诺尔有些吃惊,但是慢慢动作生疏地回抱过去。 席辞声音沙哑低沉:“对不起。” 伊诺尔的身体顿了一下,他想抬头看席辞,但是由于被他摁在怀里没法抬头,他知道席辞因为什么对他道歉,但是他认为这并不值得雄虫阁下的道歉。 席辞深吸一口气,自己刚刚实在是被伊诺尔的要下跪的动作刺激到了,才会没有注意到轻重,但是没想到会伤到伊诺尔,他微微放松环抱住伊诺尔的力度,墨色眼眸紧紧看着伊诺尔,低声承诺:“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会对你好的,伊诺尔。” 伊诺尔偏头疑惑:“阁下,您对我已经够好了。” 伊诺尔觉得席辞阁下对他已经好到了极点,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论任何一只雌虫来说,都不敢奢求能得到这样的宠爱,但是席辞确实就是这么对待他的,而且从一开始,席辞对待他就非常好。 席辞心里面对于伊诺尔的话感到心疼,他贴住伊诺尔的银发:“……我会对你更好。” 突然,伊诺尔被拉离了一点,席辞捧住他的脸,语气严肃:“你以后也不准那样了。” 伊诺尔感受到锁骨处的牙印被摩挲了几下,接着听到席辞说:“不然就像这样。” 他知道席辞说的不准哪样是什么,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席辞不喜欢他侍候他,想到席辞阁下跟几乎所有的雄虫习惯都不一样,考虑应该是席辞的喜好问题。 对于席辞的后半句话,伊诺尔本能地想说他其实不怕咬,席辞下口并不重,不疼甚至还有点痒。但是最后一刻他闭上了嘴,这样说的话,说不成席辞又要生气。 然后伊诺尔点头,说:“好。” 席辞笑了笑,揉了揉伊诺尔的耳朵,然后拉他起来:“回去睡觉吧。” 伊诺尔略一迟疑,看了看席辞身后的大床。 房间的床很大,睡两个虫绰绰有余。 席辞看到了伊诺尔的眼神所在,忍不住又笑了笑:“不行。” 席辞想的是等到结婚了才能睡一张床,虽然虫族并不看重这些仪式,但是对于席辞来说很重要,这是他对伊诺尔的责任。 伊诺尔不知道席辞的想法,他看向席辞,深蓝色的眸子里带着认真:“不做什么。” 席辞失笑,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还想做什么?现在不行。” 席辞已经将时间宽松了,一起睡觉起码也得等他和伊诺尔求婚之后,不然相对于伊诺尔来说,有些委屈他了。 伊诺尔要是知道席辞的想法还好,可是问题就是他完全不明白席辞的做法的原因,他不理解为什么他们都这样的关系了还要分开睡。 他的雄父不愿意和雌父一起睡,是因为雄父有很多雌侍,轮流来也得好长时间挨个轮,再加上对比起年轻热情的雌侍们,雌父已经不再讨雄父喜欢。 伊诺尔抿唇想,席辞是说过喜欢自己的,而且自己同样年轻,可以排除上面两点…… 那就是最后一点,难道是他不够热情? 伊诺尔咬了咬唇,脑袋里面突然迟钝起来,他好像确实不够热情,长期的军部工作甚至让他做什么事情都强迫保持冷静。 ……年轻的雄虫是不是都会喜欢热情的雌虫? 第37章 伊诺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 但是至少偶尔听到军部的下属谈论他的工作,都是严格冷酷不讲人情,或许是性格使然, 也或者是后天的环境,他对待很多事情都没有很大的兴趣,即使是军部工作,支撑他的也是责任使然。 但是这一切都是出于责任,出于伊诺尔家族的荣耀。 可是席辞阁下对他而言不一样, 他是责任与规则的例外。 ……所以说, 如果席辞阁下会喜欢热情的话, 他愿意为此做出改变。 席辞现在已经拉开了房间的门,好笑地看着伊诺尔站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的样子,语气带着笑意:“这么近还要我送你吗?” 从他的门口出去,到伊诺尔的对面的房间, 三步就够了。 伊诺尔攥了攥拳,仿佛是在下定决心,朝着席辞身边走过去。 席辞看着伊诺尔走了过来,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温声:“晚安,明早见。” 席辞话音刚落, 却没想到已经走到门口的伊诺尔并没有出去, 而是走到了他身边, 默不作声抱住了他,席辞一惊, 下意识松开了扶住的门, 门哐的一声重响自己合上了。 席辞有些意外, 掰伊诺尔的脸想看他的表情, 可是伊诺尔现在感觉自己脸颊发烫哪敢抬起头让席辞看到,于是紧紧埋在席辞的肩膀处。 席辞没办法看到伊诺尔的脸,只能轻轻环抱住他,甚至环在伊诺尔背部的手都不敢落在实处,他任由伊诺尔这个姿势不动,轻声在他耳边笑:“怎么了?不想回去?” 席辞以为按照伊诺尔害羞的性子,估计会被这句话激地推开他,但是出乎席辞意料的是,伊诺尔并没有什么动作,反而抱住他的手更加用力。 伊诺尔低声:“不回去。” 伊诺尔这句话的声音虽然小,但是由于两虫之间距离实在太近了,所以席辞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席辞看着扒在自己身上的伊诺尔,笑他:“为什么不回去?” 席辞的声音就在伊诺尔的耳畔前响起,伊诺尔不禁感到耳尖一软,不知道该说什么,几秒过后,他才慢慢开口:“……跟您一起,阁下。” 席辞听闻呼吸一窒,遮掩地咳了两声,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他在伊诺尔的耳边笑:“你都多大了,还跟我一起。” “阁下,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伊诺尔声音闷闷。 席辞真的拿这个样子的伊诺尔没有办法,他也不知道伊诺尔为什么伊诺尔能突然变得这么粘人,只能解释为伊诺尔或许是压抑了太久。 他只能顺着毛好好跟伊诺尔说原因,但是最后也不知道伊诺尔听进去了没有,席辞轻声问伊诺尔:“自己睡,好不好?” 伊诺尔完全被席辞所说的震惊到了,什么仪式,什么名分,都不在伊诺尔的知晓范围内,他甚至对这些名词感到茫然,因为从来没有虫会在乎这些。 “……这些很重要吗?”伊诺尔低声不解。 席辞捧起伊诺尔的脸,语气认真:“很重要。” 伊诺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从席辞怀中退了出来,偏头笑了笑:“那好吧,阁下。” 席辞摸了摸他的脑袋,“早点睡。” 虽然伊诺尔有点遗憾,但是显然席辞刚刚说的取悦了他,如果说席辞看重这些仪式的话,他就陪阁下 等一等吧。 等回到帝都星,就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次日一早,席辞果然又是被热醒的。 席辞一脸不悦地坐了起来,昨天晚上温度骤降,他就把空调给关了,没想到到了太阳出来的时候,温度又能上升得这么快。 打开空调之后,房间内的温度慢慢又降了下来,但是时间也不早了,席辞没打算继续睡,在光脑上给伊诺尔发了消息之后,自己就先下了楼。 酒店的餐厅里面跟昨天一样,客流量并不多。席辞刚进去略微扫了一眼,看到了昨天看到过的熟悉的身影。 远离门的那一边的方形长桌上,已经坐着路易斯和波普。 席辞还记得伊诺尔昨天说今天早餐会和路易斯和波普一起,看了眼通讯器,伊诺尔已经回复说他正要下来了,于是席辞就先端着餐盘走了过去。 今天不是工作日,路易斯和波普难得不用去矿工挖矿,来了塞缪尔星球这几天,他俩什么有用的消息没得到,倒是掌握了熟练的挖矿技巧。 路易斯和波普正在感叹来之不易的悠闲时光,看着眼前美味的餐食,再和他们之前喝的难以下咽的劣质营养剂相比,简直就是碾压式的降维打击。 波普一边往嘴巴里面狂塞着食物,就像是好久没有吃够一顿饭的样子,一边用胳膊肘戳了戳路易斯:“你说,咱们运气怎么这么不好,能被安排去挖矿的身份,简直了……” 路易斯忽视了波普的抱怨,不明显地往旁边挪了挪,免得波普继续戳他。 波普完全没注意到路易斯的敷衍,仍然止不住地嘀嘀咕咕:“咱们那个员工宿舍,晚上能冻死人,白天能热死人,等完成任务之后,我再也不会来这个鬼星球了……” 路易斯没管波普,甚至没有出言宽慰他。他知道波普抱怨归抱怨,心里的怨气其实也不会有多大,毕竟是为了完成任务,他们的条件已经比之前战场上啃树皮的日子好太多了。 波普说了这么一大堆,心里面也没有多不平衡,唯一辛苦的只是每天起早贪黑地挖矿,再加上有个路易斯陪着他倒霉,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忍受。 波普正要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最后一盘肉,余光就看见一个餐盘放在了他们的对面,波普最开始以为会是伊诺尔少将来了,但是抬头看到竟然是一位黑发雄虫后,波普手中的叉子摔在了盘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路易斯听到旁边的波普餐具掉下发出的声音,嫌弃地往他那边看了一眼,于是也看到了对面的黑发雄虫,虽然同样震惊,但是路易斯的态度很明显要平静很多,按照虫族礼仪问候了一句:“阁下贵安。” 波普像是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样子,面色呆滞,下巴甚至都合不上看着眼前的年轻雄虫落座在了他们的对面。直到听见了旁边路易斯的问候,这才连忙补了一句:“阁下贵安。” 他当然记得这位雄虫是昨天和伊诺尔少将一起来矿点的那位黑发雄虫,毕竟是一位年轻俊美的雄虫,最重要的是还是跟伊诺尔少将一起的,他当然记忆犹新。 席辞面对两虫的问候,礼貌点了点头,知道他们应该是来找伊诺尔的,随后说了一句:“伊诺尔正在下来。” 波普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这位雄虫,而且还是这位雄虫单独一位,他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反应过来之后忙不迭地点头。 波普在心里面知道这位年轻雄虫是伊诺尔少将的配偶,心里面比面对伊诺尔少将还要紧张,毕竟他成年后一直都在军部里面,能见到雄虫的机会少之又少,了解雄虫全凭借传闻和听说。 都说雄虫傲慢无礼粗鲁还暴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波普看眼前的雄虫跟这几个词仿佛一点边都不搭。 更何况传闻还说雄虫并不喜欢和雌虫在一桌吃饭,认为跟雌虫一桌吃饭,是贬低了他们的身份。但是这样看来,传闻或许也没有那么可信。 但是即便这样想,波普几乎还是紧张得不敢动叉子,相比于旁边路易斯的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波普的手简直抖个不停。 波普的手抖一直持续到伊诺尔的到来,他看到伊诺尔少将就像是看到救兵一样,眼神中的希冀像是燃烧的火焰,热烈的眼神让伊诺尔狐疑地回望过去。 “怎么了?”伊诺尔坐到席辞边上,询问的眼神看向波普。 波普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什么,难道他能说:长官,我看到您的雄虫之后很紧张,紧张到手抖。 波普都不用多想,伊诺尔少将绝对会把他一脚踹出去。 “没什么,长官,我只是看到您之后很激动。”波普只能含糊道。 他也没说谎,看到伊诺尔少将的到来的确使他很激动。 席辞刚刚取餐的时候,取的餐就是双人份的,他将其中的一半分了出来,推到伊诺尔跟前。 波普低着头,眼睛都不敢抬,生怕看见什么他不该看见的东西,收回腿的时候还不小心踢到了路易斯,被路易斯横了一眼。 伊诺尔跟波普和路易斯讲昨天关于铀源石的消息,波普和路易斯在面对这些工作的上的事情不敢含糊,都放下叉子认真听记着。 伊诺尔简单陈述了事情的经过,然后说道:“你们有没有在晚上出来过?” 路易斯和波普都摇头,他们住的是员工宿舍,员工宿舍距离矿点很近,但是由于白天的工作太过劳累,他们晚上都没有精力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随后伊诺尔说:“你们这两天注意一下,矿点晚上是否有还有工雌在工作。” 按道理来说,矿洞在天黑之后一般都不会再进行工作,因为夜晚变数太大,如果出了什么事故也不好来得及处理,工雌们的工作效率也不高,所以时间都集中在白天。 黑深城矿点也应用的是这种工作模式。 但是昨天那位范伦丁先生说,不仅在夜晚的矿点看到了星灵族,还看到了有工雌在挖矿。 第38章 但是昨天那位范伦丁先生说, 不仅在夜晚的矿点看到了星灵族,还看到了有工雌在挖矿。 这确实匪夷所思,但是如果说黑深城矿点是采用昼夜两班的工作机制, 虽然这是违反了星际的法律,却可以解释为什么矿点的矿产量会是之前的两倍。 波普听了伊诺尔的话,略微有点迟疑:“矿点的工雌数量是固定的,白天这么大的劳动量,晚上还能继续干吗?” 他们之前就调查到的消息是, 这附近几乎所有的工雌全部都在黑深城矿点这个最大的矿洞工作, 而经过调查确实矿洞内的在职工雌数量是基本符合周围所有工雌数目的。 波普自认为他和路易斯的体力和精力已经算很强的了, 但是如果说让他们不分昼夜地进行挖矿这种不仅劳身,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的工作,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伊诺尔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排除掉范伦丁说谎的情况, 那么事实就是证明黑深城矿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确实找到了工雌在晚上进行工作。 如果说是范伦丁说谎的话,他完全没有必要冒着风险撒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不仅不容易被相信, 还很轻易会被戳破。 伊诺尔声音平淡:“你们晚上看看不就知道了。” 沉默的路易斯突然发问:“长官,那我们今天晚上要去看吗?” 今天并不是规定的工作日, 每个星期矿点会有一天休假。 伊诺尔叉起了刚刚席辞放在他盘中的小西红柿, 说:“去。” 路易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没有再多说话。 这个任务事件的讨论暂时就到此为止,波普和路易斯来得比较早, 现在差不多已经吃完了, 他们今天的想法是先和长官一起去找哈罗德, 然后他们下午再去几个工友家里面做客, 套套话。 波普和路易斯的身份可以说是很受限,两个普普通通的矿工,基本上接触不到任何矿点的隐藏机密,但就是这种身份来做一些事情才不会引起怀疑。 他们的任务其实不用太过操之过急,时间还很充裕,现在手中掌握的情报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期,看起来这个任务的难度完全没有军部评估得那么高,可能根本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 至少目前为止,这个任务完全没有体现出任何难度。 但是波普和路易斯想抓紧的原因,完全不是着急想要赶快完成任务,而是不想再挖矿。 别的工雌吭哧吭哧挖矿是为了赚钱,他们揣着钱吭哧吭哧挖矿。 波普和路易斯已经吃完了,但是因为等下要跟长官一起前往哈罗德的店里,所以只能等待着刚到没多久的长官吃完。 如果只是单纯地吃饭他们两个完全没有意见,稍微等待并不是一件煎熬的事情,甚至能吃饱喝足舒服坐在温度适宜的酒店里面,不用忍受外面烈日的烘烤,他们都不愿意出去。 只是现在桌子上不仅有伊诺尔少将,更有伊诺尔少将的雄虫,他们甚至都不敢开口说话,路易斯本就是安静的性子,但是对于波普来说,有话不能说的感觉,让他只能不停地偷偷给路易斯发通讯消息。 路易斯烦不胜烦,干脆直接把波普的通讯消息给屏蔽了。 伊诺尔吃掉了席辞放进他盘子里面的第七个小西红柿,有点好笑,有点无奈:“阁下,您不喜欢吃这个吗?” 席辞好像游离在餐桌之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伊诺尔的话后回神,下意识把整盘蔬果盘推到了伊诺尔面前:“……多吃青菜。” 伊诺尔不解席辞现在突然奇怪起来的行为,完完全全就是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伊诺尔又偏头看了席辞一眼,却收获了席辞莫名一瞪的眼神,直接手动把他的头转了回去:“……别看我,快吃青菜。” 伊诺尔深思了一下席辞今天的异常行为,但还是没想到能是因为什么。 对面的波普眼观鼻低头不动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完全没看到那位黑发雄虫摸自己长官的脸,完全没看到。 最后波普还是难以消化自己所看到的,忍不住踹了踹路易斯,想跟他分享自己的惊疑,没想到路易斯直接给踹回来了。 波普感觉小腿隐隐作痛,明天的挖矿之路注定更为艰辛。 塞缪尔星球气候干燥,白日里还非常炎热。 今天伊诺尔下来后,坐到席辞边上的时候,席辞就看到了伊诺尔的嘴角附近似乎有点上火,伤口不大,不容易看出来。 但是离得近的席辞觉得实在很显眼,完美无瑕的脸上出现的小小伤口,颜色嫣红,就像是在素白画卷上染上了一点胭脂,昳丽且潋滟。 偏偏伊诺尔自己还没有察觉到,如往常一样跟他照常说话。 席辞甚至想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拿块布把伊诺尔的嘴角给盖住,但是别说伊诺尔会不会同意,这个说法他自己听起来就感觉很奇怪。 第39章 对于雌虫来说, 能得到雄虫阁下愿意夹菜的优待,绝对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但是伊诺尔看着满盘子里的绿色,手中的叉子甚至不好下手, 余光中的席辞看着心不在焉,但是却一刻不停地往他的盘子里面递菜,还都是蔬菜。 伊诺尔心里面拿不准席辞这样做的原因,但是跟以往的不同让伊诺尔敏锐地察觉到席辞似乎是想表达什么。 他放下了手中的叉子,伸手拦住了席辞准备往他这边递过来的又一碟青菜, 席辞被拦住, 抬眼看他, 迟钝道:“……怎么了?” 伊诺尔无奈地用眼神让席辞看了看他盘子中的菜。 席辞也才注意到了不对劲,他只顾着一直夹菜,没有观察到伊诺尔碗中的青菜都已经快要满了出来。 他拿回刚刚准备放在伊诺尔桌前的盘子,心里面难得有些不自在, 他扯开话题:“你肩膀还疼吗?” 对面低着头的波普手中的动作都停下了,偷偷支起了耳朵。 伊诺尔摇头:“没事。” 雌虫的身体素质强,军雌更甚,这种程度的伤对他来说就像没有一样。 席辞不是很相信, 凑近伊诺尔:“等下给我看看。” 伊诺尔的耳尖一红,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半拍:“真的没事, 阁下。” 席辞没说话, 直接伸手按上了伊诺尔的肩膀。 伊诺尔下意识一抖。 席辞调笑道:“还说没事?你都疼哆嗦了。” 伊诺尔有苦不能说, 他当然不是因为席辞碰到他的伤处,那伤已经差不多好了, 席辞这个力度碰他没有什么感觉:“阁下, 真的不疼。” “那你抖什么?” “……”伊诺尔抿唇。 他总不能说是被突然触碰到的意外反应吧。 席辞看着伊诺尔的样子, 低声笑了笑, 以为伊诺尔是不好意思,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听话,等下给我看看。” 伊诺尔的耳尖更烫了。 对面用余光偷看着的波普都惊呆了,别说见过,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种相处方式,波普怀疑了一下自己的感觉,这位黑发阁下真的是一只雄虫吗? 虽然波普没有配偶,也基本上没有接触过什么雄虫,但是他看到过已婚的长官身上的鞭刑和深可见骨的伤口。所以,到底哪一种,才是真的雄虫? 而且,面前这个长官,真的是他们之前冷漠不爱说话的长官吗? 路易斯感觉到旁边的波普一惊一乍,反应强烈地生怕长官注意不到他,他实在看不下去,他干脆把波普拽走了。 “长官,我们先去哈罗德那里了。”路易斯拎着吱哇乱叫的波普,冷静地跟伊诺尔告别。 伊诺尔“嗯”了一声:“等会我们过来。” 波普和路易斯走了之后,席辞给伊诺尔倒了一杯冰水,然后走神似的看着伊诺尔吃饭。 伊诺尔接过水,被席辞的眼神看得脸红,微微有点不自在,他只能尽力加快用餐速度。 伊诺尔本来就不经常吃这种食物,基本上都是用营养剂解决,所以他觉得他今天吃的蔬菜的数量可以抵得上他之前一年的量。 席辞看伊诺尔吃完了,视线移到他的肩膀上,温声:“让我看看?” 伊诺尔最不能拒绝的就是席辞这种温和的商量语气,更不想看到席辞阁下被拒绝之后的失望。 所以伊诺尔没有办法,拉席辞的衣袖:“……等晚上回酒店。” 席辞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他似乎知道伊诺尔在想什么了,他知道伊诺尔肩膀处的那处青紫位置并不靠下,只需要稍微掀开一点衣领就能看到。 “没事。”席辞好声说:“就看一下。没好的话我们等下去买药。” 伊诺尔顿了一下,心想也昨天也没严重到这个地步吧,而且过了一晚上,那处青紫已经完全消了。 军雌的体质很强大,只要受伤不致死,再严重的伤都能通过强大的自愈力康复。 他平时训练时候的磕碰都比这次严重。 伊诺尔不得已,自己解开了衬衫的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然后翻开衣领,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席辞眼神移到昨天受伤的地方,现在已经如一块白玉,完全看不出丝毫瑕疵,席辞怔了一下,伸手握住伊诺尔拉着衣领的手,顺着力度又向外拉了一点。 肌肤莹白,席辞不信邪,又凑近细看,结果那片昨天泛着青紫的皮肤今天已经完好如初,完全看不到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这确实是涉及席辞的知识盲区了,他只了解到军雌的战斗力强大,还并不知道雌虫的自愈能力也很强大。他看着伊诺尔肩上那一片与周围别无二致的皮肤,不相信地上手搓了搓。 那一小片皮肤除了被搓得微微发红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席辞收回手,帮伊诺尔拉上衣领,顺便扣上了衬衫扣子。虽然心中仍然难以置信,但是事实表明伊诺尔肩上的伤处的确已经好了,而且好得还很完全。 这短短的几分钟对于席辞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于伊诺尔来说,并没有那么轻松度过。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席辞轻轻握住他的手的力度,能感受到席辞靠近他的时候,温热的气息靠近他的锁骨,甚至最后席辞上手轻抚的时候,他靠着定力才忍住没有颤抖。 收回手的席辞还是有点难以相信伊诺尔的体质,明明昨天的青紫还看着有些吓人,只过了一个晚上就痊愈如初了。 席辞心里突然想到,如果这样说的话,伊诺尔嘴角处的伤口是不是也很快就能好。 席辞心不在焉地想着,等着伊诺尔吃完,又在他手里面塞了一个梨,在伊诺尔一脸疑惑的目光下拉着他走了。 哈罗德的饭店同样在矿点附近,专门供应矿点的午餐,这个矿点上上下下不论是矿工还是矿工头子,一律全部在哈罗德的店里。 饭店的老板本来是另一位本地雌虫,然后军部直接买下了这家店,让哈罗德作为这位原来老板的弟弟来接管这家店,工雌们只顾吃饭,也没虫注意到这家店已经换了人。 就算是有虫发现饭店换了老板,也没什么值得惊奇和疑惑的。只要饭店的盒饭价格和品质没变,谁管它到底是谁经营的。 虽然矿点今天休假,但是仍然有不少的工雌会来哈罗德的饭店吃饭,更何况对于部分贫穷的工雌来说,饭店里面有免费的空调,塞缪尔星球的能源费贵得要死,在炎热的白天,随便点一道菜就可以获得一天的清凉时光。 所以不大的店铺里面仍旧虫满为患,难得的休息日让就餐的工雌们心情愉悦,虽然小店简陋,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聊得很开心。 席辞和伊诺尔到达哈罗德的饭店之后,一眼就能看柜台前系着大红色围裙,戴着厨师帽的油光满面的哈罗德。 哈罗德看到门口走进的自己的长官的时候,神色一喜,正想招手的时候,才想起来不能太招摇,所以等到长官走到柜台处,他才抬起头,眼睛里面满是兴奋。 哈罗德已经提前被波普打过招呼说,长官身边有一位俊美的雄虫阁下,已经做好足够的心理预期的哈罗德在看到那位黑发雄虫的时候才没有过度震惊,但是也没想到波普认真反复强调的俊美原来是真的。 因为此时人多,所以哈罗德没有叫长官,他用着平时说话正常的声音,招呼眼前两位进屋坐。 哈罗德余光看得清清楚楚,那位黑发雄虫一走进来,整个屋子里的声音顿时小了一半,一大半虫都停下了说着的话或者是正在做的事,眼神里面既是不可思议又是惊叹,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哈罗德敢保证,要不是长官站在那位雄虫阁下的旁边看着太过有压制力,绝对会有胆大的工雌敢上前交谈。 所以哈罗德果断让长官和长官的雄虫进去坐,就怕后面生起什么事端。 前脚长官和那位雄虫阁下刚进内屋,后脚就有工雌凑上来问哈罗德,刚刚那位墨色长发的雄虫是哪位,有没有通讯方式。 哈罗德只能一边敷衍着,一边推脱着自己现在有事情要忙,这才脱了身,进了内屋,顺便关严实了门。 内屋并不待客,属于哈罗德的私虫空间,他看到长官和那位雄虫阁下坐在沙发上,瞬间感觉小小的屋子与众不同。 哈罗德小心地关上了门,摘下了自己的围裙和厨师帽,他还没那个胆子和长官坐在一个沙发上,就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对面。 “波普和路易斯呢?”伊诺尔问。 按道理说,他们两个先出发的,应该早就到了,可是这并没有看到他俩的影子,波普是个贪玩的性子,但是有路易斯看着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也是军部安排这两虫组合任务的原因。 “他们两个在外面。”哈罗德顿了一下,拉开了内外屋之间的百叶窗,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正好可以看到波普和路易斯的背影。 他们两个随着几天的矿工生活,皮肤黢黑,穿着朴素,已经完美融入了其余侃侃聊天的矿工中,完全看不出来这两位竟然会是军雌。 第40章 路易斯满脸嫌弃地看着身边侃侃而谈, 唾沫星子横飞的波普,刚刚到饭店的时候,不知道波普突然听到了什么, 拉把椅子直接就坐到别虫的桌上,还是以一种很熟稔的态度。 天知道,他们互相都不认识。路易斯都来不及走,就被波普死死拽住了裤子,他没有办法只能陪着一起。 “嘿, 你们也觉得每天挖矿累吧。我这腰, 可疼了。”波普说到兴头处, 甚至一只脚踩着凳子站起来喊。 对面的几位工雌兄弟:“谁说不是呢?要不是为了钱,谁愿意到这儿的矿点干活。” “唉,就这工作量。比起我之前那工作那地儿,强了至少两倍。不过嘿嘿, 这儿的工资是真的高,要不了两年就可以买房子了。” “对,累就累点吧……”一位工雌一边嚼着菜一边说。 波普一听有情况,连忙加急补问了:“什么时候工资开始升高的啊?” 对面那工雌莫名看了他一眼:“新来的吧?小伙子。” 波普怕对方看出不对, 拍了拍路易斯的肩膀,解释道:“是啊, 我们俩最近才来的。这不是听说这边工资高嘛。” 对面还是一脸质疑:“听谁说的?” 波普闭着眼乱说:“我有个表弟在这里工作, 他说的。” “怪不得呢。头儿说这事儿不能往外讲, 说要是让别的矿点知道了就扣我们工资。我还想是谁敢往外说。”对面工雌这才露出相信的表情:“那你表弟跟你关系一定很好,这都跟你说, ” 波普点头, 笑着表示赞同, 身后的汗水流湿了衣服, 生怕自己刚刚一不小心穿帮了:“关系是挺好的。” 对面工雌喝了口酒,回忆似的想了半天:“要说什么时候改的工资,差不多已经有两三个月了吧。唉,我记性一向不太好……” 这段时间,差不多就是塞缪尔星球开始减少向帝都星的铀源石供应的时间。 波普和路易斯不经意地相视一眼,像是都明白了什么。现在的事情已经出落得很明晰了,可就是军部要的证据他们还没有搞到。 ……不知道把这边的管事的绑回去算不算证据。 对面工雌咂吧咂吧嘴,问:“你们之前在哪个地方的矿点?” 波普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记得军部给他的关于身份的文件里面有包括这些的,但是他偷懒没记住。 “比利矿点。”旁边的路易斯淡淡道。 波普附和道:“对对。” “怪不得呢。”对面工雌露出一种了然的表情。 波普也不知道对面工雌共情出了什么,他试图问出点别的:“哎,这的白天可真热啊。” 对面工雌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之前的矿点不热?” 比利矿点也是在塞缪尔星球,塞缪尔星球上的白天温度基本上都是高温。 波普尬笑了一下,带过这个话题,他一边给对面工雌倒酒,一边状似抱怨:“这破天气,要是能在晚上工作就好了……” 对面工雌夺走了酒杯,眼神中看波普的弱智之意增多了:“你有病吧。谁想晚上工作?” 说话间,他的目光扫过了一边坐得端正的路易斯,仔细看被吓了一下,然后他在自己半边脸上比划了一下:“哥们你这脸怎么弄的,啧啧,真吓人啊。” “你这情况,以后不好找配偶吧……”对面工雌一脸惋惜。 路易斯听了还没什么表情,毕竟像这种话他都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对他完全没有影响。但是波普就不一样了,他虽然不知道路易斯脸上伤的真相,但是他至少知道这是路易斯从战场上带下来的,是军雌的功勋。 波普顿时像点燃了的炮仗:“关你屁事!” 对面工雌被吼得一愣,觉得波普莫名其妙,人家正主都没生气:“你怎么回事?问问不行?” 波普怒气冲冲:“不行!” 话刚说完,也不管还套不套什么消息,气冲冲地拉着路易斯就从门口出去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他看着路易斯,一脸恨铁不成钢:“那虫刚刚那样说你,你怎么不骂他啊!” 路易斯仍然表情淡淡:“这伤疤本来就吓人,他也没说错。” 那右脸上的半道伤疤像是横在路易斯心尖上的障碍,时时刻刻提醒他想起不堪的往事。 波普狠狠地戳了戳路易斯的额头,戳得路易斯一个趔趄:“谁说丑了?谁说丑了!” 路易斯看着波普的眸色不明,想说什么最终都化作了一句叹息:“走吧。” 刚刚一冲动波普直接从前门走了出去,刚刚一摔椅子出去了,也不能好意思再回去。所以他俩现在还得绕个大圈子从后门进。 波普和路易斯进门之后,本就狭窄的小客厅顿时变得拥挤无比,他俩凑合着找个地方搬了小板凳坐着。 此时哈罗德正在讲述他这里的情况。 “我这里吧,饭点的时候来人还挺多的,但是多归多。这整个饭店就我一个忙活,每次想去听点什么问点什么都没时间。尤其是工作日的时候,午餐时间又短,一个个吃得别提有多快了,根本就不会说点什么。”哈罗德一脸愁容。 “倒是偶尔有矿点的几个领头的也会过来吃饭,但是他们每次都是要个包间,我想听都没办法。”哈罗德刚听长官说了他们的消息进展,顿时感觉自己就像是什么都没做一样。 “我也想过装摄像头,但是你敢信,那几个家伙竟然随身带着屏蔽仪,我带过来的什么高科技都不管用。” 哈罗德明知道他们有问题,毕竟谁他妈吃饭带屏蔽仪的,但是又没有机会去打探。 这个任务可以说是他迄今为止做过比较奇怪的任务了,明明看似任务很简单,而且现在基本事情已经明晰了,但是军部却把他列为了重难点任务。 伊诺尔听了哈罗德的解释之后没说什么,把手从席辞的手里面抽了出来,拿起茶几上摆着纸质报纸,问了其他一个问题:“……科尔里奇呢?” 其余三虫都摇头,表示还没见到过科尔里奇。 自从离开帝都星之后,他们就和科尔里奇没有见过面,虽然说波普会定期给科尔里奇发通讯,告诉他相关的情报,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科尔里奇的回复。 没见过也不重要,科尔里奇的身份到矿点附近来也没多大的用,就类似于一个暴发户老板,也不能获得多少优待。 伊诺尔拿起桌上的报纸只是顺便,现在几乎没有虫会订购纸质的报纸,哈罗德家里有还是因为这家饭店的前老板喜欢看纸报,一直没退罢了。 但是伊诺尔没想到席辞竟然看的起劲,甚至还掰他的手嫌弃他挡住了上面的字。 伊诺尔直接把报纸递给了席辞,接着简单和波普三虫交代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事宜。 哈罗德是饭店老板,在里屋内稍微待了一会儿外面就有虫一直在吆喝着找他,无奈只能先出去了。 事情差不多也交代完了,席辞和伊诺尔也不久待,于是就从干脆从后门出去了。 “你今天还有事情吗?”席辞偏头看身边伊诺尔,顺手拉住了他的手。 在虫族的这种落差让席辞感觉不太好,似乎像是变成了别人的依附者一样。 伊诺尔眨了眨眼:“阁下,怎么了?” 席辞握住他的手收紧,笑道:“想约你一起出去。” 伊诺尔疑惑:“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他们之间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基本上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一起的,这种情况已经是伊诺尔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了。 “这哪能一样。”席辞把伊诺尔揉进怀里,心里面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他那里,独守空闺的女子会感到不安了。 因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虽然他跟伊诺尔的情况不太能类比,但是席辞难得地体会到了那种不安的情绪。 ——伊诺尔太好了。 伊诺尔不知道席辞的心里面在想什么,他只知道他的心现在怦怦乱跳,他似乎能感到席辞身上灼热的体温,虽然现在的天气很炎热,他们贴在一起只会更热,但是伊诺尔难得的不想移开。 能得到席辞阁下的青睐,是他一生的荣幸。 “阁下,如果您想我一起的话,我永远有空。”伊诺尔扬着眸子笑。 席辞听着伊诺尔的话,心里面软了一块,调笑道:“你不要工作了?” 伊诺尔的工作有多忙他是知道的,哪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但凡当天抽出时间做什么别的事情,工作还是会堆积到第二天。 “阁下,您最重要。”伊诺尔认真道。 席辞没想到伊诺尔会这样说,他知道军衔对于军雌来说有多重要,伊诺尔现在是帝国最年轻的少将,也是帝国现在最有潜力晋升为元帅的军雌。 席辞轻轻拍了拍伊诺尔的脑袋:“你不想晋升了吗?” 伊诺尔此时突然停下了脚步,拉着席辞也停下来看他,伊诺尔一字一句:“阁下,我会努力晋升的。” 对于已婚的雄虫来说,雄虫和其雌君雌侍们的荣誉共享。 说是共享,实际上是雌虫的荣誉就是雄虫的荣誉。雄虫傲慢喜欢炫耀,有时候甚至还会互相攀比雌君的身份。 雌君的财富,军衔还是名声都能成为雄虫炫耀的资本。 席辞还并没有深入了解到虫族的这种习惯,也不知道伊诺尔说这句话的深意是什么,他语气带笑:“好。” 第41章 塞缪尔星球并没有什么著名的景点, 可能它最出名的就是拥有丰富的矿石资源,但是席辞也不可能跟伊诺尔到矿点去干什么。 席辞回想在他之前的世界,成婚的男子和女子会去做什么事情, 也没有一点关于这方面的记忆。他之前虽然被皇帝下旨娶了公主,可是他跟那位所谓明面上的公主基本上就没有说过什么话,就连新婚之日他都没有出现,日后的相处也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席辞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同样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雄虫和雌虫会一起做什么事情。 伊诺尔见身边席辞良久没有开口说话, 于是顺着摇了摇他的手, 用询问的眼神看他。 席辞刚刚在光脑上查找了一下附近的游玩点, 现在正好筛选完,顺便叫了一辆自动飞行器。 他摸了摸伊诺尔的银发,像是已经刻入了习惯动作一样,神秘道:“带你去个地方。” 伊诺尔作为一只成年军雌, 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席辞阁下总是喜欢揉他的脑袋,这明明是幼崽才会受到的待遇。 “阁下,您为什么总是要……”伊诺尔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在席辞的眼神下措辞了半天, 最后选择了一个表述:“……摸头?” 席辞听到伊诺尔说这话的时候,手还下意识放在伊诺尔的的银发上, 闻言, 没有回答伊诺尔的问题, 反而笑着反问:“你为什么总是要叫我阁下?” 这个抛出来的问题不免让伊诺尔心跳滞了一下,他略一迟疑:“……雄主。” 伊诺尔还没有习惯这个叫法, 出声的同时微微偏过了头, 不敢正视席辞的表情。 席辞的低笑从伊诺尔的上方传来, 他只是想让伊诺尔叫他的名字, 没想到伊诺尔理解的跟他不一样。 虽然说雄主的意思是他喜欢的,但是他着实不太能接受这个称呼,毕竟他不是本土的虫,没有接受虫族根深蒂固哦的观念,并不认为雄虫是雌虫的主。 席辞皱眉,雄主这种叫法,就好像是将雌虫当做奴一样。 但是在虫族,他没办法纠错伊诺尔的叫法,他微微低头,捏住伊诺尔的脸,笑道:“雄主没错,但是你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吗?” 被捏住脸的伊诺尔说话含糊不清:“……席辞阁下?” 席辞直接被逗笑了,也知道伊诺尔身为雌虫的这种毛病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过来的,况且叫什么对他影响也不大。 正巧这时刚刚叫的自动飞行器到了,席辞也没再纠正伊诺尔的叫法,拉着他上了车。 “席辞阁下,我们去哪儿?”伊诺尔不知道飞行器的目的地,问道。 他还记得席辞刚刚让他叫名字的要求。 席辞听到伊诺尔的叫法差点没被呛到,虽然怎么叫对他来说无所谓,但是伊诺尔的这种叫法听起来也太过生疏了。 就像是完全不熟的陌生人之间的叫法。 席辞气笑了,学伊诺尔的叫法:“伊诺尔少将,您觉得呢?” 听到席辞的话,伊诺尔挺直的脊背不明显的一颤,席辞刚刚的语气,就像是他们第一次在飞行器上见面的那次,他去接刚出院的席辞回家。 那时候他们还不熟悉,席辞称呼他的军衔。 现在伊诺尔却不知道现在的席辞为什么要用这个称呼,甚至用敬语都用上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握紧,有点说不出来话。 席辞看伊诺尔的状态也不忍心继续逗他了,又习惯性上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硬是把柔顺的银发翘起几根呆毛。 “去游乐场。”席辞温声。 “……”伊诺尔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后才试探性问道:“阁下,您想玩?” 游乐场这种场合,难道不都是小孩子才去的吗? 席辞头都没偏,自然道:“带你去玩。” 伊诺尔欲言又止,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他的雄主总是把他当小孩。 伊诺尔并没有去过游乐场,伊诺尔家族的雌虫都是朝着军雌的方向发展,从小就被灌输军队思想,稍微大点就会被送到军部去,哪有什么出去闲玩的时间。 所以游乐场这种地方,也只是存在于伊诺尔的想象中,并没有真正踏进去过。 席辞也没有去过,甚至他是刚刚才知道游乐场这个名词的,只是看星网点评上这是附近最受欢迎的娱乐设施,席辞对于游乐场的了解甚至还没有伊诺尔多。 飞行器的速度很快,几分钟不要就到达了目的地。 可能因为是白天,也可能是因为塞缪尔星球居民的经济水平不足以支撑游乐场的游玩,又或者是塞缪尔星球的虫崽数量少,又或许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这家评分巨高的游乐场此时的游客寥寥无几。 甚至放眼一看,工作人员的数量甚至要比游客要多上几倍。 但是席辞突然犹豫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在他看到真正的游乐场后,粉红色的大门上印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在门口摇摇晃晃,还有印着彩色图案的冰淇淋小推车…… 这个地方,跟席辞想的着实不太一样。 伊诺尔下了飞行器之后,见席辞久久站在原地不动,走过去冲着他眼前晃了晃手:“阁下,不进去吗?” 席辞看着游乐场大门的眼神一言难尽,但是既然来都来了当然不可能再原路返回。 他抓住伊诺尔在他脸前摇晃的手,“走吧。” 在自助售票机前买了票,席辞进了游乐园的内部,眼前夸张而又大胆的色彩不免有些晃眼,耳边的音乐声大声且聒噪,难得让席辞起了退缩的心思。 放眼看去,能看到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大型设施,席辞看了两圈,看明白游乐场实际上是玩这些奇怪的设施。但席辞也不知道空中那些吱哇乱叫的虫们是在喊些什么。 游乐场里面的游客基本上都是雌虫带着虫崽,雄虫数量不多,基本上很难看到,所以席辞和伊诺尔两个和其他阵容不一样的搭配,不由得吸引了不少雌虫的目光。 伊诺尔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免看什么都有些新奇,在看到一只雌虫带着自己的孩子,怀里面还抱着一只小幼崽经过的时候,伊诺尔的眼神突然一滞,然后反应很快地扭过头,感觉脸颊发烫。 ……他和席辞,也会拥有一只小幼崽吗? 伊诺尔想到这里,眸子里不免带了几分暖意,深蓝色的眸子更加潋滟,他手指下意识虚握。 第42章 这时, 伊诺尔放在身侧的手突然被席辞抓住,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席辞拉向了拐弯的地方。 “……阁下?”伊诺尔看到他们停留在一个好像是卖小饰品的摊位。 “嗨, 来看看,最受欢迎的玩偶耳朵……”小摊主看到好不容易来的顾客,连忙起身,看到眼前的雄虫阁下竟然牵着雌虫的手,难免十分震惊, 但是凭借着良好的职业素养保持了冷静。 小摊主手里面拿着一个兔子发箍, 热情地招呼道:“看看吧,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伊诺尔一脸疑惑,不知道席辞的意图,然后他看到席辞伸手从小摊上取下了一个白色的猫耳朵发箍。 席辞拿着那个毛茸茸的猫耳朵,转过头看他, 语气满是笑意:“给你试试?” 伊诺尔本来只是好奇的表情一滞,下意识后退一步,但是由于被席辞牵着手不能有什么动作,他没想到席辞打的是这个主意。 但是他看着席辞期望的眼神, 莫名说不出来什么拒绝的话。 伊诺尔微微低下头,放弃抵抗。 席辞唇角勾起, 顺着伊诺尔低下头的动作, 把猫耳朵发箍戴在伊诺尔的头上。 席辞在看到伊诺尔抬起头的样子后, 席辞的心脏好像要停滞一样,伊诺尔本就是银发, 跟白色的毛茸茸的耳朵适配度很高, 还有漂亮的深蓝色眸子仿佛带着水一样看着他, 席辞心似乎都快塌陷了。 最后他实在抵抗不住, 遵从内心的想法把伊诺尔的头发揉了个胡乱,但是没想到这样看起来更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席辞忍不住又揉了两下。 伊诺尔感觉脸颊发烫,目光都不敢直视席辞,毕竟哪有成年雌虫会戴这个东西的。 “阁下,可以拿下来了吗?”伊诺尔感觉脸颊发烫,目光都不敢直视席辞,毕竟哪有成年雌虫会戴这个东西的。 “戴着多好看。”席辞觉得伊诺尔真的太适合这个猫耳发箍了,一边付完钱,一边在摊位上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 伊诺尔看到席辞的打算,脸颊更加红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席辞阁下喜欢,眼看着席辞似乎看中了另外一个发箍,伊诺尔随便指了一个地方,连忙借口:“阁下,我们去那个地方看看吧。” 听到伊诺尔的话之后,席辞放下了准备再多挑几个打算,朝着伊诺尔手指的方向看去:“走吧。” 留下小摊主一脸震惊地站在原地,心里面惊涛骇浪,毕竟如果他刚刚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发箍,竟然是雄虫买给雌虫的。 伊诺尔刚刚只是随便指了一个地方,结果顺着这个方向走,左边是一架五颜六色的唱着儿歌的旋转木马,右边是一间鬼屋。 席辞问伊诺尔:“你想去哪个?” 伊诺尔哪个都不想去,但是为了不戳破他刚刚说的话,伊诺尔只得在里面选一个。 他闭着眼睛都不可能选那个旋转木马,于是只能选择旁边的鬼屋。 大不了从里面走一圈就出来了。 席辞其实对于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和伊诺尔一起,所以伊诺尔选择什么他都没问题。 这家鬼屋的定位就是对于虫崽的,所以一切内容设施都不会设置的太恐怖,尤其是对于席辞伊诺尔两个成年虫来说。 鬼屋里留出来的通道很狭窄,最初目的可能只是想着一个家长牵着一个孩子刚好通过,不然一不留心就会蹭到旁边的装饰。 席辞和伊诺尔两个成年虫并排走不下那条小道,席辞就把伊诺尔推到前面去。 伊诺尔吃惊回头,不论是从雄尊雌卑还是雌虫应该保护雄虫哪方面来说,他都没有走在前面的道理。 鬼屋里播放着幼稚的恐怖童谣,对于席辞来说,只能起到吵闹的作用,尤其是声音传来的一惊一乍的尖叫,对他来说也只是精神上的污染。 他听到伊诺尔转头跟他说话,但是此时歌曲声陡然增大,席辞只能看到伊诺尔的嘴巴在动,但是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席辞只能低下头凑近,试图听清他在说什么。 伊诺尔本来说想让席辞站到前面,但是当席辞突然弯下腰的时候,墨色长发有几缕碰到了他的脸,在脸上的触感微凉有些痒,伊诺尔顿时忘记自己还有话要说。 他第一次见到席辞,席辞就是长发的样子,但是他一直没有问过席辞为什么会是长发,雄虫为什么会想要留长发? 但是伊诺尔觉得也是有原因的,席辞样貌好看,一头墨色长发更加衬托。 席辞还是没有听到伊诺尔的说话声,于是又挨近了一点:“听不见。” 两虫距离太近,伊诺尔甚至能感觉到席辞下一秒就可能碰到他身上了,席辞低着头,说话的气息全部扑在他的脖颈处,让伊诺尔快要站不稳。 “阁下,您应该走在我前面。”伊诺尔垂下眸子。 席辞这次听到了伊诺尔说的是什么,忍不住笑着抬起身来,笑声从伊诺尔的头顶传来,惹得伊诺尔又是不解看他。 席辞以为伊诺尔是有什么事情,但是没想到费劲半天伊诺尔要说的竟然就是这个,他好笑地干脆把伊诺尔的头转过去,手搭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笑道:“什么前面后面的,快走吧。” 伊诺尔坚持:“阁下,您应该在前面。” 席辞不知道伊诺尔为什么对这突然固执起来,走前面走后面有什么区别吗? 他看着刚刚他亲手戴在伊诺尔头上的猫耳朵发箍,黑暗的鬼屋里看不清楚细节,只能看到猫耳的轮廓,席辞起了逗弄的心思。 过道本就狭窄,席辞就站在过道间:“好吧,那你去后面。” 伊诺尔因为席辞的话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没松多久突然一顿,道路太窄,他没办法到后面去。 如果说席辞愿意靠边挤一挤的话,伊诺尔侧身可以通过,但是伊诺尔看席辞笑着看他,好像并没有这个打算,他总算明白了席辞的想法。 “……阁下。”伊诺尔有些无奈。 席辞扶住他的肩膀,因为喇叭声很吵,席辞的声音几乎就是在伊诺尔的耳畔响起:“那走吧。” 这个鬼屋,席辞认为除了漆黑和吵闹,并没有什么其他特点。 可能是为了防止小孩子被吓到,连道具都做的十分幼稚。 可是即便是如此,伊诺尔还是不放心跟在身后的席辞。 席辞看到伊诺尔又一次回头看他,无奈又好笑,在伊诺尔的心里面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随着快要走到出口,道路已经逐渐变宽了一些,差不多能勉强两个成虫通过,席辞把前面走的伊诺尔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第43章 但是路的宽度还容不下他们并排走, 一不小心还是有可能撞到旁边的道具,所以席辞就揽住了伊诺尔的肩,把他往中间拉了拉, 避免碰撞。 伊诺尔身子下意识一顿,席辞的手仿佛只是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是伊诺尔甚至觉得能清晰地感受到席辞的体温。 这时候,突然一个穿着破烂红色长袍的鬼屋工作人员突然从侧边蹦出,似乎是一直潜伏在出口处, 伴随着他大声的喊叫声, 手里面挥舞着搞笑的白布。 席辞前进的步子突然一顿, 并不是因为那个工作人员是有多吓人,完全是因为那声突如其来的喊叫距离他太近,被叫声惊了一下而已。 鬼屋可能是考虑到怕吓坏小孩子,所以工作人员的打扮也很拙劣, 完全没有什么吓人的地方。 席辞看向身旁的那个工作人员之后,不仅没有什么反应,反而还笑出了声。 实在是因为这个工作人员脸上涂得花花绿绿还张牙舞爪想吓唬的样子实在是夸张且好笑。 扮鬼的工作人员窜出来后,见眼前的身影不仅没有发出害怕的尖叫, 似乎还笑了出来 这绝对是他从业生涯中最大的侮辱。 快到出门的地方,鬼屋里的音乐声渐渐减小, 所以席辞低沉的笑声反而显得更加明显, 这直接让扮鬼的工作人员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掩面跑了。 他费劲心思恐吓,结果不仅没吓到, 还把别人逗笑了。这要是传出去, 他的职业名誉都毁光光了。 再走几步就出了鬼屋的门, 门外的亮光已经缕缕透了进来, 席辞和伊诺尔刚踏出鬼屋门的台阶,就被出口处的一位工作人员拦住了。 这位工作人员没有穿着什么特殊的服装,就是普普通通的职员马甲,负责派发鬼屋纪念品的,他也没想到走出来的竟然两位竟然都是成年虫,而且其中的一位还是雄虫阁下。 工作人员哪见过这个阵仗,但是他已经把那两位拦下来了,也只能欲哭无泪道:“两位您好,恭喜你们顺利走出鬼屋,这是给你们的奖励。” 工作人员越说越结巴,他从满满一抽屉中拿出一个猛虎面具,颤抖着双手递了过去。 谁叫这是制度要求,鬼屋为了给游客留下深刻的印象,安排他在后门处给每组游客都送一个猛虎面具。 猛虎面具里面还夹着一张亲子旅游的优惠券。 但是之前他遇到的所有游客全部都是家长带孩子的,这个面具是送给小孩子玩的,同样相当于也给亲子旅游打了广告。 但是这位工作人员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鬼屋竟然真的会有成年虫来玩,最重要的是看这举止亲密的两位应该是配偶关系。 虽然他是干这份工作的,但是此时他突然觉得自己手中的青面獠牙的猛鬼面具有点烫手。但是他也不能违背他的规章制度,所以只能真诚地送了出去。 席辞对工作人员送到他面前的面具都没看两眼,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直接伸手拿了过来,顺便道:“谢谢。” 工作人员本来看居然是眼前这个俊美雄虫接过了那个面具就很惊讶,然后还听到了那位雄虫阁下最后说的谢谢,这已经不是吃惊而是惊悚了,工作人员顿时怀疑不会是自己的脑袋出现幻听了。 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一位雄虫说这样的话,工作人员面部呆滞,他不会要折寿了吧。 工作人员连忙大力连环鞠躬,脑门都快磕到桌子上去了,情绪激动:“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 本来席辞拿了面具提步准备离开,突然就被旁边的工作人员吓到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站在一旁看了个全部的伊诺尔当然知道为什么,在雌虫的认知中,雄虫会说谢谢,还不如告诉他们明天虫族要一统星际了。 至少后者比较现实。 伊诺尔见席辞有似乎疑惑还要转头问的想法,于是干脆直接把他拉走了。 他能预料到,要是席辞再多说几句话,那个工作人员怕是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走出了那位工作人员视线的范围内,鬼屋也逐渐看不太见了。这个游乐场有个好处就是里面种的树特别多,所以在树荫底下就没有那么炎热。 伊诺尔此时心里有些复杂,那位工作人员对待席辞诚惶诚恐的态度,让伊诺尔的认知又一次加深了雌虫与雄虫之间的隔阂。 在没遇到席辞之前,伊诺尔怎么都想象不出来世界上竟然会有像席辞一样的雄虫,几乎和所有的雄虫不同,没有雄虫身上惯有的毛病,还有着他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优点。 本来雄虫就珍惜尊贵,像是席辞阁下这样的等级高,性格长相好的雄虫,伊诺尔想,恐怕整个虫族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他像是一块难得的玉,就像是席辞送给他的那枚独一无二的玉珏一样,珍贵稀有美好,但是就因为这样,伊诺尔心里面总是有一种不确定感。 不管是从席辞的出现来讲,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席辞阁下是从哪个星球来的,他也不知道席辞阁下的这种性格是怎么养成的。 到底是怎样的生长环境能养出这样的雄虫。 伊诺尔曾经问过席辞的家乡,席辞只是语气随便说是从别的星球过来的,伊诺尔看席辞的态度似乎并不想多说,于是就没有多问。 但是伊诺尔同样也知道,所有的虫族运用的都是一样的教育体系,各个不同的星球间可能会有差别,但是唯一不变的肯定就是雄虫的倨傲天性。 虽然军部一开始下的命令指示让他务必要把这位尊贵的A级雄虫留在帝都星,现在看来他像是已经完成任务了。 但是伊诺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说现状已经很好了,但是他还是有一种恍惚的不确定感。 就像席辞可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到帝都星,是不是也可以不动声色地离开。 “伊诺尔?”席辞不知道伊诺尔为什么突然拉着他走了,而且看他此时的神色不太对劲,像是沉浸在什么不好的回忆之中。 听到席辞的声音之后,伊诺尔突然一惊,清醒过来的他回想起刚刚他都想到些什么,神色有些愕然。 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东西,明明席辞就在他身边,他为什么会想到席辞离开的事情。 “伊诺尔?你怎么了?”席辞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关心,伊诺尔刚刚的情绪太让人担心了。 难道是被鬼屋吓到了,席辞猜测,但是心想也不至于,那种程度也能吓到吗? 难不成是伊诺尔的胆子格外小?这应该也说不通,胆子要是真的这么小,是怎么能坐上少将的位置。 “没什么。”伊诺尔抬头笑了笑,但是他不知道他自己现在唇色苍白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席辞不信,低头看伊诺尔。 “只是突然想到了工作上的事情。”伊诺尔不擅长对席辞说谎,于是微微偏过了头,没有正视席辞。 席辞一看就看出来了伊诺尔拙劣的掩饰,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能让他想得唇色苍白。但是席辞看出伊诺尔既然不想说,也就没有拆穿他。 “阁下,您为什么要留长发?”沉默良久的伊诺尔伸出手摸了摸席辞的发梢,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问出来这个问题。 他总觉得,席辞的各方面与其他雄虫不一样的地方应该总有关联。 “我们那的……雄虫都留长发。”席辞没在意伊诺尔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稍微换了种说法,实话实话。 伊诺尔的心一坠,无端生出些许惶恐。就他所知,虫族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要求雄虫留长发,甚至连要求雌虫长发的都没有。 伊诺尔隐了隐内心的情绪,继而说道:“阁下,这么热的天气,您要不要剪头发?” 席辞也没理会到伊诺尔问这个问题的意图,毕竟这个问题现在问出来没什么奇怪,天气热披着长发自然更热。 但是席辞没考虑过剪头发,虽然说在虫族基本上看不到长发的虫,但是既然没有硬性要求说不能留长发,席辞还是不愿剪头发。 一是因为已经习惯了,二则是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所以席辞没有动过剪头发的心思。 “束起来就不热了。”席辞以为伊诺尔只是单纯问他热不热,也并没有多想。 伊诺尔低声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但是心里面不禁有些唾弃自己刚刚无意识问出来的问题,虽然席辞没有听出来,但是伊诺尔知道,刚刚有一瞬间自己是怀疑过席辞的身份的,并不因为其他,而只是怕失去席辞。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患得患失的想法,问了两个问题之后的伊诺尔逐渐恢复理智,又仔细想了想他之前和席辞相处的细节,才安下心来。 明明他刚刚想的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伊诺尔放松想,可能是来到塞缪尔星球之后水土不服产生的压力,才让他胡思乱想过多。 想到这里,伊诺尔的心情终于轻松下来了,刚刚脑海中仿佛绷直的线也松下来了。 第44章 “要回去吗?”席辞看伊诺尔刚刚状态不太好, 轻声问道。 伊诺尔此时也缓过来了,摇了摇头,有点懊恼自己刚才产生的想法, 不管怎样,他都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想法,更何况按道理说,席辞阁下不燠喜会是他一个的。 毕竟席辞阁下是A级雄虫,上赶着的优质雌虫没有成百也有几十, 而且还有个难缠的雄虫权益协会。 伊诺尔现在心里面甚至产生了一个恶劣的想法, 他状似开玩笑不经意地说出:“阁下, 要是您是一位雌虫就好了。” 这样的话,至少,不会有其他虫会觊觎席辞。 席辞听了这话一愣,笑了, 转头看他:“我是雌虫?” 伊诺尔也突然发现自己这样说不对,论哪个雄虫听到这都不能高兴:“不是,阁下,我的意思是……” 席辞忽然道:“我如果是雌虫也挺好, 说不定还能当将军。” “……不过我要是雌虫的话,那你和我不就不可能了?”席辞又笑道。 按照虫族的这种性别结构, 席辞觉得他还是更适合雌虫, 雄虫这种懒散的性格他完全合不来, 但是如果他不是雄虫的话,恐怕就和伊诺尔没什么关系了。 伊诺尔没想到席辞会这样说,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一时顿住了,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席辞不想想象他和伊诺尔没有关系的情况, 于是换了种想法,说:“我要是雌虫的话,我们可以是好兄弟。” “……”伊诺尔突然有点词穷,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阁下,您怎么会这样想?” 好兄弟?席辞是怎么想出来的? “嗯?怎么了?”席辞没觉得有什么。 “阁下,您知道雌雌恋吗?”虽然跟他们现在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伊诺尔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虫族的雄少雌多太过悬殊,有些雌虫一辈子都找不到或者不想找雄虫,反正精神力已经没办法得到疏导,干脆找个雌虫过日子。 至少跟雌虫和雌虫在一起,两虫是平等的。 当然帝国本质上是不赞成这样的,但是帝国既解决不了所有雌虫的婚配问题,就不能避免这种现象的发生,所以帝国对于这种情况的管束,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席辞完全没接收过这种概念,第一次听到不免有些迟钝,有点难以置信:“雌虫和雌虫?” 席辞一直是把这里的雄虫雌虫和他们世界的女性男性做对比,所以听到这种理论,还是不免有些惊异。 这不就是……断袖吗? 话说他得知断袖这个词还是出自他自己,最开始是因为不管是在战场上的找军妓泄欲,还是后来回京后去将士们相约去青楼,这些活动席辞一律全都看都不看。 然后久而久之,军中就有人传他不近女色。他听到之后也没管什么,毕竟他真的对那些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席辞没有否认,他不近女色就越传越广。 直到最后皇帝把公主赐婚给他,随后各大官员想要用美人贿赂他,全都被原封不封地退回,席辞此时不堪其烦,后来再有这种事,就直接派人传出去说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久而久之,再加上之前已经流传很广的不近女色的言论,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传闻就变成了,席将军是断袖。 不过好在,这个传闻一出去,就再也没有人会给他送女人了,简直让席辞少了一大堆麻烦。 不过送男人的倒是多了不少,这席辞倒是好办,从男人到少年,全部都被他扔到了军营里面充军。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虫族居然也有断袖这一说。 席辞接受地还算容易,毕竟对于他来说,不论是雌虫还是雄虫,外观都是男人,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直到现在还没办法分清楚雄虫和雌虫。 其实,他和伊诺尔在一起,最开始在他心中以为其实也是断袖。 。"现在听说了。。"席辞回到伊诺尔的问题,眼神里漾着笑意,调笑道:“你是说,我要是雌虫的话,那咱们就雌雌恋吗?” 伊诺尔没想到席辞会直白地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我没说。” 席辞笑着单手捧起了伊诺尔的脸,语气轻松随意,但是仔细听能听出一股认真:“我又没说不同意。” 伊诺尔听到席辞说话后,害羞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耳尖更加火热了,他刚刚只是随意一提,没想到席辞竟然还认真想了一遍。 伊诺尔别扭:“……阁下。” 席辞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反而继续说了起来:“雌雌恋说不定也挺好,这样你就没办法既担心这,又担心那的。不过雌雌恋的话,我们就不能有孩子了……” 席辞说着没觉得有什么,反而把伊诺尔说得想捂脸。 突然,席辞话说到一半,自己把自己打断了:“——等等。” “伊诺尔,你也可以生孩子吗?” 席辞话说到这里突然像是惊到了一样,如果不是伊诺尔刚刚提到雌雌恋,他也不会联想到孩子,联想到孩子,就想到了按照虫族的原则,雌虫是可以怀崽子的? 虽然席辞现在已经差不多接受了伊诺尔是雌虫,但是对于伊诺尔可以生崽子,席辞现在不能说是没做好准备,就是有点惊讶。 伊诺尔不懂席辞为什么说到这话的震惊,雌虫可以生孩子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伊诺尔像是面对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阁下,我当然可以。” 伊诺尔眉头一皱,难道席辞认为他是不能生孩子的雌虫吗? 这是哪里传来的谣言? 在虫族,一个把繁衍看的比天还大的种族,一只不能生孩子的雌虫,已经可以算得上失去了他最大的用处了。 席辞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脑袋里五花八门不知道想了一大堆什么,最终眼神定格在伊诺尔细窄的腰身上,赶紧把脑海里想的乱七八糟的抛了出去。 伊诺尔的腰那么细,怎么承担得住一个生命呢? 席辞在心中摇了摇头,虽然他知不知道雌虫生育的危险性,但是他们那个地方的女性生孩子却极易发生危险,而且还会落下病根。 席辞突然就有了一个不负责任的想法,他揽住伊诺尔的肩,低头看他,额头和额头贴得很近,席辞语气认真:“伊诺尔,你不要生孩子了。” 伊诺尔呼吸一滞,心里面像是堵塞了什么一样,喘不过来气,明明席辞就在他的眼前,他想伸手但是又放了回去。 席辞这是……什么意思? 席辞还没等伊诺尔说话,突然就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好像有歧义,他刚刚那句话,真的好像一个虫渣。 席辞急着解释,看着伊诺尔的眼睛,跟他解释:“伊诺尔,我的意思是,生孩子对身体损伤太大了,而且可能还会有危险,我不想你去冒这个险。而且有没有孩子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想要你。” “……如果你想要孩子的话,我们可以去抱养一个。你自己生,风险太大,不值得。” 席辞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足够清楚,低头想看看伊诺尔的表情,却发现他在微微颤抖,席辞有点心慌,手不稳地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安抚着。 “……阁下,您说的是真的吗?”伊诺尔有点茫然,他感受着身边清晰的温度,不敢消化自己刚刚听到的内容。 没有雄虫会愿意娶一只不能生育的雌虫,但是席辞阁下竟然说,让他不生孩子。 ……原因竟然是因为生孩子危险? “嗯。”席辞点头,随后补充了一句:“你想怎样就怎样。” 伊诺尔听到席辞的肯定,心里只有欢喜,刚刚的所有顾虑仿佛都被他抛之脑后,伊诺尔忍住羞耻,主动回抱,脸颊在席辞看不到的地方已经通红:“……阁下,我想给你生孩子。” 席辞还没轻松两秒,心又提起来了,没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一大堆伊诺尔都没听进去,他掰过伊诺尔的脸转向他,一字一句:“生孩子有可能会有危险。” 伊诺尔鼓着脸:“阁下,我不怕。” 雌虫身体素质好,除非极其特殊的情况,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基本上不会发生什么问题。 他生孩子可能发生的危险,估计还没他上战场杀星兽的风险大。 席辞摇头,有他母亲的例子在先,他不敢让伊诺尔冒半点风险:“不行。” 席辞的态度这么强硬这是伊诺尔没想到的,伊诺尔顿了顿:“阁下,真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虽然说席辞说的话让伊诺尔感到很高兴,但是他还是没想过不生崽子的事,毕竟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虫族最重要的就是繁衍,更何况,他想和席辞有一个小崽子。 席辞不相信伊诺尔说的,总归是那么细的腰,怎么会没有危险,但是席辞也知道暂时不好说通伊诺尔,就像伊诺尔此时也说不通他一样,席辞就暂且放下了这个话题。 ……毕竟这件事还早着呢。 说了半天话,席辞此时看伊诺尔的状态比之刚刚已经好了很多了,已经没有刚刚的沮丧失落之意了,两虫一边闲逛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话说着说着,席辞说出了一个他一直不解的问题,“雄虫和雌虫怎么区分出来?” 这个问题是自从他到虫族来就一直没有搞懂的问题,他试着查阅过光脑,上面完全没有任何一样的问题。但是明明虫族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雄虫还是雌虫。 但是席辞观察过很多雄虫和雌虫之间的区别,除了有些雌虫的体型壮大,差不多可以直接确定。但是大部分雌虫和雄虫的区别,席辞觉得从外观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虽然说雌虫会有虫翼触角这些雄虫没有的部位,但是这些部位平时也没虫会露出来。 至于什么精神力这种玄乎的东西,席辞至今为止只感受过伊诺尔一个的。 席辞在对比了很多雄虫和雌虫之间的区别,最后干脆直接放弃了。反正虫族雄雌数量十分悬殊,所以席辞一般把所有的虫当作雌虫来,这样出错概率会小一点。 伊诺尔听到席辞这个问题有点迷茫,怎么区分雄虫和雌虫? 这个问题他是第一次听说,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谁会有这样的疑惑。 “阁下,您怎么会这样问?”这个问题伊诺尔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席辞总不能说他其实并不是虫族的,说以后是肯定要对伊诺尔说的,但是至少不是现在。 席辞这时只能找个借口:“我其实有点毛病……就是我分辨不出来雄虫和雌虫。” 这个借口也不算是在撒谎,他确实是分辨不出来雄虫和雌虫。 说完这句话之后的席辞看伊诺尔,没想到伊诺尔现在的表情已经滞住了。 席辞刚刚说话的话在伊诺尔的脑袋里面循环了几遍,意思他当然明白,不过这种奇怪的事情,着实是伊诺尔人生的头一遭。 伊诺尔斟酌着话语,似乎是怕挫伤席辞,毕竟这个毛病说大也不大,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听起来确实是个问题。 “……阁下,您从小就这样吗?” 席辞略一迟疑,然后点头。 伊诺尔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这一点是伊诺尔从来没想过的,竟然会有虫分不清楚雄虫和雌虫吗? “阁下,那你看过医生吗?医生怎么说?” 席辞只是随意一提,当做闲聊而已,想知道虫族之间到底有没有可以从外观上区分雄虫和雌虫的办法,但是没想到伊诺尔竟然真把这当成一件比较严重的事情。 “唔,没看医生。”席辞含含糊糊,怕说多了他圆不回来:“感觉不是什么大问题。” 伊诺尔显然表现的要比席辞更着急:“这怎么能不看医生呢?” 席辞眼神飘忽,这他怎么说?而且他也没打算看医生什么地,毕竟他知道他并不是什么毛病,而是单纯的不是一个种族罢了。 但是伊诺尔眼中的焦急也像是实体一样打量着席辞,生怕他出什么问题:“走,走,我们现在去医院。” 伊诺尔有点慌乱,拉着席辞的手就想走:“塞缪尔星球的医疗水平不高,我们现在回帝都星。” 席辞哭笑不得,紧紧拽住伊诺尔:“真的没事,放心。” 伊诺尔知道了席辞身上可能会有什么潜在的问题之后,心里面一刻都安不下来,雄虫身体素质也没有雌虫好,顿时就有些慌了神。 “别担心。”伊诺尔不知道是在宽慰席辞还是在宽慰自己:“应该只是感官上的小问题,我们去医院。” 席辞完全没想到这个事情竟然能发展到这种结果,他看着伊诺尔着急的样子也不好受,虽然他知道自己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伊诺尔并不了解情况。 他只能拦住伊诺尔,慢慢对他说:“真的没事,你看这么长时间,我是不是一点事没有。” 席辞温声,带着商量的语气:“如果你实在担心的话,我们就去附近的医院看看。要是你觉得医生技术不好的话,我就找帝都的医生视频通讯问问,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我们再回帝都星怎么样?” 席辞话说的慢,带着安抚的气息,伊诺尔心里面也渐渐冷静下来了,他刚刚确实有点太慌张了。 “那我先找帝都的医生问问。”伊诺尔说着,已经一边打开了通讯器。 席辞有些无奈地按下了伊诺尔的手,对他说:“没多大问题,不用这么着急,就算我永远分不出来雄虫和雌虫也没事,又没有多大影响。我只要知道你是我的雌虫就够了,不是吗?” “等会回去再说,行吗?” 伊诺尔倒也不是急躁的性子,但是遇上了席辞的事情之后,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伊诺尔还是有点不放心,再次确认了一下:“真的没事?” 席辞推着伊诺尔的肩膀走,语气轻松带笑:“真的没事。” 随后为了加强自己的可信度,补充了一句:“骗你是小狗。” 第45章 伊诺尔皱了皱眉, 似乎还有些不放心。 席辞上前一揽,懒散地靠在伊诺尔身上,“真的没事, 还不相信我吗?” 伊诺尔没说话,他当然不会不相信席辞,可是相信是一方面,担心又是另一方面。 席辞的胳膊搭在伊诺尔的肩上,身上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地半倚靠在伊诺尔身上, 语气假装失落:“哎, 连你都不相信我, 真伤心。” 伊诺尔没办法,明知道席辞是假装的,但是他还是说不出来其他的话,只能说出几个干巴巴的字:“我相信你。” 席辞歪着脑袋靠在伊诺尔身上, 语气懒洋洋:“我不信。” 席辞的话把伊诺尔哽住了,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结结巴巴:“……阁下,我认真的。” 席辞散漫地对着伊诺尔笑了笑, 稍微从他身上起来,但是胳膊还搭亲密地搭在伊诺尔的肩膀上:“知道了, 骗你的。” 正当席辞还想趁着机会再逗几句的时候, 凑在伊诺尔耳边正准备说点别的, 突然好像听到了什么争吵的声音。 游乐场此时的虫流量并不高,所以有些娱乐设施就会派工作人员出来发传单宣传宣传, 但是眼前这个发传单的小虫崽, 看着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看似不像是符合游乐场的规定, 倒像是被家长派来的。 眼前的小虫崽穿着亮黄色和黑色相间的玩偶服,加上头顶上自带的小触角,屁股带着尖,像是一只胖乎乎的小蜜蜂。 小虫崽背着一个同色系的小挎包,从露出来的一角可以看到里面装的鼓鼓囊囊的应该都是宣传单,手里面还夹着一叠比脑袋还大的宣传单。 这时候正好路过了一只穿着灰色衣服的虫,小虫崽看也没看就惊喜地跑了过去。 “哥哥,哥哥,鲜花迷宫要看一看吗?”小虫崽兴冲冲地举起一张传单,因为身高问题,用力踮脚递给眼前的虫。 灰衣虫突然被挡了路,低头一看还是个未成年的小虫崽,不耐烦地一脚踢在挡路的小孩身上,脾气不好道:“滚开!” 灰衣虫一点力气都没收,几乎是全部随意踹在了那个小虫崽身上,一下把小虫崽踹倒在地。 小虫崽没想到自己会被踢倒在地,第一瞬间是懵的,反应过来之后就想爬起来,但是因为玩偶服里面充了气,小虫崽使劲撑了几下都没办法爬起来。 小虫崽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委屈的想哭,眼眶都通红了,但是因为自己的雄父说过最讨厌小孩子哭了,小虫崽硬是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灰衣虫唾弃一口,本来提步想走,但是看到躺倒在地小虫崽顿时起了兴趣,用脚踢了踢,踢得小虫崽在地上转了个圈,听到小虫崽哽咽的声音,灰衣虫像是起了兴致,又踢了几脚。 “呦,你多大了?” “敢挡我的路,你胆子不小啊。” 小虫崽尽全力憋住不哭,但是心里面委屈的不得了,他没有办法站起来,只能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 雌父说他们家里面不富裕,这几天生意还不好,所以让他出来发传单,但是这还是小虫崽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之前最多就是有哥哥不愿意收传单,但是还没有哥哥会这样踢他。 席辞感觉附近好像能隐约听到叫骂声和抽泣声,伊诺尔当然也听到了,他们相视一眼,雌虫的听觉能力强一些,伊诺尔指了个朝向小树林的方向。 席辞和伊诺尔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直直拐了一个弯才看到,这时候那个灰衣虫已经没在踢小虫崽了,反而恶劣地捏起小虫崽的触角,看起来粗暴且疼痛。 小虫崽被疼得已经发不出来声音了,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被捏捏住了,想动都没有力气,传单被散落在地,嘴巴里面吐出的是无意识的呼救。 “不要捏……救救我……爸爸……” 席辞和伊诺尔没来之前只以为是什么争吵,但是没想到竟然是一只成年虫对小虫崽的单方面施虐,看着小小的虫崽被按在地上,席辞心一颤,一种怒气从心底升起。 那个灰衣虫本在扯弄着小虫崽的触角,看着小虫崽要哭不哭的样子,顿时兴趣更大,但是突然,灰衣虫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用力攥住,力度大得迫使他不得不松开手。 灰衣虫哪受过这种对待,一脸气愤地转头,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 但是灰衣虫没想到自己转头看到的竟然是一只雄虫,而且这只雄虫看着像是高级雄虫,灰衣虫没有胆子招惹雄虫,满嘴的脏话被强硬地吞了下去,只生硬地甩了甩手,犟了几句:“你拽我干什么?疼死了。” 席辞冷笑一声,拽着灰衣虫的胳膊半点力气没卸:“你在干什么?” 灰衣虫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快要断了,他哪能想象一只雄虫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他痛得直叫:“别,别……” 这时候伊诺尔已经把倒在地小虫崽扶了起来,小虫崽揉了揉眼睛,声音哽咽:“谢谢……谢谢哥哥。” 伊诺尔扶起小虫崽后,余光看到席辞似乎有想揍灰衣虫一顿的架势,想起席辞刚刚说的他分不出来雄虫和雌虫,伊诺尔急忙拉住席辞的另一只手,在他耳边说:“阁下,他是雄虫。” 帝国法律高度保护雄虫,如果是雌虫威胁了雄虫的生命安全,包括殴打,那么最严重的是可以直接判处雌虫死刑的。 但是帝国法律还没有规定雄虫打雄虫会怎样,毕竟没有虫开这个先河,就算有雄虫互相看不惯,也不可能会亲自动手,而一般都是让其雌君或者雌侍动手。 正是因为帝国法律还没有规定这个,但是伊诺尔不想让席辞去冒这个风险。 但是伊诺尔没想到席辞根本没听懂他的意思,反而嘲笑了一声:“雄虫啊……” “咔”一声,那位灰衣雄虫的胳膊弯成了一个不正常的弧度,伴随着灰衣虫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你他妈的,你竟然敢打我……”灰衣雄虫从来没接受过如此的疼痛,痛得脑门冒汗,但是更令他愤怒的是,这个雄虫竟然敢这样对他! 灰衣雄虫虽然已经折了一只手,但是还是下意识想反击,没想到另一只还没抬起来,他就被一脚踹倒了地上。 跟刚刚小虫崽躺在地上的位置一模一样。 爬起来的小虫崽正在一张一张地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传单,因为玩偶服太过庞大,导致他每一次弯腰都非常费力。 小虫崽刚捡起最后一张传单,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幸好大部分都放在小挎包里面,没有弄脏。 突然,小虫崽就看到那位踢他的灰衣坏哥哥一声尖叫,然后捂着胳膊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剧烈的响声。 小虫崽惊讶地捂住嘴,动都不敢动。 他突然意识到刚刚来的两个漂亮哥哥是来保护他的,难道这两个漂亮哥哥就是传说中的天使吗? 灰衣雄虫这时候彻底体会到了动不了是什么感觉,雄虫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一般,本来折断的胳膊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已经是他难以忍受的了。 没想到那个雄虫刚刚那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更是让他感受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仿佛内脏都被踢碎了一样。 灰衣雄虫这个时候彻底怂了,刚刚骂人的威风顿时消散了,忍着痛扯着嗓子大喊,希望旁边有虫听到能来救他:“救命……啊……救——” 灰衣雄虫最后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看到那位在他心中恐怖无比的黑发雄虫蹲了下来,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下巴上传来了比胳膊上更尖锐的痛感。 灰衣雄虫眼睛里面已经满是惊恐,他不知道眼前的黑发雄虫做了什么,但是他感觉他突然说不出来话了,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灰衣雄虫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招惹到眼前这个恐怖的黑发雄虫,他们明明也不认识啊。 灰衣雄虫到现在为止,也不觉得自己对待那个小虫崽的做法是错误的,毕竟他可是一个雄虫。而那个小屁孩,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雌虫。 灰衣雄虫身上的痛感蔓延全身,现在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意识混沌中,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难道说……那个小屁孩是这个黑发雄虫的孩子? 但是灰衣雄虫始终想不通的是,只是一只雌虫崽子,有什么值得生气和担心的。 灰衣雄虫躺在地上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痛得眼睛都睁不开,也不知道跟前那个恐怖的黑发雄虫走了没有。 伊诺尔看到这一切同样呆滞,虽然席辞平时给他的印象和普通雄虫不一样,但是伊诺尔是真的没想到是,看席辞刚刚短短几个动作,完全可以看出席辞在这方面是练过的。 这给他的震惊程度已经远远胜过了席辞把一个雄虫揍趴下了的事实。 席辞微微弯腰看着目瞪口呆的小虫崽,小虫崽痴痴地捂着嘴,似乎是惊讶到不敢相信。 席辞此时恢复了温润,问小虫崽:“他刚刚怎么打你的?” 小虫崽下意识回答,看着眼前的天使哥哥竟然跟他说话了,“坏虫……踢我。” 第46章 席辞仿佛笑了一下, 声音平静像是在陈述什么很普通的事情,他对小虫崽说:“踢回去。” 小虫崽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天使哥哥在说什么,然后等他在脑袋里面想明白了之后, 眼睛睁大,不敢相信:“……啊?” 天使哥哥的意思是……让他踢回去?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小虫崽还是不敢相信。 席辞让开身子,把小虫崽推到躺在地上的灰衣雄虫面前,语气平淡:“他怎么打你的, 你就怎么打回去。” 小虫崽虽然很讨厌地上的坏哥哥, 不仅踢他还拽他的小触角, 但是让他真的打回去他也不太敢,毕竟再怎么样,地上躺着的也是一个成年虫。而且坏哥哥已经受到惩罚了! 但是小虫崽感觉到触角隐隐作痛,身上的玩偶服都脏了, 心里面还是很委屈。 小虫崽怯懦地看向席辞:“……真的可以吗?” 席辞淡淡点头。 小虫崽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一样,顿时下定了决心,紧紧地抱住自己怀里的宣传单,然后抬起小短腿, 用出吃奶的力气,使劲踹了一脚。 然后没想到自己被这股力气给弹了出去, 摔了个屁股墩儿。 小虫崽一脸懵, 但是好在摔坐在地上他还是能站起来的,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假装无事发生。 小虫崽的力气对于成年虫来说并不大, 没有给灰衣雄虫造成多大的痛感, 只是衣服上留下了一个灰色的脚印罢了。 看到灰衣雄虫身上的脚印, 小虫崽破涕为笑, 他不记仇,悄悄地把刚刚坏虫踢他的事情一笔勾销。 不对,小虫崽想,坏虫踢了他好多脚,要不是他穿得又多又厚,肯定很疼。 但是即使怎样,小虫崽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他想起这个坏虫刚刚还捏了他的小触角,作为报仇,小虫崽很想拽回来,但是看这个坏虫好像没有触角。 于是小虫崽就狠狠地揪了揪坏虫的头发。 对于灰衣雄虫来说,小虫崽踢到到身上的那一脚比起他现在身上的痛苦是可有可无的,但是揪头发,彻底让灰衣虫的脸色皱成了一团。 灰衣雄虫心里骂,他妈的疼死了,这是什么苦逼疼痛! 他抱着肚子动都动不了,心里面开始辱骂的话已经一堆一堆往外冒,但是由于说不了话,只能打碎牙齿往心里面吞。 小虫崽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之后,有点担心自己做得不对,毕竟雌父说过打虫是不对的,立马像是认错一样立正站好。 他偷偷地低头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痛到面目狰狞的灰衣虫,顿时有点心虚。 席辞看着小虫崽做的这些倒是没什么表情,而伊诺尔既是震惊又是难以置信,想拉住席辞的手停在半空。 雄虫的珍稀贵重是可想而知,所以遇到这种事情,伊诺尔想得最多就是能将那个小虫崽救下来,完全没想过什么教训一顿之类的事情。 而就算有其他虫看到这件事,顶多就是在心里面感叹几句可怜,而不会有虫愿意上前找麻烦,毕竟凡是一旦涉及到雄虫,不管是法律还是道德都会偏向雄虫。 所以伊诺尔看到席辞的举动,才会迟疑要不要劝阻。 席辞阁下……真的跟所有虫都不一样。 伊诺尔冷静地看了下现状,脑袋里面飞速想着处理方法。 首先,肯定不能把事情给闹大,虽然虐打小虫崽这件事情是错误的,但是灰衣虫有他雄虫的身份,再怎么说也不能判多大的错。 而且对于雄虫打雄虫,至少伊诺尔还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先例,但是帝国一向的法律认定是雄虫犯了比较严重的错误,并不伤及己身,而是由其雌君和雌侍代为承担。 对于伊诺尔来说,放在平时代席辞承担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关键现在是他正在执行任务的期间,不管是什么惩罚可能会影响此次任务的完成与进度。 席辞不知道伊诺尔现在纠结想什么,他看到小虫崽出完气之后,拿出通讯器,干脆地按出了一个号码。 伊诺尔余光看到之后,连忙按住席辞的手,瞪大眼睛惊道:“阁下,您要做什么?” “报警。”席辞冲伊诺尔晃了晃通讯器上面的号码。 “报警?”伊诺尔万万没想到席辞的做法,心里怀疑是不是自己多虑了,为什么席辞看起来这么轻松。 席辞没在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是不是先得给他叫个救护车?” 据说虫族雄虫的非常娇弱,席辞皱眉,这几下并不算严重,按道理应该不会有多大的事情。 伊诺尔哑然,才发现他在这点上的处理方式与席辞完全不一样,伊诺尔想的方法尽是怎么揭过这件事。但是席辞确是想着正经的流程。 “……阁下,他是一位雄虫。”伊诺尔怕席辞没记住,又重复了一遍。 如果那个灰衣虫是一只雌虫的话,那么事情将会简单很多,不管是报警还是如何都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雄虫就完全不一样了,帝国的所有法律,即便是雄虫犯了再严重的后果,惩处都没有多厉害,所以说雄虫行事才会如此猖狂。 “雄虫怎么了?”席辞并没有了解过雄虫保护法,所以没怎么多想。 伊诺尔简单地跟席辞讲了一下关于这件事情相关的帝国法律,听得席辞直皱眉。 “你是说,这个……雄虫,他就算打死了这个虫崽,也没有什么惩处?”席辞再次对虫族的观念产生了怀疑,完全不敢相信这是正常生物能定下来的法律。 伊诺尔静静点头。 事实上,伊诺尔第一次处理这种事件的时候,是一个雄虫喝醉酒后开车撞伤了路边玩耍的雌虫崽,伤势还很严重,但是最后判处的结果是雄虫完全无罪,承担所有罪责的竟然是那位雄虫的雌君。 伊诺尔看到这件案子的处理结果的时候,那还是他第一次正式涉及到这种具体案件,难免十分震惊,他也提出过质疑,但是没有虫绝对这个判决有什么不对。 但是久而久之之后,他也渐渐习惯了帝国法律这种荒唐的处理方式。 雄虫可能在争取自身权益这一方面,总是显得十分团结。所以帝国就算只想针对少数违法雄虫制定限制,也很难取得实施。 席辞听到伊诺尔讲完后,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在之前的世界,即便是最昏庸的官,也很难做出这种没有良心的事情。 而在虫族,这种荒唐的事情竟然已经被写入了法律。 本来席辞想的是先报警还是先叫救护车,现在完全不用考虑了。 席辞直接报警,他倒要看看这里的警察想要如何处理。 席辞直接抓住了伊诺尔想要拦住他的手,按下了报警的电话。 伊诺尔在一旁心焦地不得了,他没办法强硬拦住席辞,只能看着席辞打通了报警电话。 伊诺尔心里想,要是等会来的警察要是做出什么事情,他要不要直接干脆把他们处理掉。 伊诺尔并不知道这边的警署是归哪个军队所有,但是帝都星的军部对其他附属星球的军部有直接的管辖权利,但是军部里面却有很多分支,各个分支之间并不互相服从。 比如伊诺尔的军队和其他少将的军队,都是直接的竞争关系。 “喂,您好,黑深城警察局。请问您遇到了什么事情?”电话接通,对面严肃的声音传了过来。 席辞简洁明了:“一个雄虫被打了。” 他并没有提关于这个雄虫打虫崽的事情,毕竟如果按照伊诺尔所说的,这个事情如果没虫在意的话,那么就算提也没有多大作用。 对面警察听到这简短的几个字,如临大敌,声音立马焦灼起来:“您好,如果方便的话,请您先告诉我们地址,我们会用最快的时间前往。” 席辞看了一下周围的标识,说了详细地址。 对面警察对待这种案件丝毫不敢懈怠,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派出了警察前往,随即还安排了医护一起,接电话的警察继续了解信息:“非常感谢您的配合,请问您还在现场吗?” “在。”席辞边说着,边顺手摸了摸一旁看起来十分紧张的伊诺尔的头发。 “您可以查看一下现在这位雄虫的伤势如何,严重吗?”对面警察严谨道。 席辞唔了一声,看了看滚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灰衣雄虫,说了句:“一般般。” 地上的灰衣雄虫虽然出不了声,但是他还能听得见,听到席辞这句一般般之后,灰衣雄虫差点没气出血来,这他妈叫一般般! 对面警察松了口气,紧接着才问道:“先生,请问您是目击者,还是只是路过?您有在现场看到肇事者吗?” 对面警察这句话一出,席辞感觉到身边的伊诺尔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安抚地拍了拍伊诺尔的脑袋,然后毫不在意地淡淡道:“我就是。” 对面警察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您就是什么?” “肇事者。” 对面警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 他沉默了半天,才缓缓道:“先生,请您不要开玩笑。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希望您能认真对待。” 席辞在心里面啧了一声,没想到这警察还不信,不过他也没打算多解释,反正等会警察到了就不会怀疑了。 第47章 席辞挂断电话之后, 捏了捏手指,又走到了灰衣雄虫的跟前。 一直躺在地上默默偷看的灰衣雄虫看到席辞又走了过来,不禁有点恐慌, 立马闭上了眼睛,心里面胡思乱想,他……他又要做什么? 席辞蹲下身看了看灰衣虫的伤势,因为伊诺尔说这位灰衣虫是雄虫,席辞还刻意收了劲, 不然按照他往常的力度, 这位灰衣雄虫怕是还不能像这样一样清醒着。 灰衣雄虫假闭着眼躺着, 迟迟没感觉到那个疯子雄虫做出动作,忍不住眯起眼睛偷看,但是正当他眼睛刚睁开一条缝隙,就清晰地感觉到那个雄虫突然捏住了自己断了的胳膊,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头声。 灰衣雄虫感觉自己的折断的手好像恢复了知觉,似乎可以移动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疯子雄虫想做什么,“咔”地一声, 自己的下巴突然也合上了,他动了动嘴巴, 感觉自己的下巴好像活过来了。 灰衣雄虫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还以为那个雄虫是对他二次施虐, 身上还传来的痛感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他赶紧闭上了眼, 生怕那个疯子雄虫等会突然又兴起折断他的腿。 雄虫被殴打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很值得重视的事情, 所以当军雌警察们一接到电话, 不论真假, 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的速度赶到了现场。 但是当警察们紧赶慢赶到了现场,所看的场景与提前脑海中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那位躺在地上的雄虫他们还能理解,但是为什么站着的还有一只雄虫? 他们紧急出任务,得到的命令只有在游乐场里面有一位雄虫被打了。但是,他们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两位雄虫。 领头的警察最先做出反应,先让后面的医护去查看那位躺着看着似乎陷入昏迷中的雄虫。 “你们好,我是黑深城警察,请问你们报警的是哪位?” 领头警察看到现场除了躺在地上情况尚且不明的一位雄虫后,站着的只有一个虫崽,一位雄虫和一位雌虫。 所以领头警察就很自然地把目光投在了在场的唯一成年雌虫身上。 伊诺尔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席辞懒声:“是我。” “好,是你。”领头警察一边记录一边点头,然后突然一顿,下意识抬头:“什么?” 他刚刚没听错吧? 是谁? 领头警察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件事情好像确实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想的可能是有什么雌虫不小心误伤了雄虫,毕竟雄虫保护法应该普及得已经足够,应该不会出现还有雌虫敢故意殴打雄虫,这怕不是有什么天大的仇恨。 这个时候,上前查看灰衣雄虫情况的医护也回来向领头警察报告情况。 “警官,经过大致的检查,这位雄虫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医护磕磕巴巴道。 虽然他们上前检查的时候,那位躺在地上的灰衣雄虫十分激动,不停地阐述那位站着的雄虫阁下是多么疯狂,自己受到的伤害是多么巨大,手多疼,下巴多疼,肚子多疼。 但是经过机器扫描,这位灰衣雄虫确实没有什么很危急的伤害。 那位灰衣雄虫听到医护说的结果同样难以置信,他的身体还清晰地记得刚刚的痛苦,这机器怎么能说没有呢? 灰衣雄虫也是要面子的,不好意思在这么多虫看着的情况还在地上躺着,于是在医护给他检查完他也就借着力站了起来。 灰衣雄虫看到现在有警察来了,他有帮手了,那个暴力雄虫肯定不会再对他动手了,灰衣雄虫的底气顿时足了。 “警官,对,就是他,把我打成这样的。”灰衣雄虫一脸威风地走到领头警官旁边,趾高气扬地指着席辞。 领头警察听到灰衣雄虫说的话之后,顿时冷汗直流,果然,他刚刚不好的预感成立了。 按道理说,涉及到雄虫的事件没那么不好解决,毕竟雄虫保护法上面说得清清楚楚,只要按照上面办就行了。 但是领头警察现在恨不得地盾,没虫教过他,假如遇到了两位雄虫该怎么办。 领头警察哪边都不想得罪,哪边也都不敢得罪,他此时只能把尽量避重就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阁下,请问您确定是那位雄虫阁下打的吗?” 灰衣雄虫没想到领头警察竟然还对此产生怀疑,撸起袖子,理直气壮:“我身上这么严重的伤,不是他还是谁!” 领头警察觉得自己遇到了他人生上的一大道难关,首先,领头警察以他多年的经验,打心眼里并不觉得雄虫会出手。 其次,刚刚的医护说得分明,这位灰衣雄虫身上并没有什么伤。 领头警察无可奈何,斟酌道:“阁下,请问有没有可能是那位雌虫打得您呢?” 在那位灰衣雄虫和警察不停说话的时候,席辞已经拉着伊诺尔在旁边找了一个长椅悠闲地坐下了。 他给那个灰衣雄虫只是个小教训罢了,本来就没有多严重,安上了胳膊和下巴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问题,甚至连医院都不需要去了。 席辞虽然知道警察来后处理这个问题的方法可能会很荒唐,但是他没想到竟然能这么荒唐。 这还是一个军雌说出来的话,这个智商是怎么能坐上这个职位的。 灰衣雄虫眼珠子一转,余光看到了那位安静坐着的银发雌虫,心里面起了念头。 “他们两个一起打的。”灰衣雄虫睁眼说瞎话。 灰衣雄虫想着那个银发雌虫看着似乎是和那个疯子雄虫一起的,虽然刚刚的银发雌虫没有动手,但是灰衣雄虫还是一起怀恨在心。 但是此时冷静下来的灰衣雄虫,看到那位银发雌虫优越的外貌气质,心里面已经有了别的想法。 席辞在一旁坐着,听着灰衣雄虫的话被逗笑了。 伊诺尔倒是希望是自己一个做的,此时心里面有些懊恼,但凡这件事情发生在帝都亦或者是不在他执行任务的期间,他都有办法能完全解决。 席辞察觉到身边的伊诺尔身体紧绷,替他挽了挽袖口,温声道:“放心,没事的。” 先不说别的,就是只灰衣雄虫身上并没有实质性伤害这一点,事情就不会有多严重。 听到席辞低沉冷静的声音,伊诺尔顿时感觉像是被安抚住了,明明席辞什么也没做,但是因为仅一句话,伊诺尔还是莫名放下心来。 事实上伊诺尔刚刚只是太过紧张,真正冷静下来之后,其实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难解决,就是可能会麻烦一点。 伊诺尔正在心里面盘算着,突然听到席辞的一句话:“他们也都是军雌吗?” 伊诺尔看了眼:“靠树那边的几个是医雌,其他都是军雌。” 席辞嗯了一声,然后过了几秒补充道:“看着都有点傻。” 伊诺尔被席辞这句话突然噎住了,但是不得不说,这眼前几位处理这件事情上,确实看着像是在摸鱼混水一样。 但是伊诺尔倏然想到,席辞之前也不止一次说过他傻,难不成席辞当时看他的想法也和现在一样吗? 伊诺尔表情一变,他之前难道也是这种废物样吗? 领头警察现在左右为难,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旁边坐着的两虫的架势,他竟然没有胆子上前询问。 难道他能上前问,请问是你们两个打了这位雄虫阁下吗? 首先不说其他的,这肯定是对那位坐着的雄虫阁下的冒犯。哪有一开口就问人家是不是凶手的? 领头警察现在简直像是被放在火烤上一样煎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才突然想到,这附近应该是会有监控的。 他赶紧让身边的手下去调取附近监控,这才略微有了点走上正轨的样子。 旁边的灰衣雄虫一直在喋喋不休地控诉,一刻都没停,听到警官说要调取监控,他说着的话突然卡顿了一下。 他确实没想到还有监控一回事,所以山#%与}+三^)夕他刚刚向警官抱怨的其实都有些添油加醋。 但是转念一想,有了监控也好,毕竟本来他就是受害者。 灰衣雄虫突然更加理直气壮起来。 灰衣雄虫现在心里面已经美滋滋地想到了处理结果,让那个该死的揍他的黑发雄虫受到严重的处罚,能毁容最好,灰衣雄虫心想着那个黑发雄虫卓越的外表条件,心里面的怒火更胜一筹。 至于那个漂亮的银发雌虫,灰衣雄虫心里面顿时产生了阴暗的想法,显然难得一见,先等他玩够了再说。 另一边的席辞等得都有些无聊了,他是没想到竟然办事速度能这么低下,心里面和伊诺尔的工作效率做了个比较,顿时觉得自己捡了个宝。 一旁的伊诺尔现在已经彻底没把现在的这件事放在心里了,满脑子里面想的都是自己到底给席辞留下了一个怎么样的傻子形象。 但是他又拉不下脸直接问,毕竟这个问题问出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第48章 没有虫会不在意配偶对他的想法, 至少伊诺尔觉得他很在意。 最后纠结了良久的伊诺尔,还是忍不住:“……阁下,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席辞好奇微微偏头:“嗯?你说。” 伊诺尔状似不经意问出:“阁下, 您觉得我怎么样?” 这句话一出,伊诺尔顿时有点后悔了,他会不会有些太直接了。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等着席辞的答案,但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席辞说话, 伊诺尔不禁有些紧张。 他没等到席辞说话, 转头看席辞, 倏地撞进了席辞充满笑意的眼神,伊诺尔一顿,耳尖没注意地红了。 他们两个坐的地方离灰衣雄虫那边很近,所以席辞凑到伊诺尔耳边温声:“怎么这样问?” 伊诺尔根本没想好怎么回答, 但是幸好席辞也并不是想要什么答案,席辞继续在他耳边,用着低哑的声音叫他的名字:“……伊诺尔。” 伊诺尔下意识转头,但是没想到这一转头, 伊诺尔突然感觉到脸颊上擦过一道温润的触感,抬眼就陷入席辞墨色的眸子中, 呼吸似乎还在交融。 伊诺尔顿时明白了脸上那种陌生的触感是什么, 顿住了不知道作何反应。 席辞先是反应过来, 倒没有什么不自在,反而就着刚刚的位置又轻轻贴了一下, 毫无意料地看到了伊诺尔的脸颊染上了绯红。 伊诺尔能感觉到自己那一半脸的温度已经热到不正常了, 他完全没有办法忽视这种触感, 他连话都说不顺畅了:“……阁下, 您……” 伊诺尔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因为他能感觉到席辞牵住了他的手,席辞手上的体温比他略高,伊诺尔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席辞没有说答案,但是也表明了他的答案。 伊诺尔心里像是有了底,再也不会坠空。能得到以为这样的配偶,伊诺尔觉得这已经是他莫大的荣幸。 这时候灰衣雄虫的视线正好看了过来,顿时气得不行,完全没能想到这种事情这种时间,这两虫难道不知道他们要大难临头了吗,还在不顾场合地卿卿我我。 灰衣雄虫嗤笑一声,等会结果出来了,看那两虫等会怎么后悔,就算跪下来求他他都不会原谅的。 而此时领头警察真的左右为难,他从业这么长时间,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不管得罪那边来说对他来说都不是善茬,他最希望的可能性还是能大事化了,但是看起来像是不可能。 现在事件很明显的是灰衣雄虫那边依依不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更别提别的了。 那边坐着的两位,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但是领头警察以他多年的经验,那两位更不是什么可以轻易糊弄的。 事实上,在灰衣雄虫一直在说就是那两虫打的他的时候,领头警察多么希望那位坐着的雄虫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旁边那位雌虫身上去。 这样的话事情就好解决很多了。 但是领头警官没有想到,那两位像是一直对这边发生的事情像是毫不在意一样,就算他后来已经算是明示的时候,那两位同样不为所动。 不过好在,在领头警察快要冒烟的时候,游乐场这个地方的监控视频终于发到了他的光脑上。 领头警察松了一口气,把光脑屏幕调大,可以让在场的所有虫都能看到屏幕,然后点了开始。 监控的视频十分清晰,每一个细节都能仔细看清。 视频一开始就是一个穿着玩偶服的小虫崽慢吞吞地在发传单,然后这时候灰衣雄虫经过,小虫崽这时正好凑了上去,然后就被踢到了地上。 视频放到这里,在场的虫不禁一顿唏嘘,但是面上还是都没表示出什么,毕竟这对于雄虫来说,实在是没什么严重的,并不能凭着一点就判处什么。 灰衣雄虫也完全不在意这个视频的前部分,毕竟这还是这个小虫崽自己先撞上来的,再说了,他也没把虫崽怎么样。 然后视频来到后半部分,视频里出现席辞和伊诺尔,几位警官连忙聚精会神,仔细观察,不错过任何一点细节。 但是没想到的是,不知道是不是监控角度的问题,他们在看到那位银发雌虫扶起小虫崽之后,然后站到了雄虫的旁边,正好他们就把灰衣雄虫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幕同样也是伊诺尔没想到的,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么随意一站,就正好挡住了摄像头。 灰衣雄虫的身高不及席辞和伊诺尔,因此在视频的后半部分,除了他躺在地上还露出了一点身子之外,其他时间基本上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头顶。 席辞看到结束,还是忍不住笑了,在伊诺尔耳边轻轻说:“你故意的?” 伊诺尔自己看完后自己也愣了,他当时也不知道那里有摄像头,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视频播放完毕,几位警察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看到的视频后半部分,顶多就是那位黑发雄虫抓住了灰衣雄虫的手,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灰衣雄虫就面目狰狞地倒在了地上,再然后就看到黑发雄虫蹲了下来,似乎是摸了灰衣雄虫的脸? 然后就是看到那个小虫崽也过来了,具体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最后却能看到小虫崽似乎也是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至于后来的发生的,就只能看到黑发雄虫又蹲了下去,他们同样看不到做了什么事情,再紧接着,就是他们过来了。 至于声音,几位警察表示,从头到尾似乎只听到了灰衣雄虫一个的聒噪的骂声,更没有什么作用。 旁边看着的灰衣雄虫从头到尾看了个遍,直到视频放完了,他顿时难以置信,一股郁气从心头来,这是什么角度的镜头,该拍的一个没拍到。 “这他妈是是什么,就没有其他角度的?”灰衣雄虫暴躁道。 领头警察同样想知道有没有,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是,这附近只有这一个的摄像头可以拍到这个地方。 所以说,只有这一个角度的视频。 第49章 灰衣雄虫不信邪, 亲自上手又把那个视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最后的结果却还是什么结果都没有得到,要不是他还是这件事件的当事者, 不然连他不知道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子的。 灰衣雄虫难得吃了瘪,但是他不可能愿意就这样就此罢休,他强硬地指了视频里面的几个地方:“这个地方,那个虫掰断了我的手……” “这儿,那个虫踹了我……” 灰衣雄虫越说越气结, 这种让他把他挨打的过程回忆并且阐述一遍的经历着实不怎么好。 领头警察一边听着一边再次看着视频, 那个灰衣雄虫说的倒是有理有据, 但是领头警察还是迟疑,因为这个视频拍得不明不白,怎么说都有理。 事实上,令领头警察最不能相信灰衣雄虫所说的, 是因为不管如何,他都难以相信,那个坐着的黑发雄虫是能掰断虫胳膊的样子吗? 就算这个灰衣雄虫说是那位银发雌虫说的他都有理由相信。 领头警察在这里遇到了瓶颈,只能厚着脸皮上前, 走到了坐着的两位虫面前。 不得不说,领头警察真的觉得这两位虫坐在这里就像是闲得无聊一样, 完全像是旁观者, 不管发生了都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 领头警察不禁产生怀疑, 那两位虫完全不像是灰衣雄虫口中说的那种样子。不知不觉中,领头警察心中的那杆秤无疑地偏向了另一边。 “两位好, 你们能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吗?”领头警察硬着头皮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 站在这两位面前, 领头警察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十足的压迫感。 自从他的军衔升高, 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小警察之后,就很少再有虫能给他这样的感觉了。 领头警察心里面蓦然敏感想到,这两位怕不是好惹的。 伊诺尔见到领头警察向他们这边走过来,神色就变了,完全和对待席辞时的不一样,恢复了工作时的冷峻。 听到领头警察的问题,伊诺尔冷冷道:“不是有监控吗?” 领头警察倏然满头冷汗,和眼前这位银发雌虫对话,让他莫名地生出了一种想要退缩的感觉。 “这个监控视频,看得不是很清楚……”领头警察默默擦了擦汗,支支吾吾道。 领头警察难以相信,面对这位银发雌虫,简直比直面他的上级还要煎熬。 领头警察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弯下了腰和那两位说话,姿态是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样子。 领头警察像是词不达意一样解释了半天,最后说到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他终于说完之后,如释重负地抬头。 伊诺尔淡淡道:“所以呢?” 领头警察顿时卡壳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对这位银发雌虫说这么多。 领头警察说话磕磕跘跘:“就是现在这个……视频它不太清楚,具体发生的事情……也不是很明白……“ 伊诺尔仿佛笑了也像是没笑,声线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所以我来解决?” 领头警察听到这句话,顿时惊喜想说好。但是等到他抬眼撞进一双冷嘲的深蓝色眸子里,领头警察顿时歇了气。 领头警察打死也不敢说出来,他刚刚竟然还真的对银发雌虫的话心存了希望。 但是现在领头警察只能笑着打哈哈,谄媚道:“我来解决,我来解决,当然我来解决……” 领头警察没有任何收获,只能垂着头又走了回去。 经过刚刚两边的交流,比起那个句句不饶的灰衣雄虫,领头警察其实更不愿意得罪那看着就很不好惹的两位。 灰衣雄虫不知道领头警察去说了什么,声音不大,但是他能从领头警察的肢体动作中看出,得出的结果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结果。 “问出来什么了?怎么解决?“灰衣雄虫双手抱胸,斜着眼神,一脸不满。 领头警察放下身段尽量用很委婉的话说出:“事情暂时还得不出来结果……” 灰衣雄虫毫不意外地吼了起来,一脸的不耐烦:“我都说这么清楚了,你还不清楚?我告诉你,现在马上,给我结果!” 正当这时,领头警察突然有了个好主意,虽然说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可能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阁下,我看您说您身体受伤了,要不我们先送您去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领头警察其实心里面已经偏向了另两位,而且不管怎么看来,都是另外那两位更不好惹。 而对于这个灰衣雄虫,领头警察刚刚想出来的好主意就是,先把这位灰衣雄虫弄走再说,至于以后的事情,领头警察心想等他上报上级之后,就不一定会归他管了,他也就不用惹祸上身了。 为了不让灰衣雄虫察觉到什么,领头警察的语气只能尽力诚恳又卑微:“阁下,毕竟这个扫描仪有很多局限性,有可能没有办法检查到您身体受的伤,所以保险起见,请您还是去医院做一个详细的全面检查吧。” 果然,听了领头警察这句话,灰衣雄虫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中,虽然刚刚随着时间的过去,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痛感已经在渐渐减少了。 但是最开始那剧烈的疼痛可不是假的,而且那检测仪还什么都没有检测出来,说不定还真的会有什么安全隐患。 最后,灰衣雄虫想出了结果:“哼,我先去检查,要是我真的有什么问题,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领头警察一看像是有戏,连忙继续关切说道:“对对对,阁下您的身体最重要,还是先去检查吧。” 一边说着,领头警察赶紧指派自己身后的医护行动。 灰衣雄虫临走前,还狠狠地睨了一眼:“别以为我走了就算了,我可没那么好说话。” 灰衣雄虫心想的是自己先去检查,等检查完了再说。 这可是他头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不等到好的结果,他不可能会善罢甘休。 终于送走了灰衣雄虫,领头警察深深叹了一口气,等他回去就把事件报告给上级,让上级来处理这种麻烦事情,他算是再也不想在掺和了。 最后等所有下属都走了,已经开始催他的时候,领头警察还是犹豫着跟眼前坐着的两位要了通讯方式。 在他的提心吊胆中,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轻易地就给他了。 “多谢两位的配合,如果有后续我会联系你们。”领头警官巴不得赶紧逃离,说完之后就飞速溜了,“那我就先走了。” 伊诺尔本来有话想问席辞,想问席辞刚刚为什么要去打那个灰衣雄虫,为什么席辞的身手那么好。 但是最终伊诺尔还是没有问出口来,毕竟第一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席辞阁下只是想帮那个小虫崽。 但正是如此,才让伊诺尔感到惊讶,席辞阁下真的和其他所有虫都不一样。他扪心自问,不管换谁过来,都不可能坐到席辞那种地步。 至于第二个他想知道的问题,席辞刚刚露出来的身手,已经远远不是一位普通雄虫能达到的水平,再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席辞的重伤,伊诺尔心里面其实有了预感。 但是伊诺尔并没有问出来,他能预料到这背后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他想等到席辞愿意告诉他的时候,主动告诉他。 “伊诺尔。”伊诺尔听到席辞喊他名字。 席辞笑着看他,然后蓦然在他耳边轻声说出几个字:“……你刚刚好迷人。” 席辞没瞎说,每次看到伊诺尔对待其他虫冷淡的样子,席辞都感觉到自己内心像是被戳动了一样。 伊诺尔疑惑:“迷人?” 席辞这才想起来他的用词问题,刚刚那句话是他情不自禁没有多加考虑就说出来的。 “我的意思是,你刚才特别吸引我。”席辞换了一种表达方式,果不其然看到了伊诺尔突然顿住的身体。 席辞趁着这个时候,抓住了伊诺尔身侧的手,紧紧扣在自己手中。 伊诺尔不出意料地软了身子,脑袋里面突然一片空荡荡,他只能看到席辞现在似乎在说话,但是说了什么完全没有听进去,心里面只回荡着席辞刚刚的这一句话。 席辞看伊诺尔这个样子,伸手抱他,伊诺尔竟然也没有其他反应任他作为。 席辞的脸贴在伊诺尔的颈旁,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伊诺尔身上的体温,问道伊诺尔身上清冷的草木香气,他不由自主地想多埋一会儿。 难熬却是伊诺尔,被心爱的雄虫这么抱在怀里,肌肤还紧紧相贴,伊诺尔要是没什么反应才叫不正常,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推开席辞,而是由他静静地抱着。 伊诺尔并不知道席辞此时在想什么。 席辞也不会告诉伊诺尔,他刚刚看到伊诺尔对领头警官说话的淡漠样子,突然好想把他拢在怀里,然后亲上那漂亮的薄唇,亲到绯红。 回神之后的席辞为自己刚刚的欲·望感到懊恼,突然好想立即和伊诺尔成婚,这样做一切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了。 “天使哥哥,你们在做什么?”一边的小虫崽目睹了警察浩浩荡荡地来了又走,随后看到刚刚的两个天使哥哥贴在一起。 抱住伊诺尔的席辞很明显能感觉伊诺尔的身体突然不自然地动了动,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席辞也没想这时候逗弄伊诺尔,手上松开环抱住的动作,还是有些留念刚才的感觉。 席辞没回答小虫崽的好奇,露出淡淡的笑容,问小虫崽:“你刚刚有没有受伤?” 小虫崽立马就忘记了刚刚自己的问题,抱着传单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高兴地说:“没有受伤!一点都不疼了。” 席辞嗯了一声:“那就好。” 小虫崽虽然小,但是他还是知道刚刚是天使哥哥救了他,不然他就要被那个坏哥哥一直打了。 “谢谢天使哥哥。”小虫崽扬出大大的笑容,一边从小挎包里面掏出两张干净的新传单:“天使哥哥,这是我们家开的项目,叫鲜花迷宫,你们可以来玩。我让雌父给你们 免费!” 席辞收下了传单:“谢谢你,下次去你们家玩,好不好?” 经过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小虫崽还有传单要发,甜甜地跟两位天使哥哥告别了,挥了挥手,不舍道:“天使哥哥,以后来游乐场可以找我玩呀。” 席辞笑着应了。 “要回去吗?”经过刚刚的事情,席辞也没有什么玩的想法了:“你还想做些什么吗?” 伊诺尔同样也没什么在游乐场玩的兴致,事实上,他的兴致就是和席辞待在一起。但是随着天气温度的升高,待在外面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回去吧。”伊诺尔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有些皱了的衣衫。 回去的路上,席辞突然想起刚刚冒出来的想法,他本来是想着等回到帝都星再说这些。 但是这时候席辞突然觉得,他好像有些忍不住了。 他本来以为他有足够的耐心,但是席辞现在才知道,他想尽快和伊诺尔成婚。 迫不及待的席辞上星网上搜索了一下虫族的成婚仪式,第一次搜索席辞还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关键词输入错误了,搜索到的结果都是一些不完全相关的事情。 第50章 虫族好像并不在意仪式, 甚至连确定关系的方式也很草率,只要两方愿意,甚至只说是雄虫单方面愿意, 直接登记就行了。 所以光脑上显示的直接跳过了这一步,清一色的显示都是雌虫应该在床上如何讨好雄虫,详细且丰富。 席辞一脸复杂地关掉了页面,心里面感觉受到了再一次受到了文化冲击。 其实按照虫族认定的这种方式,他和伊诺尔之间只差一个去星网认证的步骤了。 而这个步骤, 对于大多数雄虫来说, 其实也是可有可无的。 毕竟所有虫都知道, 束缚雌虫的并不是那一个电子认证,而是不可缺少的雄虫精神力。 席辞又打开了星网上的电子认证,上面的页面也是极其简单醒目,只需要填写双方的身份ID号, 并且确认身份就行了。 席辞略一迟疑,随后把光脑页面递给了伊诺尔看。 伊诺尔眼神移过来扫了一眼,顿时身体僵了一瞬。 这个页面他绝对不陌生,至少这段时间他已经无数次打开看过, 但是他却始终都没有填写,即便他可以毫不费力地获取席辞的任何身份信息。 “这个……”席辞难得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你填一下吧。” 伊诺尔此时的心情不能轻易形容出来, 他说不清楚他是不是一直在等席辞主动提及, 但是至少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很久。 “……阁下,您确定吗?”虽然已经听席辞说过了很多遍, 但是当他看见页面那一栏关系上勾选的“雌君”, 伊诺尔还是不免动容。 其实具体来说, 雌君和雌侍又有什么区别呢, 得到的待遇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切全凭雄虫的心意罢了。 但是不管怎样,雌君永远只有一个,这对于伊诺尔来说,已经足够了。 “嗯。”席辞点头。 伊诺尔伸手输入了自己的身份ID,等到最终确认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张崭新的证明就出现在了页面。 席辞刚想关掉,就被伊诺尔拦住了,在席辞的探究眼神下,伊诺尔半晌才说出口:“阁下,我拍张照。” 伊诺尔手指微微颤抖地拍下了这张红色的证明页面,然后存到了自己的光脑中,他犹豫了良久,最终手指一划,把这张图片传给了他的雌父。 他没有跟雌父提过席辞,是怕还有不确定性。 伊诺尔的图片前一秒刚发过去,下一秒雌父的语音通讯就打过来了。 伊诺尔余光看了看旁边的席辞,顿了一下,然后拒绝掉了雌父的通讯。 他也知道,突然给雌父发一张配偶证明书,雌父估计不太能接受得了。而正是因为如此,伊诺尔才挂掉了通讯,因为席辞还在旁边,伊诺尔怕雌父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对面的雌父似乎也是没有想到伊诺尔会直接挂掉他的通讯,过了几秒钟,才发过了几段文字。 “有时间结婚,没时间接我通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个叫席辞的是哪个家族的,我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个姓氏。” “伊诺尔,这种重要的事情,你应该提前跟我说。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伊诺尔似乎能想象出通讯那头的雌父表情严厉,他挨个恢复雌父的问题。 那头的雌父不能轻易接受,自己的虫崽竟然不声不响地就找了配偶,他努力平息了一下气息,然后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他的等级。” 伊诺尔是S级雌虫,本来B级雄虫的精神力疏导已经足够。但是检测显示伊诺尔的精神力这些年还有逐渐突破的架势。 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精神力再度提高,就说明只有B+级以上的雄虫才有希望疏导成功。 雌父甚至已经不抱希望于A级,毕竟整个虫族,A级雄虫数量几个巴掌就数得过来,年纪适宜的就更少了。 况且自己虫崽运气哪有那么好,随便在外面都能遇到高等级雄虫 雌父怕的就是伊诺尔在外面随便找了一个等级平庸的雄虫,对于精神力疏导没有作用。 但是雌父在看到伊诺尔刚刚发过来的通讯消息上面显示的,惊到直接把桌上的杯子弄倒了,他全然不顾桌子上逐渐湿润的文件,所有精力都放在伊诺尔发过了的那一个字母上。 “A。” 雌父难以置信,什么时候A级雄虫这么好找了。更何况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贵族雄虫有这个姓氏的。 等等。 ……席辞。 雌父的脑袋好像突然回忆起了什么,前段时间,王宫给一位A级雄虫办了宴会,那位雄虫阁下的名字是不是就叫……席辞。 雌父连忙去翻找档案,结果证明果然是。 雌父现在心里像是突然落了地一样安心,原来伊诺尔真的找了个A级。 既然真的是A级,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雌父的手在光脑屏幕上点了又删,最后删删改改,只发过去了一句:“注意身体。” 发了这句话之后的雌父关掉了光脑,唇边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又被强硬地憋了回去,恢复了严肃与刻板。 伊诺尔看到雌父发过来的话,同样笑了出来,他知道雌父的性子,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了。 席辞听见伊诺尔轻微的笑容,偏头看他:“怎么了?” 伊诺尔此时眼神里面是藏不住的欢喜,仿佛所有重担在此刻都卸了下来:“我刚刚跟雌父说了。” “雌父?”席辞的反应就没有这么平静了,好半天才反应伊诺尔说的是谁,“……你的雌父?” 伊诺尔有点纳闷,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你的雌父……怎么说?”意识到这点之后,席辞莫名有些紧张。 伊诺尔当然看出来了席辞的紧张,但是他并不知道席辞的这份紧张来源是什么,他回答席辞的问题:“雌父没说什么。” “你的雌父,他同意吗?”席辞心想一声不吭抢走了人家的崽儿,论谁都不能平静吧。 “当然同意。”伊诺尔都不解席辞这个问题的由来。 他的雌父难道有什么不同意的理由吗? 席辞听到伊诺尔的回答,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席辞松了一口气,等回到帝都星,他再做好准备,去拜访伊诺尔的雌父。 虽然看着虫族似乎并没有这个规定,但是席辞却莫名觉得,这一步确实必不可少的部分。 短暂的休息日过去,波普和路易斯又要重新回归到艰苦的工作岗位上。 只不过今天他们才干几小时,就突然被紧急召集起来。 波普都没反应过来,就扛着锄头被路易斯拉过去集合。 “我们在下面发现了一个新矿堆,需要部分工雌去开采。” 领头的刚说完这句话,底下就有一半工雌歇了气,没什么听的精神了。 没有工雌愿意去开采新矿堆,尤其是还在地下的,因为这不仅意味着条件恶劣,而且受到的危险可能性也直线上升。 所以这种苦差事,很难找到工雌愿意主动前往。 领头的当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直接开出好处:“愿意主动下去的,工资翻倍。” 但是听了这点的,仍然还是没有工雌主动站出来。 底下的空气稀薄,而且跟上面不好取得联系,更何况还有发生塌方的可能性,基本上只要被埋下面了,就很难有机会得救。 领头的看没有反应,咬咬牙,重新开出了条件:“工资翻五倍。” 这时候,底下已经有少数工雌蠢蠢欲动了,毕竟他们现在的工资已经是其他矿点的两倍多了,再加上五倍已经是不小的数字了。 一位看着像是中年的工雌像是已经下定决心的样子,准备站出来,突然被身边的工友拉住了,身边工友咬牙切齿,闷声吼他:“你在想什么?新矿堆在地底下有多危险的你是知道的,老家伙,你这是要钱不要命啊。” 中年工雌听这话犹豫了一下,但是想起自己的打骂他嫌弃他没有用的雄主,还有自己出了生就没见过雄父几次面的虫崽,虫崽一直想见他的雄父,但是却因为自己没有用不能讨好雄主而始终没法见面,中年雌虫一想到这,顿时心痛不已。 但是中年雌虫被身边的工友死死拉住,在他耳边重重提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太危险了,你不要太冲动!” 下地下开矿本就危险,而风险最大的就是第一批,不仅没有任何提示,还要负责考察地形。 领头的见底下似乎已经有几个工雌想动但是犹豫住了,心里面嘲笑,面上却还做出心痛的表情:“十倍!” 这个数字,是在场的几乎所有工雌都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中年工雌听到这个数字,顿时也没了任何迟疑,直接松开隔壁拉住他的工友,站起来平静道:“我去。” 旁边的工友一下就被甩开了,因为他也没有想到领头的还能开到这个数字,十倍,他看到也难以拒绝。 他虽然没有开采过地下的新矿,但是他好像能感觉出来,这个数字有些过于高了。 一般来说,矿点里面有工雌们都不愿意去干的活,最多开到两倍工资,在没有工雌愿意,直接就是采取强迫行为。 俗称:不干就给我滚。 随后慢慢的,同样有几个工雌也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地站了出来。 领头的看到这场景,笑得满脸褶子:“对嘛,这都是我们的好员工。” “还有没有愿意的?等成功出来之后还会有奖金的。”领头的笑声油腻,开出的条件又吸引力几个工雌。 波普本来是一脸看好戏的心情,这对于他来说就是显然的休息时间,他还巴不得这个领头的能多讲一会儿,他就能少干一会儿活了。 但是波普万万没想到的是,旁白的路易斯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手心写字:“我们也去。” 波普顿时震惊,一脸惊悚地赶紧抽回了自己的手,别的工雌干活是为了钱,他们又不缺这五倍十倍的,干什么要冒这个风险。 这个路易斯,是角色扮演进入状态了吗? 路易斯一直默默紧密地观察着领头的表情,发现并不是寻常该有的表情,领头的表情似乎有些过于亢奋了,而且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贪婪和面上的舍不得却又完完全全不相符合。 事出反常必有妖,路易斯深信这一点。 更何况他一直认为,这次任务的玄机,一定与矿点发生的每一件不寻常的事情都有关系。 “还有愿意的吗?没有的话就这些咯。”领头的清点数量,有十余个的样子,心底里已经渐渐满意了。 “我。” 波普眼睁睁地看着路易斯一脸平静地站了出来,仿佛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很普通的事情一样。 领头的看到又多了一个,笑眯眯的:“你也想去?快过来吧。” 波普没有办法,先不说别的,让路易斯独自去冒险他就干不出来,他只得违心同样站了出来,不情不愿:“还有我。” 波普祈求,希望路易斯关键时候能靠点谱。 领头的当然欢迎:“看看,多积极,你也过来吧。” 加上他们两个之后,领头的又耐心等了一会儿,说了几句激励的话之后,还是没有其他的工雌站出来,领头的就招呼其他工雌解散去干活了。 “你们几个都是优秀的,这么积极,等月度考核的时候一定会给你们加上分。”领头的先是无脑赞美一番,然后才步入正题:“你们放心,知道下面矿堆危险,我们已经给你们提供了足够的安全措施,而且还派专门员工下去保护你们,你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在场的基本上都是缺钱的工雌,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惜命,听了领头的安全保证之后,在场的所有工雌如释重负。 波普也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在之前,你们需要先签署一份协议,放心,是针对你们的安全问题的。”领头的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掏出了一叠合同,挨个分发下去。 在场的其他工雌都是看都没看,直接签上了名字,然后上交。 这就导致路易斯本来想仔细看一下,但是由于领头的已经收完了其他工雌的协议,一脸看似和蔼的笑容看着他和波普。 波普当然越知道这里面可能会隐藏什么信息,但是在所有工雌都没有看的情况下,他们如果看的话,就会成为异类。 “哎,这其实没什么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老老实实的条例。”领头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工雌迟迟不签名,催促道。 剩下签字上交完的工雌也都清一色地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还没有交协议的他和路易斯。 波普只能装作翻页翻不开,想尽力多看进去几个字,没想到却被领头的帮忙一把翻到了最后一眼,盯着他写上了名字,然后飞快收了上去。 好在这也为路易斯拖延了些许时间,波普不知道路易斯能看进去多少,但是好歹比不看好点。 最后所有工雌的协议书都被收了上去,领头的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文件袋,小心翼翼地全部放了进去,然后才抬头说话。 “下面那个新矿堆就在前面点,跟我来。”领头的在前面带路,波普和路易斯跟在最后面。 “你看到什么吗?”波普小声在路易斯耳边问。 路易斯回忆着自己刚刚看到的几个奇怪的名词:“武器”、“特种”等等。 这些词语路易斯并不陌生,但是出现在矿工协议上就有些奇怪了。 “回去再说。”路易斯抿唇,同样小声道。 第51章 “对了, 你们中间谁愿意当领队?”领头的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回头满脸笑容道:“有额外奖金的噢。” 领队的就意味着要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但是实际上领队要负责的事情多,并且还是遇到危险时最难逃出的。 路易斯低着头,听到队伍里面安静了几秒,随后就听到一个沙哑沉闷的声音:“我愿意。” 领头乐呵呵地打量了几眼:“好,就你了。” 领头的所说的新矿堆的入口事实上只是一个勉强能够单独通过的小口, 从上面往下看, 黑漆漆的一片。 波普和路易斯装配上特制的吊绳和头灯, 带上了工具按顺序下矿。 底下的空气稀薄,有一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即便仍然有微弱的灯光,但是还是会太过压抑与窒息。 波普和路易斯默默地在队伍的最后面跟着, 队伍里没有工雌说话,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呼吸声。 他们这次负责的只是先考察地形,排除危险地势,然后交给上级考虑从哪个地方开始开采。 但是路易斯没想到往里面走了一段时间, 突然洞里面出现了一道明显的光亮,其他工雌似乎都没想到, 有点犹豫不敢前进。 队伍被迫停下了一段时间, 终于, 洞壁上映出了几道走过来的黑影,在工雌们被吓得不敢用力喘息的同时, 光亮处走出来了几个模糊的身影。 队伍里面顿时松了一口气, 估计这个就是领头的刚刚说的派下来保护他们的员工, 但是他们心知肚明, 说是保护他们,实际上最大可能还是监工的。 光亮处走出来的身影逐渐走近,可以看到他们穿的衣服是和他们差不多的工服,但是细看还是能看出有些许不同的,在场的其他工雌并没有在意。 领队工雌先往前走一步,毕竟工雌越多越有安全感,他主动打招呼:“你们什么时候下来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几位工雌根本不说话,而且看着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一脸沉默地看着他们,甚至这种眼神在半明半暗的低下看着还有些可怕。 领队离得最近,发现跟他对视的工雌嘴都不张,用自言自语的语气道:“是哑巴吧?” 面前的几位陌生工雌仍然没有说话,领队自动以为是默认的意思。 波普此时偷偷牵住了路易斯的衣服,在他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我怎么感觉他们有些吓人呢。” 几位陌生工雌一直没有开口,但是突然动了起来,转身向着里面走,还回头看了一眼,像是让他们跟上的意思。 领队迟疑了一下,问他们:“他是让我们跟上去吗?” 后面的工雌不太在意:“应该是吧,反正我们正好也是走这个方向。” 要是有熟悉的工雌带路,安全无疑可以得到保障。 这次下矿比所有工雌想象中都要顺利一些,直到他们脑袋还是有些晕眩地接触到了地上的空气,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平安出来了。 反应过来之后,几位工雌互相瞪大眼睛,眼神里面都是后来的惊险:“咱们……这就出来了?” “……诶,是真的!” 他们在下面遇到那几位看似是哑巴的工雌之后,就一路跟着他们走,前面的路竟然已经被开辟出来了,他们只需要记录地图就行了。 一位工雌满是疑惑地把手绘地形图给了在出口处等待着的领头的,领头的微笑着接了过来。 “你们完成得很好,接下来,你们可以不用去做别的活了,但是不能早退。” “你们的工资和奖金记录我会先上报审核,放心,不会少你们的。” 说完,领头的随意把地形图塞到了衣兜里,似乎还要赶着其他事情,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的几位工雌似乎还真是难以置信,他们中间的有的之前做过这种下矿的活,有的却是第一次。 第一次下矿的工雌满是惊讶和兴奋:“下矿这么轻松?一直听你们说这是苦差事,你们是不是想独吞好处?” 他很难不兴奋,这么轻松就可以赚到高昂的工资,甚至还有奖金。 多次下矿的老手也感到震惊,他们之前明明跟这完全不一样,别说底下根本没有其他工雌带路,他们甚至要负责采集每一处的样品,一不小心就可能引起塌陷。 最难受的是,要在地下待如此长的时间,对精神上是一种特殊的煎熬。 但是现在他们也没话反驳出来,毕竟这一次的下矿经历,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简单。 工雌们边谈论着就各走各走的了,虽然领头的说他们可以休息,不用再干活了,但是他们之间有的是看绩效的,加紧时间还能得到更多的薪酬。 但是也有工雌愿意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紧接着,这里就剩下了波普和路易斯两个。 波普看路易斯自从出来之后的表情一直不太对,心想路易斯应该不至于这么娇弱吧,他下个矿都没怎么,难道路易斯还能有什么毛病吗? 饶是这样,波普还是关切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 路易斯眼神复杂,不知道具体在想什么,一言不发地拉着波普就走。 波普一脸懵的被路易斯拉到了一片没有工雌的地方,这个地方还没有被开采出来,四周还生长着高大的树木,被荒废的器械到处都是。 “怎么了?我们来这干嘛?”波普看了看四周的荒凉,不解道。 他和路易斯难道不是一直寸步不离吗,他怎么不知道矿点还有这个地方? 路易斯沉默面对波普的疑问,仔细检查四周的确没有任何虫,才拉着波普躲到了一棵树后。 路易斯先把他看到的协议上的东西说了出来:“大体上扫了几眼,应该是一份正常地再不过的合同。” 说到这,路易斯皱了皱眉:“不过上面出现了一些不相干的名词,我没有看懂,但是料想到应该和挖矿没有多大的关系。” 路易斯把他知道的说完,然后看向波普,看他怎么说。 没想到波普磕磕巴巴,别扭说了句:“你……你先把我的手……松开……” 路易斯才发现自己拉着波普过来之后手一直没松开,面无表情地松手后,路易斯的语气不辨情感:“我刚刚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波普虽然有些走神,但是没忽视路易斯说的话,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蹲下来:“具体说说?” 路易斯似在回忆:“前面的应该是很正常的协议,应该就是签署下矿洞的合同,至于后面,没来得及细看,只看到了‘武器’‘特种’‘保密’之类的。” 虽然通过这几个词猜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但是至少能看出这些和下矿没有什么关系。 谁家挖矿能严重到要动用武器,还要保密的? 波普听到后脸色也认真起来,不再插科打诨,沉思片刻:“……确定没看错?” 路易斯沉默点头。 “而且,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下面遇到的……那几个陌生工雌,有些不正常?”路易斯说到这,面色有些为难,不太确定道。 波普此时抬头:“你也觉得不对劲?” 路易斯也跟着蹲了下来,语气中有一点怀疑:“我离得远看不仔细,只是潜意识觉得,他们有点……” 波普补后半句:“……不像真的。” 两虫对视一眼,同时陷入短暂的沉默,路易斯喃喃道:“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在路易斯第一眼看到那几个陌生的工雌之后,心里面就出现了这种诡异的感觉,但是看其他虫看着并没有这种感觉,他也没有露出太大的反应,但是随后跟着他们继续前行,这种感觉给路易斯就更加深刻。 本来路易斯就站在队伍最后面,距离那几个陌生工雌是最远的距离,再加上底下灯光昏暗,连路都看不清,更别提能看清楚细节了。 所以路易斯最开始以为,这只是他自己的错觉。但是此时问到波普也有这种想法,那么应该就不只是错觉这么简单。 “跟长官说吧。”波普像是在数蚂蚁一样蹲了半天,然后闷声说道。 路易斯寡言,干脆直接拨打了伊诺尔少将的视频通讯。 视频通讯响了没几秒就被接通了,看长官那边的背景,似乎是在屋内。 路易斯先问:“长官,您那边方便吗?” 路易斯看到长官嗯了一声之后,才把他们今天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缓慢而详细。 只不过,路易斯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卡壳了,因为他看到视频那头,跟着长官的那位黑发雄虫突然出现入镜。 席辞正好端着水路过,凑到伊诺尔肩膀边上,好奇道:“在做什么?” 席辞从光脑视频看到了蹲着的两个身影,表情一脸惊讶,明白了伊诺尔可能是在忙工作上的事情,他对着镜头笑了下算作打了招呼,然后顺手把水杯放到伊诺尔手边:“在工作?不打扰你了,我先出去看看。” 伊诺尔在视频看不到的地方捏了捏席辞的手,回以他抱歉的表情。 席辞没觉得有什么,顺手揉了下伊诺尔的脑袋,然后转身走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波普和路易斯此时的表情目瞪口呆,路易斯看到了眼前长官和他的雄虫相处方式,吃惊到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最后伊诺尔敲了敲桌子唤醒他们:“继续说。” 路易斯这才反应过来,紧接着把剩下他们在地下矿堆的遭遇说出来了,并且附上了他们的猜想。 路易斯看到对面的长官听到结果后也是微怔,然后沉思片刻,问道:“他们不会说话?” 路易斯不确定地:“不知道他们是不能说话还是不会说话。” “但是我觉得更大概率……应该是他们不能说话。” 因为那些陌生工雌从头到尾表情平常没有丝毫变化,就算是带路也没有丝毫想要用开口的样子,甚至连手上的动作都不多,看着倒像是不被允许说话,不被允许和他们交流。 “你仔细描述一下他们的状态。”伊诺尔淡淡道。 路易斯仔细回想:“其实他们不管是他们的外形还是肢体动作,都没有什么问题。甚至要我说出他们和正常工雌的区别,我只能感觉出来有不对劲,但是却不说上来到底是哪里。” 一旁的波普此时也补上:“我也是同样的感觉。第一时间觉得奇怪之后,我还怀疑他们到底不是真虫,还是不是活的。” 听了波普和路易斯的描述,像是说了什么又没说一样,过了半晌,伊诺尔蓦然想起:“你们想一下来之前……。” “军部下发的文件,我们的第二任务。” 波普和路易斯经过这一提醒,像是突然被点通一样,他们的来主要目的是查清塞缪尔星球的关于铀源石的事情,但是军部的文件上也提到了塞缪尔星球似乎有一种秘密武器,危险情况尚不得知。 他们一直没有刻意去关注那一方面,是认为随着任务明晰,其他次要的都会水落石出。 “长官……”答案就在眼前,路易斯难以置信。 伊诺尔淡淡说出几个字:“仿生虫。” 波普和路易斯茅塞顿开,虽然现在的智能科技已经足够先进,但是再优秀的仿生虫也和正常虫之间有着肉眼可见的差异,不管是外观上的僵硬或者是肢体行动上的不符。 但是他们今天看到的,不仅已经与正常虫看不出来区别,甚至在行为上都看不出来异常,要不是他和波普是受过专门的观察训练的话,不然也很难看出差异。 但是……这种仿生虫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普通的矿点里面。 仿生虫已经被帝国法律严令禁止在市场流通,市场上可以购买到的只能是具有单一功能的,并且外观和行为反应都很容易一眼看出差别。 路易斯和波普现在共同点的疑问就是,仿生虫价格高昂不说,而且极为难求,用于矿点挖矿,难道不是大材小用吗? “他的作用或许不止这些。”伊诺尔端起水杯,发现入嘴是温热的清茶,伊诺尔顿了一下,接着说:“更何况,比起铀源石,这也不算什么。” “就你们说的,这次下矿比往常简单,那么你们做的事情或许已经被做完了,额外派遣应该只是为了掩饰。”伊诺尔轻松说出让路易斯和波普足够震惊的结论。 这样一来,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矿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采用了仿生虫来进行工作,但是矿点需要隐瞒什么,让一批工雌签订了下矿协议。 这样表面上是他们这些工雌在下矿开采,实际上只是为了掩饰真正在工作的仿生虫。 至于矿点是出于什么原因,自然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看他们似乎明白了,伊诺尔也不多说,最后补充道:“注意安全。” 伊诺尔有一种感觉,虽然不是很确定:“矿点可能会……消灭证据。” 矿点既然为了隐瞒仿生虫,采用了一批工雌来掩饰。那为了保密和防止泄露,很有可能会将这批工雌处理掉。 毕竟在矿点这种为工作危险的地方,每天因为事故死上几个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即便是在最后一次下矿的时候,找一个借口全部处理掉,也不会很麻烦。 想到这里,波普和路易斯突然感觉后背一阵毛骨悚然,要是他们当时没有选择下矿的话,或者是没有察觉出异常的话,都将是对任务的致命打击。 第52章 矿点给波普的印象一直都是苦和累, 但是在今天过后,波普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长官,那我们……怎么做?”比起像这种暗地里需要动脑筋思考的任务, 波普还是更喜欢直接一些。 “以自身安全为先。”伊诺尔手指点了点桌子,继而说道:“明天晚上,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波普和路易斯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好在这本来就是他们打算中的计划,只不过是提前了一段时间罢了。 他们昨天晚上按照长官之前的要求, 悄声隔着围墙观察了矿点里面的动静, 没有看到什么灯火光亮, 也没有听到矿石的开凿,但是早上却能看到一车车往外运送的矿车。 只是他们纳闷的是,矿点到底是怎么找到能在晚上上班的工雌的,而且还能一点动静没有。但是现在一想, 这些哪是什么工雌,应该就是他们今天在地下看到的仿生虫。 “告诉哈罗德一起去。科尔里奇的话,通知他情况就行了。”伊诺尔交代相关事宜,最后道:“能进去的路线你们找好了吗?” 波普连连点头, 这个路线可费了很大劲,终于在一处围墙处找到了断墙, 虽然按位置来说并不是最好的, 但是好在够安全。 “行, 那就明天晚上见。有特殊情况再跟我说。”伊诺尔蓦然听到房间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表情淡淡地结束了通讯。 伊诺尔那边刚挂断通讯, 席辞就推门进来, 余光瞥到伊诺尔, 不在意地聊了句:“忙完了, 这么快?” 伊诺尔不知怎么的顿时有些心虚,视线从席辞的脸上移开:“嗯。” 席辞没察觉到有什么,听到伊诺尔说结束了,便走到了他跟前,靠在书桌上看着坐着的伊诺尔,突然道:“我们退一间房吧。” 听到这话后,伊诺尔身子蓦然一顿,明显到让席辞都疑惑了一下:“……怎么了?” 要是说之前席辞提出来,伊诺尔肯定是再愿意不过的。 但是他刚刚打算了明天晚上出去做任务,他担心要是把这件事和席辞说了,席辞有可能会要想一起去,但是这次事情不同以前,伊诺尔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全面看顾好席辞。 所以伊诺尔心里直接想的是不告诉席辞这次任务,本来就是一个晚上的事情,没有什么必要告知席辞。 但是伊诺尔没想到席辞现在突然说退掉一间房的事情,要是他们住一间房,那他晚上的任务就瞒不住了。 但是现在让伊诺尔最为难的是,明明退掉一间房一起住的想法,最开始其实是他先提出来的。 “……阁下,要不我们过两天再退吧。”伊诺尔只能找借口,用商量的语气。 但是伊诺尔心虚的样子太过明显,席辞一眼就看出来了。 席辞心里好笑,顺着反问:“为什么?” 伊诺尔不擅长说谎,尤其还是对着自己的雄主,这对于伊诺尔来说就更困难了。 伊诺尔不知道自己现在低垂着眼睫不敢直视的样子,在席辞眼中就像是在掩饰什么:“……因为,还没准备好。” 伊诺尔心里面安慰,他的确是还没准备好,等他把明天晚上的任务解决了,就准备好了。 这也不算说谎。 席辞不知道伊诺尔心里面在想什么,挑了挑眉:“准备?” “——你要准备什么?” 伊诺尔抿唇半晌没说话,然后干巴巴吐出几个字:“行李。” 他既然不能说实话,那么就只能胡编乱造一个。伊诺尔刚说完,就有些懊恼自己说的,席辞能相信吗? 最后伊诺尔也不知道席辞到底是相信还是没相信,席辞听完他说的,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儿,等他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席辞像是无奈道:“行吧,过两天也行。” 伊诺尔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但是不知道这一切都看在席辞的眼里。 席辞能看出伊诺尔似乎是在藏着什么,但是也没有太过在意,至少他相信伊诺尔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也不想逼迫伊诺尔说出他不想说的事情,那就等到伊诺尔愿意主动说出来的时候。 另一边的波普和路易斯在与长官的通讯结束后,突然像是被打了一针定心剂一样,安下心来。 按照那个领头的说的,他们今天其实不用再继续工作了,但是领头的又说不准早退,他们没办法出去,留在矿点里面游手好闲的样子实在是太醒目了,所以波普和路易斯只能又抄起锄头。 等到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混到了下班时间,正准备交工离开时,路易斯耳尖地听到了旁边的几位的闲谈声,顺势拉住波普放慢了脚步。 “以后还是要小心点,今天那一幕可是直接在我眼前发生的。” “真的吗?你当时离得很近吗?我就只听到了声音,听说很惨……” 这时候,旁边的闲谈声稍微小了点,好在路易斯和波普还能勉强听清楚。 “我看的可清楚呢,那石头正好就砸下来了,别说什么安全帽了,怕是头上顶块钢板都扛不住……” “嘶,这么惨啊,可怜可怜,埃林家好像还挺难的,发生这种事情……” “以后还是小心点吧……” 说着,旁边的闲谈声走远,逐渐消散在风中。 矿点里发生意外事故是很平常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而正是如此,才让波普和路易斯汗毛直立。 如果他们没有听错的话,他们口中的埃林,就是今天跟他们一起自愿下矿的时候,那个愿意当领队的中年工雌。 埃林的形象在波普和路易斯的脑海里面并不清晰,大多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或许别的工雌听到埃林遇难只会觉得可怜。 但是波普和路易斯只是再一次感受到了矿点的恐怖之处,在矿点范围内,它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 第二天入夜。 伊诺尔换上了方便行动的黑色劲装,从行李箱底层翻出了几把配枪带在身上,然后悄声出了酒店。 天黑后的街道上空无身影,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还在工作,安静到听不到其他声音。 会合地点是在靠近矿点的一栋被荒废的烂尾楼里,伊诺尔最先到达,等了几分钟才看到三个身影一起悄悄向这边走来。 伊诺尔把带在身上的几把配枪分发下去。 哈罗德接住之后之后重重摩挲了几下,感叹道:“就是这种感觉。” “这段时间天天拿锅铲要逼疯我了……” 没在意哈罗德的牢骚,路易斯从袋子中拿出了一件马甲:“这是矿点的工服,以防万一,还是穿着比较保险。” 漆黑的夜色中看不清楚,路易斯三虫穿的都是矿点的工服。 伊诺尔没说什么,干脆利落地套在身上。 一切准备完之后,他们就按照已经计划好的路线从断墙处翻了进去。 晚上的矿点十分寂静,与白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部分开阔的地方倒是有几束昏黄的灯光,事实上根本无济于事。 矿点内部有封锁线,但是没起多大作用,对于身手稍微好一点的就完全形同摆设。 路易斯和波普带路,来到了他们白天下矿的那个地下洞口附近,因为天色漆暗,矿堆胡乱堆积没有参照物,路易斯和波普只能通过印象寻找入口。 只不过,他们来回走了两圈,都没有找到白天下矿的那个地下洞口。 路易斯和波普对视一眼,互相都感觉到了一丝难以置信。就算是再怎么难找,也不至于仔仔细细看了两遍都没有收获。 伊诺尔看出情况,用眼神询问路易斯怎么回事。 路易斯用手势回复,为难地表示他们没有找到洞口。 伊诺尔皱了皱眉,蹲下身子按了按地面,周围三虫看到伊诺尔的动作恍然大悟,这才都蹲下来逐寸检查地面。 终于,波普在地面上按到了一丝不同于其他的地方,用手能感觉出会较为松软一些,但是如果不是刻意寻找,基本上不可能会发现。 波普的手指轻轻滑过地面,掀开了一道口子,惊喜地发现洞口就在底下。 波普无声招呼路易斯过来合力掀开洞口上面逼真的遮掩物,发现洞底下传来了些许不易发觉的光亮。 路易斯首先熟练地探了下去,好在他们在白天已经记住了下面的地形,现在下矿已经有了经验。 伊诺尔走在最后,下去之后把洞口的遮盖重新盖上之后,地下的空气太过稀薄,于是稍微挪动一下开了个小口。 下去之后往内走了几步,能看到一筐又一筐的铀源石整齐地堆放在地上,要是放到市面上肯定会掀起轰然大波的程度,但是如今就随意搁置在地上。 石壁上挂着几处极为昏暗的灯光,像是已经用了很长时间的一样,暗到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地下洞穴九曲十八弯,在他们转过一个弯道时,遇到了一道岔路口。 路易斯解释:“这两边我们白天都去过,两边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路易斯跟我走这边。”地下十分安静,仿佛连心跳声都能听见,伊诺尔沉声:“波普和哈罗德另一边,保持联系。” 没有迟疑,波普和哈罗德直接按照命令走了另一边。 伊诺尔这边顺着墙走,沿路都可以看到数量极多的堆放起来的铀源石,有些小块还直接被随意散落着,像是完全不在意这点数量的样子。 但是在经过一个拐弯之后,伊诺尔发现墙体有微微震动,细听可以听到前方传来了微弱的脚步声,声音渐渐变大。 伊诺尔立即关了手电,冷静拉着路易斯悄声往后退,返回到一个凹进去的拐角,才停了下来。 这里的视野可以看到前面开阔的道路,但是如果对方不特意走过来看,是看不到这里的。 随着时间流逝,突然,几个黑色身影从道路的深处走了出来。 他们两两一起抬着一筐沉重的铀源石,然后走到前面堆放到一起,并没有过多停留,然后就原路返回了。 他们并没有用灯光照明,但是在漆黑昏暗的洞穴内,就像是能看见一样,哪里有障碍,哪里需要拐弯都知道。 这也是伊诺尔见到如此数量多且逼真的仿生虫。 至少在地底下看起来,他们看起来与正常虫别无二异,肢体的行动没有任何僵硬和不自如的地方。 等到仿生虫原路返回之后,伊诺尔和路易斯才虫黑暗中走了出来,路易斯小声:“长官,我们现在……?” “拍照、取证。”伊诺尔眸子微闪:“得要知道他们的构造。” 这可能就是军部所说的塞缪尔星球的秘密武器,如果只是普通的仿生,其实并没有危险性。 但是伊诺尔不觉得矿点费尽心思做了一批珍贵的仿生虫,只给他普通的挖矿技能,这听起来就有荒唐。 路易斯也是惊了一瞬,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他莫名有些抗拒接近那些防生虫,但是他很快服从命令:“是。” “告诉波普那边,让他们也注意点。”伊诺尔语气平静。 既然打算去了解那些仿生虫的构造,那就不能避免的要和他们碰面,所以尽量要找对方数量少没有抱团的时候。 紧接着他们接连遇到过几队跟刚才一样,数量在七八个上下,都像是被约定好的程序一样。 这个情况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所以伊诺尔和路易斯只能耐心等待, 知道等到有单独两个仿生虫拐进了另一个弯道,伊诺尔和路易斯立即跟了上去。 不知道剩下的仿生虫会不会过来,伊诺尔计划速战速决,给路易斯打了个眼神,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准备直接上手,但是那两个仿生虫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飞速转过了头。 仿生虫的面部与正常虫无异,只是表情还没有那么丰富,面无表情地躲开了路易斯正面的攻击。 反应速度很快,伊诺尔在心里面下了结论。 伊诺尔在心里面数了几秒,在这两只仿生虫发现他们之后,外面并没有传来其他声音,这说明仿生虫内部可能还没有设置相互联系的功能。 饶是仿生虫躲过了一个,但是没反应过来另一个已经悄无声息地移到了他们的身后,其中一个仿生虫没有注意到,下颚处迎来一处重重的肘击。 仿生虫的脸部看着像是错位了,但是这个仿生虫仍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甚至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伊诺尔心想,可能是在设置上被静音了。不过不发出声音更好,不会吸引到更多的仿生虫。 但是伴随着仿生虫的脸部错位,伊诺尔没有听到任何的机器齿轮的咔哒声,而是类似于正常虫的肌肉撕裂声和不知道是什么的清脆一声。 看来这里的仿生虫的制作工艺不太一样。 伊诺尔吸引到了两只仿生虫的注意力,路易斯此刻终于有时间对着仿生虫的各个细节拍照,近距离才发现,这仿生虫的皮肤看起来都与正常虫没有区别。 军雌是天生的战斗机器,伊诺尔曾经在战场上被数十只大型星兽包围,也能全身而退。但是现在当面对这两只看着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仿生虫,却显得有些吃力。 仿生虫的招数很奇怪,并不像是单纯的防卫,因为也会有主动出击的时候。但是每当伊诺尔露出破绽的时候,仿生虫却又像是没看见。 伊诺尔猜测也许是技术问题。 只短短过手了几个回合,伊诺尔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但是那两只仿生虫却不会觉得疲惫,不遗余力地继续。 路易斯在各个细节处拍照存下之后,按了按手腕也加入了战斗。 路易斯听说过的仿生虫一般都是靠电供应的,所以这种仿生虫身上一般会有开关之类的绝对弱点。 但是路易斯在这两只仿生虫身上却完全没有找到,甚至连头发里面都摸过了。 而且虽然仿生虫的皮肤与正常虫无异,但是却用军用匕首根本划不破,柔韧而又坚硬。 路易斯一分神,不小心被一只仿生虫打到了肚子,顿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像是快要碎裂一样,仿佛重石击打,他强咽下喉中的辛甜。 伊诺尔余光注意到了受伤的路易斯状态不好,但是却也没有办法制服眼前这两只仿生虫,皮肤划不破,骨骼坚硬,唯有关节处能算得上是一个弱点。 但是仿生虫没有痛觉,关节断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路易斯的战斗力下降,只能强撑着躲避来自仿生虫的攻击,但是随着体力下降和腹部的剧烈疼痛,此时,洞穴内的空气像是不够用一样,路易斯感到大脑一片晕眩。 伊诺尔突然瞥到路易斯那边的情况,眉头皱起,几步上前用胳膊挡住来自仿生虫朝向路易斯的一击,顿时,伊诺尔感觉到了自己骨头的断裂声。 这让伊诺尔感到一丝奇怪,突然,脑袋里面像是闪过了什么一样。 “铀源石。”伊诺尔低声。 路易斯垂着脑袋没反应过来:“什么?” “走。”伊诺尔言简意赅:“骨头是铀源石。” 伊诺尔刚刚自己亲历过才知道,那种撞击声并不像是什么钢铁,倒像是铀源石的清脆。 铀源石被用作军用武器时坚不可摧,用来做仿生虫的话,在找不到对方弱点的情况下,伊诺尔没有几分把握。 能和铀源石相比的只有强化后的虫翼,但是这个矿洞里面有些地方过于狭隘,虫翼根本难以舒展开来。 伊诺尔不顾手上的疼痛,一把搀扶起路易斯,躲过仿生虫的攻击,带着路易斯往矿洞深处跑。 伊诺尔并不知道矿洞里面的道路,一路避开仿生虫,拐了几个弯之后,找到了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刚刚的那两个仿生虫没有追上来,只是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又恢复了既定的挖矿工作,就像是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伊诺尔把路易斯放到墙边靠着坐下,他的手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一些影响活动罢了。 但是路易斯的伤情看着并不简单,路易斯此时已经快要痛到晕厥,全部都靠一股劲撑着,嘴唇张张合合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手指痛到不自觉地抓入地面。 他们并没有带任何伤药,路易斯也知道这一点,紧紧咬住自己保持清醒。 伊诺尔此时联系完波普那边,说任务完成了。 今天晚上的行动,如果不算上路易斯受伤,已经算是大功告成了。 他们甚至还得到了很多不在意料之中的结果。 伊诺尔蹲下来看路易斯,路易斯看到了长官深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他的伤口,他下意识想坐直,但是却完全没有力气。 “别动。”伊诺尔扶住路易斯:“我们可以回去了,你还记得有其他的路吗?” 他们不能再从来那条路走了,虽然不知道那些仿生虫会不会主动攻击他们,但是此时他们的状态实在是抵挡不住再一次面对防生虫了。 路易斯缓过来一段时间,可能是痛感麻痹了,他尽量睁大眼睛看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但是不知道是脑袋混沌还是他白天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的感觉很陌生。 而且他们白天下矿的时候,也只走这一条路线,来和回都是一样的。 路易斯说不出来话,轻微地摇了摇头。 伊诺尔并不了解矿洞里面的构造,他只记得原路返回的路线。如果要是新走一条,难免有走错的可能。 不过唯一的好事就是现在找的这个地方还算安全,附近暂时还没有仿生虫。 伊诺尔把他们此时的位置发给了波普和哈罗德,让他们过来会和。 路易斯休息了几分钟,体内渐渐平静下来,声音嘶哑地开口:“……长官,我可以了……” 体内的气血似乎还在翻滚,路易斯强忍疼痛,保持面上平静。 他不想成为拖后腿的那个。 洞内深处的空气更为稀薄,剧烈呼吸时甚至还会有一种缺氧的感觉。 “……你可以什么?”伊诺尔坐在路易斯边上,瞥他一眼,路易斯想要站起来的动作顿住了,伊诺尔顺手把他按了回去:“先好好休息,等波普他们过来。” 路易斯没那个胆子反抗长官,趁这个机会闭上眼睛休息调整。 没过几分钟,洞穴的一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能明显听出和仿生虫整齐的踢步声不同。 伊诺尔心想估计是波普他们来了,正准备起身,蓦然看到从黑影中走出来的两个身影并不是波普和哈罗德的身材。 伊诺尔一顿,手放在后腰处握住了配枪。 等到身影渐渐走近,漆黑看不清脸,但是突然给了伊诺尔一种熟悉感。 …… “长官,是我。”伊诺尔能听出,这是科尔里奇的声音。 伊诺尔松开了放在配枪上的手。 虽然有些惊讶为什么科尔里奇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想到今天的任务计划是告知过科尔里奇的,对于科尔里奇能找到他们,伊诺尔倒是也没有那么意外。 至于另外一个黑色身影,伊诺尔没有思路还能是谁。 不过既然是跟科尔里奇一起的,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时候,那个黑色身影发出了熟悉的声音。 “咦,路易斯上尉这是怎么了?” 此时黑色身影走近了几步,伊诺尔也能隐约看到他的脸的轮廓。 伊诺尔皱了皱眉:“……锡西?” “是我。”锡西笑了笑:“伊诺尔少将。” 伊诺尔没来得及在意为什么这两位会在这里,更没时间考虑为什么锡西会来塞缪尔星球。 “你们带了伤药吗?”伊诺尔干脆。 科尔里奇想了想,从身上掏出一支止痛剂,摸摸鼻子:“没做准备,只有这个。” 有总比没有好,伊诺尔拿过止痛剂打开盖子递给了路易斯。 锡西也蹲了下来,看到双唇苍白的路易斯,虽然没看到他的伤,也知道这伤不轻。 “伤在哪儿?”锡西看到路易斯蜷缩着身体,猜测道:“……肚子?” 伊诺尔知道锡西会一点医术,于是没拦着他掀开路易斯的上衣。 第53章 锡西打开手电, 另一手扯开路易斯的衣摆,手电灯光照到的地方一片黑紫色,看着狰狞恐怖。 看到这情况的锡西表情蹙眉, 态度认真起来,双眸紧紧地盯住伤口,一寸一寸仔细按压着路易斯的肋骨。 路易斯咬住了牙关,但还是从齿间露出了一声痛哼。 “还行,肋骨没事……”锡西松了一口气道。 检查完之后, 锡西放下路易斯的衣服, 站了起来:“不能拖, 还是得加紧治疗……” 正当这时,波普和哈罗德也按着定位找到了地方,波普看到科尔里奇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但是看到身边的锡西, 确实也惊讶住了。 “锡西少将好。”波普和哈罗德不是锡西手下的,并不熟悉这位长官,恭敬问好。 锡西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候波普看到了半躺在地上的路易斯,眼神波动, 立马移到路易斯身边,扯着他的手, 紧张:“路易斯, 你怎么了?” 路易斯没力气说话, 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可惜波普没理解到,波普此时慌乱得快要哭了出来:“……话都说不出来吗?你不能死啊……” 要是路易斯现在有精力, 肯定要现场给波普翻一个白眼。 “走吧。”伊诺尔看了一眼时间:“先出去。” 波普搀扶起路易斯, 让路易斯靠在他身上, 哈罗德主动说:“跟着我吧, 我们从那条路过来的,没什么仿生虫……” 伊诺尔和锡西并排走在最后,锡西余光瞥到伊诺尔的左手有些不自然,顺口问了句:“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伊诺尔没在意:“受了点小伤。” 等到顺着爬上洞口,哈罗德重新布置好洞口处的掩饰物,看不出任何动过的痕迹。 波普出来之侯,呼吸到新鲜充足的空气,不由地感叹了几句,下面那个环境实在不是好待的。 出了矿点之后,伊诺尔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锡西,这时候才问出来:“你怎么过来了?” 锡西语气轻快:“军部担心任务难度太大,就派了我过来。” “不过看今天晚上的情况,应该用不着我了。”锡西笑了笑。 伊诺尔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打开通讯记录看了一下,军部果然给他提前发了信息,但是他忙于准备今天晚上的行动,没有注意到。 “你们的任务到哪儿了?不需要我的话我就回去了。”锡西随意道。 他和伊诺尔的关系说不上熟稔,这次他过来只是因为军部的命令,但是他看这任务进度也不太需要他,那他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伊诺尔言简意赅地把现在调查到的说了出来。 锡西听了直接惊讶住了。他只听科尔里奇说了大概,但是实在想不到塞缪尔星球竟然如此大胆。 不仅私吞铀源石,还敢拿铀源石做仿生虫。 “这……上报军部了么?”锡西皱眉,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等明天一起。”伊诺尔回答道。 锡西之前已经了解到塞缪尔星球可能拿铀源石在做不正当的交易,但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塞缪尔星球应该没这么大胆,背后应该有撑腰。”锡西在脑海中捋顺了整个过程。 塞缪尔星球之前一直遵守本分,这次的做法总得有个原因。 伊诺尔点头:“可能是星灵族。” 听到这个回答的锡西差点一脚绊倒:“真的是星灵族?” 怪不得塞缪尔星球如此胆大。 锡西摇了摇头,就算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塞缪尔星球也得经历一次大换血。 此时走到半路,波普已经搀扶路易斯先离开,哈罗德也回了自己的住处,科尔里奇上了路边停靠着的飞行器,但是伊诺尔瞥见身旁的锡西没有动作。 伊诺尔偏头:“你不跟着?” 锡西伸了个懒腰:“科尔里奇家太远了,我跟着你住。” 伊诺尔脚步顿了一下,最后没说什么。 回了酒店之后,锡西跟在伊诺尔身后上楼,走到一半,突然看见伊诺尔的脚步停住了。 锡西诧异:“怎么了?” 伊诺尔转身,淡淡道:“你不开房?” 锡西“啧”了一声:“这么麻烦,先凑合一晚。我大老远从帝都星赶过来的。” 伊诺尔认为他还没有熟悉到和锡西睡一张床的程度,插兜不说话看他。 “好吧。”锡西没有办法,知道伊诺尔是军部里有名的挑剔,无奈:“我去定一间行了吧。” 见锡西一边嘀咕一边转身向大堂走去,伊诺尔这才转身上了楼。 伊诺尔手臂上的伤口对于军雌来说不算严重,凭借着本身的身体素质很容易恢复,并不会有什么大碍。 但是再怎么,左手确实是使不上劲,至少这几天确实不太方便。 伊诺尔喝了一剂药,给伤口上了药,随后咬着绷带,给左手随便缠了几圈,勉强起了固定的作用。 今天的行动做完之后,基本上就成功了一大半,剩下的几乎就是些收尾工作,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回帝都星了。 伊诺尔临睡前想到,他从没有像这一次一样如此迫切想要任务完成。 第二天。 伊诺尔正准备出门,突然反应过来左手上的绷带,他抬起左手看了看上面缠绕的绷带,极其明显。 略一迟疑之后,伊诺尔拆掉了绷带,并且加上了一件外套。 于是,席辞见到伊诺尔之后,第一句话就疑惑道:“不热吗?” 伊诺尔含糊:“……不热。” 席辞没在意,像往常一样准备拉住伊诺尔放在身侧的手,而这个方向正好是伊诺尔的受伤的左手,伊诺尔怕被发现,下意识抽回了手。 伊诺尔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明显,掩饰性地提出了别的话题。 席辞的手抓空,同时注意到了伊诺尔闪避的动作,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伊诺尔扯了别的话题:“阁下,现在的任务已经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帝都星了。” 席辞没心思想伊诺尔现在说的这件事,走神似地嗯了一声。 席辞手指虚握了一下,脑海里回想刚刚伊诺尔躲闪的眼神。 ……伊诺尔今天早上有点不对劲。 席辞就这样心不在焉地到了楼下餐厅,伊诺尔自然察觉到了,但是也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报以沉默。 不过等一出电梯,伊诺尔刚迈出电梯的门,眼神往屋内一扫,就扫到了已经提前下来的锡西,脑袋里面突然闪过一些之前的事情,身体下意识一滞。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扯住了席辞的衣袖,席辞感觉到了袖子上传来的拉力,回头就看到了伊诺尔停滞住的动作,像是看见了什么一样。 席辞想顺着伊诺尔视线的视线看去,衣袖就被伊诺尔拽了拽,不知道为什么,席辞似乎听到伊诺尔语气中带有一丝紧张:“阁下,锡西少将昨天过来了。” 席辞的视线这个时候也扫到了似乎准备往外走的锡西,没怎么在他身上停留地就收回了视线,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但是这时候席辞蓦然想到,伊诺尔今天的反常不会和锡西有关系吧? 毕竟昨天明明还好好的,不至于一个晚上能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为什么会和锡西有关,席辞皱了皱眉,想到之前伊诺尔问自己会娶锡西吗,伊诺尔心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些误解? 想到这,席辞低头看伊诺尔,在伊诺尔的注视下,轻轻拍了拍伊诺尔的肩膀,补充了一句:“我跟他不熟。” 被席辞直白的说出,倒让伊诺尔有些脸红,但是席辞的回答也让他莫名安下心来,他偏过头,低声应了一声。 酒店的餐厅再大也不能大到哪里去,更何况席辞和伊诺尔就站在入口处,锡西还正准备出来,随意往那边一扫就看见了伊诺尔,但是当视线移到旁边的那位雄虫身上时,锡西的瞳孔猛地一缩,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位黑发雄虫……锡西就算想认错,也很难认错。 毕竟那一头长发是再明显不过的特征。 自从上次在宴会锡西偶然见到席辞阁下时,宴会一半之后席辞阁下就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了,锡西就再也没见到过席辞阁下了。 他也尝试过寻找席辞阁下,之前听说他在伊诺尔的手下任职,但是伊诺尔外出任务,他也没有在军部见到过席辞阁下。 锡西有点遗憾,但是除此之外他并没有能联系席辞阁下的方式,更何况雌虫是不被允许私自联系雄虫的,所以锡西只能暂时搁置,希望下一次能遇到席辞阁下。 这次出任务本就是偶然,锡西也不知道军部会给他派这个任务。但更令他意外的是,会在这里碰到席辞阁下。 至于席辞阁下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总不能是来塞缪尔星球这鬼地方度假的,更何况看到站在席辞阁下身边的伊诺尔,锡西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席辞阁下会愿意离开帝都星,跑到塞缪尔星球这个落后荒凉的星球。 锡西觉得自己现在看到的不太好接受,需要消化一下。 这个时候,伊诺尔和席辞已经走到了锡西的面前,锡西这时候近距离又一次看到席辞阁下,心里面还是忍不住再次心动。 锡西尽力露出完美的笑容,打了招呼:“席辞阁下,好久不见。” 然后才是看了眼伊诺尔,对伊诺尔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席辞礼貌回答:“好久不见。” 听到席辞对待他生疏的语气,锡西微微攥紧了手指,仍旧笑道:“席辞阁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锡西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但是他还是想听到席辞亲自说出结果。 席辞淡淡道:“我和伊诺尔一起来的。” 果然,锡西自嘲自己完全是在自取其辱,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快保持不住了,但还是撑住道:“这样啊……” 锡西有些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从席辞身上扯开视线,想要先独自冷静一下。 正当锡西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闻见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锡西一向对药品的味道很敏感,所以即便这个味道很轻,轻的像是闻不见一样,锡西还是注意到了。 他视线移到伊诺尔垂在身侧的手,作为同事,锡西还是象征性表达了一句关心:“你的手问题不大吧?” 伊诺尔的心一咯噔,顿了几秒才回应道:“没事。” 锡西没察觉到伊诺尔的异常,没怎么在意地提了句:“还是要注意点。” “你们吃吧,我就先走了。” 说完之后,锡西从席辞身边绕了过去。 锡西现在心里面乱的很,那么长时间没有见到的心仪雄虫,现在突然遇见了,却告诉他雄虫阁下已经有了配偶。 不管是哪一件事,锡西都需要时间去冷静一下。 他打心眼里不想放弃席辞阁下,席辞阁下是至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好的雄虫,跟所有的雄虫都不同。 但是跟伊诺尔竞争,先不说他们说不定已经确定关系了,就算没有,锡西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胜算。 难道让他去做雌侍吗? 锡西脑袋里面一片混乱,刚刚看见席辞阁下的欣喜也逐渐被酸涩和无助替代。 …… 锡西离开了之后,席辞停顿了两秒,才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这几天伊诺尔都和席辞待在一起,但是,为什么锡西会问伊诺尔的手有没有什么问题。 伊诺尔知道自己的伤过几天就能好,他以为就几天时间可以不让席辞知道,但是没想到的是,这才第一天,就结束了。 伊诺尔有些心虚地偏过头:“没什么,只是小伤。” 席辞语气中听不出来感情:“我看看。” 席辞看得出来伊诺尔的抗拒,但是越是如此,席辞的心就越冷。 先不说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最在意的是,为什么伊诺尔受伤不愿意跟他说? 席辞就近坐到旁边的空位,单手揉了揉太阳穴,又问了一个问题:“哪只手?” 伊诺尔知道自己没办法继续隐瞒了,慢吞吞道:“……左手。” 席辞没有动作,语气淡淡:“坐我边上。” 伊诺尔很少见席辞用这种语气说话,心里面莫名有些慌张。 等到伊诺尔坐下之后,席辞托起伊诺尔的左手,终于知道伊诺尔今天为什么又是穿外套又是躲他的手了。 席辞偏头直视伊诺尔的眼睛,伊诺尔从来没看见过席辞的看着他时候的眼睛如此冰冷,像是没有感情一样。 伊诺尔下意识咬住了下唇,看懂了席辞此时的意思,迟疑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里衣的袖子折起来之后,骇人的青紫色伤痕露了出来。 伊诺尔的皮肤容易留痕迹,这个颜色伤痕衬在冷白的皮肤上看起来格外明显,显得伤势也异常严重。 伊诺尔解释道:“看着严重,其实没多大事……” 只不过这句解释,在这种情况下,无疑显得有些苍白。 席辞又不是没受过伤,看到皮肤上的伤痕基本上就能猜出一半,席辞直接上手摸伊诺尔的骨头,甚至一点力气都没有收。 伤口再次被触碰自然会有痛感,但是此时的伊诺尔甚至不敢主动跟席辞搭话,只能忍者任由席辞检查伤势。 席辞顺着小臂摸了一遍,自然察觉出来了是骨头有断裂,感觉似乎还是没有经历过处理的样子。 席辞又气又想笑,但还是尽力平复住心情,平静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伊诺尔老实回答:“昨天晚上。” 好,席辞气笑了,又是他不知道的。 “为什么不和我说?”席辞的手还捏着伊诺尔的手腕,伊诺尔不敢抽回来,由着席辞捏在手中。 伊诺尔摸不清楚席辞的情绪,实话实话:“因为昨天晚上的任务会很危险……” 席辞打断伊诺尔的话,细听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情绪:“没问你昨天晚上,我是问,为什么受伤不跟我说?” 他又没有限制伊诺尔的自由,伊诺尔晚上想去做什么随意,甚至做任务会遇到危险也是正常的,这些所有的席辞都能理解。 但是席辞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伊诺尔受了伤之后隐瞒,一点都没有告诉他的打算。 伊诺尔抿唇,没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讲理,管你太多?”席辞看着伊诺尔胳膊上的伤痕就更来气了,索性甩开手不看。 伊诺尔的心一凉。 “还是你觉得我不值得你告诉,告诉我也是白费?”席辞语气冷淡,甚至视线没有一丝放在伊诺尔身上。 伊诺尔此时终于感受到剧烈的慌张和失措,他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眼角泛红,“……阁下,不是这样的。” 席辞轻飘飘地瞥他一眼,语气带着凉意:“那是怎么?是认为我会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不准你出任务,所以不告诉我?” 伊诺尔此时的心像是凉到了冰窟,他突然明白了,就算他说的再好听又怎样,事实上就是席辞刚刚说的那样。 他担心席辞不准他晚上出任务,也担心席辞要求跟他一起去。 他担心席辞看到伤势问怎么回事,然后就隐瞒不住昨天晚上的事情。 不管他再怎么用好听的话掩饰,事实上都是席辞刚刚说的那样。 ——他不信任席辞。 伊诺尔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的剧烈,他仰头看席辞,席辞的表情是他从没有见过的陌生,就像是对待素不相识的一样。 “……阁下。”伊诺尔最终还是没办法解释出其他的原因。 席辞的脑袋里全部都是伊诺尔胳膊上的狰狞的青紫色伤痕,闭上眼睛想要平静一下反而更加困难。 “是不是今天我没有发现的话,你就不打算跟我说?”席辞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不动地看着伊诺尔,等待着他的回答。 伊诺尔喉咙吞咽了一下,在席辞的注视下,他说不出来谎话,只得承认:“……是。” 即使已经能猜到伊诺尔的答案,但是此刻真实听到也是另一回事。 伊诺尔看着席辞的表情,有心想解释什么,但是半晌却说不出来其他的话。 半天没有听到席辞说话,伊诺尔心里愈加慌乱。 过了半晌,伊诺尔人生中第一次服软:“……阁下,我错了。” 席辞心里面郁结的气像是突然卡住了,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无力,他转头看伊诺尔,只能看到伊诺尔垂下来的丧气的头顶。 席辞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但是席辞的理智还是让他保持下来,没做出一把抱住伊诺尔安慰的举动,要是这件事轻易就算了的话,席辞担心,伊诺尔说不定下次还会这样。 这次是伤势不重,谁能保证下次就不出问题? 席辞语气冷冷:“去医院看过了没有?” 伊诺尔闷声:“……没有。” 席辞差点又要绷不住了,瞪了伊诺尔一眼,为什么伊诺尔这么会装可怜? 席辞打定主意要心硬一回,移开在伊诺尔身上的视线,防止自己再次心软,毫无感情道:“活该。” “嗯,活该。”伊诺尔乖巧应声,能听到声音里隐藏着一丝失落:“都是我不对。” 席辞深吸一口气,也不敢再想伊诺尔胳膊上的伤势,免得自己又憋不住:“你还知道活该。” 伊诺尔是真的心慌,他不想惹席辞阁下生气,也怕他会因此不要他了,这次的结果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 伊诺尔沮丧想到,他要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肯定不会再隐瞒席辞的。 席辞心里面现在天人交战,一边恨不得赶紧把伊诺尔抱进怀里,一边告诉他要给伊诺尔一个教训。 席辞偏过头犹豫的时候,感觉到衣袖处传来轻轻的晃动。 再看,伊诺尔拉住了他的衣袖,但是又不敢用力扯住,抬起的深蓝色眸子里面闪着水光,伊诺尔语气低落:“……阁下,原谅我吧。” 席辞心一动,差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明明在说正事,为什么伊诺尔能犯规? 伊诺尔余光瞟见席辞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能继续忍着羞耻道:“阁下,我下次不会这样了,一定会和您说的……” “这次是我不对,您怎么惩罚我都行……” “……别不理我。” 第54章 伊诺尔拉着席辞的衣袖, 看到席辞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伊诺尔心里面像是被刀割一样,难受到快要窒息。 他还是惹席辞阁下生气了…… 伊诺尔心里面慌乱, 他可以接受席辞阁下以任何方式对待他,但是至少不要不理他…… “阁下,伊诺尔随您处置。” 伊诺尔知道此时他应该跪下来,但是想起之前席辞似乎也是因为他跪而生气过一次。 他只能垂下头,低声道。 ……太犯规了。 席辞手指微微一颤, 心里面像是突然突然塌陷了一块。 “我处置你做什么?”席辞看到伊诺尔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 叹了口气, 再说不出什么重话,“……还疼不疼?” 伊诺尔知道席辞说的是那道伤势,轻轻摇了摇头。 席辞复而看着伊诺尔的伤势,眉头紧紧皱起:“这么严重你跟我说不疼?” 席辞看向伊诺尔, 表情不愉:“你又想骗我?” 伊诺尔心里犹豫了一下。 席辞阁下……好像以为自己在骗他? 但是说实话,这个伤势对于他来说并不能说严重,过几天就能好的那种,都不用放在心上, 而且确实不怎么疼。 但是伊诺尔看席辞的表情,上面似乎写着:你再说一个不疼试试? 伊诺尔只能迟疑两秒, 然后违心道:“……疼。” “你真是……”席辞小心放下伊诺尔受伤的手, 补了一句:“吃完饭去医院。” 伊诺尔伤的是左手, 并不影响日常行动,但是这并不妨碍席辞觉得别扭。 伊诺尔心里面正在想着怎么让席辞消气, 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思, 就听到耳边传来席辞的声音:“要我喂你吗?” 席辞正侧头看伊诺尔, 于是目睹了伊诺尔的耳尖是如何变成绯红的全过程。 伊诺尔拿着叉子的手抖了抖, 被席辞看着身体有些僵硬,结巴道:“……不、不用。” 席辞又看了一眼伊诺尔有些不自在的动作,忍不住笑了笑:“好吧。” 伊诺尔不敢再多想,低头吃饭。 吃过饭后,席辞看着端坐着的看着有些紧张的伊诺尔,席辞心里面现在虽然已经没有多生气了,但是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感。 “走吧,去医院。”席辞自己站起,低头瞥了一眼伊诺尔。 伊诺尔默默抿了抿唇,跟着席辞。 心里忍不住对于席辞的冷淡感到失落,席辞阁下果然还是因此厌弃他了。 席辞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上一秒刚严厉教训完,下一秒就恢复之前的亲密状态,未免有些奇怪。 席辞叫来飞行器,去到一家距离酒店最近的医院,挂了号之后,进了诊疗室,治疗的医生头发已经花白,戴着眼镜正在研究病历。 听到门口的声音,医生抬起头,眯起眼睛瞅了瞅:“哪位看病?” 席辞看伊诺尔还有些迟疑,直接干脆把他推到了椅子上坐着,然后看向医生:“医生,麻烦看看他的胳膊。” 医生已经年逾半百,看到竟然有雄虫来陪雌虫看病,倒也没有什么太过惊讶的表情,只是多看了几眼,随后视线移到了眼前的病患身上。 “袖子掀起来我看看。”医生放下手中的材料,走到伊诺尔身边,弯下腰。 医生仔细端详了一下伤口,突然问了一句:“是军雌吧?” 有能力的医生可以通过看骨或者手上茧的位置看出是不是军雌,伊诺尔知道这一点,淡淡嗯了一声。 医生得到确认,直起身来,打算回到座位上,轻松道:“军雌还来看什么,又不严重,自己会好的。” 伊诺尔得到这个答案也不意外,在此之前,这种程度的伤势他从来没有在意过,放几天就好了。 伊诺尔刚准备起身,就被席辞按住肩部,一把按了下去,他愣了一下,诧异地往后望。 席辞或许知道为什么伊诺尔不把这伤当一回事了,平静看着医生:“虽然是军雌,还是希望医生能帮忙处理一下。” 医生仿佛从业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样的要求,稍微停顿了几秒,再看向眼前站立的雄虫,似乎是认真的态度。 医生扶了扶眼镜,没说什么,回到座位拿出病历本草草写了几行字,然后递了出去:“按照这个下去拿药,上面有说明。” 席辞拿起病历本看了两眼,把又准备起身的伊诺尔摁了回去:“你在这坐着,我去。” 伊诺尔想说点别的,但是席辞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转身走了,让他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席辞走后,医生回到了刚刚坐着的地方,翻开病历写了几个字,忽然随意谈道:“那个雄虫是你的雄主?” 伊诺尔点头应了一声。 伊诺尔不知道想起什么,倏地失落,他这次惹席辞生气,说不定明天就不是了。 医生又翻开一本,边说话边写字:“你们关系很好。” 医生用的是肯定句,没有任何疑问,毕竟有哪一个雄虫会愿意陪着雌虫来医院,更何况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伊诺尔此时走神,不走心地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席辞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能回来,伊诺尔等待的时候胡思乱想,突然想起来之前席辞跟他说的问题。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伊诺尔问医生:“医生您好,您觉得如果一个雄虫,分不清楚雄虫和雌虫,会是什么原因呢?” 医生只是抬了抬眼:“你配偶?” 医生只是顺口一问,也不是非要得到答案,毕竟如果不是配偶关系的话,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医生低下头一边批档案,一边说:“分不清雌雄虫?他知道你是雌虫吗?” 伊诺尔估摸了一下:“应该知道?” 医生此时看伊诺尔的眼神有些奇怪,他刚刚只是顺嘴一问,什么叫应该? 都是配偶关系了,难道雄虫还不知道自己的配偶是个雌虫? 医生忽略这点,继续问道:“那他精神力弱吗?” 伊诺尔想到席辞的精神力,回答:“不弱。” 这时候医生写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放下了笔,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认真看向伊诺尔,继续问道:“感官什么的,有问题吗?比如听觉,视觉?” 这个问题让伊诺尔迟疑了一下:“……不太确定,不过应该没有。” “如果感官有缺陷,那八成是这上面出了问题。”医生想了想,语气正常:“如果感官没问题的话……” “——他的性能力怎么样?” 虽然伊诺尔知道医生这个问题只是为了了解病因,但是听到这个问题,伊诺尔还是感觉脸颊一阵发烫。 “……为什么问这个?”伊诺尔顿了一下,然后问道。 “不排除是雄性激素缺失的原因……”医生知道小年轻脸皮薄,耐心解释了原因之后,问道:“……那你配偶那方面行不行?” 席辞刚从楼下拿药回来,正准备推门,就听到医生问出的这句话。 房间里面没有其他虫,所以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不言而喻。 席辞当然不觉得医生是因为八卦而问这种问题,八成是伊诺尔先问了什么,医生才反问过来的。 席辞又气又想笑,伊诺尔的脑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席辞虽然没有那么了解虫族文化,但是这句话着实没有什么文化差异,他还是听得懂的。 席辞挑了挑眉,伸出去推门的手收了回去,准备站在门口等他们说完这个话题,不然进去免得伊诺尔又不好意思。 听到医生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之后,伊诺尔的脸颊突然通红,他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了。 ……他怎么知道席辞阁下的那方面行不行。 伊诺尔的犹豫被医生看在眼里,医生没有点明:“如果是这方面的问题的话,也需要趁早治疗……” 伊诺尔听完更是不做声,胡乱点了点头。 席辞在门外面听到里面越说越离谱,想进去打断又怕伊诺尔因此尴尬,硬是在门外等了几分钟,等里面安静下来,才敲了敲门板,提前提了个醒。 席辞一进门就看到伊诺尔的脊背僵硬,像是怕被发现的样子。 席辞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把拿的药给医生看了一下:“是这几种吗?” 医生看了一眼:“对,有的是内服的,有的是膏药,上面都有说明。” 席辞谢过医生之后,视线才看向伊诺尔,肉眼可见的伊诺尔又下意识坐直,太像是心虚的模样。 “回去吧。”席辞淡淡道。 伊诺尔心里面说不沮丧是假的,之前席辞很喜欢拉他的手,虽然不会一直牵着,但是习惯没事就牵一下,伊诺尔不知不觉也习惯了如此。 像是之前,席辞会直接拉着他走,再不济,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冷冰冰的语气。 正当伊诺尔安静地跟在席辞身后,心里难受地想到这的时候,走在前方的席辞突然停了下来。 席辞转身,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伊诺尔,然后拉起了伊诺尔的手,伊诺尔还没来得及开心,就看见席辞把刚刚的一袋子药放到他手上。 “自己提着。”这句话说话,伊诺尔还在期待席辞还会对他说些其他的话,但是没有,席辞直接转身按下了电梯。 伊诺尔的心情更加低落了,提着沉甸甸的一袋子药,心里面五味杂陈。 ……席辞阁下不会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对于惹雄虫生气的雌虫,被雄虫厌弃甚至丢弃是很常见的事情。 伊诺尔心里面乱七八糟的想,他们明明刚登记结婚信息,难道他就要被丢弃了吗? 此时,电梯里传来席辞的声音,伊诺尔抬头,听到席辞挡在电梯口,眉头皱起:“你不进来?” 伊诺尔咬了咬唇,跨了两步进了电梯,跟在席辞身后。 席辞没有忽视刚刚看到伊诺尔抬头时,眼角泛红的样子,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席辞心里啧了一声,还嘴硬说不疼,都疼得要哭了。 席辞赶着快点回去可以让伊诺尔早点休息,但是伊诺尔看到席辞脚步加快的样子,更是加深了自己心底的失意。 伊诺尔一路跟在席辞身后,等到了酒店之后,伊诺尔提起胆子想问席辞能不能帮他上药,但是没想到走到门口之后,席辞转身问道:“你自己会上药吧?” 伊诺尔瞬间停顿住了,感觉眼角一阵酸涩感,伊诺尔忍住,哑声道:“会。” 席辞没在意:“那就自己上药。” 说完,席辞竟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只留伊诺尔在门口站着看着紧闭的门,没注意到指尖已经被捏到发白,才忍住自己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心底难受到已经忽略到了胳膊上的伤痛,心里面只有刚刚席辞对待他冷淡而又疏远的样子。 ……怎么才能获得席辞阁下的原谅? 伊诺尔失落地站了半晌,才安静地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席辞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现在只想冷静一下。 还能记得把伊诺尔带到医院去已经是他最后的理智。 听到伊诺尔受伤的消息,席辞想不到自己的第一感觉竟然会是不相信。 他来塞缪尔星球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担心伊诺尔会发生危险,所以基本上时时刻刻都想看住伊诺尔,所以他不相信伊诺尔会受伤。 然后随之而来的生气却是因为,他明明在之前已经对伊诺尔坦明过他担心的想法,席辞以为伊诺尔会明白他的情感。 所以席辞最想不到的就是伊诺尔不仅隐瞒他晚上出任务的事情,更是隐瞒他受伤的事实。 这让席辞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能做的都做了,但是伊诺尔对他还是没有足够的信任。 所以席辞今天才想下狠心,想给伊诺尔一个深刻一点的印象。 但是席辞现在回到房间之后,再想起来,又觉得自己对待伊诺尔会不会太过分了。 ……毕竟时间那么长,慢慢来也是来得及的。 席辞撑着头,叹了口气。 . 当天晚上,席辞正准备入睡的时候,想到之前本来准备和伊诺尔睡一间房的打算,现在估计又要暂时搁置了。 正当席辞在擦干头发时,门口传来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甚至没有按门铃。 席辞不用想就知道会是谁,放下了手中的毛巾,去门口开门。 果不其然,席辞打开门之后,就撞上了一双深蓝色的眸子。 伊诺尔似乎也没想到席辞会那么快开门,心里面打好的腹稿突然就断了,半晌没说出话了。 席辞让了一步,“先进来吧。” 席辞白天已经想通了,他和伊诺尔以后那么长的时间,并不急在一时。 毕竟伊诺尔是从出生就开始接受的虫族的教育,而他和伊诺尔在之前并不是一个世界的,所以他们的有些想法并不一样也是正常的。 席辞看着伊诺尔进门,才注意到伊诺尔怀里面抱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看不出来里面装着什么。 但是席辞看到伊诺尔虽然听他的话进来了,但是却站在门关处并不往前走,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他。 席辞看到这个样子的伊诺尔,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进去坐吧,东西先放着。” 伊诺尔下意识收紧了怀里的木盒子,听到席辞的话后,犹豫了一瞬,才坐在了沙发上,木盒子端正地被摆放在茶几上。 席辞没在意那个木盒子,也跟着走了进去,坐到旁边的另一张沙发上:“怎么了?” 伊诺尔找席辞确实有事,不然也不会晚上过来,不过此时,伊诺尔看到席辞半干的长发,潮湿的碎发散落在额前,发尾甚至还滴着水珠。 伊诺尔低声询问:“阁下,我可以帮您先吹干头发吗?” “……不然您会感冒的。” 席辞本来想拒绝,因为这种事情他自己做就行,没必要让伊诺尔麻烦。 但是席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两秒后答应了:“好。” 伊诺尔甚至连自己都没想到,席辞阁下会直接答应,眼眸里顿时出现了亮光,他去拿来了吹风机,插上了电源。 伊诺尔站在席辞身边,热风吹在潮湿的黑发上,但是伊诺尔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滚烫起来。 他连幻想都不曾幻想过这种场景,他小心地用手托着席辞的长发,生怕不小心会弄断一根。 席辞余光看到伊诺尔这个样子,心里面觉得好笑,但是没有出言说什么,散漫地等着伊诺尔用很慢的速度吹干头发。 等到那一头墨发彻底全干之后,伊诺尔依依不舍地放下了吹风机,然后坐回了原位。 他偷偷拈了拈指尖,有点不舍刚刚柔软的触感。 席辞看到伊诺尔坐下后,半晌也没说话,只字没有提到为什么过来的原因。 席辞怕伊诺尔不记得了,好意出言提醒了一下:“……找我有什么事吗?” 伊诺尔被提醒后,这才想起了自己过来的意图。 于是,席辞在问出来自己的问题之后,就看到伊诺尔顿了一下之后,别扭地耳朵红了。 席辞眯了眯眼,有点好奇伊诺尔想做什么。 只见伊诺尔打开了他抱过来的长方形木盒子,然后往席辞那边推了推。 全程伊诺尔的视线有些飘忽,一直不敢看向席辞。 席辞疑惑地低头看了看伊诺尔带过来的木盒子,里面铺着一层厚厚的软垫,垫子上放了一根……木杆软鞭。 席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这确确实实是一根鞭子,鞭柄处还有系着一绺漂亮的红色穗子。 席辞对鞭子这种武器不感兴趣,更何况还这种杀伤力极弱的软鞭,在战场上可以说是完全没多大用的武器。 但是由于这是伊诺尔送的,席辞还是对此饶有兴趣,他抓起鞭柄,拿起来看了看。 鞭子不长,大概只有一个手臂长度,鞭绳尾处还分出了几缕流苏,席辞倒是不解这流苏的作用,起不到任何额外的杀伤作用,倒像是只为了美观。 席辞反手翻转圆心握把,手感倒是极为合适,突然看到侧边刻了他的名字。 ——席辞。 “送给我的?”席辞摩挲了一下上面凹下去的刻字。 伊诺尔看到席辞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伊诺尔自己的心里也蓦然轻松起来。 “嗯。”伊诺尔点头,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阁下喜欢么?” “不错。”席辞拿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对他来说虽然说并不是把趁手的武器,但是作为装饰品来说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这是伊诺尔送的。 “要开始么?”伊诺尔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放在衣领处,解开了最上面的一枚扣子,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席辞看到伊诺尔突然伸手解自己的扣子,第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伊诺尔在想什么,等反应过来之后,扣子已经被全部解开。 “……等一下。”席辞出言制止了伊诺尔的动作,此时伊诺尔已经解开所有扣子,正打算进行下一步动作。 柔软的白衬衫就这么松散地挂在肩膀上,白皙的皮肤就这么展露在席辞眼前,席辞甚至不小心看到了胸口处的两点嫣红。 “……你做什么?”席辞不知道为什么伊诺尔突然做到了这一步,看伊诺尔愣住的样子,席辞干脆自己起身坐到伊诺尔边上,伸手帮他扣上衬衫上的扣子。 席辞的手不经意蹭过紧实的腹部,引起伊诺尔的一阵颤栗,酥麻感遍及全身。 伊诺尔垂眸看着席辞的修长的手距离他只有几厘米之近,心里面一阵圆满,白天的失意终于有了渐渐消散。 等到扣上最后一枚扣子,席辞怦怦直跳的心才终于慢了下来,他伸手捋平衣领处的褶皱。 “阁下,您喜欢穿着衣服吗?”伊诺尔由着席辞的动作,微微歪头问道。 既然迈出了第一步,剩下几步对于伊诺尔来说容易多了。 “……什么穿着衣服?”席辞突然感觉自己像是错过了什么一样,怎么就突然跟不上伊诺尔的思维了。 这时候,席辞看到伊诺尔的眼神移到了桌上的软鞭,他刚刚因为伊诺尔解扣子而惊住的时候,随意丢置在桌上。 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席辞突然就明白了伊诺尔的意思。 “你是让我用那条鞭子……打你?”席辞斟酌了一下语言。 伊诺尔点头。 “为什么?”席辞沉默了半晌,问道。 伊诺尔小心翼翼地拉住席辞的手指,不敢用力:“……因为我犯了错。” 席辞脑海中的线突然就连上了。 第55章 他记得他在帝都的邻居沃纳, 不高兴的时候,似乎就很喜欢用鞭子抽打他的雌君和雌侍。 席辞忽然知道伊诺尔是什么意思了。 “阁下,您开始吧。”伊诺微微垂头, 好看挺直的脊背展示在席辞的面前,是臣服的样子。 席辞皱了皱眉,问道:“……你在哪里看的这些东西?” 伊诺尔没有等到席辞的动作,反而听到席辞的问题,伊诺尔疑惑了一瞬。 ……哪里看的? 虽然说伊诺尔在此之前并不关注这方面的东西, 但是即便如此, 雄虫喜欢鞭笞雌虫这几乎已经是默认的事实了。 所以这个方法才在伊诺尔心中第一时间被想到, 因为在他的心中,雄虫不高兴而鞭打雌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因为雌虫身体素质强,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只要是不致死的伤, 修养一段时间总能自己痊愈。 所以说,席辞的这个问题,伊诺尔真的回答不上来。 伊诺尔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试探性地问道:“阁下, 您是不喜欢用鞭子吗?” 雄虫用来惩罚雌虫的工具数不胜数,鞭子只是其中比较常见的一种。 席辞这一次难得没有误解伊诺尔的意思, 知道伊诺尔根深蒂固的思想后, 席辞对此很有耐心。虽然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但是好歹他能让伊诺尔慢慢知道雄虫和雌虫之间,也存在着其他的相处方式。 “不是不喜欢鞭子……”席辞微微叹气:“你喜欢被打吗?” 伊诺尔知道席辞不喜欢自己撒谎, 于是伊诺尔犹豫了一下, 回答道:“不喜欢。” 接着, 伊诺尔随之补充了一句:“……但是如果是您就没有问题。” 伊诺尔并没有那种喜欢挨打的癖好, 也并不喜欢被控制的状态,甚至说,在此之前,他十分抗拒被雄虫玩弄,甚至想都不会想。 但是这都是在遇见席辞之前的想法,现在伊诺尔认为,如果对方是席辞阁下的话,要是席辞阁下喜欢,伊诺尔并不介意。 席辞对于伊诺尔的回答并不意外,他把软鞭放回到木盒子中,然后把盒子随意推到一旁,把事情摊在明面:“我不喜欢打你。” 伊诺尔的动作顿了一下,他预先并没有想到过这个答案,要是席辞不喜欢的话,他该怎么办? “伊诺尔,你愿意主动来找我,我就很开心了。”席辞看见伊诺尔有些纠结的表情,笑道。 伊诺尔抬眼看席辞,眼神里似乎有一丝不解。 他本来以为想要获得席辞阁下的原谅,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但是他没有想到,席辞就这么简单地带过这件事情了。 “其实比起你刚刚做的,我更喜欢你能——”席辞像是故意卖关子一样,在这里卡顿了几秒钟。 对于席辞后面会说什么,伊诺尔每一秒都能感觉到加倍的紧张。 但是伊诺尔却没有等到席辞的后面的话,他疑惑地看了过去,发现席辞笑了笑,对着他打开了双臂。 看到这,伊诺尔心里面有个不敢相信的念头涌了出来,当他犹豫着对上了席辞带着笑意的肯定眼神之后,伊诺尔愣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回抱了过去。 这并不是伊诺尔第一次和席辞这样拥抱,但是对于经历了一天被冷淡的伊诺尔来说,他早已胡思乱想不知道了多少,这无疑让他安下了心。 席辞淡淡笑了笑,把伊诺尔收拢在怀抱里,安慰般轻轻拍了两下。 坐下之后,伊诺尔和席辞的高度没有什么差别,席辞正好是顺手环在了伊诺尔的背后,这时候席辞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席辞轻拍了几下之后,感觉到怀中伊诺尔身体的微微的颤动,席辞才意识到自己拍到的地方似乎不对。 席辞仍然记得上次他在光脑上看到的结果,对于雌虫来说,背部竟然是一个私密的部位。 席辞正想悄悄移开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不然这种情况下,让伊诺尔误解的话,感觉会很别扭。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席辞动,趴在席辞肩膀上的伊诺尔就犹豫着开口:“……阁下,我精神紊乱期要到了。” 席辞立即没想其他的,拉开伊诺尔,认真看他:“……要到了吗?” 之前的医生说,雌虫的精神紊乱期如果没有雄虫安抚的话,会一次比一次更加剧烈严重。 但是具体怎么安抚,医生也并没有说个明白,只是让他自己体会。 伊诺尔话语间迟钝,不知道该如何跟席辞解释,最后还是偏过了脸,才说道:“阁下,这次应该并不剧烈,用抑制剂就可以度过。” 按道理说,因为上一次伊诺尔精神紊乱的时候得到了疏导,所以这一次会好上很多,用抑制剂已是足够。 事实上,大部分就算已经有了配偶的雌虫也是这样度过的。因为每一位雌虫都很难保证精神紊乱期时,雄虫一定有时间或者是愿意过来。 更何况雄虫的精神力也容易衰弱,所以甚至半年或者更长的时间,雌虫才有资格获得一次精神疏导,剩下的时间,更多是靠抑制剂度过。 席辞不了解这些详细的,只听伊诺尔说用抑制剂就足够,稍微松了一口气,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伊诺尔脸颊此时染上了绯红,停顿了半晌继续才继续开口。 席辞看着伊诺尔很少出现的扭扭捏捏的样子,上手轻轻捏了把脸,接上他的话:“但是怎么?” 伊诺尔语气中似乎能听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勇气,被席辞看着让他说不出来,他彻底移开放在席辞身上的视线,轻声道:“但是阁下,您要是再这么刺激我的话,抑制剂可能对我来说就不管用了。” 席辞还用了好一会儿来反应伊诺尔口中的刺激是什么意思,随后立即收回了手,移开了一定距离。 “你的意思是,需要减少肢体接触?”席辞琢磨了一下。 在席辞的心中,雌虫的精神紊乱期是一个很危险的时期,容不得半分疏忽。席辞拿不准什么程度对伊诺尔算作刺激,不想因此影响到伊诺尔。 可是当席辞说出这句话之后,却得到了伊诺尔平白无故的一瞪。 伊诺尔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对于精神紊乱的时期来说,像是触碰背部这种敏感的动作会让他控制不好精神力。 但是这并不是说明他是想减少肢体接触。 伊诺尔看到席辞跟他坐在一起都像是小心翼翼一样,就仿佛他像是什么易碎品。 伊诺尔伸手想拉席辞,却被席辞轻轻挡回去了。 此时席辞的表情认真,训诫他:“注意一点。” 伊诺尔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去触碰席辞的手悬在半空,伊诺尔开口想解释:“阁下,您不用这样……” 他只是想在这段时期内避免一些亲密的肢体动作,防止他精神力不受控制,而并不是像是这样连最基本的接触都避免。 “……你忍一忍。”席辞竟然反过来劝慰他。 伊诺尔张嘴想解释,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这下他怎么解释都反而像是无理取闹。 这时候,伊诺尔突然感觉到身体内部传来一股热气,随即有往身体各处扩散的趋势,这种感觉他一点都不陌生,是精神力开始紊乱的前兆。 席辞看到伊诺尔此时脸颊上晕上不正常的潮红,在加上伊诺尔刚刚的提醒,已经猜到了一半:“你带了抑制剂吗?” 伊诺尔轻轻呼出一口气,这种全身发热不受控的感觉着实不怎么美妙。 伊诺尔的声音颤抖:“……在我的房间的抽屉里面。” 伊诺尔现在的皮肤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像是被用热气蒸过一遍一样,席辞移开视线,起身:“我去给你拿。” 伊诺尔胡乱点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次的体内潮热似乎并没有比之前要少,意识开始不自如地陷入一片模糊中。 席辞先是已经起身离开,走到了一半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身回来,看着已经眼神迷糊的伊诺尔,温声道:“房卡在哪儿?” 伊诺尔还没想通为什么这次的精神紊乱甚至要比之前的还要严重,意识就完全不受他自己的控制陷入了混沌之中,面对席辞的提问,传到伊诺尔的脑袋里面就成了嗡嗡的声音。 席辞见伊诺尔像是没有反应一样,于是又问了一遍,这次伊诺尔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席辞失笑,此时捂耳朵的伊诺尔的形象跟往常都不一样,虽然说伊诺尔在席辞心中一直可爱,但是伊诺尔清醒的时候可从来不会做出这种幼稚的动作。 席辞知道此时跟伊诺尔说话他可能听不进去,于是自己动手想在伊诺尔的身上找。 但是当他在伊诺尔身上全部找完一遍之后,陷入了沉思。 ……伊诺尔把房卡放在了哪里? 席辞看伊诺尔的身上穿着的衬衫黑裤,估计着这套衣服后面会不会有口袋。 “伊诺尔?”席辞在伊诺尔面前挥了挥手。 伊诺尔睁着眼睛瞅了席辞两眼之后,席辞等着伊诺尔能反应过来,没想到伊诺尔直接闭上了眼睛。 看着伊诺尔现在与昏迷不醒没有什么区别的状态,席辞也没过多期望,席辞拿开伊诺尔一边捂住耳朵的手,凑近对伊诺尔说:“转个身子?” 席辞打算要是伊诺尔没有反应的话,直接就帮伊诺尔手动转身了。但是好在伊诺尔反应了一会之后,自己挪动着然后侧过了身子半躺在沙发上。 这时候,半边挺翘的弧度显露在席辞眼前,席辞不敢多看,只扫了一眼,发现后面并没有口袋,然后移开了视线。 席辞没办法,总不能伊诺尔出门的时候根本就没拿房卡吧? 最终还是席辞用伊诺尔的通讯器给下面前台发了信息,让他们把门开一下,这才顺利地进到了伊诺尔的房间。 伊诺尔的房间和席辞房间的构造一样,席辞很容易地就找到了书桌,拉开抽屉之后里面却没有看到抑制剂的影子。 席辞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了床头柜边上的抽屉,拉开之后才在里面看到了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满满一抽屉的抑制剂。 席辞不知道量,看到伊诺尔一次性准备了这么多的抑制剂,数量多到眼花缭乱,此时也没时间多想,席辞拿了一盒准备走,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拿了一盒。 席辞看伊诺尔准备这么多,以为每次需要的量会很大。 这次转身回头,席辞不经意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本书,看样子像时经常翻阅的样子,封面上几个大字。 ——《三十种方法让雄虫为你神魂颠倒》。 席辞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在最开始来到虫族浏览书籍的时候,就知道虫族有很多像是这样子的书。 席辞只是没想到,伊诺尔会看这样的书。 不过没时间多考虑,席辞拿了抑制剂之后转身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席辞打开了门之后,看到了沙发角落处缩成一团的伊诺尔,一动不动,看着似乎像是睡着了。 席辞想着在沙发上窝着毕竟不舒服,准备把伊诺尔先抱到床上。 但是等他看到伊诺尔抬起埋在怀中的脸之后,席辞的动作怔愣住了。 伊诺尔眼角处泛红,深蓝色的眼眸里面盈满着要落不落的泪光,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席辞心揪成了一团,一边闻声安哄着,一边轻轻抱起伊诺尔把他放到了床上。 本来席辞准备想让伊诺尔躺着休息,但是没想到上了床之后,伊诺尔突然就不愿意躺着了,非要坐着。 席辞去拿那两盒抑制剂,刚刚没仔细看,上面不知道是什么文字,对于席辞来说就像是鬼画符一样,上面的说明文字席辞一个字也看不明白。 席辞只能把希望报在伊诺尔身上,他坐到床边,把那两盒抑制剂拿到伊诺尔面前:“……你自己来?” 好在伊诺尔对于抑制剂还有条件反射,看到眼前的抑制剂之后安静地拿了过来,席辞看到伊诺尔拿抑制剂的手似乎还稳当,于是放心的交给了他。 第56章 席辞看着伊诺尔正沉默拆着包装, 于是就先去给伊诺尔倒了杯温水,等他回来,看到伊诺尔还在认真拆盒子。 席辞叹了口气, 心想他还是高估了伊诺尔现在的状态,他两下把另外一盒抑制器拆开,然后递给了伊诺尔。 伊诺尔看了一眼之后,手中的那盒抑制剂一眼都没多看地被扔在了地上,然后接过了席辞手中的那盒拆开好的。 席辞一脸无奈的捡起了被扔在地上的抑制剂, 放在了床头上, 猜测到伊诺尔这次精神紊乱是不是回到了小时候的脾气。 席辞看到伊诺尔从包装盒里面拿出一支针管和一剂透明的药液。 伊诺尔一只手想扯开衣领, 也没解扣子死活扯不开,席辞生怕伊诺尔能把自己勒断气了,急忙伸手去拉。 但是没想到的是,伊诺尔半天扯不开衣服, 竟然生生把自己的衣服撕裂了一条口子。 席辞想伸出去帮忙的手突然就停住了。 伊诺尔又胡乱扒拉了两下,露出肩膀之后,终于干脆利落地一针扎向了胳膊,然后把药剂缓缓推了进去。 席辞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抑制剂要注射多少,于是拿起剩下那盒抑制剂, 问伊诺尔:“要不要再来一盒?” 伊诺尔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席辞, 席辞以为伊诺尔没听明白, 刚想再重复一遍,就听到伊诺尔像是生闷气一样:“……不要。” “行吧。”席辞也没注意到, 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那你睡觉吧。” 席辞看着伊诺尔这个意识不清的样子, 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更何况现在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 干脆睡一觉起来说不定一切就好了。 伊诺尔盘坐在床上,闷声道:“我不睡。” 席辞不知道这抑制剂多久生效,坐在床边上,好声哄着:“那你要做什么?” 伊诺尔瞥他一眼,矜持地伸出手:“你抱着我。” “……”席辞心下一软,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这话是从伊诺尔口中说出来的。 要是放在之前,席辞当然不会犹豫。但是现在席辞担心肢体接触会影响到伊诺尔的精神力,俯身蜻蜓点水一般抱了一下,然后飞快松开了。 伊诺尔表情先是一怔,没反应过来怎么拥抱转瞬即逝,然后皱起了眉头,一字一字清晰地重复:“你、抱、着、我。” 席辞以为伊诺尔意识不清就可以糊弄过去,结果没想到伊诺尔就算这样了还仍旧固执,但是此时也没办法,席辞担心会有问题,只得温声提议:“……你换一个要求怎么样?” “其他都行。”席辞刻意放轻声音,跟伊诺尔好好商量。 伊诺尔听懂了席辞说的,歪头似是认真想了想:“……那你哭一个。” 席辞被哽了一下,不敢相信伊诺尔刚刚说出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他从小到大只听过“那你笑一个”的要求,什么时候竟然也会有要求“哭一个”的? 伊诺尔仰了仰头,重复了一遍:“你哭一个。” 在席辞的怀疑人生中,伊诺尔突然伸手双手捧住他的脸,凑近之后表情认真:“阁下,您快哭。” 这个时候又恢复敬称了,席辞现在真的很好奇,伊诺尔平日里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 席辞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更何况这个要求竟然还是伊诺尔提出来的。 席辞忍不住想笑,但还是憋住了,不习惯自己的脸被触碰,顺手拉开了伊诺尔的手,然后开玩笑地问:“哭不出来怎么办?” 随后席辞清晰地看见,伊诺尔脸上流露出肉眼可见的沮丧,然后还没等席辞开始劝慰,就见伊诺尔忽然扑了过来,席辞下意识接住伊诺尔。 结果没想到这正好方便了伊诺尔,伊诺尔趴到席辞颈边之后,低头张嘴用力一咬。 席辞感觉到肩颈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没忍住“嘶”了一声,能感觉像是牙齿刺入了皮肤。 随后,一股潮湿的水感舔过伤口,痛感存在的同时,却让席辞一股奇怪的酥麻感从伤口处开始延续。 “你咬我做什么?”席辞把伊诺尔从他身上掰下来。 伊诺尔舔了舔嘴唇,反问道:“疼不疼?” “你让我咬一下,你说疼不疼?”席辞抬眼瞟伊诺尔一眼。 席辞把自己的衣服拉上去,他倒是不介意伊诺尔咬他,但是至少得有个原因吧,不能有乱咬人的习惯。 席辞真是疑惑这个抑制剂到底什么什么时候可以起作用,现在看着伊诺尔不仅没有一点好转,甚至还有越跑越偏的趋势。 “疼你怎么不哭?”伊诺尔视线灼热地盯着席辞衣服下伤口的位置,似乎有再来一下的架势。 席辞彻底放弃挣扎了,他为什么还要跟一个意识不清晰的虫讲道理。 完全没有用。 席辞伸手狠狠揪了一下伊诺尔的脸,上面顿时留下了两道泛红的印迹,气笑了:“你先哭一个?” 伊诺尔就这样顶着脸上的红印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席辞。 “行了,别瞅了。”席辞推了推伊诺尔,好声好气道:“快躺下吧,求你了,我的小祖宗。” 伊诺尔略一思考,退一步:“……你陪我一起。” 席辞无声看着伊诺尔,最后还是没抵挡住伊诺尔的固执,妥协道:“行。” 要不是他现在手头上没有,席辞真的想给伊诺尔注射一剂安眠药。 现在席辞打心眼里怀疑这抑制剂真的有作用吗?难不成他还能拿错了? 虽然他不认识上面的字体,但是那抽屉里面也只有这一种药剂,应该不会拿错吧? 看到席辞上床之后,伊诺尔这才愿意躺了下来,他不爽地看着他与席辞之间似乎还能再睡一个的距离,于是果断翻了个身挨到了席辞边上。 席辞看都不看就知道伊诺尔在做什么,一句话没说,顺手帮他盖好了被子。 伊诺尔委屈:“……头疼。” “阁下,头好疼……” 席辞再怎么忽视也没办法屏蔽这道带着闷哼的声音,只得索性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帮助伊诺尔来一点一点疏导。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相信这劳什子抑制剂。 感受到意识海内的精神力像是被轻轻抚过一样,是熟悉又眷恋的感觉,脑海中的精神力仿佛记得一样,缠住席辞的精神力不放手。 等到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席辞感觉到精神力疏导的也差不多,半边身子都快躺麻了,准备挪动一下身体换个姿势。 就这样,席辞刚一动,不小心碰到了身边面对着他侧躺着的伊诺尔的,他们距离太近,不期然的,席辞的侧腰处撞上了灼热的坚硬。 席辞作为一个男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伊诺尔此时微闭着眼睛,不知道是要睡着了还是没有,反正没有多大的反应。 席辞正想小心挪开,但是没想到没支撑稳,这次似乎力度有些大的撞了一下。 “……”伊诺尔倏地睁开眼睛,不说话地看着席辞,席辞凑近看,伊诺尔的眼神根本没有聚焦上,还是迷茫的状态。 席辞现在支起身子,也没说话,甚至都不敢再动,生怕再碰到那里。 席辞管得住自己不动,但是没想到伊诺尔又主动贴近了一点,这时候,席辞完全避无可避,伊诺尔整个身子都窝在他怀里面。 伊诺尔找到了舒服的位置,安稳地重新闭上了眼睛,甚至还不经意地蹭了蹭。 席辞的身体顿时僵硬住了,那股热气似乎顺着身体接触传递给他。让他也感觉到一种喉咙发干的渴感。 伊诺尔闭上眼睛之后过了一会儿,像是不舒服一样转了个身,然后没一会儿,又自己转了过来。 就这样来来回回转了几次,倒把席辞热得够呛。 最后一次,当伊诺尔又从背对着席辞转身正对着之后,席辞一脸忍耐地摁住了伊诺尔,哑声道:“……别动了。” “……好难受。”伊诺尔声音听起来也很难熬,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断断续续的,伴随着轻微的呜咽。 席辞忍得也难受,按住一直想要乱动的伊诺尔,声音沙哑:“我先出去,你自己解决一下?嗯?” “……不要。”伊诺尔抬眼,听到了前面半句席辞说要出去,立马拒绝。 随之眼神迷茫,疑问:“……解决什么?” 席辞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伊诺尔的神色不似作假,倒像是真的不知道。 “……你多大了?”席辞犹豫一瞬,问道。 伊诺尔感觉到身体里面的陌生的酥麻感,不自在地想动,却被席辞按住半边身子。 伊诺尔难受地抱住被子:“……二十二。不舒服……呜。” 看着伊诺尔状似童子的行为,席辞此时心里有点复杂。 这破抑制剂,到底是抑制剂还是催·情剂,明明伊诺尔上次精神紊乱没有这种症状的。 席辞犹豫地想,不知道伊诺尔这个时期能不能冲冷水澡。 但是最终还是看着伊诺尔全身潮热的状态,席辞不敢让伊诺尔去碰冷水,塞缪尔星球的昼夜温差大,怕是第二天可能会生病。 席辞连自己都没有多少次经验,却没想到还要指导别虫做这种事情。 “来,伊诺尔,听我说……”席辞耐心道。 可是没想到伊诺尔怎么做都不得要领,不知道哪一下弄疼了自己,立马撒手不干了,趴在被子上面难受呜咽。 席辞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轻声哄道:“乖,先坐起来,我帮你,嗯?” 伊诺尔这才慢慢坐了起来,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好。” 过了一会儿之后,席辞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温声问:“……好点了吗?” 伊诺尔一脸餍足地点了点头,自觉地爬到了自己刚刚睡的地方,舒服地躺下闭眼了。 席辞轻叹了一声,帮伊诺尔盖好了被子之后,无奈地进了洗手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带着一身凉意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允许任何一个宝儿没注意到新封面! 第57章 【捉虫】 还好酒店的床很大, 不然席辞还真得考虑要不要在沙发上凑合过一夜。 第二天一早,伊诺尔最先睁眼醒来,入眼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倒还没有觉得怎么,等到无意转身对上还闭着眼的席辞之后,伊诺尔愣住了。 ……席辞阁下为什么会在这里? 突然,脑海里昨晚的记忆一幕一幕的清晰在伊诺尔脑海中放映,伊诺尔的脸也逐渐涨红。 伊诺尔手指微微发抖, 他……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 他昨天晚上幼稚又任性, 不仅咬了席辞, 还让阁下哭给他看。 最重要的是,之后做出来的那些事情,已经超过了伊诺尔的认知。 伊诺尔绝望地闭上了眼。 伊诺尔觉得自己现在都没脸在见席辞了,他近距离地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席辞, 长睫打下一片阴影,看着十分安静。 伊诺尔现在的困意一点都没有了,脑海里面忘不掉的全是昨天晚上的他做出来的那些事情。 伊诺尔根本不敢想等到席辞醒来之后,他到底该如何如何面对, 连现在想起来伊诺尔都觉得脸颊发烫。 伊诺尔还没有做好面对席辞的准备,难得遇到什么事情起了逃避的想法, 趁着席辞还没醒, 伊诺尔想先悄声离开。 伊诺尔刚动, 撑着胳膊刚起了一半,他自认为他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但是没想到, 席辞似乎是在感受到什么一样, 在睡梦中不愉地皱了皱眉。 伊诺尔怕吵醒席辞, 只能更加小心自己的动作,但是却没料到还是吵醒了席辞。 席辞眼皮微垂,似乎还在犯困,看了一眼已经半坐起来,表情紧张的伊诺尔。 席辞昨天晚上睡得晚,现在满是困意,压根没注意到伊诺尔的表情,伸手拽了拽了伊诺尔,伊诺尔此时也没用力,直接又被席辞拉回了被窝。 席辞顺手搂住伊诺尔,尾音模糊:“别动,再睡会儿。” 伊诺尔忐忑:“阁下,我吵醒你了吗?” 席辞睡眼惺忪:“……你刚刚扯到我头发了。” “……”伊诺尔沉默住了,席辞此时头发随意披散着,他刚刚虽然动作小心,但是他还真的有可能扯到席辞的长发。 现在这种状态,伊诺尔更不可能离开了,但是他也没有困意,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事情。 雌虫等级越高,精神紊乱发作的就会越严重,所需要的抑制剂浓度和数量就会越多。 如果他昨天晚上还有一点意识的话,就应该知道那种情况下至少需要打三支抑制剂,但是昨晚他只打了一支,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至于昨天晚上……他为什么执拗于想要看席辞哭。 这点的原因就更加难以说出口了…… 或许是席辞给他的感觉和其他雄虫不一样,对于席辞,伊诺尔总是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像是会突然消失一样。 这种感觉在从游乐场回来之后的那一天晚上到达了顶峰,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得太多,那天晚上他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内容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梦里的席辞非常依赖他,而且…… 很喜欢哭。 可能就是因为那个梦太让伊诺尔留恋,导致昨天晚上他竟然说出了让席辞哭一个的奇怪发言。 伊诺尔捂脸,席辞这下在心里面会怎么想他? ……会不会以为他是一个变态? 伊诺尔就这样胡乱现在想着,这时席辞动了一下,侧身把手轻轻地搭在了伊诺尔的腰上,伊诺尔身体一僵,半天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最后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伊诺尔竟重新又睡了过去。 等到伊诺尔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席辞,这让伊诺尔不由松了一口气,虽然说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至少现在,他还是没想好应该怎么面对席辞。 伊诺尔下床之后,感觉到身体里再次焕然一新甚至比之前更要强大的精神力,不由得再次惊讶于精神疏导的效果。 按照大部分情况来说,精神力疏导只是为了延缓雌虫因为精神力□□而造成的死亡,伊诺尔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精神疏导是可以加强精神力的言论。 难不成……这是A级雄虫的特殊能力吗?伊诺尔若有所思。 正当这时候,房门被打开,伊诺尔动作一顿,就这样保持正在下床的动作。 席辞推门走了进来,余光瞥见伊诺尔坐了起来,顺口道:“醒了?” 伊诺尔轻声嗯了一声。 之前担心了那么多,但是当正在面对席辞的时候,伊诺尔发现席辞的态度跟往常也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提到昨晚的事情,这让伊诺尔不禁松了一口气。 伊诺尔站起来之后,正打算去洗手间,突然就发现肩膀处一凉,伊诺尔偏头瞅了眼,感觉脑门一疼,忍不住想扶额。 这不是他昨天晚上死活扯不开衣领,干脆把衣领给撕了的事情吗? 昨天晚上撕得有多干脆,现在的伊诺尔就有多后悔。 半边衬衫要落不落地搭在肩膀上,不仅起不到什么作用,还生怕它下一秒会掉下来。 席辞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似乎是想到了昨天晚上伊诺尔任性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还是去衣柜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 席辞把自己的衣服递了过去:“……先穿我的吧。” 虽然席辞只字没提昨天晚上的事情,但是伊诺尔只要一联想到他昨天晚上做的那些傻事,就忍不住想要逃避。 伊诺尔眼神飘忽不敢和席辞对视,草草接过了衣服,然后像是落荒而逃一样躲进了洗手间。 席辞自然看出来,也知道伊诺尔向来脸皮薄,这次估计得让他缓上不久。 趁着伊诺尔洗漱的时间,席辞去门口取了餐,伊诺尔现在才醒,估计应该已经饿了。 等到伊诺尔穿着宽松的白衬衫出了洗手间,耳尖通红,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摆。 虽然这衣服并不太合身,但是总好过刚刚那件被撕坏的。 伊诺尔坐到餐桌间,不做声吃着饭。 像是之前,桌上从不会这么沉默,但是这次伊诺尔宁愿一直沉默着。 “你的精神力……稳定了吗?”席辞看伊诺尔今天状态似乎也不是很好,似乎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伊诺尔脊背下意识挺直,生怕席辞会接着这个话题,但是好在席辞只是单纯地问了精神力。 “嗯,应该稳定了。”伊诺尔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低声补了一句:“麻烦阁下您了……” 虽然伊诺尔觉得他昨天晚上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已经足够羞耻的了,但是让伊诺尔感到更羞耻的却是,席辞竟然这么配合他。 过了一会儿,等到伊诺尔吃的差不多了之后,席辞开口:“我刚刚下去的时候,碰见了你的那几位下属,应该是来找你的……” 伊诺尔听到这又有点心虚,毕竟席辞昨天因为这个生气的事情,伊诺尔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伊诺尔现在完全不敢再隐藏什么,实话对席辞说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不用几天就可以回帝都了。” 伊诺尔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希望过一个任务尽快结束。 席辞倒没认为有什么,伊诺尔却一直觉得让席辞阁下待在塞缪尔星球,实在是委屈了。 伊诺尔恨不得能马上跟席辞一起飞回帝都星。 现在只剩下一些细节需要收尾,伊诺尔准备先回自己房间换一身衣服,再去与波普他们见面,毕竟席辞的衣服对于他来说还是不太合身。 等到要出门的时候,伊诺尔突然折了回去,对还坐在沙发上的席辞说道:“阁下,您要跟我一起吗?” 席辞看了看时间,懒洋洋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他其实对伊诺尔的工作没多大兴趣,之前只是担心伊诺尔会遇到危险才总是跟着一起的,但是这次既然只是在酒店里面见面,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伊诺尔总是容易多想,之前席辞总是愿意跟他一起,等到现在席辞不愿意了,伊诺尔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 席辞阁下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还心存芥蒂吗? “阁下,您可以陪我一起去吗?”伊诺尔停顿了一下,走回席辞身边,请求道。 席辞一手还端着杯子,闻言看了一眼伊诺尔,温声道:“乖,你自己去。” 伊诺尔每次看席辞,总有一种害怕失去的感觉,伊诺尔沉默半晌,想起之前得知席辞阁下可能会喜欢热情的雌虫,伊诺尔纠结了一下。 伊诺尔俯身,撞进席辞探究的眼神中,伊诺尔克服了一下自己内心的犹豫,然后把手搭在席辞颈边、 “……阁下,我想让您陪我一起。” 伊诺尔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眼神躲闪到似乎在做什么不法的事情。 席辞饶有兴致地看着伊诺尔,看看他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伊诺尔看席辞还没有同意的意思,抿了抿唇,微微低头,银色的发丝不经意触碰到席辞的眼睫,让席辞忍不住闭了闭眼。 正这时,席辞感觉到脸颊边上传来轻轻的温热感,席辞下意识睁眼,对上了伊诺尔微微垂下的深蓝色眼眸,距离很近,呼吸几乎快要交融在一起。 席辞呼吸一滞,听见伊诺尔在他耳边轻轻说,声音比起以往的清冷要软上一些:“阁下,求您了……” 这时候伊诺尔撑在席辞的肩膀上面俯身,但是实际上没敢用多大的力气,只是轻轻的搭在上面。 所以当席辞伸手扯了一下,伊诺尔就因为没控住好力而跌坐在席辞腿上。 伊诺尔赶紧想移开,但是不等他动作,席辞伸手扶住了他的脖颈,只轻轻往前一压,席辞的脸就在伊诺尔眼中放大,直到伊诺尔感觉到唇上贴上了一道微凉。 伊诺尔刚反应过来,耳尖就已经红得想要滴血,迫切想要逃离,感觉到席辞含住他的下唇,这种酥麻感不受控制的蔓延全身,让伊诺尔身体一软。 感受到席辞的深入,伊诺尔几乎完全泄了力,紧紧攥住了席辞的的衣服,他的脑袋快要当机。 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 席辞已经忍了很长时间了,一直想要等到回帝都星之后,但是现在突然觉得,时间似乎并不重要。 正当席辞想要浅尝辄止时,却感觉到身上的雌虫犹犹豫豫地探出了舌尖,轻轻舔了舔席辞的唇线。 于是席辞没忍住,掐在伊诺尔腰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听到伊诺尔喉间溢出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席辞更是难以松开。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儿,伊诺尔感觉自己快要断气了,从开始到现在伊诺尔就全靠一口气憋着,伊诺尔心跳加快,用手推了推席辞。 席辞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松开了,轻轻抹了一下伊诺尔的唇角,低声道:“走吧,跟你一起去。” 第58章 路易斯的伤势严重行动不便, 还在卧床休息,波普几个来了之后在楼下等了一会儿之后,为了防止被听见, 现在在锡西的房间里面。 伊诺尔进门之后,扫视了一下房内或坐或站的几位,除了路易斯之外都在。 “长官。” “长官。” “长官。” 屋内的几位伊诺尔的下属在伊诺尔进门之后低头问好,只有和伊诺尔平级的锡西,只是靠在电视边上的墙上, 淡淡往那边瞥了一眼, 在伊诺尔身后的席辞身上不经意地停留了一瞬, 随后移开了。 锡西房间的客厅并不大,波普、哈罗德和科尔里奇挤在一个沙发上。 锡西刚被他们几个吵醒,头发凌乱地靠在一侧的墙上。 波普几个不知道长官的雄虫也会过来,只留了一个单侧的沙发, 此时有些坐立不安。 显然那个单侧沙发坐不下两个成年虫, 波普三虫连忙站起身来,推推嚷嚷让位置出来。 伊诺抬手制止:“不用,你们坐着吧。” 波普三虫略微僵持了一下, 都不是推推拉拉的性子,犹豫着坐下了。 “阁下, 您坐。”伊诺尔声音不大, 至少坐着的波普没听清说的什么。 席辞笑了下, 顺手扯了下伊诺尔,在他没站稳的时候, 把伊诺尔推到沙发上, 玩笑在他耳边道:“……是你来工作还是我?“ 伊诺尔因为如此近距离的讲话, 而且还是在下属面前, 耳尖略微有些红。 看着伊诺尔还不愿意想起身的样子,席辞干脆坐到了单侧沙发的扶手上,微微用力地压住伊诺尔的肩膀,凑近轻声:“……你想坐我腿上?” 伊诺尔愣了一下,清晰可见地脸颊上泛起一层薄红,虽然说席辞的声音不大,似乎伊诺尔还是没想到席辞会公开说这句话。 波普三虫看到长官和那位雄虫阁下亲密的举动,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抬头看。 锡西看得扎心,干脆侧过头不看。 席辞说完之后拉开了距离,淡淡地坐在沙发的扶手处,一只手像是不经意一样搭在伊诺尔的一边肩膀上。 伊诺尔脸皮薄,这种场合不太放得开,拍了拍席辞的手背,用眼神示意席辞拿开。 席辞笑了一下,收回手的时候轻轻勾了一下伊诺尔的掌心。 像是羽毛划过一样,伊诺尔默默攥了攥掌心。 “路易斯伤势怎么样?”伊诺尔看了一眼波普,回归正题。 波普纠结道:“……暂时应该没有问题,但是还是应该尽快送回帝都。” 伊诺尔点了下头,继续问道:“上传军部的资料都汇总了吗?” “资料都上传了,军部的回复说证据足够了,让我们可以返程了。”科尔里奇玩着手上的扳指,继而担忧道:“不过……这次任务虽然结束了,但是之后恐怕还不简单。” 塞缪尔星球将大量铀源石开采卖给星灵族,那星灵族必定是要做点什么,而军部猜测,星灵族最有可能的就是要攻打虫族。 毕竟如果虫族没了铀源石,相当于失去了克制星灵族最大的武器。 “而且,根据科尔里奇了解到几个大的交易市场的情况……星灵族似乎在制作仿生虫用作武器,而我们在地下矿点看到的那些仿生虫,很可能就是那些仿生虫的失败品……”波普说到这,表情里满是难以置信。 如果星灵族真的要用仿生虫来当做军事武器…… 就光论那些矿点里面的失败品,武力值就不容小觑,更何况还找不到弱点。 要是成功的仿生虫的能力那就更不是波普想得出来的了,波普现在恐慌极了,要是这个任务没有找到这些证据,真的在战场上,他们真的能打仿生虫吗? 伊诺尔翻阅了一下科尔里奇提交上去的报告,看到上面基本概括了所有内容,最后在文末添了几段。 “这次任务完成不错,听军部的指示吧。”伊诺尔关上报告,短短几千字概括了他们这段时间的所有成果,“可以回去了。” 这次的任务时间远远低于预期完成时间,波普他们本该很高兴的,但是一想到星灵族手上可能掌握了军事仿生虫技术,就有点郁郁寡欢。 听到可以回去了,波普和哈罗德简直一秒都不想在塞缪尔星球上待了,从一开始到现在一个挖矿一个做饭,再多待几天他们两个感觉都能原地崩溃。 再加上路易斯的伤势严重,波普干脆直接包了一辆返回的星际穿梭车。 波普连行李都不收拾了,毕竟矿点那边的住处根本没有什么东西,为了融入进去,都是一些简陋生锈的用品。 “诶,锡西少将不跟我们一起吗?”波普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路易斯,诧异道。 “他说多待几天。”伊诺尔也不知道锡西在想什么,不过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锡西想待多久都行,伊诺尔也没管他。 “噢!我懂了,锡西少将肯定不想回去工作,所以想在这里躲工作……”波普恍然大悟道。 结果收回了科尔里奇鄙夷的眼神:“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懒吗?” 波普无能狂怒。 锡西想在这多待几天的原因很简单。 看到席辞阁下与伊诺尔已经在一起了,锡西虽然难以接受,但是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 其实如果输给的对象是伊诺尔的话,锡西其实心里面并没有多大的不服气,只是还是有些遗憾。 所以锡西还没有那么心大和伊诺尔坐一辆穿梭车,每每看到席辞阁下与伊诺尔之间的亲昵,锡西还是觉得像是刺扎一样难受。 锡西留在塞缪尔星球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晚上随意在外面转了转,结果还碰上个碰瓷的。 天色已黑,这条路上没什么路灯,锡西看着倒在地上抱着腿哭的少年,顿时有点无话可说。 锡西用脚尖踢了踢:“喂,别装了,起来吧。” 锡西根本不知道这少年是从哪个乌漆嘛黑的巷子里面跑出来的,撞了他一下反而自己摔倒在地,抱着腿哭到现在。 少年抽噎,哭的更厉害了:“呜呜……腿好疼,站不起来了……” “……”锡西面无表情。 虽然说是个小孩,但是看着也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怎么就这么软弱? 就那轻轻一摔,能有多严重? 锡西皱了皱眉,他家孩子要是这样,干脆扔掉算了。 少年背对着锡西躺在地上哭了半天,也没见有谁来扶他,自己憋屈地扶着地面爬了起来。 “真的疼死了!你为什么不道歉!”少年委屈瘪嘴,一脸控诉。 天色黑暗,在少年站起来后,锡西看清楚脸的一瞬间,顿时怔了一下。 ……这是个雄虫少年? 锡西有些不太确定,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灯光看不清,还是因为这个少年看起来确实有一种不知道是雄虫还是雌虫的感觉。 少年激情控诉一番之后,瞥见对面这虫也不理他,就这样平静地看着他。 少年顿时有点忐忑,虽然他被撞倒了腿很疼,但是会不会对方其实比他更严重? 少年试探性地在锡西面前挥了挥手:“你还好吗?” 锡西在少年凑近一瞬感知出来,虽然这个少年看着有些雄雌不明,但是这要么是个雌虫,要么就是个精神力等级极低的雄虫。 锡西偏向于前者,毕竟这如果是个雄虫,这脾气性格有些太不真实了。 “我没事。”锡西看到少年疼到泛泪花样子,不知道为何有点心软,蹲下来看了看少年的腿:“你哪儿疼?” 少年本来还生着气,现在看到眼前的虫关心的样子,软着声音指了指自己的膝盖:“……疼。” 锡西看了一眼,估计是摔倒后膝盖在地上蹭了一下。 锡西更改了一下自己的结论,就算是个雌虫的话,应该也是个等级很低的雌虫。 就这样在地上蹭一下就破皮,锡西“啧”了一声,这身体素质也太拉胯了。 “没多严重。”锡西站起身来,语气随意。 “……”但是当看到少年一脸难受,哭花了脸的样子,锡西停顿了一下:“我给你上个药?” 于是锡西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竟然带了那个少年回了酒店。 锡西叹了口气,就当是可怜那小孩算了。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道。 锡西淡淡:“你不用知道。” 锡西一直有准备药箱的习惯,但是面对少年膝盖上的伤口,锡西着实有点为难。 这个伤口……还需要处理吗? 只是浅浅蹭破一层皮的伤口看着一点都不严重,睡一觉第二天就能好的那种。 锡西毫不犹豫地说,这个伤口要是出现在他身上,他连感觉都感觉不到。 “我这个伤口很严重吗?”少年看到锡西看着他的伤口沉默不语,有点担心。 “严重个屁。”锡西不耐。 屋内灯光一照,少年的皮肤白的像是瓷器一样,嘴唇颜色反而格外嫣红,看着似乎弱不可堪。 锡西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看来是个废物亚雌。 锡西耐心没有那么好,没多犹豫给少年的膝盖上贴了张创可贴,然后拍了拍手,干脆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他当时就是脑袋进了水,才给这小孩带回来。 少年还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膝盖,然后歪了歪头问:“这样就好了嘛?” 锡西敷衍:“嗯。” 少年站起来走了两步,突然道:“哥哥,你好漂亮啊。” 锡西抬眼,眼神里只差写着个“滚”字。 少年仿佛察觉不出来,眼神亮闪闪的:“哥哥,你住在这里吗?我以后可以来找你吗?” 锡西只想睡一觉第二天就走,对于那个亚雌少年没多在意,径直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等到锡西出来之后拿毛巾边擦头发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那个亚雌少年已经走了。 不过锡西没怎么在意,这么大的孩子回家应该没什么危险。 只是走到茶几处,余光瞥到上面贴了一张明黄色的便条,不是他房间里的东西。 锡西侧头看了一眼,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里面似乎有一串数字。 潮湿的头发上滴着水珠,锡西没在意,水珠滴到便条上,晕湿了那几行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出了点意外,被锁在码字软件里面出不来了,所以晚了点 悲伤.jpg 第59章 (二更) 另一边席辞和伊诺尔已经到达了帝都星, 可能是时差问题,现在帝都星的天上还挂着明媚的烈阳。 “长官,我们什么时候回军部?”波普看到这大太阳, 更沮丧了。 要是到达的时间是傍晚之后就好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回军部报道了。 现在这个大白天,波普真的不想一回来就去又去军部。 伊诺尔想都不想就能知道波普心里面打的主意,睨了一眼满是期待的波普,“明天。” “耶!” 伊诺尔看着他们几个先走了, 侧头看了一眼席辞, 表情认真:“阁下, 你之前说的还算数吗?” 席辞先是短暂地愣了一下,伊诺尔说的是那件事情? 这点迟疑被伊诺尔纳入眼中,伊诺尔难掩失落:“不作数了吗?” 席辞于心不忍,把伊诺尔圈入怀里, 在他耳边亲昵:“作数,当然作数。” “我对你说过的所有的话都作数……”席辞轻呢。 伊诺尔从席辞怀中抬起头:“真的吗?” 席辞拨了拨伊诺尔的额发:“真的。” “所以亲爱的,你能告诉我是哪件事情吗?”席辞笑道。 这下轮到伊诺尔怔住了,伊诺尔推开席辞:“阁下, 您不知道是哪件事情?” 席辞挑了下眉:“给个提示?” “那您答应什么?”伊诺尔皱了皱眉。 “我说过了,我对你说过的所有话, 都作数。”席辞轻声:“只要是你想要的。” 伊诺尔手指微微颤抖, 他怕他担不起。 席辞的这句话的重量太过沉重。 席辞看出伊诺尔的状态不对, 拉着他往车站外面走,笑了笑:“所以, 你想的那件是什么事情?” “……阁下, 您之前说的, 我们可以住在一起。”伊诺尔低声。 席辞了然想, 原来是这件事情。 “好。”席辞捏了捏伊诺尔的手。 伊诺尔的脚步微顿,心里面涌上不可抑制的欢喜。 “不过,作为回报的话,我能不能也提一个要求?”席辞也没想到只是这件小事。 “当然可以。”伊诺尔毫不犹豫。 “以后,不准用阁下,不准用您。” “可是阁下……”伊诺尔刚说出口,被席辞轻飘飘看了一眼,立即停住了后面的话。 “可是这不符合规矩……” 席辞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伊诺尔的头:“听我的还是听规矩?” 伊诺尔老实:“听您……你的。” 席辞最开始以为住到一起是伊诺尔搬过来和他住,没想到伊诺尔跟着来他家是来帮他运送行李的。 席辞其实觉得无所谓,但是这不妨碍他逗伊诺尔:“为什么要我搬?” 伊诺尔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怎么说得出来为什么。 ……要是雌虫搬到雄虫家里面,那不就是吃软饭吗? “你不想搬家吗?”伊诺尔试探性猜测。 按道理说婚后都是雄虫住到雌君家里面,基本上不会有雌虫住到雄虫家里面,这样不仅不合规矩还会被道德耻笑。 但是如果是席辞不想搬家的话,伊诺尔觉得他搬过来也没什么,毕竟他只是想和席辞一起住,住在哪里都行。 “开玩笑的。”席辞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突然想到一件事。 “伊诺尔。” 伊诺尔听见席辞叫他,下意识回头:“嗯?” “……你是独自住的吗?”席辞略一迟疑。 他之前似乎听有伊诺尔提起过家中的雌父,所以伊诺尔的家中不会还有他的雌父吧? 席辞想过拜访伊诺尔的雌父,但是绝对没想过是以这样的方式。 伊诺尔略微一想就知道席辞在纠结什么,笑了一声:“这次是搬进我自己的住所,雌父那边下次带你去。” 席辞松了一口气。 伊诺尔其实私心并不想让席辞去主宅,如果席辞想见他的雌父的话,其实可以约出来见面。 伊诺尔的雄父有很多雌侍,意味着伊诺尔有很多哥哥弟弟。 不知道是不是基因问题,他们无一例外全是雌虫。 这就是伊诺尔不想让席辞去主宅的原因,家里面的未婚雌虫过于多。 席辞的东西并不多,最占地方的东西还是那个家庭机器人。 本来去伊诺尔家并不需要带上这个家庭机器人,但是席辞看着家庭机器人看到很久没回来的他之后,眼睛里面放出亮闪闪的光芒,忙前忙后地端茶倒水。 虽然席辞知道是假的,但是还是没忍心把这个小机器人丢在家里。 听到席辞说要带机器人,伊诺尔愣了一下:“我家里也有。” 席辞看着笨拙的机器人笑了笑:“有感情了。” 伊诺尔又愣了一下,这不是个机器吗?为什么会有感情? 不过既然席辞说要带上,临走前伊诺尔一把提起家庭机器人的短短的脖子,准备拎走。 家庭机器人开始闪烁红灯:“遇到恶意袭击,警告,警告,采取——滴滴滴。” 席辞直接关了家庭机器人的电源。 伊诺尔有很多属于自己的住处,他询问席辞想要住哪一个。 席辞随意道:“离军部最近的。” 他上不上班还不确定,但是伊诺尔的职位是固定的。 伊诺尔犹豫了一下:“那处地方……可能有点小。” 他有一处就在军部对面的顶层公寓,他最经常待的也是这间公寓。 但是这间公寓比起其他的别墅来说,除了地理位置优越之外,其他条件显然不够看。 席辞不在意:“没事,能住下就行。” 但是,席辞想到伊诺尔既然提前打了招呼,那处住所不会特别小吧? “不是只能放下一张床的大小吧?”席辞皱了皱眉。 伊诺尔解释:“不是。” 过了一会儿补充道:“应该能放下好几张。” 席辞顿了一下,还是想着先去看看,如果不是特别小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等到到了伊诺尔所说那处公寓之后,席辞看着这外楼的样子,感觉应该不是很小的户型。 果然,等打开门进去之后,席辞简单扫了两眼,默然道:“你管这叫小?” 这地方哪里小? 可能是阳台比较小。 毕竟这小小的阳台只能放下几张床。 伊诺尔“唔”了声,解释道:“委屈你了。” 伊诺尔还不太习惯不说“阁下”和“您”,但是正在尽力纠正过来。 可以看出来这处住所是伊诺尔经常过来的,虽然有一段时间没住,但是里面的常用东西都比较齐全。 伊诺尔见席辞还在客厅,把席辞带的衣服全部一件一件地挪到了主卧室的衣柜里。 伊诺尔放在这里的衣服有点少,只是空空荡荡地挂了几套军服,再加上了席辞的衣服之后,就没有那么空了。 伊诺尔正一脸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成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席辞站在了房间门口,疑惑道:“你干嘛呢?” 伊诺尔下意识关上了衣柜门,发出了重重的响声。 本来席辞只是路过看了一眼,但是看伊诺尔这种欲盖弥彰的样子,席辞手里拿了罐冰果汁,贴了贴伊诺尔脸颊。 “干什么坏事呢?脸这么红。”席辞瞥见伊诺尔双手放在身后挡住柜门,似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伊诺尔沉默了一秒,然后偏过头:“你先出去。” 席辞本来没那么好奇,被伊诺尔勾得倒想越来越想知道了。 “这是你的房间?”席辞竟径直坐在了床边,显然是不打算出去的意思。 伊诺尔点头,补了一句:“我们的。” 席辞朝伊诺尔勾了勾指尖:“过来。” 伊诺尔迟疑了一下,还是朝着席辞走了过去。 伊诺尔刚走近,还没开口,就被席辞一下拽住了手臂,然后扯到了床上。 下一秒,席辞的身子就覆了上来。 席辞的唇贴上了他的,带着温暖和炙热,伊诺尔耳朵根逐渐发热,眼皮微微垂下。 伊诺尔感受到席辞的一只手强硬地挤进来他的手指中,紧紧握着的力度快要捏断一样。 但是伊诺尔却为此而感到安心,伊诺尔微微仰头,露出修长的脖颈,笨拙地迎合,感受到席辞的手在他腰间收紧的力度。 席辞感觉自己快要陷了进去,不管是唇边的湿热还是手边的柔软,都让他着迷,看到伊诺尔眼角泛红,水光像是快要溢出来,清冷禁欲而又潋滟。 席辞感觉到伊诺尔有些快要喘不过来气了,轻轻松开了唇畔,在他唇角处轻吻了一下,然后逐渐上移,吻上伊诺尔颤抖的眼睫。 伊诺尔的眼角更加绯红,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竟不知道哭成这样的还是被亲过分了。 伊诺尔慢慢地调整呼吸,还没等几秒,又被剥夺了呼吸。 席辞的手不经意地在伊诺尔的腰边摩挲,伊诺尔耐不住,想让席辞不要摸了,但是被堵住了唇没法说话,只得伸出手来推席辞。 但是这个力度对于席辞来说完全可以忽略最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伊诺尔感觉到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顺着嘴唇低落,流到了脖颈上,然后被席辞伸手拭去。 最后,正当伊诺尔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窒息晕倒的时候,席辞轻咬了一下柔软之后松开了唇。 席辞笑了下,擦了擦伊诺尔已经变得艳红的唇色。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一起发的小可爱们别看漏了 么么~ 第60章 席辞起身, 笑着顺便把手软撑不起来的伊诺尔拉了一把。 伊诺尔脸色绯红,浑身发热一样坐了起来,意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席辞看到这样的伊诺尔, 心里面就像是软了一块一样,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席辞把刚刚顺便带进来的那罐冰果汁打开后递给伊诺尔,果汁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没有那么冰凉了,上面滴落者小小的水珠。 伊诺尔接过果汁喝了一口,下意识抿了抿唇, 嘴唇里面的酥麻感似乎还萦绕着, 让他一回想就不禁感到一阵颤抖。 席辞这时候站了起来, 走到了刚刚伊诺尔试图掩饰的衣柜边上,声音好奇:“……我刚刚进来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伊诺尔含在口中的果汁差点没被吐出来,没想到席辞又记起这件事情了。 他觉得他把席辞的衣服和他的衣服偷偷放在一起的行为,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席辞此时的手已经放到了柜门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打开,就在伊诺尔提起心跳的同时,席辞还偏偏回头问他:“伊诺尔, 我能看么?” 伊诺尔转过头,他当然说不说拒绝的话来, 索性自暴自弃道:“你看吧。” 看到伊诺尔此时的反应, 席辞对衣柜里面是什么的兴趣并不怎么大。 席辞的视线从衣柜上移到伊诺尔身上, 眨了下眼:“突然不想看了,怎么办?” 伊诺尔巴不得听到这句话, 连忙去拉席辞的手:“那就不看了, 我们去客厅。” 席辞听出伊诺尔语气中的讨好, 反手把伊诺尔抓了回来, 低头看他,笑意渐浓:“我想听你说出来,行吗?” 伊诺尔的动作突然就顿住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怜,似乎是没想到席辞竟然会这样说。 “……”伊诺尔怎么也果断不下来,亲口说出来实在是过于羞耻。 席辞其实猜也能猜到一半,毕竟衣柜里面能放什么东西,稍微一想就能想到。 但是每次看伊诺尔脸皮薄的样子,席辞的心中都有一种别样的感觉,怎么都看不腻。 这就导致席辞总是想无缘无故地逗弄伊诺尔。 “总是这么害羞。”席辞笑着叹了口气,单手轻轻捏着伊诺尔的两边脸颊,突然在伊诺尔没有注意的时候,用了点力,然后俯身轻啄了一下:“什么时候能等到你主动一点?” 席辞说者无心,但是却被伊诺尔听了进去。 伊诺尔心不在焉地动了动手指,心里面确实在仔细想着席辞刚刚说的话。 他似乎……是有些不太主动? . 席辞刚刚在卧室外面转了一圈,顺便还去看了看厨房。 可以看出,伊诺尔在这个住所,基本上从来没有开过火。 不仅厨具是崭新的,甚至连橱柜上的薄膜都还没有撕掉,整个厨房唯一用过的,恐怕就是装了满满冰饮料和营养剂的冰箱。 席辞打量了一下伊诺尔,视线从他的脸移到他的手,看的伊诺尔甚至想逃。 终于席辞开口:“你会做饭吗?” 伊诺尔迷茫:“我为什么要做饭?” 席辞再次叹了口气,在纸上写了几种食材和调料,撕下来之后递给伊诺尔:“照着上面的买。” 其实事实上可以直接打电话叫送货的,席辞之前试过,速度也很快。 但是席辞每每看到伊诺尔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生活中像是被固有的格式给捆绑住了,就想要伊诺尔去尝试尝试。 席辞看着伊诺尔疑惑地接过便条,又问了一句:“……你应该会买吧?” 只见伊诺尔表情严肃地看了看便条,然后点头:“嗯。” 席辞顺手揉了一把伊诺尔的头发:“ 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目送着伊诺尔出门后,席辞突然有了一种欣慰的感觉,就像是自家的崽子长大一样。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席辞笑着摇了摇头。 席辞走进了看着几乎崭新的厨房,好在厨具什么的都是齐全的,他挽起袖子开始准备工作。 席辞不能说是擅长做饭,但是好在在之前的世界里面,偶尔会有条件艰苦的时候,所以偶尔也会自己动手。 尤其是到虫族来了之后,席辞吃不惯营养剂,于是大部分时候便会自己动手,倒是已经逐渐熟练了。 等到席辞已经准备好了之后,只等着伊诺尔买的食材回来,但是当席辞等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应该要不了这么长时间。 于是席辞给伊诺尔发了一个通讯消息:“亲爱的,买完了吗?” 几秒钟后,席辞收到了一张图片。 席辞放大看了一眼,货架上面是各种品类的盐,包括原盐、精盐、加碘盐等等。 伊诺尔手里面拿着席辞的字条,上面就简单写了个盐字。 席辞忍不住扶额:“亲爱的,随便拿一包就行。” 席辞怕伊诺尔选其他的东西又会纠结,于是补充了一句:“其他的都随便拿,没有关系。” 伊诺尔:“嗯。” 席辞这时候闲着没事,就去把刚刚从那边带过来的家庭机器人给翻了出来,然后打开了开关。 家庭机器人重新睁开了眼睛,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换了地方,闪了几下亮光之后投入了工作。 席辞百无聊赖地看着分针又走了小半圈,才听到门口传来微微响动。 伊诺尔提着一大袋子东西进来,被家庭机器人接了过去,然后分类放置。 “歇会儿。”席辞捏了捏伊诺尔的脸。 席辞回到厨房里面,这时候家庭机器人已经把食材和调料全部都摆放了出来。 席辞扫了一眼,视线挪到巴掌大的那一袋大米上。 席辞抽了抽嘴角,拎起来甚至在角落处看到了“试吃”这几个小字。 他是说让伊诺尔随便拿就行的,但是他没想到伊诺尔真的是随便拿。 这时候伊诺尔正好进来了,没注意到席辞手里面拿的的东西,走近他:“……你要做饭吗?” 席辞对答如流:“是你。” 伊诺尔愣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没等他退一步,席辞就把一颗西红柿塞到了他的手里。 席辞把伊诺尔推到前面:“我说,你来做。” 伊诺尔想退缩,犹豫:“……不了吧。” 让他拿剑上战场杀星兽可以,但是做饭……伊诺尔觉得自己不太行。 席辞遗憾叹息:“唉,我听说沃纳的雌君可会做饭了……” 还没等席辞话音落,伊诺尔拿起菜刀:“我做。” 席辞忍住笑意:“好。” “慢慢来。”席辞决定旁观指导之后,就把位置让给了伊诺尔。 “先打两个蛋。”席辞抱手站在一边。 伊诺尔迷茫:“……打,蛋?” 席辞咳了一声,换了个说法:“敲蛋,敲到碗里。” 不过当席辞看了一眼拿出来的蛋之后,不知道虫族这个是什么种类的蛋,个头差不多有一个脑袋这么大。 “这个蛋……可以吃么?”席辞默然。 伊诺尔低头瞅了瞅怀里的蛋:“应该可以,我在食用区买的。” 席辞停顿了一下:“敲一个吧,两个太多了。” 伊诺尔对席辞的话没有任何异议,席辞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在敲蛋这方面,伊诺尔算是无师自通,抱着蛋往桌角一磕,然后拿碗接着,随后再把碗里面的蛋壳挑出来。 “……” 还好席辞本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训练伊诺尔的厨艺,只是想让他多接触其他的东西。 “用筷子搅拌……对,然后把西红柿洗一下……”席辞看着伊诺尔逐渐上道的动作,稍微放松了心情。 “嗯,把油加进去。” 席辞看了一眼伊诺尔没什么问题,就没再仔细盯着,去拿了那小袋米准备煮上。 席辞刚撕开大米的包装,忽然就听到一声“刺啦”的声音,席辞下意识循着声音方向转身,就看见伊诺尔惊慌的眼神往后退。 席辞来不及反应,立即丢下手中的东西,眼疾手快地把电磁炉关上,随后用锅盖盖上冒出火苗的油锅。 席辞接着回头,他从来没见过伊诺尔如此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止不住地往后退,眼神里面只有空荡荡的只有惧怕。 席辞把身形颤抖的伊诺尔抱在怀里,轻声安哄:“伊诺尔,你看,没事了,没事了……” 怀中雌虫的身体还在颤抖,还没有从刚刚的应激中反应过来,席辞看到伊诺尔的银发间冒出了两根短短的触角,但是席辞现在完全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满满的都是心疼。 席辞抱着伊诺尔,能清晰地感受到伊诺尔的泪水顺着席辞肩部的衣服渗入。 偏偏伊诺尔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无声地流眼泪,气音仿佛都噎堵在喉间。 看到伊诺尔这个样子,席辞的心脏像是被猛地用力地攥住,心疼酸涩扑面而来,席辞哑声:“亲爱的,别怕……” “……我们先出去好不好?” 良久,席辞才听到伊诺尔闷声哽咽“嗯”了一声。 席辞直接把伊诺尔打横抱了起来,伊诺尔的脑袋还紧紧地埋在席辞的肩颈处,不愿意抬起来的样子。 席辞刚轻轻地把伊诺尔放到沙发上,还没松手就感觉到伊诺尔的扯着他的袖子。 伊诺尔眼眶通红,眼泪沾湿了长睫,声音不稳:“……别走。” 席辞心中盈满了难以控制的疼惜:“不走,我不走。” 席辞抱着伊诺尔,等到伊诺尔的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了一些,就把伊诺尔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一手环住伊诺尔的腰身轻拍着。 席辞不知道伊诺尔是害怕起火还是别的什么,现在只想让伊诺尔赶紧从这件事情好过来。 “亲爱的,接吻吗?” 伊诺尔坐在席辞的腿上,比席辞要高上一个脑袋,听到席辞的这句话,伊诺尔眨了下湿润的眼眶,扶着席辞的肩膀俯下身来,轻轻贴在席辞的嘴唇上。 席辞启唇,细碎的吻一点点落在伊诺尔的唇上,带着温柔的安抚,舌尖轻轻舔过唇缝,却不深入,不似之前几次的剧烈,这一次完全不带任何□□。 伊诺尔眼睫微垂,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被席辞轻轻吻去。 最后一个吻落在伊诺尔的唇角,席辞松开之后,揉了揉伊诺尔的脖颈。 “……还亲吗?” 还没等伊诺尔回答,厨房里不知道是因为风吹还是东西没放稳,摔在地上传来沉闷的响声。 席辞瞳孔一缩,连忙看向伊诺尔。 只不过席辞还没来得及看到伊诺尔的反应,伊诺尔在响声响起的瞬间几乎同步展开了虫翼,席辞只感觉到一阵风,然后就被伊诺尔的虫翼给环了起来。 席辞心里面满是酸涩的爱恋,他甚至能感受伊诺尔的虫翼还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害怕到了极点,但是伊诺尔在这一时刻,竟然还选择用虫翼把他包裹着。 席辞感觉到心里面像是被划开一道柔嫩的伤口,痛到难以呼吸,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抚现在的伊诺尔。 他从来没想过,第一次看到伊诺尔的虫翼,竟然会是在这种时候。 “伊诺尔,别怕。”席辞轻声:“只是东西摔了,没什么。” 伊诺尔的虫翼是一层薄薄的骨翼,可以依稀看见外面的光亮,因为怕伤到席辞,伊诺尔调整到了半柔软的程度。 席辞不知道伊诺尔能不能听见,伸出手试探性摸了摸伊诺尔的虫翼。 伊诺尔耐不住这种奇怪的感觉,低声喘息:“……不要摸。” 不知道情况,怕摸出个好歹出来,只能摸索到伊诺尔的手,轻轻捏了捏。 “虫翼打开好不好?没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席辞的话起了作用,伊诺尔缓缓打开了虫翼,把席辞放了出来,只不过并没有收回去,似乎还担心有什么危险会发生。 席辞这时候看到了伊诺尔虫翼的全貌,小幅度地摆动着,似乎像是浅灰色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漂亮。 席辞这个角度,隐约还能看见伊诺尔发间短短的触角,在银色的头发里面很显眼。 席辞偏头,笑了笑:“虫翼很漂亮,触角也很可爱。” 伊诺尔的脸顿时红了,嘴巴还微微张着,似乎是惊讶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半晌后,伊诺尔微微低下了头,把触角露在席辞的眼前。 “是给我摸摸吗?”席辞温声道 伊诺尔的耳尖更红了:“嗯。” 席辞心中的爱恋快要溢了出来,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伊诺尔触角,小触角像是有点羞涩地动了动,但是并没有收回去。 伊诺尔虽然不习惯这中带着酥麻的触感,但是因为是席辞,便只是默默攥紧了席辞的衣角。 席辞目光移到比触角更可爱的他的主人身上,伊诺尔此时低着头没有看他,席辞凑上去,亲了一下柔软的触角。 伊诺尔的身子一抖,小小的触角像是含羞草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伊诺尔抬眼,脸颊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面露谴责:“你……你怎么能亲那里?” “唔?”席辞笑了笑:“为什么不能亲那里?” 伊诺尔把头转到一边,别扭道:“反正就是不行。” 席辞凑到伊诺尔耳边,低声问:“这里不能亲的话,骨翼可以亲么?” 伊诺尔收回虫翼,抬眼瞪席辞:“……更不行。” 席辞观察着伊诺尔的状态,看着他此时的情绪已经逐渐平息下来了。 “亲爱的,你是怕火吗?”席辞语气温柔。 伊诺尔听到“火”这个字,身体还是下意识抖动了一下,但是感觉到席辞紧紧地牵住他的手,才慢慢克服自己的心理。 “一点点。”伊诺尔声音沉闷闷的。 席辞没问什么原因,因为有点担心伊诺尔现在的情绪还能不能接受这个问题。 第61章 席辞想, 伊诺尔的副官沃波尔,也许会知道是什么原因,等之后去军部的时候再去询问沃波尔。 席辞看了看时间, 刚刚这一折腾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了、 “你先在这里坐会,我去随便做点吃的。”席辞把手放在伊诺尔的腰上,想先扶他下来。 伊诺尔似乎是对厨房有了什么阴影,皱了皱眉:“别去。” “好吧。”席辞笑了笑:“那点餐?” 伊诺尔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亲爱的,虽然我也很想一直抱着你。”席辞拉下伊诺尔的脖颈, 在他耳边无奈道:“但是你得先下来, 我才能做别的事情。” 伊诺尔面色羞赧, 差点没动手捂席辞的嘴,最后还是一脸绯红地坐到了一旁,偏过头一眼都不看席辞。 席辞笑笑,先在星网上随便点了几样菜, 然后坐到了伊诺尔边上,眨了眨眼:“……生气了?” “没有……”伊诺尔当然不是生气,只是被席辞说的实在是太过羞耻。 席辞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俯身揉了揉伊诺尔的脑袋:“说个正事。” 伊诺尔抬头疑惑看向席辞。 “过几天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你的雌父。”席辞说道。 总不能还没见过家长, 就这样把人家孩子娶走了。 “唔?”伊诺尔迷怔了一下。 为什么是要去拜访雌父? 席辞阁下是A级雄虫,怎么说都应该是雌父主动来拜访席辞才对。 “要不, 我跟雌父说, 让他找时间过来?”伊诺尔顿了一下, 这样说道。 席辞想了想,邀请伊诺尔的雌父过来, 这个方案似乎也行。 席辞点了点头:“雌父来之前和我说一下, 我提前做好准备。” 伊诺尔也不知道席辞在说要做什么准备, 只是此时突然就顺势想到了, 试探性问道:“你的雄父和雌父,知道我们的事情吗?” 这倒是让席辞卡了一下,他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想到之前世界的事情了。 他的父母,自少时一见钟情,多年来始终如一。 不过遗憾的是他的父亲在一次意外中战死沙场,他的母亲抚养他长大成人之后也一杯毒酒殉了情。 席辞突然想到父母,不禁神情有些恍惚。 等到回过神来,席辞才低声解释了句:“……他们已经过世了。” 伊诺尔“啊”了一声,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我……” 伊诺尔垂下脑袋:“……不好意思。” “没什么。”席辞摸了摸伊诺尔的侧脸:“他们要是知道我娶了这么漂亮的夫人,也会感到高兴的。” “……夫人?”伊诺尔想了想:“是说我吗?” “嗯。”席辞俯身亲了亲伊诺尔,然后他耳边说:“就是配偶的意思。” “那你的兄弟呢?”伊诺尔耳尖又红了,换了个话题。 伊诺尔想,雄虫一般会有很多雌虫,席辞阁下是A级,那他的雌父等级应该很高,自然就会有很多雌侍。 虫族有强制性生育措施,所以席辞应该会有很多兄弟。 但是伊诺尔没想到席辞竟然摇了摇头。 “兄弟?我没有。”席辞似乎是回想到了什么:“我的父……雄父和雌父很恩爱,没有其他的雌侍……” 席辞说到这里,突然有一种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伊诺尔的想法。 他并不想把他的经历一直瞒着伊诺尔,但是也怕伊诺尔不能接受。 这个结论着实震惊到了伊诺尔,让伊诺尔半天说不出来话。 他似乎知道席辞的性子是怎么来的了…… 甚至伊诺尔直到现在,都没有乞求过席辞阁下不要有雌侍,只是希望即使在以后,席辞有了更多的雌侍之后,放在他身上的目光还能多一些。 正当这时,门铃突然响了,估计是刚刚订的餐已经到了,席辞笑了笑:“先吃饭吧。” 家庭机器人已经熟练地将餐食拿了进来,并且已经在餐桌上摆放好了,一点都没有到了一个新的地方的陌生。 伊诺尔接连着受到了几次震惊,这时候并不太有胃口,他现在既想多知道一些关于席辞的事情,但是却不知如何问出口。 席辞自然看得出来伊诺尔似乎是有话想说的样子,淡淡笑了笑:“先吃饭,吃完再说好吗?” 伊诺尔敏锐地察觉到席辞似乎是被刚刚不好的情绪的影响了,他犹豫了一下:“你要是不开心的话,就别说了。” “……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伊诺尔垂下眼睫。 席辞的眼眸中流露出笑意,伊诺尔这个样子这别别扭扭的样子,哪是不想知道的样子? 席辞轻轻呼了一口气,似乎做好心理准备可以将他的经历试着告诉伊诺尔。 等到席辞刚吃完,抬头看伊诺尔,就撞上一双亮晶晶的深蓝色眸子。 在对视上的那一瞬,席辞看到伊诺尔立即垂下眼眸,藏住了眼底刚刚眼神中期待的情绪。 席辞并没打算卖关子,拉着伊诺尔坐到沙发上之后,迟疑了一下,直接开门见山:“……你知道人吗?” 伊诺尔顿了一下,疑惑问道:“是个种族吗?人族?” 席辞的心跳加快了,他不知不觉坐直了身体,语气中似乎有一些紧张:“你知道?” “……我猜的。”伊诺尔似是不解席辞的情绪由来,解释了两句:“宇宙中有很多种族,所以有个种族是叫……人族吗?” 伊诺尔的话是席辞还未曾涉及的领域,原因可能是虫族的领域范围已经很大,而且虫族有一种排外特质,与其他种族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所以在虫族内一般很难了解到其他星球的消息。 星际广袤无边,虫族至今了解到的也只是沧海一粟,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星球,有多少个种族。光是虫族周边的星球就有星灵族、羽族、兔族等大大小小很多种族。 席辞心中的那种真实感再次出现,这样说的话,会不会真的会有人族存在。 “嗯,可以这样理解。”席辞掩下情绪,继续说道:“……我是人族。” “啊?”伊诺尔愣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自己听错了没。 “可是你是……雄虫。”伊诺尔感觉自己有些听不懂席辞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你们认作雄虫,可是我确实不是虫族。”伊诺尔又听见席辞抛下一个惊天巨雷。 伊诺尔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道席辞为什么会这么想。 每个种族之间都会有感应,不可能会分不清同族,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席辞都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雄虫。 “您……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么?”伊诺尔一脸担忧。 “……没受刺激。”席辞动作一滞,最后靠在沙发上无奈地笑了笑,看伊诺尔不信的样子,还加了一句:“真的。” 本来这一次也只是想尝试着告诉伊诺尔,反正也不急在一时,但是他也没想到,伊诺尔对于他是雄虫竟然如此坚定,竟没有半点怀疑。 . 第二天,伊诺尔就该回军部工作了,他轻轻从席辞身边爬起,怕吵醒席辞,声音都放得很轻。 等到他穿好军服准备出门之时,就听到一阵细微的铃声从卧室传出,伊诺尔顿了一下,提步走回卧室看看。 席辞昨天晚上定了闹钟,此时闹钟负责任地响起,于是伊诺尔站在卧室门口就看见,席辞一手抓着闹钟似乎在找开关,另一手搭在眼睛上犯困。 终于,席辞找到了开关,干脆关掉了铃声之后,另一只手在身边似乎摸索着什么,然后突然坐了起来。 席辞眯了眯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伊诺尔,靠在床头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军部的工作时间是从早上九点开始,他定的闹钟是八点的,怎么伊诺尔比这还要早? 伊诺尔解释道:“很长时间没去军部了,可能会有堆积工作。” 席辞朝着伊诺尔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 伊诺尔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伊诺尔穿着一整套的黑色军服,身形被衬托的高挑好看,黑色的军靴包裹着修长的小腿,军帽侧边镶嵌着金色的徽章,象征着伊诺尔的荣誉,能看到露出来的银色碎发。 席辞想,这似乎是他和伊诺尔确认关系之后,第一次见伊诺尔穿着军服的样子。 席辞本来晚上睡觉的时候穿着睡衣,睡觉的时候感觉不舒服就意识模糊地给脱了,此时席辞的上半身裸露,只被子能遮住一点美好光景。 伊诺尔更是不敢直视席辞的身体,视线一直只落在席辞的下巴处,不敢往下看。 “亲爱的,你要去工作了。”席辞对着伊诺尔伸出双手:“抱一个?” 伊诺尔稍微有些犹豫,最后俯下身子轻轻抱了一下席辞,然后正准备起身,就被席辞按住了。 伊诺尔就以一个费腰的姿势被席辞抱在怀里,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席辞身上的炙热,这让伊诺尔感到双颊发热,双手都不知道放哪里。 好在席辞并没有抱久,一会儿就松开了手,伊诺尔起身后听见席辞说:“你先去,我等会儿就过来找你。” 伊诺尔现在突然就想起来了,席辞现在在军部的身份还是他的秘书。 伊诺尔抿了抿唇:“好。” 席辞今天去军部最大一方面的目的,是去问问沃波尔,伊诺尔怕火是怎么一回事。 …… 沃波尔已经连轴转了半个月了,差点没把自己忙到飞起,今天看到久违的长官后,沃波尔差点热泪盈眶。 沃波尔这些天来,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休息。 不过,还没等他休息几分钟,就被那位之前新来几天然后突然消失的,现在又突然出现的席辞阁下给提溜走了。 要是其他虫,沃波尔肯定会毅然决然地拒绝,但是这位雄虫阁下,沃波尔是真的不敢,只能顺着他来。 但是沃波尔没想到这位雄虫阁下把他带到了一间空办公室,并且关上了门。 沃波尔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不都是电视剧里面杀虫灭口的现场吗? 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正当防卫打伤这位雄虫阁下的话,雄虫权益协会能不能原谅他。 席辞不知道沃波尔心里面已经神游天外了,顺手打开了办公室里的灯。 “你好。”席辞礼貌问了个好。 沃波尔心里一咯噔,这是要……先礼后兵? “阁下,您好。”沃波尔一个一米八的大军雌,现在在席辞面前快缩成了一个鹌鹑蛋:“请问您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是这样的。”席辞看沃波尔这样子,也有些无可奈何:“我是想问你一些关于伊诺尔少将的事情。” 沃波尔下意识:“那我去叫少将过来。” “别。”席辞阻止了沃波尔:“我是想先向你了解一下。” 沃波尔纠结了一瞬,然后迟疑道:“那您问吧,阁下。” “伊诺尔他是有很害怕的东西吗?”席辞想了想,先从简单的问起。 “……”沃波尔偷偷往后退了退。 这位雄虫阁下为什么要了解长官害怕的东西,难道他是敌方派来的间谍? 不过敌方手笔还挺大,竟然派遣这样一个优质雄虫来当卧底。 沃波尔胡思乱想,决心不能让任何阻止知道长官的弱点。 “没有,我们长官,无所畏惧。”沃波尔语气坚定。 “……”席辞看出沃波尔心里面似乎是对他有隔阂,不肯说实话。 席辞想想也是,沃波尔能有这样的警惕心,也是一件好事。 席辞干脆把他和伊诺尔结婚认证的页面翻出来给沃波尔看了一眼,结果收获了沃波尔的目瞪口呆。 沃波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反复确认上面的名字,甚至连身份ID都是沃波尔熟悉的那串数字。 长官……结婚了? 这对于沃波尔来说,无疑是相当于一个晴天惊雷。 在沃波尔的难以置信,席辞解释了一下他的想法,并且在沃波尔完全隐藏不住的怀疑之下,席辞反复强调了他并不是想用此作为对伊诺尔的惩罚手段。 沃波尔的内心逐渐被松动,最后在席辞真心的劝说下终于松了口。 “长官……好像挺害怕雄虫的。”沃波尔仔细想了想。 长官之前遇到大部分涉及的雄虫的事件,基本上全部都是推给他做,沃波尔对此印象颇深。 “……”席辞默然:“……除了这个呢?” 沃波尔绞尽脑汁,但是似乎真的想不起来长官还有什么害怕的东西。 “火呢?”席辞看着沃波尔为难的样子,免了刚刚拐弯的步骤,直接道:“……伊诺尔怕火吗?” “这不是——”废话吗? 沃波尔差点就说出来了,意识到他是在跟一位尊贵的雄虫阁下说话,关键时刻住了嘴,换了种说法:“……这不是当然的吗?” “虫族谁能不怕火?” 席辞怔了一下,脑海里突然有个想法,抽出一只手在星网上搜索了一下。 上面写到:怕火是虫族的天性,所以虫族的日常生活中基本不会出现任何火苗。 即便是在战场上,虫族的武器要么就是冷兵器要么就是高科技的激光武器。 而对于隔火抗火灭火这一方面,虫族也是花大精力在研究,毕竟这是虫族的克星。比如可以屏蔽火光的防护眼镜,军队也有专门灭火的兵种,各种防护罩降雨仪器等等都是日益先进。 所以说即使在战场上,除非对方的研究科能力远远高于虫族,所以即使虫族怕火这个弱点广为知晓,对方也无能为力。 席辞对于这个结果有些意外,但是还在接受范围内。 但是席辞突然皱眉想到,伊诺尔昨天的反应,似乎不像是单纯的害怕,更像是产生了什么应激反应。 “那……伊诺尔之前,还是遇见过火,是吗?”席辞问沃波尔。 只见沃波尔的脸色突变,表情震惊:“你怎么知道!” 沃波尔以为可能是长官告诉席辞阁下,于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当年的事情。 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大概是沃波尔刚当上伊诺尔下属后不久,伊诺尔当时还是上尉军衔。 任务是剿灭一个新开采的星球里面的星兽,本来任务进行的也很顺利,很快就能完成,但是没想到这时候发生了森林火灾。 “或许是打雷引起的,也或许是摩擦,反正就是着火了,那时候任务已经快要完成了,军队也已经回去了一半,只剩下几位长官在带领做收尾工作……”沃波尔提到这里,语气就沉了下来。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候发生了森林火灾,负责灭火的小队刚刚启程离去,没有专业小队,剩下的很多军雌看到火就不敢动了,更别提灭火的事情了 虽然说军雌都统一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但是面对这种生来的恐惧,能抗拒下来的还是少。 “最后还是几位长官克服着自己的恐惧,负责遣散撤退……”沃波尔说到这,泪水已经快要忍不住了:“防护具当然有,但是数量不够。” “长官,把他的防护具给了我。”沃波尔都不敢回想当时场景,三言两句描述出来。 当时的火光是他从没见过的大,他当时还只能算得上一个新兵蛋子,还是被长官第一次带着外出行动,沃波尔现在回想起都觉得他当时太不争气,被吓得闭着眼睛不敢动。 当时是长官把他从一片火光中救了出去,还把身上的防护具给了他,沃波尔恨他当时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就眼睁睁看着长官强硬地给他戴上了。 当时那场战斗,最后被军部当做了反面教材,被钉在永恒的耻辱柱上。 ……这也是伊诺尔唯一的污点。 但是好在这次也给军部提供了教训。随后,军部在这方面更是下了百倍精力,也给后来的所有军雌专门加了一门抗火课。 现在经过长期训练,有很多完整接受过这门课的军雌已经能逐渐克服生理恐惧了。 但是沃波尔还清楚记得,直到现在还被当做耻辱的当年战役,却是沃波尔印象最深但又不敢回想的一场。 那次战役有太多军雌挺身而出,即便面临着生理上的极度恐惧,也在尽全力保护着大多数同伴。 沃波尔看到几位他之前从来没资格讲话的长官,他一直以为高不可攀的长官们,站在他的前面,挡住了猛烈的火光。 还有他的长官,在那种情况下还把防护具给了他,打那之后,沃波尔就下定决心要替长官卖命,于是走到了今天这个地位。 沃波尔后来甚至了解到,那些挺身而出的军雌,有很多产生了精神上的问题导致没多久就退役了。 这是沃波尔不敢回想的过去,因为他当时是个……懦夫。 沃波尔就这样平静地阐述了过去,泪水静静划过坚毅的脸庞,他转过头,擦了擦眼泪:“让您见笑了,阁下。” 席辞没想到伊诺尔后面藏着这样的过去,心疼到快要窒息。 在某种程度上,他可以和伊诺尔共情。但是一想到伊诺尔曾经受到过这样的事情,心中像是被一刀一刀划过。 席辞闭了闭眼,昨天伊诺尔心里再次受到的创伤,是他给的。 即使他一直那么想要保护伊诺尔免受伤害,他还是给了伊诺尔最大的伤害。 “麻烦你了。”席辞草草跟沃波尔道了句谢,像是有急事一样开门出去,径直走向伊诺尔的办公室。 沃波尔说的简单,草草几句,但是席辞想到昨天伊诺尔的样子,就能联想到当年那场更严重的火灾,对于虫族来说,是有多么可怕。 在他正要推开伊诺尔办公室的门之后,突然犹豫住了。 席辞吐出一口气,站在伊诺尔门口平复心情,等到自己看不出异常再打算进去。 但是没想到席辞刚冷静了一半,伊诺尔就拿着杯子从内部把门拉开了,看到站在门口处的席辞,有些意外,然后疑问道:“怎么了?” 席辞看到此时的伊诺尔,心中又是一阵酸涩,他尽力隐藏住情绪,走到伊诺尔身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语气沉闷:“……想你了。” 伊诺尔不明所以,但是听出席辞语气中的沮丧,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席辞的背,不太熟练地安慰:“我在呢。” 席辞顺手关上了门,把门外的一切隔绝在外,屋内对视上伊诺尔担忧的眼神,席辞低下头,吻了上去。 伊诺尔“唔”了一声,被席辞堵住了嘴唇,手上拿的杯子掉在了地上,但是并没有被谁在意。 察觉到了席辞的情绪不对劲,伊诺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仰起头回应着席辞的亲吻。 席辞顿了顿,愈加控制不住自己疼惜,渐渐放松了力道,只是轻轻地舔吻,而伊诺尔却一反常态,青涩地去勾席辞的舌头。 席辞忍不住,一个翻身把伊诺尔抵到门板上,一只手放在伊诺尔脑后防止磕碰到,嘴上的动作略微用了力。 席辞轻掐在伊诺尔腰腹处的手,摸索着解开了伊诺尔的腰带,纯白的军装衬衫被拽了出来。 伊诺尔的小腹被席辞摩挲得微微颤抖,但是被抵在门上无处可逃。 席辞的吻慢慢上移,在伊诺尔的嘴角,鼻尖,眼角,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伊诺尔被亲的合不拢嘴,浅浅地喘息。 最后,席辞的吻落在伊诺尔白皙的脖颈处,席辞稍微使了点劲,留下了一道暧昧的红痕。 伊诺尔抓在席辞衣服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低声喘息着。 席辞扣住伊诺尔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席辞抵着伊诺尔额头,待到伊诺尔的呼吸声终于渐渐慢了下来,才轻声道:“伊诺尔……” “我爱你。” 伊诺尔的唇已经染上了绯色,上面布着鲜艳的水光,轻启道:“……我也是。” 伊诺尔的衣服已经被席辞□□得不成样子了,衬衣被掀起,露出了白到发光的腰腹。 伊诺尔顿时羞赧,飞快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 第62章 办公室里面有一间休息室, 伊诺尔还记得在门口看到席辞的时候,面上的表情不太对劲,似乎刚刚遇到了什么事情, 就把席辞带到了休息室内。 “你……要休息一下吗?”伊诺尔神色担忧。 伊诺尔虽然猜不出来席辞是因为什么,但是毕竟是在军部的范围内,总能查出来的。 撞上伊诺尔干净的眼神,席辞的心也软了一块,也知道自己刚刚的情绪有些太过激动了。 “我没事。”席辞笑笑:“你去工作吧。” 伊诺尔还是不太放心, 在他心中雄虫都是弱小的象征。席辞在其中顶多算强一点的, 但无疑还是柔弱的存在。 所以说这时候即使伊诺尔有再紧急的事情, 也不可能放任自己脆弱的雄主独自一个。 席辞不知道伊诺尔想到了什么,动作有些犹豫地凑近他,然后轻声开口:“你……想玩我的虫翼吗?” 伊诺尔隐约觉感觉到席辞对他的虫翼感兴趣,他想让席辞开心起来。 席辞突然被伊诺尔的话给呛到了, 掩饰性地咳嗽了一下。 他不知道伊诺尔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是他真的有点想再看看伊诺尔的虫翼。 伊诺尔见席辞没有说话,便以为他是默认了。 于是,席辞突然看到伊诺尔伸手脱下了军装外套, 席辞反应迟钝地拉住伊诺尔的手:“你做什么?” 伊诺尔不明所以:“不脱掉的话,虫翼会把衣服崩坏的……” 席辞思路有点跟不升, 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你上次?” 伊诺尔解释道:“有些衣服有特意给虫翼留出口, 这件后面就有, 但是外套上没有。” 席辞的手被伊诺尔带着摸向伊诺尔背后的衬衣,可以感觉到有一处对称的地方布料似乎不太一样, 但是光看并看不出来什么区别。 席辞的视线扫了一眼被叠得整齐的军装外套, 似乎还是有些迟钝。 对于雌虫来说, 露出虫翼不是什么害羞的事情, 有些军雌甚至会偷偷比较谁的虫翼更加坚硬更加灵活。 但是伊诺尔此时却犹豫了一下,想到上次席辞触摸他的虫翼的那种奇怪的感觉,伊诺尔却生出来几分迟疑。 犹豫中,伊诺尔已经把自己的虫翼给放了出来,不过表情略微有些躲闪。 再一次看到伊诺尔的虫翼后,席辞的眼神里是难以掩盖的惊艳。 上一次席辞的注意力一直放燠熄在伊诺尔的状态上,倒是没太过仔细看伊诺尔的虫翼,只记得那双虫翼十分漂亮。 现在席辞有机会完完整整再看一遍,才发觉伊诺尔的骨翼简直是好看到过分,在阳光下面还闪烁着银色的流光,骨翼轻轻地摆动着,惹人怜爱。 伊诺尔看到席辞这样看着他的虫翼,反倒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本来虫翼也不是什么很特殊的部位,每一个雌虫都会有。 雌虫可以调节骨翼的硬度,坚硬到极致是最锋利的武器,此时伊诺尔怕伤到席辞,骨翼是一种很柔软的程度。 席辞有些好奇地摸了上去,毫不意外地伊诺尔身子一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席辞动作顿住了,疑惑的眼神投向伊诺尔。 “不舒服吗?”席辞放轻手上的力度,只是轻轻拂过。 伊诺尔咬住下唇,微微摇了摇头,身子止不住地颤栗更严重了,像是下一秒就会站不稳一样。 伊诺尔很少会触摸到自己的虫翼,只有在战争结束之后,会照例清洗自己的虫翼,但是却和席辞摸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伊诺尔一直把虫翼当做锋利好用的武器,从来不知道虫翼会带给他这样的感觉。 席辞看伊诺尔快要站不稳了,伸手把伊诺尔拉到自己腿上坐着,因为怀里的空间不大,伊诺尔的一边骨翼憋憋屈屈地被挤住了。 席辞看到之后,怕伊诺尔觉得不舒服,便伸手想给把骨翼给舒展开来,力度稍微比刚刚大了一点,就察觉到伊诺尔身子一软,耳尖泛上一层绯红。 即使这样,伊诺尔也没有收回自己的虫翼,察觉到这点的席辞,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伊诺尔在用自己的方式哄他开心。 席辞在心里面叹了口气,又是心疼到不行,他感觉到伊诺尔对于自己的虫翼被触摸到似乎不自在,便开口想让伊诺尔先把虫翼收回去。 但是席辞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到放在身侧的手被轻轻触碰了一下,席辞下意识握了握指尖,感觉到手心里的微凉的触感。 席辞一愣,没反应过来是什么,颈处传来伊诺尔的低声哼唧,感受到伊诺尔双手环绕着自己的脖颈,银色的脑袋趴在自己的脖颈处,顿时打断了席辞的思路。 席辞又一次体会到了脑子当机的感觉,他好不容易才控制自己的视线从伊诺尔身上拉开,余光瞟到了自己的手。 “……”席辞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攥住的,竟然是伊诺尔的翼尖。 席辞眨了眨眼,听到伊诺尔软着声音的哼哼唧唧,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 不怪席辞多想,实在是伊诺尔现在的状态和精神力紊乱那天晚上的样子太像了。 席辞带着试探的心思,没有松开攥着的伊诺尔的翼尖,反而放在手轻轻揉捏了几下。 果不其然,席辞感觉带伊诺尔环在他脖颈上的双臂力度收紧,银色脑袋难耐地蹭弄。 席辞呼吸一紧,有点怕在这种地方玩过了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清醒着的伊诺尔哪儿经受过这种陌生的刺激,让他潜意识地想要逃离,但是那种蔓延至全身的酥麻震颤,却让他想要那只手多停留一会。 尤其是当席辞的手停下来之后,那种空虚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伊诺尔埋在席辞的怀里面,忍住羞耻动了动虫翼,虫翼又挤进了席辞的掌心中,伊诺尔发出满意的哼声。 席辞哭笑不得,越发觉得这分明像是小动物一样的性子,他突然存了想逗伊诺尔的心思,在他耳边调笑道:“这是要做什么,嗯?” 伊诺尔意识有些迷糊:“……摸一下。” 席辞就按着伊诺尔的话真的只摸了一下。 伊诺尔抬眼瞪了一眼席辞,不过因为带着水汽的眸子没有半点威慑力。 在席辞憋笑快要憋不住的时候,伊诺尔轻轻勾住了席辞的手,声音难耐:“用力点,求你了,……雄主。” 席辞呼吸一窒,没忍住抬起了伊诺尔的下巴,低头就吻了上去,封住了伊诺尔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伊诺尔的骨翼被席辞抓在手里,舌尖被席辞咬着,来自心理上的刺激更是放大了百倍,他箍着席辞的脖颈,又怕把席辞弄疼,只能收着力气,自己像是飘摇的浮萍摇摇晃晃。 当席辞的手指不经意抚上伊诺尔靠近皮肤的骨翼处,差点没把伊诺尔软成一滩水,偏偏席辞灼热的指尖还不停地在背部那处揉动,是无法抵抗的感觉,伊诺尔突然感觉到这个身体都不像自己的了。 席辞被这个样子的伊诺尔给弄昏了理智,吻逐渐下移,最后印在伊诺尔的衣领上方,一道暧昧的红痕鲜艳至极。 衬衫最上面的一个扣子还紧紧扣着,衬着绯色的痕迹,显得禁欲又潋滟。 伊诺尔想伸手扶住席辞的肩膀,但是却被席辞扣在手心里,伊诺尔浑身发软,讨饶道:“……要掉下去了……” “不会掉下去。“席辞低声安慰。 “呜,会……” 伊诺尔现在跨坐在席辞怀里,他又怕自己压到席辞不敢用力,全身上下没有一个稳固的支撑点,尤其是当全身失了力之后,更加觉得自己摇摇欲坠。 席辞看到伊诺尔可怜兮兮的样子,既心软又好笑。 伊诺尔觉得自己要掉下去完全是他自己的错觉,席辞得是有多傻,才会抱不住自己的爱人。 但是席辞拍了拍伊诺尔的胯部,轻声在伊诺尔耳边说道,语气带着引诱:“夹紧点……就不会掉了。” 雌虫的四肢都很有力,甚至能直接夹断星兽的脖子,伊诺尔就是怕这一点,所以才不敢用力,但是听了席辞的话之后,伊诺尔懵懵懂懂:“……真的吗?” 席辞嗯了一声:“你试试?” 得了席辞的肯定之后,伊诺尔才犹豫着夹紧了席辞的腰腹,听到席辞口中传出的闷哼,伊诺尔连忙松了力气:“……疼吗?” 完全是另一个地方被压到的席辞,动作一顿之后,眸色像是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情绪,手上的动作更加剧烈。 “不疼。”席辞按住了伊诺尔想要后退的动作。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之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都换了一个角度,好在伊诺尔的休息室里面配备齐全,附带有浴室。 席辞还是衣冠楚楚的模样,但伊诺尔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看了。 席辞心想道,幸好军部还有备用军装,不然伊诺尔怕不是又要害羞到冒烟。 伊诺尔红着脸拒绝了席辞想跟他一起进浴室的请求,自己像是落荒而逃一样躲了进去,想到刚刚的滋味,伊诺尔的脸颊更加通红。 等到伊诺尔飞快地结束之后,突然一愣。 ……刚刚进来的太过着急,他把裤子忘拿进来了。 伊诺尔纠结了半天,还是做不出把之前的裤子再次穿上的行为。 席辞正在休息室外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等着伊诺尔出来,浴室没那么隔音,水声不可避免地被席辞听了个全。 席辞看着文件上的字,似乎都变成了弯弯扭扭的线条,一点都没有进脑子,干脆把文件丢到一边。 但是直到水声停了良久,浴室的门还没被打开。 席辞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伊诺尔总不能是在浴室睡着了? 直到浴室内传来一句清冷音,但是席辞似乎能听到语气里的故作镇静。 “雄主。”伊诺尔犹豫良久。 席辞自然走过去:“在,怎么了?” 伊诺尔抿了抿唇:“我的裤子忘记拿进来了……” 席辞挑了下眉:“要我帮你递进去吗?” 席辞环顾了一下四周,在浴室边上的矮柜上看到折起来的黑色军裤,席辞拿在手里,估计伊诺尔说的就是这个。 伊诺尔沉默半晌,嗯了一声。 要是这个地方有地洞,伊诺尔说不定就钻进去了。 席辞笑了笑:“……叫声夫君?” 浴室里面更加沉默了,紧接着传来伊诺尔疑惑的声音:“夫君……是什么意思?” 席辞轻咳了一声,没想到自己一时口快直接说出来了,不过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席辞解释道:“就是雄主的意思。” 伊诺尔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夫君。” 席辞心肝一颤,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伊诺尔听到外间突然没了反应,又叫了一声:“夫君?“ 席辞手一抖,声音突然哑了一半:“你开下门。” 于是席辞就看到门上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然后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伸了出来,除此之外,一点都没暴露。 席辞没来得及多想,脑海里全是刚刚伊诺尔叫夫君的声音。 伊诺尔之前叫雄主的时候他听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甚至叫他的名字反而更熟悉一点。 席辞稀里糊涂地把衣物塞到了伊诺尔手中,自己坐到一旁去冷静情绪。 等待伊诺尔穿好衣服出来之后,看到的就是像是闭眼入定了的席辞, 伊诺尔走过去,凑近席辞的脸看了半天,没见他有什么反应,于是悄声喊道:“夫君?” 在伊诺尔心中,他和席辞已经结婚了,他叫席辞雄主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由刚刚的事情可见,席辞似乎更喜欢夫君这个称呼。 虽然伊诺尔从没有听过夫君这个称呼,但越是这种特别的称呼,伊诺尔反而越喜欢。 席辞刚刚其实察觉到了伊诺尔的过来,只是怕控制不住自己再折腾伊诺尔一顿,于是装作没发现伊诺尔。 本以为伊诺尔会就此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但实际上却与席辞想的不一样,席辞只能无奈睁眼。 伊诺尔的脸与席辞的脸距离很近,席辞在伊诺尔脸上亲了一下,脸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伊诺尔坐到了席辞旁边,说:“我跟雌父说了我们的事情。” 席辞牵过伊诺尔的手,没怎么在意:“你之前不是说过吗?” 伊诺尔认真道:“我又说了一次。” 席辞嗯了一声,看伊诺尔似乎在等自己的反应,于是揉了揉伊诺尔的脑袋,说了句:“真乖。” 伊诺尔没动,任着席辞把他柔顺的银发揉的乱七八糟:“……他晚上会过来。” 席辞怔了一下,什么? “你的雌父,晚上要过来?”席辞被惊讶到了,又确认了一遍。 伊诺尔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这章下面两分评论发红包 截止48h内 mua~ ———————————————————— 第63章 席辞难得感觉到一丝紧张, 结果看到伊诺尔撑着手臂认真看着他的样子,席辞无奈笑了笑。 席辞戳了戳伊诺尔的脸,呢喃一句:“乖死了。” 伊诺尔没听清楚, 又凑近了几分,深蓝色眸子看着席辞,像是让他再说一遍。 席辞咬了一下近在咫尺的耳垂,松开之后,语气带笑, 清清楚楚道:“小傻子。” 伊诺尔一愣, 像是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 随后胳膊一收,一声不吭地坐到一边去了,后背对着席辞。 伊诺尔的心思太好猜,席辞忍住没笑, 心说自己气的还是得自己哄。 所以他是图什么,非得嘴欠说两句。 不过没见过伊诺尔这个样子的席辞,倒是觉得有几分好玩,从侧边看起来小脸气鼓鼓的。 席辞摩挲了一下手指, 心里面像是被勾住了。 席辞走到坐着的伊诺尔身后,俯身搂住了他的脖子, 低声笑了笑:“生气了?” 伊诺尔从后背被抱住了, 稍微动了一下也没推开席辞, 很凶地瞪了一眼席辞,然后别过了脸。 那一眼简直像是一道勾子从席辞心中划过, 席辞贴着伊诺尔的脸, 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 席辞侧头亲了一下伊诺尔的脸, 戏谑道:“小娇娇。” 这几个字让伊诺尔一懵:“小娇娇?” 席辞去捏伊诺尔的指尖, 顺便嗯了一声:“娇气的娇。” 伊诺尔脑回路断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席辞的意思,他偏了偏头,认真解释:“你才是小娇娇。” 对于雌虫来说,雄虫可不都是娇气孱弱的吗? 席辞不置可否,蹭了蹭伊诺尔的鼻尖,然后道:“今天早点下班?” 伊诺尔看了看懒懒伏在自己肩上的雄主,完全生不出半分拒绝:“好。” 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还生着气。 …… 知道伊诺尔的雌父今天晚上要来,席辞虽然还未做好准备,但是很快冷静下来,拉着伊诺尔提前下班。 伊诺尔本来以为席辞是想早点回家,但没想到飞行器的目的地设定在附近一间最大的商场。 伊诺尔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之前却从来没来过。 他的一切事物都是尽量从简,大部分都是由沃波尔负责,他自己倒不用花费什么精力。 飞行器速度很快,加上距离也近,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商场门口。 下了飞行器的伊诺尔若有所思,听说雄虫很喜欢购物。 所以,是他忽视了席辞这一点吗? 想到这里的伊诺尔突然感到懊恼,他实在是太疏忽。 按照帝国法律,已婚后的雌虫要把所有财产上交给雄虫,但是当时在塞缪尔星球的时候,他却忘记了这件事情。 席辞余光中瞥到伊诺尔突然皱起眉头,停住了脚步。 席辞步伐一顿,转头看了眼伊诺尔:“怎么了?” 伊诺尔摇了摇头,眉头还是没有松开,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财产转移登记没有结婚登记那么简单,需要到特定的部门去签署相关的文件。 伊诺尔心里筹划着什么时候去一趟登记所,所以有点走神。 结果一抬头,身边空荡荡。 伊诺尔迷茫了一瞬,他的雄主呢? 藏到树后面的席辞,这个位置是伊诺尔的视觉盲区,但是席辞却能观察到伊诺尔的行动。 一般来说,按照伊诺尔的能力,应该能察觉到席辞走开的动静,但不知道是伊诺尔想得太过投入,还是席辞身形隐匿得实在悄无声息。 伊诺尔四周看了一遍,眉头皱得更深,脸上浮现出几分焦急,他拿出光脑,一边给席辞拨打了通讯,一边在附近寻找着。 在通讯响了第二声之后,席辞伸手按了一下转成语音通讯,才接了起来。 伊诺尔听到席辞接通了通讯,立即担心问道:“雄主,你在哪儿?” 看到席辞那边的镜头是关着的,伊诺尔语气更加焦灼:“你现在没事吧?” “我没事。”席辞的话让伊诺尔浅浅松了一口气,但没想到席辞接着一句:“但是你有事。” “啊?”伊诺尔听出来席辞的背景声音是在这附近,凭借着声音的方位寻找。 席辞能看到伊诺尔在朝他的方向走过来,只是还没有看到他而已,席辞故意玩笑:“你的雄主没了。” 席辞看到正在走过来的伊诺尔动作一滞,然后听筒传来伊诺尔小心翼翼的声音:“……为什么?” 席辞换了个站姿,声音故作严肃:“被你弄丢了。” 席辞不知道伊诺尔刚刚想什么想得这么投入,问他还不说,明摆着心里有事。 连他刚刚去拉伊诺尔的手,伊诺尔都没什么反应。 伊诺尔往前走了几步,已经隐约能看到席辞的身影了,但是却看不清楚表情,伊诺尔顿了顿,缓了下呼吸,手足无措道:“……还能找回来吗?” 面对伊诺尔,席辞从来一点都狠不下来心,低声道:“过来。” 伊诺尔一点犹豫都没有,脚步甚至有些匆忙,走到了席辞身边之后,却不知道说什么。 席辞在心里叹了口气,微微俯身与伊诺尔平视,也没有说话。 席辞表明的意味很浓,他在等着伊诺尔主动。 伊诺尔默默抿唇,牵住了席辞的衣摆,然后飞快地在席辞的唇角贴了一下。 席辞也是一愣,他本想让伊诺尔解释一下,但是没想到伊诺尔上来就这么直接。 伊诺尔不知道下了什么决心,终于大胆了一点,双臂勾住席辞的脖颈,学着席辞之前的样子,哄着席辞:“别生气了,小娇娇。” 席辞本来就没生气,听到前半句还没什么,结果听到伊诺尔的称呼,席辞微微挑眉,揪住了伊诺尔的半边脸。 席辞威胁道:“你说谁是娇娇?” 伊诺尔被揪住了脸,说话不清晰:“……你。” 席辞气笑了,贴着伊诺尔的额头,咬牙切齿:“是你。” 伊诺尔在这件事情上难得不让步,在他心中,席辞就是小娇娇。 伊诺尔真要固执起来,席辞也不能怎么办,伸手牵住伊诺尔,回头看他,摇了摇紧握着的双手,似笑非笑:“再松开就找不回来了。” 伊诺尔立即摇了摇头:“不松开。” 席辞这才想起来他的正事,他来是想给伊诺尔的雌父带上礼物。 虽然说并不是他亲自拜访,但是礼不可废,东西还是要准备的。 “你要买什么东西吗?”伊诺尔好奇看着席辞并不像是闲逛,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席辞应了一声:“给你雌父买点东西。” “……”伊诺尔茫然,语气酸溜溜的:“为什么要给他买?” 席辞正在看展台上的花瓶,顺手揉了一把伊诺尔的头发:“因为他是长辈。” 伊诺尔不接受这个理由,别说是长辈了,就算他雌父是虫皇,也没有席辞给他送东西的道理。 伊诺尔抱住席辞的胳膊,眨了下眼:“不用给他买。” 席辞分开精力瞥了一眼伊诺尔,敷衍道:“乖,很快的。” 伊诺尔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雌父真麻烦,继续扒住席辞:“我给他买就行了。” 席辞这次看都没看伊诺尔,语气更加搪塞:“不一样。“ 最后在伊诺尔的捣乱之下,席辞终于选了一幅看得上眼的油画。 在店员包装的同时,伊诺尔的眼神简直能把那包装盯出个洞,那店员亚雌胆子小,被看得紧张到手抖个不停。 伊诺尔接了过来,心里盘算把这幅画一不小心丢掉的概率有多大。 伊诺尔的想法几乎总是显露在面上,席辞无奈笑了笑,意有所指道:“破了丢了就重新买。” 伊诺尔终于歇了心思。 回到公寓之后,席辞还想准备一餐饭等会迎接伊诺尔的雌父,被伊诺尔彻底拦住了。 伊诺尔压住席辞的两只手,不准席辞活动,固执道:“不用点了,他来一会儿就走。” “那我们不也是要吃饭吗?”席辞温声。 “等他走了再点。”伊诺尔执拗道,突然有些后悔让雌父到家里来了,在外面见面也挺好的。 席辞这下就算再迟钝,也觉察到了伊诺尔的偏执,他放低声音:“怎么了?你和雌父关系不好么?” 不过席辞看伊诺尔之前和他雌父的相处,似乎看着关系没那么糟糕。 伊诺尔沉默摇头。 伊诺尔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对席辞的占有欲那么强烈。 也可能是伊诺尔第一次见席辞对于一件事情这么上心过,明明他的雌父过来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为什么席辞这么看重。 就算是席辞吩咐他去做,伊诺尔都不会有什么强烈的反应,只是席辞这样亲力亲为,不管是送礼物还是准备餐食,都不应该是一位雄虫阁下该做的事情。 “行,都听你的。”席辞听了伊诺尔的解释之后,终于明白了是因为什么。 虫族没有结婚要见长辈的惯例,尤其是雌虫那边的家属,更是无关紧要。伊诺尔的雌父会过来还是伊诺尔按照席辞的想法,去跟雌父说的。 按照常理,席辞和伊诺尔的雌父,一般连见面的必要都没有。所以说今天席辞做的事情在伊诺尔看来,不仅奇怪而且荒谬,才惹得伊诺尔连番阻止。 席辞轻呼一口气:“手麻了。” 伊诺尔立即收回压在席辞身上的手,小心按了按:“还麻吗?” 席辞眼中笑意更浓,在伊诺尔垂下眸子帮他按摩手臂的时候,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下面。 席辞捉住伊诺尔的手,俯身正想落下一个吻时,公寓的门铃突然响了。 “……” 伊诺尔感受到身上的席辞动作一顿,眉间微蹙,表情是显而易见的不愉,但还是松开站起身来。 伊诺尔看到席辞的表情,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席辞偏头看了伊诺尔一眼,意味不明地笑笑,没说什么。 席辞走到一半去开门,突然被伊诺尔从后面走上来拦住了:“应该我去。” 这点席辞倒是觉得无所谓,只不过在伊诺尔走过去的时候,他似乎隐约听到了伊诺尔的嘟囔声。 席辞挑了下眉,只当是错觉。 伊诺尔拉开了门,门外站着他的雌父和助理,伊诺尔让出一步:“雌父。” 雌父朝伊诺尔微微颔首,接过助理手上的东西:“那位阁下现在在里面?” 伊诺尔点头:“是。” 还未进门,雌父拧了下眉:“伊诺尔,让那位阁下住在这种地方,你疏忽了。” 伊诺尔沉默听着,没多说话。 雌父侧头告知助理在外面等候,先迈步进了公寓。 伊诺尔的雌父已经是帝国上将,此时看着像是直接从军部过来的,身上还穿着高阶军装。 雌父见过数不清的雄虫,但是见到席辞的一面是还是难掩表情里的惊讶。 不单指相貌,而是周深的气质,全然不像是雄虫,至少雌父没有在其他任何雄虫身上看到过这种感觉。 “阁下贵安,我是伊诺尔的雌父。”雌父放下手中的带过来的高昂礼物,他摸不准这位阁下会喜欢什么,于是把市面上流行的买了个遍。 “您好,我是伊诺尔的雄主。”席辞起身礼貌问好,“请坐。” 雌父眼底的震惊更浓,虫族上下,竟然会有这样性格的雄虫吗? 雌父余光看到跟过来的伊诺尔直接坐到了那位阁下边上,那位阁下竟然也没说什么,雌父掩下心底震撼。 雌父不善言辞,本来伊诺尔的家事他也没必要参与,但是伊诺尔突然说让他去拜访一下他的雄主,雌父虽不明所以,但也答应了。 雌父沉默半晌,回了一句:“是伊诺尔的福气。” 席辞寒暄了几句,本来他这次的想法是想亲自问候伊诺尔的雌父,毕竟娶走了人家的孩子,但是席辞没想到伊诺尔的雌父对于伊诺尔似乎是放养状态。 雌父之前听伊诺尔说这位阁下是A级雄虫,心里面已经觉得十分满意了。 他一直担心的是伊诺尔等级还会提升,找到的雄主等级安抚不了精神力,但是既然是A级雄虫,雌父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了。 “阁下,伊诺尔性格不讨巧,还请您多多包涵。”经过一番交流之后,雌父已经完全放下了心,放低身态说道。 “不会,伊诺尔很好。”说到伊诺尔,席辞不自觉带了笑。 雌父也不多叨扰,本想直接告辞,略一迟疑之后,微微低头:“阁下,我可以跟伊诺尔说两句话吗?” 伊诺尔似乎也是没想到,抬眸看他的雌父。 “当然可以。”席辞没意见:“那我先回避一下。” 席辞离开客厅后,伊诺尔表情不解:“雌父?” “伊诺尔,这位阁下你是怎么结识的?”雌父也没拖沓,直奔主题。 这位雄虫阁下太优秀,甚至有些过于优秀,雌父不免怕伊诺尔被骗,但是转念一想,那位毕竟是一位雄虫,伊诺尔也没什么值得骗的。 “行吧,先不说这个。“雌父叹了口气,“你和那位阁下,平日里的相处方式也像这样?” 先不说其他,雌父就看伊诺尔刚刚直接坐下的动作,就猜测伊诺尔平时没少做。 “是。”伊诺尔低头。 雌父敲了敲桌子,威严道:“你的雌虫礼仪课白学的吗?虽然这位阁下现在没有介意,但是不保证以后,你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雌父看了眼自己的虫崽,从小就话少冷淡,他也不多提这些事情了,最后,他问道:“你和那位雄虫阁下到哪一步了?” “已经登记结婚了。”伊诺尔回答。 “没问你这个,我是说那方面。”雌父看伊诺尔茫然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没到最后一步,谆谆教导:“虽然已经登记了,但是做完了还是保险一些……” 伊诺尔听着听着,突然就听明白了,脸一红,红到了脖颈,支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雌父没看伊诺尔,还在接着说着他的经验:“……你性格沉闷,不在这方面上心……听我的,你……” 听到雌父的话说完,伊诺尔胡乱点了点头,脸已经红到不成样子了,脑海里浮现出刚刚雌父说的画面,更是有些手足无措。 “你能明白就行。其他的我也不多说。”雌父起身,打量了一下伊诺尔露出的皮肤上并没有伤痕,宽了宽心,“我就先走了。” “雌父,等一下。”伊诺尔想起席辞专门买的礼物,递给雌父,“这是……雄主给您的礼物。” 雌父吃惊接过,拍了拍伊诺尔的肩,微微叹气:“好好珍惜。” 不管礼物是什么,就凭伊诺尔雄主的这份心意,对待伊诺尔应该就不会差。能看到伊诺尔有这样的雄主,雌父已经完完全全放下心了。 伊诺尔嗯了声:“雌父,我送您出去。” 伊诺尔和雌父的关系不能说亲密,他们都是不喜欢说话的性格,但是虽然交流或许少,雌父对他也足够尽心。 伊诺尔目送雌父离去,眼尖地看到了脖子后面衣领处露出来的狰狞的鞭痕。 每一个已婚雌虫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痕迹,雄虫暴戾喜欢以鞭笞雌虫取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伊诺尔淡淡垂下双眸。 送走雌父后,席辞从卧房出来,抱住了伊诺尔:“雌父回去了?” 伊诺尔这时看到席辞,脑袋里面刚刚雌父教导他的事情突然涌现出来,被银发遮住的半边耳尖悄无声息地红了。 . 当天晚上,伊诺尔硬生生在浴室磨蹭了一个小时,脸色羞红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甚至还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最后还是想到雌父的话,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席辞已经洗完澡了,正靠在床头上看光脑,看到伊诺尔穿着白色浴袍出来,帮他顺便掀好了旁边的被子。 伊诺尔咬了咬唇,没过去床的另一边,反而走到席辞那边,跪在床上撑着手臂看席辞。 席辞放下了光脑,一把抱过伊诺尔,笑道:“怎么了,乖乖?” 刚洗完澡的伊诺尔又白又嫩,身上还滴着小水珠,像一只打湿了的软乎乎小猫。 因为前车之鉴,伊诺尔怕自己压到席辞,微微支起身子,有些犹豫地抓过席辞的手,放到了浴袍的系带上。 席辞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玩一样地绕着浴袍系带在指尖上转了几圈,结果感受到伊诺尔跳得剧烈的心跳声,席辞乍地明白了什么。 席辞眸色一深,轻轻拽了拽浴袍带子,果不其然看到伊诺尔的脸颊变得更红,席辞低声:“亲爱的,我扯开了?” 伊诺尔垂下脑袋趴在席辞胸膛,默默蹭了蹭,席辞看到伊诺尔后颈红了一片,从皮肤里透出来的那种粉红,不知道是洗澡太热还是害羞成这样。 第64章 伊诺尔闷声:“嗯。” 席辞眼中是浓浓的笑意, 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伊诺尔的后颈:“好乖。” 席辞嘴上说着,偏偏手上动作只像是勾着浴袍带子玩,并没有下一步打算的意思, 伊诺尔越等越煎熬。 脑海里雌父描述出来的画面止不住地浮现,糅杂在一起越来越乱,伊诺尔咬了咬牙,跨坐在了席辞的小腹上。 席辞惊讶了一下,眉尖微挑, 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伊诺尔想做什么, 就被伊诺尔捂住了眼睛。 眼前光亮少了一半, 席辞笑了笑:“亲爱的,我看不见你了。” 伊诺尔能感受到席辞的睫毛在掌心微动的感觉,带着些许痒意,但伊诺尔还是没有松开手, 他迟疑了几秒钟,俯下身子去贴席辞的嘴唇。 一开始席辞倒还乐意享受,随着之后伊诺尔迟迟只是轻轻舔吻,若即若离, 而且伊诺尔的小腿还在不自觉地蹭着。 一股热气从席辞体内涌出,席辞顿时感觉到口干舌燥, 拢住伊诺尔的后背, 一个翻身, 就调转了位置。 席辞把伊诺尔压在身下,伴随着伊诺尔一声轻呼, 然后被彻底封上了唇。 吻没有停留多长时间, 慢慢一直向下, 留下一个又一个暧昧的痕迹, 浴袍衣领被扯到肩下,伊诺尔一只手搭在眼皮上,袖口下滑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在灯光下白得似乎能反光,另一只手似乎想抓握住什么,难耐地受着。 席辞喜欢吃汤圆碗里的红豆,汤圆白白嫩嫩,嘬一口像是会流水一样,红豆甫珷小小的还有弹性,又甜又软,不知道是什么品类的红豆,越吃越大,翘起像是绽放的花苞。 伊诺尔咬着下唇,羞于发出声音,被席辞看见之后,手指抵住了被咬住的下唇,探进去强迫伊诺尔松开牙关。 席辞指尖夹住柔软,窗外下起了雨,雨水飞溅。 蝴蝶结的系带很好解开,轻轻一拉,美好的瓷器便显露出来。 伊诺尔不知什么时候攥了一绺席辞的长发,捏在手里就像有了安全感。 时间一直在流逝,窗外的雨还在下,雨水敲打在窗户上,不知道窗户关严实了没,床上到处都是雨水。 下了一夜的雨,直到天要亮起才慢慢停了下来,窗外阳光也升起。 伊诺尔生物钟太过严谨,虽然因为下雨睡得很晚,但是还是一早就醒了过来。 身上的酸软让伊诺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的大雨浮现在伊诺尔的脑海里,让他的动作顿住了。 淋了一场大雨,伊诺尔喉咙还有些疼痛,体温还有些发热,不过身上的感觉是清爽的,似乎已经被照顾过了。 白色的浴袍已经被随意丢到了地上,上面还沾着昨天晚上的雨水,皱巴巴得不成样子。 伊诺尔余光瞥了一眼席辞还没醒,便轻手轻脚地起身,随手扯过一件衣服穿上,刚想站起来便腿脚一软,没控制住地碰到了席辞。 伊诺尔紧张怕吵醒席辞,席辞眼皮动了动,然后微微半睁看到了跪坐在床上的伊诺尔,没多想伸手直接把伊诺尔拽回了被窝,声音带着困意:“……还早,再睡会。” 边说的同时,席辞一边把伊诺尔搂在怀里抱着睡,然后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席辞困意没了一大半,睁眼看到伊诺尔随手穿的一件竟然是他的衬衫,眼神顿时暗了下来。 “唔?”伊诺尔从来拒绝不了席辞。 天气太古怪了,刚晴下来的日头,转眼间又开始下雨。 …… 军部的苦逼副官沃波尔才刚刚享受了一天轻松时光,没想到自己的长官又无故不来。 通讯不接,邮件也不回复。好在沃波尔现在已经熟悉了没有长官的日子,哭着做完了所有工作。 之前长官的一个月外务,沃波尔最初并不知道长官是要去做什么,直到等到长官回来,任务完成之后,军部的相关文件才逐渐下发。 实话实话,沃波尔在看到相关文件的第一眼的时候,不仅摔碎了一个杯子,还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打死沃波尔都想不到,塞缪尔星球竟然谋划了这么一出,不仅与星灵族勾结,而且还制作了危险系数极高的仿生虫。 由于星灵族最大的仇敌就是虫族,很难不说星灵族不会用这来对付虫族,所以军部把这次相关事件全部都提上了头等处理阶段。 所以这段时间交到伊诺尔手上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与星灵族和塞缪尔星球相关的事宜,沃波尔处理这方面事情也要疲劳致死了。 但是好在一切发现的足够及时,帝都星已经对塞缪尔星球采取了绝对封闭措施,把之后的任何可能性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 伊诺尔其实有点茫然,据说雄虫体弱,但是为什么在他看来,席辞身上并没有半点体弱的象征。 早上起来又折腾了一顿之后,伊诺尔的精力实在是不够了,最后耗不住困得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伊诺尔还是被席辞叫醒的。 席辞拿起放在床边的一碗粥,轻轻吹了吹喂给伊诺尔:“先吃点,不然胃不舒服。” 伊诺尔想伸手自己来,刚伸出手来,没想到连手臂上都是一片红红紫紫。 伊诺尔怔住了,听到席辞轻咳了一声:“我喂你吧。” 昨天晚上食髓知味,席辞实在没忍住。 伊诺尔抿唇,似是有些疑惑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边想着,一边就着席辞的手喝完了一整碗粥。 席辞擦了擦伊诺尔的嘴角,温声道:“……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伊诺尔咬了咬唇,然后摇头。 也不能说是不舒服,雌虫很少生病,但是伊诺尔却觉得身上像是被碾压过一样,但是也并不是疼痛的感觉。 “还要再睡会吗?”席辞看着揉了揉伊诺尔的脑袋 伊诺尔看看窗外,已经这个时间了,自然不能在睡下去了,于是摇了摇头。 他想起身,看见席辞还在一边看着他,顿时红了耳尖,伊诺尔偏过头:“……你先出去。” 席辞本想逗逗伊诺尔,最后心说事情还是需要长远考虑,伊诺尔脸皮太薄、容易害羞,就歇下了调笑的心思。 席辞亲了下伊诺尔额头,随后站起身来,无奈道:“行吧,有事叫我。” 等到席辞关上门后,伊诺尔才一脸绯红地穿衣服。 听雌父说,雄虫向来暴躁,喜欢殴打玩弄雌虫,所以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但是席辞并没有这样,伊诺尔现在回想起昨夜,似乎都是温存和酥麻,和雌父说的似乎完全不一样。 第65章 东崈国。 皇帝本就昏庸无能、裘马声色, 近日更是沉迷炼丹之术,招揽各地能人异士,只为求得长生。 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之术, 不过都是杜撰而来,但是皇帝对此深信不疑,痴迷炼丹直至荒废朝政,朝中老臣以命相胁,都没法挽救一二。 而那皇帝新得的炼丹道士, 不知用何方法竟炼出一味强魄丹, 皇帝服之顿感神清气爽, 内有充盈气息,皇帝尊之为元玄真人,赐之无上尊荣。 皇帝渴求长生已至疯魔,在听到元玄真人说长生丹须得忠臣心头血炼制, 仍然深信不疑,以帝命不可违之由强杀忠臣,朝中大乱。 元玄真人还说需要数位功力深厚之人,剥皮取骨用作燃料, 燃起九味精火,才有可能炼制成功长生丹。 功力深厚之人本就不好找, 大多都是浪迹各国或是隐居深林, 极难寻到踪迹, 最后皇帝狠心弃了几个亲卫,还是没能凑齐够燃烧三天三夜的量。 最后皇帝竟然把心思转到了飞骁营, 飞骁营是席辞曾经将领的军队之一, 自席辞走后, 军队便由副将掌管, 副将心里早就瞧不起这个皇帝,从开始掌军之后,从来没有替东崈国打过一次仗。 皇帝心生鬼念,飞骁营内高手无数,自然能够炼丹所需,于是以飞骁营意图反叛,全部捉了起来。 随后元玄真人要的东西越来越过分,皇帝也竟无丝毫怀疑,一是长生丹本就稀罕,药方离奇些自然正常,二是元玄真人一直能拿出效用极好的强魄丹。 最后也不知道皇帝的长生丹能不能炼出来,东崈国就灭了。 北疆本听说席辞将军已死,就有蠢蠢欲动之心,现在看东崈国内里已经如此虚弱,便一举进攻,竟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就攻下国都。 东崈国战败,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沦为各国笑柄。 …… 席辞倏地惊醒坐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竟然是一个梦。 这梦……未免有些太过逼真。 席辞这一下动作太大,边上的伊诺尔浅眠,也一同被吵醒。 伊诺尔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席辞睡梦中惊醒,黑暗之中,又隐约看到席辞身子微微颤动,便也猜到了一半。 伊诺尔撑着坐起,以为席辞做了什么噩梦,于是轻轻拍了拍席辞的背:“雄主,没事……” 席辞还未从那梦中缓过来,蓦然听到伊诺尔的声音,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席辞轻呼出一口气,声音喑哑:“吵醒你了么?” 伊诺尔担心席辞,摸索着打开了房间里的灯,看到席辞额间冷汗涔涔,伊诺尔心都要揪成一团了。 伊诺尔对于这种情况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经验,手足无措地把席辞搂紧怀里,笨拙地对着他额头轻轻吹气。 席辞被光闪了下,眯了眯眼,然后突然被伊诺尔给拥进怀里,席辞缓了一会之后,这时候看到伊诺尔比他还紧张,顿时有点奇异的感觉。 席辞感觉额头一阵温风,拉下伊诺尔,哭笑不得:“你干嘛呢?” 伊诺尔坐在被子上,眼神有些飘忽。 当虫崽做噩梦受到惊吓的话,雌父往往会轻轻吹虫崽的额头,这样虫崽会安抚下来。 伊诺尔病急乱投医,半天里只想出了这么一个迷信的方法。 伊诺尔犹豫着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席辞迎面拥住。 伊诺尔感觉到席辞安静地伏在他的肩头,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颈窝,带来微微痒意,伊诺尔下意识想动,顾及到席辞就忍住了。 席辞脑海里思虑万千,他本以为换了一个世界之后能放下一切,却发现以前之事还是难以忘记。 皇帝本就该死,死不足惜,席辞遗憾的的是东崈国这么多无辜的百姓因此丧命,还有跟随他多年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无端受辱。 席辞不经常做梦,但是这个梦的感觉太过诡异,即使席辞在心中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梦,想起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心悸。 席辞本不信鬼神之说,但是那个梦实在是太过真实,即使现在想起来细节仍然历历在目,更何况他来到虫族这件事情,本就不是常理可以解释。 若是那梦再过荒诞一些,席辞也不会这样。他明知,以皇帝的性子,梦中的一切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席辞心里面五味杂陈,掌心已经被攥到发白,心里面不由自主地开始忧虑。 伊诺尔感受到席辞的情绪波动,学着席辞照顾他的方法,摸摸席辞的头发,轻声:“雄主不怕……” 感受到伊诺尔的动作,席辞闭眼缓了缓,意识逐渐恢复回来,把梦中的事情放到一边,席辞戳了戳伊诺尔的脸:“害怕怎么办?” 伊诺尔愣了一下,雄主要是害怕怎么办? 伊诺尔想了想,跪坐起来,保持刚刚相拥的姿势,顿了一下,然后展开了自己的虫翼,把席辞围了起来。 对于雌虫来说,虫翼是最能给安全感的地方。 看到伊诺尔的举动,席辞眸色一暗,勾起伊诺尔的下巴,一个热烈的吻就印了上去。 ……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席辞还对压在脸上的不知名物体给吓了一跳,伸手一摸摸到了熟悉的触感。 伊诺尔侧着身子抱住席辞,一边虫翼还盖在席辞的身上充当被子,席辞刚刚醒过来摸到的就是这个。 席辞一脸无奈地把伊诺尔虫翼挪到一边,起身才发现自己睡觉的时候不经意还压住了另外半边,席辞顿住了,仔细看了看有没有被压坏。 “唔……”伊诺尔早就醒过来,感受到席辞一直在摸自己的虫翼,害羞捂住了脸。 “醒了?”席辞瞥了一眼伊诺尔:“你动动这边,还有知觉吗?” 伊诺尔依言动了动,翼尖摸进了席辞的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还挺灵活。”席辞笑笑,躺下支着头看着伊诺尔:“你捂着脸做什么?” 伊诺尔闻言耳尖一红,虫翼一折遮住了自己的脸。 席辞伸手挠伊诺尔的虫翼,伊诺尔不怕痒,但是却被玩得浑身发软,虫翼也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滑了下来。 伊诺尔的虫翼生得漂亮,又是长在伊诺尔身上,席辞没忍住俯身亲了两下。 伊诺尔肉眼可见地呆滞住了,一直轻轻摆动的虫翼也像是傻了一样,半晌都没动。 下意识的动作比理智来的要快,伊诺尔飞速收回了自己的虫翼,反身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 这是虫崽在蛋壳里面的姿势。 席辞虽然乐于欺负伊诺尔,但是还是担心伊诺尔脸朝着枕头会被闷到,捏了捏他的后颈,语气带笑,道歉丝毫不诚恳:“亲爱的,我错了。” 伊诺尔露出来的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听到席辞的声音后,默默地把自己团得更紧了。 席辞心都要化了,看了一会儿伊诺尔之后,凑近低声:“乖乖,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席辞的长发没有被束起来,零散地散落开来,有一缕正好落在伊诺尔的脖子处,被伊诺尔手快地拿开攥在手里。 席辞头发长没有被扯到,看到伊诺尔的动作,知道他应该自我宽慰得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席辞耐心又等了一会儿,等到伊诺尔害羞的那股劲儿过去之后,伊诺尔才起身坐了起来,眼神还瞪了一眼席辞。 “不能再亲那里了,知道吗?”伊诺尔语气中带着谴责,脸颊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闷出来的。 席辞好奇:“为什么?” 伊诺尔哼了一声:“就是不行。” 席辞轻笑:“好。” 伊诺尔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正准备起身下床,就听见席辞的后半句:“那你亲我一下。” 伊诺尔今天还要上班,之前很多次早上就是听信席辞的亲“一下”,他连着迟到了好多天。 听到席辞这句话,伊诺尔起床的速度更快了。 席辞虽然也去要军部,但是他的工作本就无关紧要,不用去的像伊诺尔一样早,往往都是伊诺尔先去,席辞随后带着早餐去找伊诺尔。 席辞打了个哈欠,看着伊诺尔已经准备好出门,打算睡个回笼觉。 本该要出门伊诺尔抿着唇走了回来,席辞的疑问还没问出来,伊诺尔俯身重重的在席辞唇上亲了一下,然后伸手把他摁进了被窝,一声不吭地走了。 留席辞一个人懵了半天,最后笑出声来。 席辞本来还想是再睡一会,这样一来半分困意都没有来,于是慢悠悠地起了床。 席辞跟往常一样,把早餐带到伊诺尔的办公室,坐在一边看着他吃完,顺便还能占点便宜。 直到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席辞去办公室找伊诺尔的时候,得知伊诺尔已经先回去了。 席辞挑了下眉,有些意外,打开光脑通讯看了一眼,才知道伊诺尔在一个小时前给他发了信息说他提前先回家了。 这倒是极为少见的情况,席辞知道伊诺尔工作的性格,一般情况下从来不会早退,明明每次工作都做完了,还非得在军部多待一会儿。 席辞怕伊诺尔出事,直接给伊诺尔打了通讯视频,没响两秒就被接通了。 席辞看到伊诺尔身后的背景确实是家里的没错,还是有些担心,问道:“你先回去是不舒服么?怎么不跟我说?” 伊诺尔表情似乎看着还挺开心,带着笑催促:“不是因为这个,你快回来。” 军部距离公寓很近,席辞在路上还没想出来伊诺尔先回家是要干什么,飞行器就已经到了公寓门口。 席辞刚一打开门,就闻到跟往常不一样的味道。 席辞还没来得及试图分辨是什么味道,就被伊诺尔兴冲冲地拉着走到餐厅饭桌旁。 席辞刚一看到,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住了。 饭桌上摆着五六道已经做好的菜肴,席辞怕伊诺尔对厨房有阴影,所以吃饭的时候要不直接从外面点餐,要不就是他提前做好。 但是这桌上几道菜,席辞一看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外面任何一家店的菜品。 因为几道菜的共同点看起来都是黑糊糊的。 席辞哑声:“亲爱的,这是你做的吗?” 伊诺尔站在席辞身后,没看出席辞的表情,兴致高昂地嗯了一声。 结果半晌没听到席辞动静,伊诺尔抓住席辞的手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席辞眼眶发红。 伊诺尔突然慌了,手足无措地捧住席辞的脸:“你不喜欢这几道菜吗?我可以重新做。” 伊诺尔第一次做菜,甚至在遇到席辞之前,都没怎么吃过饭菜,所以伊诺尔做饭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伊诺尔甚至不知道一道正常的菜品应该是长什么样子的,只能边查资料边估摸着来。 但是等他做完也发现,这几道菜和之前吃的似乎不太一样,但是尝着味道却也觉得差不太多。 席辞心里此时绞疼一般,他似乎知道为什么伊诺尔想要做饭给他。 只是因为上次他为了哄伊诺尔试试,随口说了一句沃纳的雌君擅长做饭。 伊诺尔怕火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席辞就没打算让伊诺尔再接触厨房,但是席辞没想到,他当时那句玩笑话,竟然真的被伊诺尔听进去了。 席辞拉住伊诺尔的手,强撑着笑了笑:“我很喜欢,只是太感动了。” 席辞没等伊诺尔说话,就拉着伊诺尔坐在自己腿上,伊诺尔最开始还觉得有些别扭,毕竟从没有在餐桌旁如此亲密过。 “……你不吃饭吗?”伊诺尔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什么先入为主的观念,比如席辞抱他坐在腿上的下一步就会亲上去。 席辞抿唇笑了笑,揽住伊诺尔的腰:“亲爱的,你喂我?” 伊诺尔已经盛好了饭,听到席辞的话,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照做,拿起了碗夹菜。 菜品的长相实在不敢恭维,只能根据外在形状隐约推测处生前可能是蔬菜还是肉类。 不过席辞一点都不在意这些,只要是伊诺尔做的,管他是什么东西。 伊诺尔事先已经尝过口味了,现在的成品已经是试验失败好几次之后最优秀的一次了,伊诺尔对此还是比较满意。 伊诺尔本来喂饭还没觉得有什么,只认为是一件普通的事情,但是随着席辞不安分的手随着衣摆往里探入,伊诺尔连碗都要端不稳了。 显然席辞没打算做过分的事情,在伊诺尔的边界线处收回了手,面色也没有太大变化。 伊诺尔耳尖又红了,颤抖着手想继续给席辞喂饭,被席辞半路拦住了,抱他坐回椅子上,低声:“乖乖自己吃,我去下洗手间。” 第66章 伊诺尔咬了咬筷子, 轻轻嗯了一声。 席辞余光瞥见伊诺尔咬住了刚刚他吃过的筷子,体内热气顿时更重了,直到往脸上泼了冷水才好点。 席辞撑着洗手台等感觉慢慢消下去, 可惜脑海里只要一出现伊诺尔,那股火热就没有平息的样子。 席辞叹了口气,正准备重新拧开水龙头,洗手间的门被轻轻叩响,席辞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亲爱的?”席辞敛住声线的沙哑。 外面的伊诺尔似乎迟疑了一下, 才慢慢开口道:“……我帮你吧。” 席辞喉咙一紧, 抓住洗手台的手用力收紧,语气听着和往常没什么区别:“没事,你快去吃饭。” 席辞没听到门外动静,猜测伊诺尔还没走, 席辞垂下头,微微打湿的头发滴下水珠,席辞低声笑了一下。 洗手间的门被倏地打开,伊诺尔没反应过来之时, 就被席辞一把拽了进去。 伊诺尔被抵在洗手台上,一只手抚上伊诺尔的脸颊, 还带着些许湿意, 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钻入了伊诺尔的衣摆, 轻轻掐住了白皙的腰, “……你帮我?”席辞的声音在伊诺尔耳畔响起, 听起来粘腻缠人。 伊诺尔快要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 尤其是那双手, 明明握枪都没什么感觉, 此时却像是要融化一般,伊诺尔从来没有感觉时间如此漫长。 身前是过分的灼热,身后是洗手台的冰冷,伊诺尔意识都快要混沌过去,最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伊诺尔羞不过,一头撞在席辞的肩膀上, 席辞的轻笑穿到伊诺尔耳朵里变成了一阵酥麻,伊诺尔被转过了身,席辞捏着他的手在水下冲洗着,指尖被反复放在手中揉搓。 伊诺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甚至不敢直视流动的水流,抬起头看到镜子,席辞低着头拥住他的样子,伊诺尔愣了一下。 明明是席辞做那种事情,为什么他的脸那么红? 伊诺尔还没来得及想通这个问题,就被席辞亲了一下滚烫的耳垂:“在想什么?” 伊诺尔轻轻摇了摇头。 席辞也没多在意,拿毛巾擦干了伊诺尔手上没干的水:“出去吧。” 重新坐上餐桌,桌上的饭菜冷了一半,伊诺尔想端起重新热一下,被席辞拦住了。 “我来吧。”席辞打心底不想让伊诺尔再进厨房,生怕出什么意外。 可是席辞没想到伊诺尔这次也固执得很,死活不愿意松开手上的盘子。 伊诺尔执着:“我去。” 这件事本身就没什么好争的,伊诺尔越这样,席辞心里就越觉得有什么。 席辞脑转念一想,说道:“一起去?” 伊诺尔仍旧执着:“你坐着,我去。” 席辞敲了敲桌子,伊诺尔很少会有这么固执的时候,尤其是像这种事情,更是没有这种必要。 席辞试图从伊诺尔脸上看出什么,结果只看到伊诺尔眼神躲闪了一下。 ……眼神躲闪? 席辞精神立马竖起来了:“你在厨房藏了雄虫?” “……”伊诺尔茫然看着席辞。 什么雄虫? 席辞越想越觉得伊诺尔的欲盖弥彰是有点什么,所以是不想让他进厨房? 上次伊诺尔不想让他看衣柜里面的东西,也是这种表情,伊诺尔的心思仿佛都写在脸上。 但是厨房里面能有什么东西有伊诺尔瞒着他的必要? 席辞百思不得其解,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厨房的门还是紧闭着,席辞就更加确定了什么。 席辞转头瞥伊诺尔,对他说:“你自己开,还是我开?” 伊诺尔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无用挣扎:“……能不能不看?” 席辞心道果然,笑了笑:“当然不行。” 伊诺尔仿佛知道席辞这次似乎铁了心非要看,只得走上前去,先给厨房门打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 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里面飘了出来。 这个味道,席辞形容不出来,就像是把所有东西放在一起烧,然后全部都糊了的味道。 席辞按住伊诺尔的手,顺着把厨房的门打开。 厨房一片狼藉。 说是一片狼藉还算好的,厨房简直像是被土匪洗劫过一样,放眼望过去,所有的东西都不在自己该在的位置,锅里甚至还有什么黑成一团的东西,干净的墙上也被泼上了不知名液体。 席辞眨了下眼,突然顿住了,要不是做饭的是伊诺尔,席辞真能以为这是要给他下毒。 席辞没往里走,因为很难找到下脚之地。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上一次看到这个厨房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样子。 席辞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拽了拽,伊诺尔小声:“时间太紧了,没来得及收拾。” 席辞摸了摸伊诺尔的头发,没说什么。 转身出去,拎起家庭机器人丢进了厨房里面。 再次坐上餐桌,伊诺尔小心翼翼:“你生气了吗?” 席辞在心里面叹了口气,给伊诺尔夹了一筷子菜,顺便揪了下伊诺尔脸:“为什么要生气?” 见伊诺尔还望着他,席辞瞥了一眼厨房里面吭哧吭哧打扫卫生的家庭机器人,对伊诺尔温声:“伊诺尔给我做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 好在席辞口味不挑,虽然说味道确实有些奇怪,但是好歹都是熟的。 但是席辞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一次开始,伊诺尔就像是突然迷上了做饭一样。 每次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席辞搂过伊诺尔,已经不止一次从伊诺尔的光脑上看到食谱。 “……”席辞干脆利落地抢过伊诺尔的光脑,把上面的食谱都删掉。 说句不夸张的,营养剂的味道说不定都比伊诺尔做的菜味道好。 伊诺尔手中一空,疑惑地看向席辞,结果直接被席辞捏着下巴亲的忘记了这件事。 席辞关灯:“睡觉。” 半夜,席辞再一次被梦惊醒,他已经记不清是这段时间的第几次了。 梦的内容千篇一律,全部都是东崈国的事情。 席辞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已经没什么反应,一个梦做多了也不能算是噩梦了,席辞已经免疫了。 只是反反复复做同样的梦,总让席辞潜意识里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像是有什么抓不住的事情会发生一样。 …… 第二天,军部。 席辞拿着需要签署的文件去伊诺尔的办公室,结果没在办公室看到伊诺尔,问过沃波尔知道,伊诺尔现在在楼下的星球探测室里。 席辞看了下时钟,已经快要到了午餐时间,问过详细地点之后就下楼去找伊诺尔。 星球探测室的门没锁,席辞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星球探测室的构造是前方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投影,上面有数个大大小小的星球旋转着,底下是几台大型的电子仪器。 此时快到午餐时间,星球探测室里面基本空了,席辞在一台机器的遮挡下,看到了露出来的一半银发。 席辞走了过去,从背后单手蒙住了伊诺尔的眼睛,声音在伊诺尔耳边响起,温柔缱倦:“猜猜我是谁?” 伊诺尔从席辞走过来的时候就知道是谁,笑着拉下了席辞的手。 席辞坐在桌边,一只手被伊诺尔牵着,席辞腾出另一只手压了压伊诺尔发顶的呆毛:“在做什么呢?” 伊诺尔把投影调出来:“在观测星灵族。” 星球实在太多,还是靠着伊诺尔手指出来,席辞才能认出来哪几个是星灵族的星球。 星灵族不像是虫族,虫族基本上所有的星球都处在一片域内,但是星灵族星球的排布却很随意,从一颗星球转到另一颗星球需要经过很多其他星球。 席辞侧着身子,漫不经心地看着投影仪,视线大部分视线都在伊诺尔身上。 席辞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伊诺尔的指尖,令人眼花缭乱的星球中,席辞突然像是看到了熟悉的形状。 捏住伊诺尔手指的力度突然变大了一下,伊诺尔自然也察觉到不对,疑惑的眼神投向席辞。 席辞瞳孔猛地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他专注看着投屏上的无数星球其中的一个。 “这个……能放大吗?”席辞没有意识到他的嗓音是多么沙哑。 “可以。”伊诺尔不知道席辞看到了什么,指了中间的地方:“是这里吗?” 席辞沉沉地点头。 投屏上的图被放大,其中有一个星球上的地势图样也蓦然放大。 席辞伸出手在空中描摹形状,顺着地形的边框一点一点描摹。 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一举动,席辞带兵打仗多年,东崈国的地图已经牢记于心,而地图形状,正好和这个星球上面的地形地势吻合。 席辞没注意到自己已经紧紧握住了伊诺尔的手,伊诺尔虽然感受到轻微痛感,但是没有松开,一直担忧地看着席辞的状态。 “……这个星球,叫什么名字?”席辞哑声,喉咙干涩。 伊诺尔的手另一只手还放在操作台上,调出了这个星球的资料。 “行星091号。” 宇宙的星球太多,对于这种距离虫星距离远,且还没有被开发到的星球,一般都是采取简单的编号辨别。 伊诺尔听到席辞轻声嗯了一声,席辞的目光自刚刚开始一直放在那个星球上,不仅仅是简单的吃惊,眼神深处还有莫名的情感。 伊诺尔看不懂那股情感,这样的席辞让伊诺尔感到一丝不安:“这个星球怎么了?” 席辞手指无意识摩挲了一下伊诺尔的手心,眼神看向伊诺尔,然后笑了一声:“……我来自这个星球。” 伊诺尔似乎有些吃惊,席辞接着说:“有些难以相信,是吗?” 席辞等着伊诺尔问问题,结果只听到伊诺尔问出了:“那个星球上还有很多虫族吗?” 伊诺尔以为那是一个还未被发现的虫星,上面或许有很多他们的同类,而席辞是他们中间的一个。 “不。”席辞摇头:“按照你们的说法,那个种族应该是……人族。” 伊诺尔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席辞说出来的话,上面“你们的说法”,为什么席辞要说“你们”? “那你是……从小就在人族生活吗?”伊诺尔这样问道。 这已经不是雄虫权益协会的失职了,而是整个虫族的失职,让一位尊贵的雄虫阁下流落到其他星球,甚至其他种族。 “差不多这样。”席辞觉得或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间了,他告诉伊诺尔事实的时间。 于是席辞挑了重点,把他为什么会重伤出现在虫族以及之前的事情,简略地表述给伊诺尔听。 席辞本以为伊诺尔脸上会露出不管是难以置信或者是震惊的表情,但是没想到伊诺尔只是拧着眉毛,似乎只是不开心。 所以席辞本该压抑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伊诺尔这样,突然也没那么堵塞了。 席辞敲了下伊诺尔的脑袋,哭笑不得:“你听懂了吗?” 伊诺尔认真点头:“雄虫流落到其他种族,确实是一件大事,我会向军部上报。” 席辞无奈笑笑:“你怎么那么笃定我是虫族?” “我都跟你说了那么多了,你都不觉得我可能是人族吗?” 这时的伊诺尔微微坐直了一些,薄唇吐出一个字:“不。” 虫族对同类很敏感,基本上不可能会认错同类。 伊诺尔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案例,把老虎和猫猫养在一起,时间长了,老虎可能会以为自己只是一只大猫。 伊诺尔心一疼,席辞作为雄虫,本应该受到在虫族受到尊崇优待,却不知为何到了别的种族。 “我会向上级申请,攻打占领小行星091号。”伊诺尔表情淡淡,眼神中却能看出愠怒。 不管这个星球是故意还是无意,抢了虫族的珍贵雄虫是事实。 “……”席辞扶额。 但是本来席辞对于他是人没有丝毫怀疑,但是看到伊诺尔如此确定的样子,席辞不禁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能被检测到精神力,他可以像雄虫一样对雌虫进行精神力疏导。 …… “我想去这个星球。”席辞看着伊诺尔,突然说。 他以为他真的能放下之前的世界,但是现在想来是不太可能的。 在加上这段时间的一连串的梦,席辞更是觉得自己或许该回去一趟。 他不能接受,如果那些梦真的发生在东崈国,而他只是作壁上观。 席辞也知道,虫族的科技很发达,从虫族往返东崈国肯定不成问题,所以他才向伊诺尔提出这个请求。 “好。”伊诺尔点头:“我会上报军部,尽快攻下这个星球。” 席辞突然觉得伊诺尔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第67章 “不是。”席辞无奈, 伸手拽过伊诺尔的注意力,“我的意思是,我只是去那个星球上看一看, 不用攻下它。” 伊诺尔眉头微皱,似乎是理解不了席辞的想法:“为什么?” 伊诺尔想得很简单,只有彻底攻打下那个星球,才能保证席辞绝对的安全。 “……因为没有必要。” 如果虫族起了动兵的心思,如此悬殊的科技实力, 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席辞这个角度很容易摸到伊诺尔的头发, 揉了几下之后席辞放了下来, 顿了一会儿,说道:“……我必须去。” 虽然席辞心底认为自己的部下不值得担心,不会像是梦里沦落得那么凄惨,只要皇帝不作妖, 北疆上次战役元气大伤,数年之内断不敢再次进攻。 但是,席辞总是有一种不安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不安的感觉越加明显, 梦的场景也越加清晰。 席辞闭了闭眼,他在那个世界并不是完全无所牵挂, 他也无法完全放下。 他做不到明知道他的士兵们在受难, 百姓们在水深火热中, 他在另一个世界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做不到,所以他必须要去看一趟。 伊诺尔很少见到过席辞这种已经做好决定的样子, 也可以说他几乎很少见到席辞想做一件事情这么认真的状态。 之前的席辞给伊诺尔的感觉就像是, 做什么事情都是无所谓一样,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被放在心上过。 伊诺尔还以为席辞本来就是这样的散漫的性子但是这一次的席辞不一样, 在面对这件事情,席辞出现了难得的波动。 这件事情,对席辞而言,意味着什么? 伊诺尔拉下席辞的手,眼神固执:“那个星球有什么,你为什么想要去?” 席辞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故友。” 亦或许是已经超越了朋友的情感,多年的出生入死,早已胜似亲人。 伊诺尔手松了松:“……好。” “但是我要和你一起去。” 席辞对于伊诺尔的话也只是惊讶了一瞬,就像是他当初不放心伊诺尔独自前往塞缪尔星球一样,伊诺尔此时跟他当时的想法大体上是相同的。 但是席辞不知道的是,伊诺尔心中此时的不安感已经到达了顶峰。 伊诺尔一直知道,席辞是不一样的。 席辞与所有的雄虫都不一样,这一点,就足够让伊诺尔感到不安。 伊诺尔并不了解席辞长大的环境,也并不知道所谓的“人族”会是怎样的,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席辞的。 但是他害怕的是,席辞回去之后。会想要留在之前的环境。 那他该怎么办? 直到伊诺尔看到席辞点头之后,高悬着的心这才勉勉强强放下来,趴在席辞腿上,闷闷嗯了一声。 …… 对于虫族来说,跨越两个星球只不过是一趟车程的距离,远一点的星球也只是多几个小时的问题。 席辞本来还有些紧张,做好回东崈国的决定,和真正的能回去,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但是席辞没想到的是伊诺尔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比他竟然还要重视。 席辞听说了伊诺尔想带一支军队跟着一起,顿时哭笑不得。 席辞知道伊诺尔还是不放心,宽慰道:“不用带他们,只有我们两个就够了。” 伊诺尔拧眉:“不行。” 那个星球对虫族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未知星球,连危险性都不得而知,别说他不放心,帝国也不会允许他把一位雄虫阁下带走。 席辞试图解释:“那个星球没有危险,不会出什么事的……” 即使听过席辞的反复描述保证,那个星球是绝对安全的,伊诺尔还是坚守底线,摇头。 自家的雄主太过善良,连对待之前抢走他的星球都没有恶念。 “如果有危险的话,我立即跟你回来,行吗?”席辞拨了拨伊诺尔的额发,认真道。 伊诺尔听到这句话之后的表情明显松动了一点,但是明显更是担心会有意外发生:“……那可以少带一些。” 一整支军队突然出现,对席辞来说,不太轻易能安置下来,最怕的还是会引起恐慌,但是如果少一些的话,还是可以的。 席辞略一思考:“好。” 伊诺尔说:“三百。” 军雌的战斗力很强,三百只军雌甚至已经足够攻下一个小型星球了。 席辞讨价还价:“三十。” 伊诺尔眸色中露出几分不愉,正想说点什么,被席辞拉住手摇了摇。 席辞轻声:“求你了。” 伊诺尔茫然眨了下眼,想说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全身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被席辞牵住的那只手里,脑海里有瞬间甚至一片空白。 伊诺尔声音微哑:“……好。” 只不过伊诺尔答应之后,在安排军雌的时候,突然心里面涌现了点懊悔,他怎么那么轻易就被席辞说动了。 三十只军怎么够? 伊诺尔在名单上划了划,从自己军队里选出了三十只战斗力最高的军雌。 以伊诺尔的军衔,启用小型的星际穿梭车甚至都不需要报备,唯一需要费点心思的就是需要把工作再交接一遍。 “什么!”沃波尔难以置信,歪倒在桌上:“长官你怎么刚回来就要走?到底是什么任务又要去这么长时间!” 伊诺尔没回答沃波尔的问题,直接把一摞文件退给他:“认真处理。” 沃波尔一脸怨气地接了过去,口中念念叨叨的:“等我有军衔了,我就招一百个副官……” 席辞本来没有那么着急,但是耐不住伊诺尔效率高,几天时间就处理好了所有事情。 而且出乎席辞意料的是,伊诺尔竟然还给他一份详细的星球地图,虽然上面并没有标注任何东西,但是席辞还是一眼就找出了东崈国。 在他们世界,绘制一套详细地图会消耗数不清的人力物力,耗费的时间更是长久,但是在虫族却如此轻而易举。 伊诺尔拿地图过来是询问在哪里降落,席辞迟疑了一下,在地图上标了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是他在都城的一个位置偏远的别院,后院有很大一片空地,现在应该是荒废的状态,如果降落准确的话,这的确是能选择的最好位置。 这次的星际穿梭车和席辞以往坐过的几次都不大一样,不仅是在外观上根本看不出这是一种交通工具,只能看出是一个银色的大型球状物体。 而且伊诺尔还专门在车里圈出来一个房间,当做席辞的休息室,即使只需要在车上待一天,伊诺尔都恨不得把家带上。 席辞拈起休息室沙发上的大只娃娃,没忍住笑了一下,看向身后的伊诺尔:“这也是你准备的?” 伊诺尔正在放行李,闻言偏头看向席辞:“嗯,怕你无聊。” 席辞弯唇笑了出来,伊诺尔是为什么觉得他会喜欢这种东西? 席辞略微想了想,要是这个娃娃是伊诺尔样子的,他说不定才会感兴趣。 席辞从身后抱住了伊诺尔,头搭在伊诺尔的肩上,懒洋洋道:“……不喜欢这个,怎么办?” 伊诺尔想了想,迟疑道:“……还准备了游戏机,你想玩吗?” “不想玩游戏机。”席辞对游戏没有多大的兴趣,侧头亲了一下伊诺尔:“想玩别的。” 伊诺尔看到席辞含笑的眼神,像是突然就明白了席辞的意思。 “……”伊诺尔的耳朵就在席辞的注视下变得通红,含含糊糊:“这是在车上。” 席辞贴了贴伊诺尔的耳垂,温声:“这个房间只有我们两个。” 伊诺尔感觉到席辞的手已经开始扯他的衬衫,连忙按住席辞的乱动的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不隔音。” 席辞忍笑,没想到伊诺尔担心的是这个,低声在伊诺尔耳边,逗他道:“那你小点声。” 伊诺尔脸色绯红,瞪了席辞一眼。 席辞把伊诺尔拉到沙发上坐下,俯身的时候被轻微的力道摁住了肩膀,只看到伊诺尔眸色水润,仰头看他:“……这里不好,等下车再说行吗?” 他和伊诺尔的距离很近,席辞看着伊诺尔脸红的样子,意识一怔,伸手抚上了伊诺尔的脸颊,声音有些哑:“不做别的,就亲一下。” 伊诺尔闻言刚松动双手,瞬间就被席辞攫取住了呼吸,连自己刚想说什么都忘记了。 席辞一边亲,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一直在伊诺尔腰处附近晃荡,伊诺尔难耐地蹭动了动,却还是止不住那阵痒意。 “……别揉了。”伊诺尔趴在席辞身上,恨不得把整个身体都埋进去。 “好听话。”席辞语气带着笑意。 伊诺尔抿唇没说话,席辞看不到伊诺尔的表情,怕刚刚的动作把伊诺尔逗生气了。 席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轻轻摸了摸伊诺尔露在外面的耳朵,低声哄道:“……乖乖要是不喜欢这样,那我不揉了好不好?” 看到伊诺尔抬起头,席辞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就看到伊诺尔红着眼,眼眶里似乎还蓄着泪。 席辞心疼得不行,抹了抹伊诺尔的眼角:“乖乖别哭,不舒服的话就和我说,不用忍着。” 伊诺尔愣了一下,想到席辞是误解了什么,扯下席辞的手放到席辞刚刚揉捏的位置,在席辞怔住的时候,仰头轻吻了一下席辞的唇角,小声道:“没有不舒服。” 只是因为这种感觉太过犯规,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伊诺尔被刺激得才没忍住眼泪。 伊诺尔轻咬席辞的唇,声音因此有些听不太清,但是席辞还是清晰地听到了这几个字。 伊诺尔说:“……喜欢的。” 席辞脑海里理智的那根弦断了,还是没忍住更过分了下去。 最后伊诺尔一边攥着席辞的长发,还得分出手来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控制不好声音。 结束之后,伊诺尔身上的那一套衣服已经不能要了。 因为车程不长,伊诺尔提前也没想过会在车上做这种事情,车上并没有洗澡的地方。 最后只能勉强凑合用纸巾清理了一下,看着伊诺尔对自己草率粗鲁的动作,席辞连忙拦住了伊诺尔继续的动作。 伊诺尔疑惑看向席辞,像是在询问怎么了。 干净的衣服还叠好放在一边,席辞看到伊诺尔这样的表情配上动作,差一点又没忍住。 “我来吧。”席辞从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这么差,轻呼出一口气。 条件有限,席辞只能让伊诺尔撑在沙发上。 虫族对于这方面的教育很少,伊诺尔更是知之甚少,对于席辞的要求几乎是全部满足。 伊诺尔的腰很漂亮,塌下去的时候会露出可爱的腰窝,也并不是那种单纯的痩,而是带着起伏的力量感,这点席辞深有体会。 席辞此时能保持理智全靠自己已经薄成纸的控制力,擦拭干净之后,席辞立即别过了头,轻声道:“好了。” …… 随着时间的流逝,星球穿梭车已经逐渐远离了虫族星系,按照预定时间已经差不多快要到达,席辞也从窗口看到了各种颜色混杂的星球,偶尔也能遇到擦肩而过的其他的穿梭车。 席辞看得出来自己这个星际穿梭车是经过改造的,起码正常的穿梭车应该不会在乘坐舱内专门隔出来一个单独的房间,于是顺口问了伊诺尔一句,这样改造之后再用的时候,如果要拆掉的话不会麻烦吗。 伊诺尔在处理邮箱里的工作,闻言抬头,认真回答道:“不麻烦,而且这是我的,以后也不用拆掉。” 席辞惊讶了一瞬,随后坐到伊诺尔旁边,语气期待:“那是不是怎么改都行?” 伊诺尔点了点头,随后询问:“你想加什么东西吗?” 席辞神秘地摇了摇头,然后凑到伊诺尔耳边,含笑低声:“……我想要个隔音房间。” 伊诺尔身体顿了一下,这个要求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提议,但是伊诺尔看到席辞唇边的笑意,有些纠结回答。 席辞朝伊诺尔眨了眨眼:“行不行?” 伊诺尔无意识捏了捏手心,视线看向别处:“……好。” 这时,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声音:“长官,已经到达既定星球处,请求具体降落位置。” 驾驶舱内,席辞看着屏幕内投出放大的都城景象,不由得还是愣了一下神。 按道理来说,他离开东崈国并没有多长时间,但是重新看到都城街道,内心还是涌现出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伊诺尔也看了过来,皱了皱眉:“这是你之前待的地方吗?” 席辞点头:“对。” 伊诺尔拧眉,露出有点嫌弃的表情,语气稍微还委婉了一点:“这地方真奇怪。” 席辞摸了摸伊诺尔的头,听到伊诺尔的话笑了笑。 都城已经是东崈国最繁华的地方了,但是席辞知道对于虫族来说,还是不值一提。 屏幕上的镜头在逐渐移动,渐渐皇宫的大门出现在里面,伊诺尔表情这才松动一点:“这里看起来还行,你住在这里面吗?” “当然不是。”席辞勾了勾伊诺尔的手指,随着镜头移动指向一个地方。 将军府。 “我住在这里,不过我们先不去这儿。”席辞懒声,等到画面中出现了他的偏院之后,停下标记了地方:“落在这里。” “是。”驾驶星际穿梭车的军雌回答。 星际穿梭车平稳降落,负责驾驶的军雌看向伊诺尔:“长官,已经到了。” 席辞的心跳骤然加快,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迎上伊诺尔关切的目光,席辞笑道:“没事,下车吧。” 直到站上了这片久违的土地,席辞的心突然就安下来了、 席辞心里一阵触动,这块偏院的空地他本来准备挖一个池塘,再种上一片竹子的,但是没想到的是,还没来得及吩咐下去,他就意外到了虫族,这片空地也就荒废了下来。 偏院的空房间很多,只是被搁置许久,可能需要重新打扫一番,被褥什么的也需要重新准备。 席辞把伊诺尔带来的三十只军雌逐一安置在了空房内,然后带着伊诺尔去了一个地方。 偏院也有信鸽,信鸽一般能活十几年,即使没有人饲养,信鸽也会出去自己找食,而且并不会离去。 席辞捉住窗台处一只小白鸽,他走的时间并不长,白鸽似乎还认得他,并没有飞走。 伊诺尔看到之后,瞬间炸毛,退后几步,眼神中满是防备:“鸟——” 席辞这才想起虫族是没有这种小鸟的,鸟组也是一个单独的种族,与虫族同样是对立关系。 席辞试图安慰:“别怕,你看,他很乖的。” 席辞说着摸了摸白鸽,白鸽抖了抖羽毛,啾啾叫了两声。 伊诺尔站在原地看了两秒,似乎是看出这东西确实和鸟族不太一样,这才放下戒备,走近了几步,嘟囔道:“……谁怕这小玩意。” 白鸽朝着伊诺尔啾啾叫,伊诺尔瞥他一眼,嗤笑道:“蠢鸟。” 席辞听到伊诺尔的话,无奈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帮我拿着。”席辞要去写字条,于是把白鸽递给伊诺尔。 白鸽歪头:“啾啾。” 伊诺尔不情愿:“你把它丢地上。” 席辞看着伊诺尔面露嫌弃,弯唇想笑,只能把白鸽重新放回窗台。 这里有现成的纸笔,伊诺尔诧异地看着席辞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黑乎乎的石块:“这是什么?” “墨条。”席辞简略解释:“用来写字的。” 磨墨需要水,偏院荒废长时间,蓄的水早已干涸,不过还在席辞还记得井的位置。 伊诺尔皱着眉看着席辞,从一个圆形的洞里面提起了一桶水。 伊诺尔低头看了看,里面漆黑,看不清东西。 席辞拉了一把伊诺尔,再一次无奈道:“别看了,小心掉进去。” “水在那个洞里面?”伊诺尔伸手想接过席辞手中的桶。 席辞换了只手,牵住伊诺尔:“对,那叫井。” 伊诺尔言简意赅:“真奇怪。” 随后席辞做的事情,更是让伊诺尔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 ……为什么要用长毛的笔蘸着黑色的水写字? 席辞太久没用毛笔,活动了一下手腕,在字条上写下:“我已归,城东偏院。” 写完之后,席辞把字条卷成小卷,塞到信鸽腿上绑着的小管内,拍了拍信鸽之后,松手让它飞了出去。 伊诺尔在身后看了全程,似乎琢磨明白了一点:“……它去送信?” 席辞手既摸过白鸽,又摸过墨条,一边洗手一边嗯了一声。 伊诺尔没多问,各个星球有不同的发展水平,只是他没想到人族竟然是这样。 席辞之前……是在这种地方长大吗? …… 席辞还不知道的是,京城现在已经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星际穿梭车的动静并不小,再加上没有什么遮挡物,很多人都看到了天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球,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发出很大的声响。 天降奇景,这实在是太罕见了,看到的听到的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即使是没有注意到的,也被旁人说的紧张起来。 “我看的最清楚!一个银色的球,有那么大,在天上飞了半天……”一个茶楼伙计被一圈人围住,手上动作夸张,语气更是浮夸。 “你放屁,我看的明明是金色的!”人群中另一个人出声反驳。 人群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另一个身上,大声反驳的这个人挺起胸膛,自信道:“我看到的就是金色,肯定是金色,你们想啊,金色是吉兆啊,肯定是要有什么好事发生!” 茶楼伙计唾沫横飞:“你个瞎眼睛,明明是银色,和银子一样的颜色,我不可能看错!” 另一个人大笑:“哈哈哈你怕不是是想银子想疯了,看什么都是银子!” 茶楼伙计回嘴:“哼,那你就是想金子想疯了!” 此时人群中传出其他的声音:“我……我看到的好像是会发光的,会变色的……” 人群再次轰动起来,不同的声音越来越多。 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传成了那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神迹,你看到的是怎么样的,就代表你今后的命运会怎样。 “如果看到的是金色的,那你福气来了,高官厚禄少不了;看到的如果是白色的,那就完了,下半辈子肯定是要吃苦受累;好,你说你没看到,啧啧啧,那是因为上天不想让你看到,想想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坏事?” 不知道是从谁开始传播的,这条消息是越传越离谱。 所以不管有些人看到还是没看到,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为了不被人看轻,嘴上的表述都是越来越离奇。 “我看到的是一个金色的会发光的珠子,而且你们没看到的吧,那球后面,其实还有一条金龙——”菜市场街口的胡屠户这样说。 “我看的是一个仙子,那球估计是仙子的宝物吧……”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闲聊侃侃。 百姓只在意那颗球在天上的样子,皇帝还有各个达官贵人,更是在意那颗球落在了何处,想去寻得那神球。 尤其是皇帝,如果真的是那颗球真的是什么吉兆的话,那…… 于是皇帝在听说这一件事情之后,立马派人前去寻找,并且火速下旨有谁找到了那颗神球,重重有赏。 不过由于百姓之间的言论越传越离奇,不知道的也装知道,最后竟然每一个人说的都不一样,这让本就困难的搜寻工作更是雪上加霜。 有人说那球是落在了西边,有人说分明是东边,更有人说那球明明是飞回了天上,被王母娘娘捡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错了,鸽了两天,我太懒了QAQ,打我吧 第68章 飞骁营。 演武场内, 士气风发,刀剑相撞声不绝于耳,喊口号的声音直上云霄, 震得三里外都能听见。 这时候,一只白鸽从外面飞了进来,落在树上停了一会儿,然后径直向着演武台上穿着将领衣服的人冲去。 晁竞霄余光中瞥见一个白色团子像是凶器一样朝着他直冲而来,顿时精神力高度警惕, 刚想空手一把接住暗器, 才看见竟是信鸽, 晁竞霄骤然放缓了手上的力度,把信鸽接入手中。 晁竞霄心中诧异,现在各部都在京城,有什么事情找个人传话不更简单, 非得费这大的力。 只是当晁竞霄目光移到白鸽腿上绑着的黑色管子,瞳孔突然瞪大,像是难以置信一样死死盯着黑管上的花纹。 “将军——”惊呼声下意识从口中吐出。 晁竞霄没刻意放轻音量,惹得周围几个同僚的注意力都看了过来, 同僚一转头,就看见晁副将捧着一只信鸽, 脸色是止不住的惊喜。 “晁兄, 是遇到了什么好消息?”一位同样身着将领衣服的拍了拍晁竞霄的肩膀, 咧嘴笑道。 “晁兄如此喜笑颜开,定是遇到了什么好消息, 也和兄弟们分享分享?”听到这边传来动静, 本来盯着下面练武的将领们的目光, 都投了过来。 晁竞霄的手兴奋得颤抖, 语气满是喜悦,捧起信鸽给众人看了一眼,豪爽大笑:“将军来信——” 人群中静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轰然响动,平时一个个寡言少语的将领们,此时都像是吃了五石散一样,全都往前面挤。 “什么,将军回来了?” “是将军的标记,将军果然没事!” “我就说,席将军怎么可能会栽到那群鳖孙手里,那狗日的皇帝——” “石兄慎言!”上一位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同僚连忙捂住了嘴,小声道:“小心隔墙有耳,到时候惹祸了,将军回来饶不了你。” 其他人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脸上的表情都是忍都忍不住的笑容。 正当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晁竞霄身后,竟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虽然面上没有表情,但是握剑的那只手的轻微颤抖,薄唇紧紧抿住,已经暴露出了内心的紧张。 晁竞霄自然看到了身后出现的人,内心一阵叹息,要是说席将军失踪生死不明这段时间,最过担心的可能就是九曜。 表面看来,九曜虽只是席将军的暗卫首领,但是他们都看在眼里,九曜对席将军的忠心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席将军遇难之后,也只有九曜一个人直到现在还在不遗余力地寻找,即使悬崖底下已经被翻了个遍,九曜还是一天都没有放弃过。 晁竞霄深呼一口气,伸手抽出管子里的字条,在众人灼热的眼神里,晁竞霄满怀期待地打开了字条,心脏仿佛快要跳了出来。 事实上比起已经知道席将军的安全,纸条上的内容相比起来并没有那么重要。 晁竞霄刚一打开字条,还没来得及念出纸上的字,就感受到身后一阵风吹过,侧头一看,九曜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城东偏院……”晁竞霄若有所思:“席将军既然已经回来,为什么不直接回将军府呢?” “算了,不想那么多。”晁竞霄干脆道:“席将军肯定是有他的打算。” “那要去找将军吗?”旁边一人问道。 纸条上短短几个字,众人揣摩不出来席将军的用意。 晁竞霄与其同时,正反翻转了好几遍研究了那张纸条,看看有没有什么没注意到的地方,结果一无所获。 晁竞霄沉思片刻,说道:“少去几个人,先去问问席将军的想法。” …… 席辞放出白鸽之后,心想那边收到消息应当用不了多长时间,于是带着伊诺尔先到了厅堂等候。 厅堂被搁置太久,桌椅上都覆盖着一层薄灰,好在之前门窗都是关着的,看着倒也还是干净。 偏院席辞虽然不常住,但是当时修造的时候也没少花心思,只是一段时间没人居住,看起稍显落魄。 席辞皱了皱眉,脱了外套,勉勉强强把椅子擦干净,招呼伊诺尔过来坐下。 伊诺尔没坐,走过去拉住了席辞的手。 席辞捏了捏伊诺尔的指尖,温声:“不喜欢这个地方吗?” 伊诺尔微微摇头,一种不安感从莫名地从心底涌现。 他对席辞的了解……太少了。 伊诺尔对他的情绪总是外露得明显,席辞一眼看出伊诺尔此时的心情的变化。 很像是一只小兽误闯了别人领地的那种焦躁。 席辞刚想说点什么,就被伊诺尔伸手搂住了腰,席辞笑了笑,抱着伊诺尔坐在椅子上。 伊诺尔下意识扶住席辞的肩膀,耳尖又红了个彻底,挣扎着想起来,小声辩解:“……虫崽才这样坐。” 席辞笑想这种姿势之前也不少做,怎么这次突然羞起来了。 席辞顺着手上的力度,按了按伊诺尔的腰,不让他起身,亲口教导:“宝贝也可以这样坐。” 果不其然,伊诺尔手上动作一滞,席辞甚至感受到手底的皮肤开始发热。 席辞喉间溢出一丝轻笑,一只手上移到伊诺尔的脖颈处,正想亲上去的时候,耳尖地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席辞心想应该是刚刚传信的效果了,只不过听这脚步声,似乎是只来了一人? 伊诺尔自然也听见了,但看到席辞停到一半的动作,伊诺尔低下头贴了一下席辞的嘴唇,这才起身站了起来。 厅堂的门是开着的,席辞刚替伊诺尔整理好衣摆,一阵黑影就像是飞一样冲了进来,把门都撞得摇晃了两下。 黑影半跪在席辞面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沙哑:“……将军。” “九曜?”席辞诧异来人,“你先起来。” 九曜起身,飞速把眼角的湿热用衣袖擦了擦,握着剑的手紧了紧,他向来不擅长说话,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将军,您回来了。” 席辞察觉到伊诺尔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摸索着把伊诺尔的手牵住,安抚性地拍了拍。 “怎么是你先过来了?”席辞说着看向一直低着头的九曜,问道,“晁副将呢?” “他们,太慢。”九曜顿了顿,“我骑马过来的。” 席辞没在意这些,说道:“既然你先到了,这件事情就交由你……” 席辞交代九曜去采买衣物被褥和一些日常使用的东西。 九曜一直安静听着要求,直到听到将军说要“三十人份”的,这才抬头确认了一下。 “是。”九曜点头,听到席辞吩咐完之后,并没多问,提步就出了门。 九曜来得急走得也快,得知了将军还是安全之后,九曜离开时的步伐都带着轻快。 九曜离开之后,席辞看向半晌没说话的伊诺尔,以为他会有什么想问的。 比如为什么他会被被叫将军。 席辞还在心中酝酿了一下应该怎么解释。 但是席辞等了半天没等到伊诺尔说话,抬头看到伊诺尔盯了半天九曜的背影,然后道:“他是谁?” 席辞没想到伊诺尔在意的竟然会是这个方面,顿时有点无奈:“……他是我之前的暗卫。” 席辞坐在椅子上,伊诺尔俯身单手勾起席辞的下巴,语气中带着一点危险性,似乎还有点酸溜溜的:“为什么他可以跪你?” 席辞愣了一下,顿时笑了出来。 伊诺尔低头看他,手上的力度微微加重:“不准笑,我很认真。” 席辞更加笑得停不下来:“乖乖……” 伊诺尔也不知道席辞为什么要笑,但是却拿席辞没有办法,手上动作一松扭头不看席辞。 席辞知道这时伊诺尔生闷气的前兆,忍了忍笑意,从背后抱住伊诺尔,跟他解释:“这个星球的跟虫族不一样,配偶之间不会跪,他是我的属下,才需要这样……” 席辞好一通解释,才看到伊诺尔挑了挑眼角,瞥他一眼:“真的?” 席辞吻了一下伊诺尔的眼睫:“当然是真的。” 伊诺尔轻哼一声,也不知道到底相信了没:“不准忽悠我,我——” 听到伊诺尔说一半卡住了,席辞笑:“你就怎么?” 伊诺尔想了半天,似乎没想到任何条件,席辞近到伊诺尔耳边,小声:“就让你在上面好不好?” 伊诺尔脸一红,正当席辞以为伊诺尔又要害羞的时候,席辞正准备继续哄着,就听到伊诺尔声音含糊道:“……好。” 席辞尽力忍住想笑的想法,不然又怕把伊诺尔逗生气了。 其实那天晚上之后,席辞才了解到,因为虫族的雄虫身体素质较弱,所以一般都是让雌虫在上面会更方便,伊诺尔一直接收到的教育也是这方面的。 但是席辞跟虫族雄虫不一样,所以自然伊诺尔每次想翻身的想法都落了空。 席辞不知道伊诺尔的执念,在他心里这两种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却没想到伊诺尔对此还颇为在意。 “对了。”席辞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点,“你看刚刚的九曜,你觉得他是雄虫吗?” 席辞心里想既然虫族能把他认为是雄虫,那是不是九曜也有可能被认作雄虫,毕竟他和九曜连武力值都相近。 “不。”没想到伊诺尔果断否定,困惑地看了一眼席辞,“他都不是虫族。” 席辞来了兴趣:“那我和他有什么区别?” 伊诺尔地瞥席辞一眼,疑惑心想这是什么问题。 不过看到席辞期待得到答案的表情,伊诺尔还是在心里仔细比较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哪里都是区别。” 在伊诺尔心里,席辞和一个陌生种族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伊诺尔不解:“你为什么要和他比较?” 这也是席辞没想到的回答,排除掉伊诺尔瞎说的可能性,他和九曜为什么在伊诺尔看来,会不是一个种族的? 席辞心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难道问题真的出现在他身上? 席辞按捺下心底的疑问,等之后多确认几次自然能知道结果。 …… 席辞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等到该来的人。 还没进厅堂,席辞就听到了院内传来阵阵脚步声和说话声。 “席将军真的回来了?我看着地方怎么不像住人的?”晁副将纳闷。 “你在这猜有什么用,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席辞听出,这是谈参将的声音。 听到久违故友的吵吵闹闹,席辞心里一阵触动,只见门口三人推推嚷嚷着进了门,然后同时滞在门口,一脸惊呆地看向屋内。 席辞本来以为这三人是看到他吃惊,但是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三人的目光统一聚集在身边的伊诺尔身上。 席辞轻嗤一声,把伊诺尔往身边带了带,看向门口三人:“你们站那做什么,不想进来?” 晁竞霄最先反应过来,大步朝着席辞走了过来,草草行了礼,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看出席辞气色好得很,这才安下心来。 但是晁竞霄转眼间就拧起了眉:“席将军,您穿得这是什么玩意儿?” 席辞管兵没有那么多虚规矩,尤其是在外打仗的时候,那些虚礼更是不重要,但是不知道哪次回了京城之后,不知谁传出来嘲笑说席将军带不好兵,军队里都是不讲礼的蛮人。 席辞对这些零头碎语倒没多在意,但是这些话却被军队里的人听进去,为了不给席将军丢人,就开始自发学习那些文绉绉的用语,但是没学多长时间就又要去打仗,这样拖拖拉拉就学成一嘴半文半白的口音。 席辞还没来得及说话,谈参将就转到了席辞侧边,偷偷摸摸小声问:“……您旁边这位是?银头发的。” 谈参将自以自己声音很小,但是厅内正好无人说话,相较起来谈参将的声音异常明显。 晁副将和另一位魏协领没想到谈参将竟然会直接问了出来,毕竟这人家还在这里,但是他们两个又默契地没出声,等待着席辞的回答。 说实话,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位是谁。 银发蓝眼…… 他们三个看到的第一眼就联想到了话本里的神仙,要知道,上一个让他们产生这样想法的还是一头白发的国师。 更何况席将军边上这人的气质,比起国师来说似乎更像是神仙。 伊诺尔虽然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但是伊诺尔却并没打算回应,只是专注地看着席辞。 席辞挑了下眉,知道这三个心里面都在想什么,牵住伊诺尔的手那只手举起晃了晃,似乎已经给出答案。 紧接着,席辞还怕这三人看不懂,接着介绍道:“伊诺尔,你们将军夫人。” 伊诺尔想起之前席辞说夫人就是配偶的意思,弯唇笑了笑:“我是夫人。” 伊诺尔自始至终的眼神都没有从席辞身上移下来过,显然这话并不是说个那三人听的。 晁副将三人惊得说不出来话。 先不说其他,最主要的是这位神仙……不是,这位公子,明显是个男人。 自己将军几时成了断袖? 晁副将对此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一时有些被惊住,但是仔细一想也正常,如此神仙般的人儿,是男是女也不重要了。 但是谈参将的情商显然就没有那么高了,短短二十几年的岁数,谈参将甚至还不知道断袖是什么,眼神呆滞了半天,这才缓缓问道:“可夫人是女子……还是男子?” 比起让现在的谈参将接受男子和男子可以成亲,还不如让他接受夫人只是长得像男子罢了。 伊诺尔听到眼前这人莫名其妙的话,一个眼神都不想分过去,吐出几个字:“我是雌——” 伊诺尔这句话还没说话,突然就被席辞捂住了嘴,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中。 席辞松下一口气,朝着伊诺尔眨了眨眼,伊诺尔虽不知什么原因,认真乖乖点头。 这下惹得晁副将三人听话听了一半,就像是心梗一样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席将军要去捂人家的嘴,难道是说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吗? ……见不得人的话? 三人恍然大悟。 夫人要说的“我是辞——”,那个辞、该不会是席辞将军的辞? 这样一想,三人相视一笑,突然就想通了,达成了奇怪的共识。 闲话说了一大堆,这才终于说到正事来。 “席将军,这半年您去哪儿了?如何找都没找到您的踪迹。”魏协领晃了晃脑袋:“一想到皇帝找不到您的尸体,彻夜难眠的样子,心里就一阵爽快。” 晁副将敲了一下魏协领的头:“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晁副将话题一转:“不过我们真的想知道,您当时到底是怎么躲过那些搜查的,皇帝当时几乎派出了所有私卫,我们拦都拦不住……” 当时他们也全面搜查过,甚至比皇帝去得还要早,但是悬崖下根本没有席将军的任何留下来的踪迹,甚至连丁点儿血迹都没有。 就算是被野兽吞食也会有点痕迹,但是除了一把席将军的玄铁剑之外,什么其他的痕迹都没找到。 找不到席将军虽然受挫,但是这些表明出来最好的消息,就是席将军已经成功逃了出去,这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尤其是当听说皇帝那边死活没有找到席将军的尸体,他们心中这种预感就越加强烈。 席将军绝对没有死。 但是他们还是很想知道,席将军究竟是怎么在那样一种情况之下逃出来的。 席辞简略回答:“夫人救了我。” 这是晁副将几人没有想到的,心中一阵轰动,遂转身朝向伊诺尔方向,郑重行了礼。 晁副将表情庄重,感激之情是真的显露出来:“谢夫人救将军之恩!” 本来晁副将对伊诺尔只抱着些许尊敬,是因为席将军亲口说这是将军夫人,但是现在,既然是夫人救了将军的命,那就是浓浓的敬重了。 伊诺尔的目光这才偏向了晁副将三人,被三人行的重礼惊了一下,往席辞边上近了点。 顾及到有旁人在,席辞只是轻轻捏了捏伊诺尔的手心,转头让晁副将三人起身。 晁副将把这段时间京城的情况说了出来,倒是比席辞想象中要好了很多。 皇帝缠绵病榻是真,最开始全靠着补药吊着气,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寻得一门偏方,皇帝的身体竟有了些许逐渐好转的趋势。 皇帝下面有四位适龄皇子,不过尚未封太子,都在为暗自里为储君这位置斗着。 “将军,您此次归来,有何打算?”晁副将问道。 除了三皇子之外,其他三位皇子这段时间全部都明着暗着想要拉拢他们,只不过都被晁副将婉言拒绝了。 “你做的不错。”席辞本无意站队储君,卷入风波中才最是烦扰,在不了解情况下,像晁副将这样做已是最好。 “那……将军您此次回来的消息,要宣扬出去吗?”谈参将纠结道。 席将军失踪这么长时间,虽然还并未找到尸体,但是百官心中其实已经默认是凶多吉少了,消息被封锁未传出去,百姓们还不知道这件事。 “当然要宣告。”席辞喉间轻笑,“不仅如此,还要大肆宣扬。” 晁副将一想,便知晓了席将军的意思。 皇帝既然害怕席将军,想置席将军于死地,那便更是要让皇帝更加恐慌,这才能逼出皇帝的进一步动作。 晁副将最喜欢做这种事情,闻言就兴奋起来:“是!”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沉浸在亢奋中的晁副将听到席将军的话,下意识回答。 “坐马车啊。” 席辞瞥了他们三人一眼,总结道:“该多锻炼锻炼了。” 随后没等他们回复,起身拉着伊诺尔走了出去,丢下一句话:“马车归我了。” 驾车的马夫同样是飞骁营里的人,认得席辞,行礼喊道:“席将军。” 席辞微微颔首,道了声:“去将军府。” 正想拉着伊诺尔上马车,就感受到手上传来的阻力,回头看见伊诺尔眯着眼看着拉车的两匹马。 席辞好笑,心想伊诺尔说不定把这当做了星兽,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气才扯动了伊诺尔。 上了马车之后,席辞略微措辞跟伊诺尔解释这个星球上大部分动物都不具备很强的攻击力。 伊诺尔似乎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半晌后对席辞说道:“它们没有翅膀。” 席辞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虫族的物种栏里面并没有这种马,只有那种长了翅膀的飞马。 “嗯,它们是另一个物种。”席辞看着认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伊诺尔,心里像是酥了一块。 席辞微微低头,在伊诺尔耳边轻声道:“宝贝你的翅膀是最好看的……” 白嫩的耳尖无声无息地染上淡红,席辞笑意渐浓,轻咬住伊诺尔的耳垂,碾磨了几下才松开。 偏院往将军府的路上,有一段路还没修好,即使车夫已经很小心地在行驶,但是还是避免不了坎坷。 席辞对这种情况早已习惯,再好的马车也会遇到这种情况,但是伊诺尔不一样,马车摇晃的时候就像是星际飞船遇到大颠簸才会出现的情况,让伊诺尔以为马车出了什么问题。 席辞看着伊诺尔,嘴角的弧度都没消下去过,一边笑一边哄着,最后嘴都快说干了,才让伊诺尔勉强相信这是正常的情况。 将军府不同于偏院,即使席辞不在,将军府还是住了很多暗卫幕僚门客,皇帝本想收回将军府,但是却被晁副将强硬阻拦住。 虽然席辞走了,但是席辞底下的军队还在,皇帝到底还是心存忌惮之心,不敢肆意妄为。 席辞不在的时间说长也不算长,半年的时间,他的相貌也没有变化,倒不至于让人忘记了他。 门口小厮眼尖,只单单看见了席辞的背影就认了出来,一边扯着边上同伴,一边跳起腿往里面跑,四处大喊:“将军回来了!” “……”席辞忍不住扶额。 席辞住的院子一直在被打扫,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连之前随手种的几株花都保持着席辞上次看到它们的状态。 卧房里的摆设也没有变,席辞打开一侧的衣柜,从里面挑出来两套衣服,其中一套白底蓝边的递给伊诺尔:“先穿我的,之后再量你的尺寸。” 伊诺尔接过那一叠衣服,也没行动,抱着怀中的衣服茫然地看着席辞。 席辞刚解了两颗自己的扣子,看到伊诺尔的样子,抽出一只手戳了戳伊诺尔的脸:“怎么看着呆呆的?” 席辞一下子想过来了,放下了手中衣物,转身搂过伊诺尔:“不会穿?” “……为什么要换衣服?”伊诺尔眨眼。 “入乡随俗。”席辞接过伊诺尔手上的衣服,先拿出里衣:“我教你穿。” 席辞两手都拿着衣服,用眼神示意伊诺尔先把自己身上衣服脱掉。 伊诺尔似乎还有些纠结,但是看席辞似乎是在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手才慢吞吞地放到衣领处。 这种正经的事情上,席辞倒还生不出旖旎的心思,只是看到白皙的皮肤之后眸光微闪了一下,安静地等着伊诺尔的动作。 伊诺尔现在身上只剩下一件衣服了,伊诺尔顿了顿:“还用脱吗?” “没事,不用了。”席辞拿过里衣给伊诺尔套上,衣服稍微有点大,不过还在正常范围内。 “然后把这里系上……”席辞帮伊诺尔系着腰处的系带,看向伊诺尔:“紧吗?” 伊诺尔迟钝地摇了摇头。 席辞估摸着力度又收紧了一点,看伊诺尔没觉得不适,便开始给他穿下一层衣服。 连着一共穿了五层,最后在腰上系上锦带,这才终于结束了。 伊诺尔还不习惯这种感觉,伸手拽了拽衣领,被席辞半路拦住:“不能扯乱。” 换上华裾之后,伊诺尔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风格,席辞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真漂亮。” 短发倒是省力不用绾发,席辞从抽屉中扒拉几下,选出一枚吊着罗缨的玉佩系在伊诺尔腰上。 一边系的同时,席辞顺口问道:“我之前给你的玉珏呢?” 伊诺尔仔细地看着席辞的动作,答道:“我放起来了,在星际穿梭车里。” 席辞嗯了一声,此时正好系好了玉佩。 席辞换起衣服的速度要快上许多,只是束发稍微费了一番功夫,刚一束完发,就感受到伊诺尔从后面抱住了他,席辞低笑了一声,转身搂过伊诺尔坐在窗边软塌。 伊诺尔虽然之前见过一次席辞穿这种衣服的时候,但是那次席辞受伤严重,伊诺尔根本没多注意其他,现在看来,席辞束发穿这种衣服,竟远远比穿常服要好看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怕宝们误会,虫族的雌虫在上面不是那种在上面,而是脐橙。 第69章 伊诺尔还不适应穿这种衣服, 总是有一种被束缚住了的感觉,虽然这时候是坐着的,但是还是感觉衣服太过厚重, 被勒得喘不上来气。 衣服对于伊诺尔来说稍微有点大,席辞帮伊诺尔整了整衣领,看到伊诺尔一直轻拧着眉。 席辞拨弄了一下伊诺尔的额发,温声道:“不舒服?” 伊诺尔攥住席辞的指尖,顿了半晌, 才慢慢说出:“热, 不想穿这个。” 席辞感受了一下温度, 倒是觉得正好适宜,只当伊诺尔是热气重,拿过桌上折扇给伊诺尔扇风:“等会给你拿冰块,好不好?” 东崈国的包容度远没有虫族那么大, 虫族的服装在东崈国看来是在太过奇异,被自己人看到还好说,但会被别人视为奇装异服,招惹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伊诺尔不喜欢这种被几层衣服包起来的感觉,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虫翼根本没法放出来。 伊诺尔拉着席辞的手握住腰上锦带, 抿唇闷闷道:“……难受, 脱掉。” “乖乖。”席辞心软了一块, 给伊诺尔松了松领口,哄道:“脱了穿什么?” 伊诺尔动了动肩膀, 还是觉得被憋得难受, 从刚刚换下来的衣服里翻找处一把军用匕首, 递给席辞。 席辞接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疑惑,以为伊诺尔是想将这作为武器带在身上。 但是没想到伊诺尔就这样背对着他坐下,用手在后背位置比划了两下:“……划开。” 席辞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伊诺尔的意思,这才终于知道伊诺尔为什么会难受。 席辞哭笑不得:“因为虫翼伸不出来,所以难受?” 伊诺尔背对着席辞,点了点头。 席辞放下手中匕首,没打算给伊诺尔划开衣服,划开衣服显然比穿着虫族服装更奇怪。 席辞把伊诺尔拉到腿间坐下,低头先亲了下脸颊,才跟伊诺尔解释在这个星球,虫翼不能露出来。 席辞感受到伊诺尔的情绪瞬间变得有些焦躁。 席辞知道虫翼对军雌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让军雌用虫翼确实是一个有些过分的要求。 席辞的手伸到伊诺尔背后,帮他轻揉着后背虫翼的位置,缓声道:“那在外面的时候不露出来,只有我在的时候可以,这样可以吗?” 伊诺尔被揉得舒服,懒洋洋靠在席辞身上,勉强点头答应了。 席辞看着伊诺尔的样子,低笑出声,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用着舒适的力道帮伊诺尔按着。 席将军回府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将军府,席将军待人温和,是一个难得的好主子,更何况席将军战功硕硕,是东崈国的英雄,席将军能平安回来,全府上下都洋溢着欢快的氛围。 府中管事听说席将军回府,差点高兴出眼泪来,自席将军遇难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他日夜期盼将军能平安,刚刚收到将军已经回来的消息,管事激动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紧接着收到席将军传他过去的消息,管事立即放下手上事情,热泪盈眶地直奔将军院子。 管事紧张地在席将军院子主室门口整理半□□裳,拿手帕连着擦了好几次汗,反复确认自己现在的仪态是好的,才抖着手叩了叩门。 “……将军,奴能进来吗?” 一句话的短暂时间,管事已经紧张到手心冒汗,直到听见里屋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进。” 管事弯腰走到将军所在软塌前,看到将军之后,眼里的热泪差点就憋不住了。 管事正要说话的时候,随即才注意到半倚在软塌上的将军,怀中似乎还抱着一个人。 即使怀中那人似乎身着男装,管事也全当自己没看见,对主子自己的事情,管家牢守本分,甚至一眼都不敢多看。 “将军找奴有何吩咐?”看到将军安全,管事低着头,心里一阵安心。 席辞手上动作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伊诺尔后背,余光瞥到怀中的伊诺尔眼皮已经快闭上了,便给他在怀中调了个舒服的姿势。 伊诺尔工作向来繁忙,席辞知道伊诺尔在来这里之前,为了提前安排好交接,甚至每天都要做几倍的工作,自然是累得不行。 席辞怕吵到伊诺尔休息,放低声音吩咐管事等会把锦衣阁的人叫来量尺寸,然后顺便带一筐冰块进来。 管事虽然不知道将军这种时候要冰块做什么,但是这些都不是他们应该过问的,于是管事全都应下了。 接着管事给席辞禀报这段时间内的府里的事宜,对席辞来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席辞漫不经心地听着。 直到管事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话音突然一停,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席辞视线从伊诺尔身上移开,淡淡看了一眼管家。 管事刚刚一下子想到的是,之前皇上把云珠公主赐婚给将军,在将军走后不久,竟然把用席将军已死的借口,一旨取消了二人婚约。 不久之后,皇帝为了拉拢朝臣,竟又把云珠公主赐婚给了中郎将。 若是席将军还在,皇帝这样做摆明就是在侮辱席将军,不管皇帝是何居心,此举都是枉顾天理人伦。 管事当时气急,但是也没法违抗圣旨,更何况席将军当时生死未卜,皇帝直说席将军已死,他们也无可奈何。 管事斟酌着言语,怕说出此事惹席将军动怒,他虽知席将军并没在意过云珠公主,甚至连大婚当日都未出面,可以说这桩婚事完全就是皇帝的一厢情愿。 但是再怎么说,皇帝这样的做法属实败坏了将军的颜面。 管事谨慎说道:“前两个月,皇帝将云珠公主重新赐婚给了中郎将……” 管事小心观察着席将军的表情,但是管事没想到的是,席将军仍然像是刚刚一样没多大反应。 管事以为席将军没听清楚,于是硬着头皮又详细重复了一遍。 管事语气焦灼:“皇帝竟然把云珠公主又赐婚给了别人……唉……这究竟该如何是好?” 管事言外之意:将军府的颜面都被丢光了,这该如何是好? “……”席辞抽出时间睨了管事一眼:“与我何干?” 管事被噎住了,看到席将军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管事试探性道:“将军,您还记得云珠公主吗?” 席辞皱了下眉,什么云珠公主?皇帝那么多女儿,他怎么知道到底是哪个公主? 管事见席将军半晌没说话,心想席将军该不会是忘记这回事了,便出言提醒道:“皇上之前将云珠公主赐婚给您……” 听到管事的这句话,席辞脑海里似乎有了一点印象。 虽然他现在连云珠公主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但是他隐约想起,似乎之前哪一次从边关打了胜仗回来,被皇帝强塞了一个公主给他。 席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没打算跟皇帝折腾这些小y U XI把戏,皇帝执意要这样做,席辞管不了也不想管。 但是当时席辞是没有遇见伊诺尔,所以对皇帝做出来的事情无所谓,如果能早知道之后会遇见伊诺尔,席辞那时候就不会顺皇帝的意。 不过…… “你是说,云珠公主现在被赐婚给了中郎将?”席辞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 管事心想将军果然还是在意这件事情,正想让将军息怒,便听见将军淡淡道:“狗皇帝终于干了一件人事儿。” 管事:“……” 他没听错吧?将军刚刚说了什么? 他一时竟分不清将军是骂皇帝还是在夸皇帝。 皇帝此举倒是给席辞省了一顿麻烦,虽然说他跟那公主确实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既然他现在有了伊诺尔,跟公主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必须要斩断干净。 “行了,你先下去吧。”管事剩下要说的也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席辞听着就脑袋痛。 管事走后,席辞调整了一下姿势,打算把伊诺尔抱到卧房里面睡。 卧房相比之下更为荫蔽,会更凉快一点。 席辞的手刚穿过伊诺尔膝窝,感受到了伊诺尔伸手圈住他的脖颈,席辞轻笑出声,把伊诺尔抱了起来,往卧房内走去。 席辞看伊诺尔似乎醒了,但没开口说话,以为他还困着,柔声:“再睡会儿?” 席辞想把伊诺尔放到床榻上,却发现伊诺尔搂着他脖子不松手,席辞还没调笑出声,只听见伊诺尔低声叫了一声:“雄主。” 席辞眸子里似乎都染上笑意,嗯了一声。 伊诺尔想了一会儿,迟疑问出:“珠、主……是什么?” 伊诺尔刚才并没有睡着,只是被席辞揉得舒服了嶼汐团{队忍不住眯了会,席辞交谈的时候说的话他也能听见声音。 只是伊诺尔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只在后来听到那人似乎说皇帝把什么珠什么主赐婚给席辞。 可惜伊诺尔这两个字的发音有问题,席辞压根没注意到伊诺尔说的什么。 席辞只感觉到被伊诺尔紧搂住脖子,整个身体都扒在他身上,难得见伊诺尔这么黏人,席辞当然顺着抱了回去。 “这么乖。”席辞摸了摸伊诺尔的头发,侧头想亲过去,蓦然就看见伊诺尔抿着唇,表情是显而易见的不高兴。 席辞没来及反应是怎么回事,便看到伊诺尔红了眼眶,席辞手忙脚乱,伸手抹了抹伊诺尔的眼角,轻声道:“怎么了,乖乖?” 席辞还以为是衣服难受的原因,心疼到不行,单手捧住伊诺尔的脸:“不舒服就脱掉吧。” 伊诺尔当时虽然只是间隔听了几句,没有全听进去,但是他知道赐婚的意思。 伊诺尔心里一阵酸涩,搂住席辞的胳膊更加用力,怕席辞一松开就会不见。 席辞要回这个星球,难道就是为了和这个公主结婚吗? 所以席辞不想让他直接攻下这个星球吗? 席辞不知道伊诺尔此时在想什么,倏地感受到指尖一滴湿润,他虽然看不到此时伊诺尔的表情,但是指尖的湿润…… 伊诺尔是哭了吗? 席辞皱了皱眉,才反应过来肯定不只是因为衣服难受那么简单。 伊诺尔除了会在那种事情上做狠了才会忍不住哭出来,其余情况下席辞哪见过伊诺尔流眼泪? “小娇娇。”席辞轻抚过伊诺尔后颈,一下一下安抚按压这,在伊诺尔耳边哑声:“抬头让雄主看看,好不好?” 席辞很少会自称雄主,因为一直适应不了这个称呼。 但是席辞知道伊诺尔喜欢。 果然,在席辞话音刚落之后,伊诺尔缓了缓,从席辞肩上抬起了头,咬着唇看着席辞。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席辞更是看到伊诺尔眼眶里的泪水,疼惜得紧。 席辞啄吻了一下伊诺尔的眼睫,惹得伊诺尔忍不住闭了闭眼,席辞撑出苦涩的笑容:“乖乖受委屈了。” “对不起,我让乖乖受委屈了……” 席辞心里自责,自己没能尽到一个夫君的责任。 席辞的吻渐渐往下,最后衔住伊诺尔的嘴唇,只是轻轻亲吻几下。 感受到伊诺尔下意识的回吻,席辞心中这才疏解几分,用牙尖轻磨了两下伊诺尔的唇畔,趁着伊诺尔又开始迷糊的时候,温柔问:“……娇娇为什么哭?” 席辞没想到伊诺尔动作一顿,像是鹌鹑一样又埋到他的肩上,席辞没说话,耐心等着伊诺尔。 气氛安静了半晌之后,席辞听到伊诺尔闷声:“你是不是要娶别的雌虫了?” 伊诺尔认为席辞是雄虫,要娶的肯定是雌虫,那个赐婚的对象应该就是雌虫。 “……”席辞沉默了两秒,万万没想到伊诺尔心里面会是在想这个,无奈道,“乖乖,你在想什么?” “我只喜欢你这么一个雌虫,也只会娶你一个。”席辞认真对伊诺尔道。 伊诺尔偏过了头,闷声:“我听到你被赐婚了……” 这又让席辞愣了一下,他终于知道伊诺尔在气什么了。 席辞哭笑不得,心里的压抑缓和几分,他掰正伊诺尔坐好,跟他面对面。 席辞摸了摸伊诺尔自然垂落的长睫,上面还沾着泪水,“你刚刚听见了?” 伊诺尔点头。 席辞直接上手搓伊诺尔的脸,直把脸揉得通红,席辞忍不住弯唇,边笑边说:“乖乖你听东西只听一半,是不是?” 眼见伊诺尔呆滞的样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席辞笑得更厉害了。 “我说你刚刚怎么了?你听见皇帝把云珠公主赐婚给了中郎将?” “你的雄主,并不是中郎将。” “而且,之前我和云珠公主也不算结婚,和我跟你也不一样。既不是两情相悦,也没有婚帖拜堂,这哪能算得上是成亲?” “懂吗,乖乖?” 伊诺尔似乎知道自己误会了什么,脸一红,松开搂住席辞的手,起身想溜。 席辞比伊诺尔反应更快,一个翻身把伊诺尔压在身下,床榻很软,也不担心会磕碰到,席辞更是胆大妄为。 “误会我了?”席辞锢住伊诺尔的双手,知道伊诺尔没什么事之后松了一口气。 一想到伊诺尔刚刚竟然因为这件事吃醋,心里又酸又甜。 他似乎也没从想过,伊诺尔第一次在床下流眼泪,竟然会是因为这么个乌龙原因。 听过席辞解释之后,伊诺尔想明白了,羞得一头杵在席辞身上,发生这种误会倒是显得他小心眼,尤其是他还没忍住……流了眼泪。 席辞撑着胳膊看伊诺尔,笑道:“……该怎么补偿我?” 伊诺尔眼角还红着,虽然此时羞恼着,但是好过听说席辞要娶雌虫了,刚刚甚至有一瞬间,伊诺尔有了推平这颗星球的打算。 伊诺尔闷了半天,咬着唇也笑了出来。 误会解开,席辞自然不会放过这次逗弄伊诺尔的机会,把他压在角落,讨价还价地要补偿措施。 “就这样误会完了,就不管了?”席辞假装威胁道。 席辞语气一点都不真诚,但是耐不住伊诺尔对此深信不疑。 伊诺尔红着耳尖主动去亲席辞,被席辞伸手挡开,弯唇笑:“这可算不上补偿。” 伊诺尔脸皮薄,席辞总是要过分一点才能逼出惊喜来。 伊诺尔真的认真想了想,牵着席辞的手落到腰上,定定看着席辞的反应。 席辞咬了一口白白软软的棉花糖,笑得坏,状似不满:“……这是补偿你还是补偿我呢?” 席辞嘴上说着,手上力道合适地帮伊诺尔按着腰。 伊诺尔没忍住抖了抖,有一刹那似乎是被席辞的笑容迷惑了,伊诺尔顿了顿,迟疑地抱住了席辞。 最后,白汤圆自己滚到了勺子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就是一个背景板,席辞压根都不认识公主,他俩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70章 半晌之后, 席辞心满意足地占够了便宜,去桌案处给国师写信。 国师是东崈国的国师,不是皇帝的国师, 席辞对其颇为信任。 这个星球上甚至没有信号,光脑除了可以发光什么也做不了。 席辞现在有事要做,怕伊诺尔无聊,从书柜上抽了一本诗集递给他。 “……”伊诺尔低头认真看了两眼,皱了皱眉, 把书扔到了一边。 席辞余光瞥见了伊诺尔动作, 手上疾书加快了几分。 席辞信件只差最后几个字, 写完之后盖上了私戳,装进将军府特制信封里,喊了门口的九曜过来。 “把这封信送给国师,切记, 不能让旁人打开。”席辞把信封交由九曜,交代道。 “是。”九曜低头道。 …… 席辞回来的消息,在晁副将几位的刻意发酵下,再加上市井流言的力量, 转瞬间就传到了皇宫。 皇帝此时正在用膳,听到属下禀告, 手中金筷落地, 吓得差点从龙椅上摔落下来。 “——回、来、了!”皇帝咬牙切齿, 大力推翻面前几道御膳,眼神青厉得显示恶鬼:“当初是谁跟我保证的, 席辞必死无疑——” 殿上众人惶恐, 连忙颤颤抖抖地跪下。 “圣上息怒!” 皇帝气结胸口, 气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脑袋里仿若沸水在滚腾。 席辞怎么会没死? 席辞竟然回来了? 皇帝心理浮现一丝绝望,本来他跟席辞的关系差到只剩一层膜,席辞肯定知道是他派人暗杀,这下席辞果断不会罢休。 皇帝心思杂乱,突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几乎是嘶吼出来:“请元玄真人过来!快请他过来——” “是,是……”底下的人也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变成了这样,但是很明显都不想留在这里。 皇帝的手紧握住龙椅扶手,只有这样,才让他感觉到皇位是真实的,终于,在皇帝快要崩溃的前一瞬间,元玄真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元玄真人一袭白色长袍,姿态仿若仙人道骨,态度不慌不忙地进了大殿。 皇帝眼神中浮现一丝光彩:“……快,给真人赐座。” 元玄真人甚至有不跪圣上的权利,悠悠然落座,在皇帝期待的眼神中,语气缓缓:“本道已经听说了,皇帝不用心急。” 元玄真人如此冷静,倒是给了皇帝几分底气,迫不及待道:“真人可有妙计,朕应当如何?” 元玄真人淡然地摸了摸胡子:“既然一次不成,那就再来一次。” 皇帝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元玄真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 席辞已有防备,他还能成功吗? 眼见皇帝面露落魄,元玄真人继续道:“皇帝可听过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帝嘴巴张合几次,他当然听过这句话。 但是他该怎么告诉元玄真人,这句话果断不适用于席辞。 整个东崈国的兵权几乎都掌握在席辞手里,即使他费力收回了兵符,显然也是无济于事。 更何况,席辞的根基极深,皇帝根本不知道朝堂之上,到底有多人是忠于席辞的。 甚至可以说,席辞今天突然兴起,不想让他当这个皇帝,他连一炷香的时间都苟活不了。 皇帝对席辞的恐慌,甚至已经到了细枝末节,任何一件小事都可以让他联想到被夺走皇位的恐惧。 元玄真人听了皇帝的解释之后,抚胡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只是前段时间刚进京城,对于这些事情尚且了解不多,竟没想到那席辞将军竟有这样的威慑力。 事实上,元玄真人在进京城之前,只是一个无名道士,他并不像是自荐给皇帝所说的已经窥破天机,甚至他连的道行还不如同辈其他道士。 只是他偶然获得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强魄丹的药方,虽然不知道这药方是从何而来,但是试过之后却发现确实有奇用。 他因为这一药方,被皇帝尊位元玄真人。 皇帝期待他能炼制出长生丹,他当然没有这个能力,但是为了此时的荣华富贵,他只能假装终有一日会炼成。 皇帝极为信任他的能力,他得到了比想象中更胜似神仙的生活。 他隐瞒欺骗,让皇帝以为他真的已是半仙。 反正只要他不败露,没有人会发现。 元玄真人假装思考了一番,最后高深道:“那既然如此,本道还有一个方法。” 皇帝连忙道:“是何方法,真人请讲。” 元玄真人喝了一口茶:“既然如此的话,皇上有没有考虑过,拉拢那人呢?” 皇帝眼睛突然瞪大,拉拢席辞? 元玄真人还在继续讲着他的妙计,皇帝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皇帝在此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一点,但是席辞并不像是别人有在意的东西,皇帝想拉拢都没有办法。 元玄真人冷哼了一声:“那是因为还没有发现,是人怎么能没有弱点呢?” 看着皇帝若有所思,元玄真人故作高深:“皇上可让本道见见那人,定能看破那人心底。” 皇帝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心中对元玄真人的信任抵消了这一点。 皇帝连忙让人去请席辞进宫,还得是恭敬地请进来。 可没想到的是,皇帝的人连将军府都进不去。 门口小厮固执得很:“将军说他身体有恙,改日再说。” 皇帝派来的人心急,但是又不敢强硬,只得请求道:“皇上有旨,让我跟将军见一面,当面告知。” 门口小厮扒住门,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 皇帝的人没有办法,只能空手而归,回宫禀告皇上。 皇上虽也气急,但是按照元玄真人的话,只能耐着性子,过几天再请一次。 席辞给国师写完信之后,管事敲门进来,说已经办好了之前的事情。 下人们抬了一盆冰块进了屋,被席辞指着放到了屋内角落处。 管事道:“将军,锦衣阁的裁作已经来了,吩咐现在进来吗?” 席辞略一思考:“不用,只把布尺拿进来。” 管事应了,退出去把布尺带了进来。 这次他看清楚了,刚刚在席将军怀里的……是个男子。 管事突然想通了,为什么将军之前不近女色,原来是不喜欢女人。 席辞拿过布尺,走到坐在软塌上的伊诺尔旁边。 “伊诺尔。”席辞眼里带笑,喊道。 伊诺尔面露疑惑,抬头:“雄主?” “给你量尺寸。”席辞弯唇:“脱衣服吧。” 伊诺尔动作顿了一下,心里有些迟疑。 量尺寸需要脱衣服吗? 伊诺尔耳尖一红,想接过布尺,犹豫道:“我自己来吧。” 席辞没松手,伸手点了点伊诺尔的耳垂,笑道:“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如果说刚刚给伊诺尔换衣服的席辞的心思是正经的,这下的席辞完全就是故意的。 席辞甚至用手就能量出伊诺尔的衣服尺寸,根本没必要费多余的力气。 伊诺尔本来还在纠结,倏地撞上席辞笑意浓浓的眼眸,迟钝地想通了什么。 “不脱。”伊诺尔偏过头。 席辞心里遗憾了一瞬,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出来了。 布尺被随意丢到一边,席辞拈了一块梅花糕喂进伊诺尔嘴里,闲聊道:“晚上带你出去玩?” 伊诺尔被席辞拥在怀里,点了点头。 京城每天晚上都很热闹,虽然比不上虫族的繁华,但是也别有一番乐趣。 回到东崈国之后,席辞发现并没有像梦里的那么糟糕,并不需要太过费力解决。 但是为了避免后患,席辞还是想一次解决掉所有事情,再回虫族,免得日后还要为此烦心。 糕点干噎,席辞每喂一块,伊诺尔就张嘴吃一块。 席辞拿着被伊诺尔扔到一边的诗集,随意翻阅着。 他平日里也不吃这些玩意儿,见伊诺尔没说拒绝,又递了一块莲蓉水晶糕到伊诺尔嘴边。 伊诺尔顿了顿,在边上咬了一口。 伊诺尔没吃完,席辞的手就保持在伊诺尔唇边没动,等着伊诺尔继续吃下一口。 伊诺尔看了看席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得那么投入,想去倒水喝。 “不吃了?”席辞放回那半块水晶糕,抹了抹伊诺尔唇角,随口问道:“等会想吃什么?” “……” 伊诺尔没遇见过席辞之前,每天只需要一支营养剂就够了。 但是遇见席辞之后,席辞不喜欢喝营养剂,伊诺尔也便跟着席辞吃食物。 “……不吃了。”伊诺尔摇摇头,指了下桌上的茶壶:“想喝水。” 席辞腾出手给伊诺尔倒了一杯茶,茶水微烫,伊诺尔自己端着小口喝着。 席辞重新搂住伊诺尔的腰,下意识揉了下伊诺尔的肚子。 席辞动作一顿,手心重新抚了上去,隔着衣服捏了捏伊诺尔的腰。 伊诺尔睨了席辞一眼,扯开了他乱动的手。 席辞在心里回忆了一下刚刚的触感,转而看了看自己的手,在伊诺尔耳边笑道:“……你是不是胖了?” 席辞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伊诺尔的腰细痩,但是刚刚抚上去的感觉,似乎比之前要更加软和一点。 席辞一直想把伊诺尔喂得胖一点,起码不像是腰仿佛一只手就能环过去一样。 伊诺尔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席辞说的什么,眨了下眼之后,蓦然从席辞怀里站了起来。 如果伊诺尔身上有毛,那一定是炸开的状态。 伊诺尔低头看了看自己,似乎没感觉到自己变胖了,但是既然席辞这样说,伊诺尔突然感觉到一阵危机感。 席辞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措辞有点问题,哄道:“乖乖多长一点肉可爱,更漂亮。” 第71章 若是没遇见席辞之前, 伊诺尔并不在意这些。但是至少此时,伊诺尔还不太能接受自己变胖的事实。 在虫族,雄虫一般更偏爱身材纤细的亚雌。 尤其是军雌, 像伊诺尔这种身材的还是少数,大多数都是膀大腰粗,一拳能打死一个的军雌。 雄虫娶军雌往往不是真的愿意,而是因为军雌的金钱地位往往更高罢了。 伊诺尔心里复杂,事实就是如此, 身娇体弱的亚雌从来更得雄虫欢心。 席辞突然察觉到伊诺尔情绪有些不对, 朝伊诺尔张开手:“乖乖别气, 怪我,来抱抱。” 伊诺尔第一次没应席辞,坐到一边生闷气:“不抱,我胖了。” 席辞在心里叹了口气, 伸手把伊诺尔揽进怀里,低头吻了吻伊诺尔的耳垂:“……我错了。” 伊诺尔点着席辞的额头,将他推开:“别亲我了,我胖了。” 自己挖的坑自己埋, 席辞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说出来。 “没有胖,宝贝, 我瞎说的。”席辞无奈道。 伊诺尔知道席辞是在哄他, 他仔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好像是比之前要粗一点。 伊诺尔皱了皱眉,是因为这段时间吃的太多了吗? 他不想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在席辞面前, 伊诺尔沉默片刻, 推开了席辞:“不要碰我了, 等我瘦下来了再说。” 席辞想不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哭笑不得:“抱也不能抱?” 伊诺尔:“嗯。” 席辞捻了捻指尖,似乎刚刚温软的触感还在,没想到现在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没了。 席辞本以为伊诺尔过一会儿就能不计较了,但是没想到吃完饭的时候,伊诺尔只吃了平时的一半。 对于一般的事情,席辞向来纵容伊诺尔。但是对于关乎身体的方面,席辞却不能让伊诺尔胡来。 席辞给伊诺尔夹菜,温声:“把碗里的吃完。” 伊诺尔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不是很想吃完。 席辞又给伊诺尔夹了一筷子菜,告诉他:“不能浪费食物。” 伊诺尔看了一眼席辞,把碗往席辞的方向推了推:“你帮我吃。” “是我太宠着你了?”席辞把碗推了回去,气笑了,“必须吃完。” 碗里经过席辞的几次夹菜,几乎还有大半碗那么多。 伊诺尔心里还想着他变胖了,打心眼里一口都不想吃。 伊诺尔偏过头,在身边的席辞脸上亲了一下。 席辞心里柔软,笑哼一声:“没得商量。” 席辞瞥了一眼伊诺尔:“而且你不准我亲你。公平起见,你也不要亲我了。” 伊诺尔一顿,抱着碗坐到离席辞远远的地方,一声不吭。 席辞又好笑又心疼,拖着椅子坐到伊诺尔旁边:“小娇娇,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娇气呢?” 伊诺尔夹起一粒米吃掉:“你先说我胖的。” “只胖了一点,又看不出来,而且只胖了肚子。”席辞失笑,揪了揪伊诺尔的脸:“脸还小了一圈呢。” 眼见伊诺尔情绪好了点,席辞刚想说点什么,话音还未起,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预感。 ……只有肚子胖了。 席辞的视线移到伊诺尔的小腹处看了几眼,衣服遮挡着并看不出来什么。 席辞无意识叩了叩桌角,叫了九曜进来。 “将军。”九曜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到席将军叫他就进来了。 “去叫府里大夫过来。”席辞吩咐道。 九曜应了:“是。” 隔着衣服看,席辞什么都看不出来。 席辞坐近了一点,轻声问道:“乖乖,肚子给我摸一下?” 伊诺尔一怔,似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要求。 “就摸一下。”席辞保证道。 伊诺尔看出席辞眼里的期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席辞想这样,伊诺尔放下碗筷:“……那你别说我胖了。” 得了允许之后,席辞抚上伊诺尔的肚子,顺着感觉逐渐往下移动几分,突然被伊诺尔半路捉住了手。 伊诺尔难耐道:“你别摸这么靠下。” 席辞收回了手,刚刚摸到伊诺尔的小腹处,虽不能十分确定,但也有了七八分。 正好此时,九曜从府里带过来的大夫已经到了。 “给他把脉。”席辞让出位置。 大夫在将军府多年,察言观色很有一套,看席将军和其怀中情儿关系必定很好,所以即便那情儿是男子,大夫还是先放了一层手绢,隔起来才开始把脉。 半晌后,大夫眉头皱起,像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 怎会如此? 明明是男子之体,怎会号出喜脉? 大夫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几分质疑,但是经过反复几次确认之后,竟和之前结果别无二致。 席辞拧眉,问大夫:“如何?” 大夫立即跪下伏地,颤抖道:“老夫技拙,诊出脉象荒唐,不敢多言。” “但说无妨。”席辞淡淡道。 大夫抬头看了一眼,这才惶恐道:“老夫诊出……喜、喜脉。” 席辞尚未有反应,九曜先开口,叱责:“你倒是知道荒唐,如此之事怎可说于将军听。” 伊诺尔一句都没听懂,扯了扯席辞衣袖想问什么意思。 真的确认之后,席辞心中欣喜,此时忍住冷静下来:“九曜,你把大夫带下去,切记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九曜和大夫离开之后,屋内只剩下席辞与伊诺尔。 席辞还是没忍住,唇边笑容渐浓,连眉眼处都是不可抑制的笑意,一把抱过伊诺尔,喜悦道:“乖乖,我们有宝宝了。“ “啊?”伊诺尔一愣,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宝宝……” 席辞亲了亲伊诺尔的额头,顺势覆上他的手:“这里,有虫崽了。” 伊诺尔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虫崽,但是一想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毕竟他跟席辞有过那么多次。 伊诺尔嘴角也扬起笑,纠正席辞:“是虫蛋。” 虫蛋只需要怀五个月左右就可以生下来,但是最终孵化成功所需的时间,还得看里面虫崽的能力。 席辞越看伊诺尔的肚子越喜欢,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 心里却恶劣想到伊诺尔挺着肚子,娇娇软软拉着手让他揉揉的样子。 席辞俯身亲了下伊诺尔唇角,端起伊诺尔没吃完的碗:“这下不是因为胖,快吃饭吧。” 伊诺尔没有顾虑,自己接过碗把刚刚磨蹭半天的饭菜吃完了。 席辞看着伊诺尔吃完了饭,饭前又吃了糕点,怕他积食,硬要拉着他出去走走。 “等会儿再去,好不好?”伊诺尔拉拉席辞的手。 席辞一看就知道伊诺尔是吃多了不想动,但越是这样就越要走两步。 “不是说晚上出去玩吗?你看,天都黑了。”席辞哄道。 伊诺尔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半黑,但是他着实不想动,试探问道:“……要不我们回去睡觉吧。” 席辞失笑:“还早着呢,不走走的话小心长胖。” 伊诺尔摸了摸小腹,瞥一眼席辞:“你刚说我长胖也好看。” 席辞拿伊诺尔没辙,退一步:“那你别坐着,站着消消食。” 伊诺尔靠在席辞身上,懒声:“我才不要。” 席辞总不能拽着伊诺尔走,伊诺尔不想动席辞也没有办法,只能帮伊诺尔揉着肚子,手动消食。 没过一会儿,席辞低头一看,伊诺尔竟把眼睛闭上了,像是准备睡觉的样子。 伊诺尔这段时间的行为仿佛都得到了解释。 席辞无奈,也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伊诺尔,既不忍心看伊诺尔犯困被吵醒的样子,又担心要是现在睡了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第72章 席辞心里想到, 但是现在主要的事情,还是早日要把东崈国的事情处理好,伊诺尔怀蛋的情况和他们不同, 虽然目前来说时间还早,但是保不齐就怕中途会有什么问题。 早点回帝都星更放心。 东崈国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毕竟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席辞想法干脆,直接换个皇帝就行了。 但是问题就在, 只怕换的新皇帝, 说不定还不如这个。 所以席辞才给国师写信, 国师在京城待的时间更久,看人比他透彻。 四个皇子各有优劣,但席辞之前从未关注过这方面,日久才能见人心, 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交由国师来做。 虽然东崈国发展实力比不上虫族,但是却难能算是个安静的地方,席辞本还想着和伊诺尔在此地多待一些时间,但是没想到伊诺尔怀崽事发突然, 所以席辞的想法只能搁置。 席辞低下头,用手捏了捏伊诺尔的脸, 把他喊了起来, 笑道:“别躺着了, 快起来。” 伊诺尔坐起,滞了一会儿:“有点困。” “走走就不困了。”席辞无奈笑道。 一顿哄加骗, 伊诺尔才勉强点了点头。 伊诺尔的头发过于招摇, 席辞便拿了一顶男子幂篱, 黑纱长至背部, 若不仔细凑上前看,看不出什么问题。 “为什么我要戴这个东西?”伊诺尔拨了拨面前垂下来的流苏,视线被遮住了一大半,不情愿道,“我长得丑了?” “当然不是。”席辞忍笑,“是长得太漂亮了,不然让别人看到我家小娘子了怎么办?” 虽然伊诺尔不知道小娘子的意思,但是好歹前缀让伊诺尔满意了,哼了声,没说什么。 “将军,您要出门吗?”九曜一直在门口候着,见将军出来,立即提剑跟上。 席辞微微颔首:“不去很久,你不用跟着。” 九曜低头,抱剑沉声:“九曜应护将军安危。” 上次将军遇难,他被支走不在将军身边。再有下次,他定不会离将军寸步开外。 席辞还没说什么,伊诺尔突然在一边开口,语调听不出来情绪:“有我保护他。” 席辞一下就听出来了伊诺尔在想什么,顿时哭笑不得,伸手把伊诺尔拽了回来,抽空对九曜点了下头。 席辞拉着伊诺尔走在前面,跟他好生解释,九曜跟他的关系就相当于伊诺尔和沃波尔之前一样。 伊诺尔睨了席辞一眼,半信半疑:“沃波尔不会一直跟着我。” 席辞隔着幂篱拍了拍伊诺尔的头,笑道:“别多想,你有事情也可以找九曜。” 将军府地处京城中心位置,席辞只想着去周边转一转,便也没用上马车。 天黑后的街道极为热闹,街两旁的酒楼茶楼正是经营之时,挂着五彩的灯笼招揽客人,小摊面前也时不时有人过来看看,摊贩脸上笑意不绝。 东崈国的民风较为开放,时常也能看到夫妻挽手,偶尔的话,也能看到富家公子怀里拥着美人,边走边笑。 席辞和伊诺尔并肩一起走,还能听到路过的许多人都在讨论那颗神球。 席辞第一次听到也没放在心上,但是那颗神球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而且被传得异常玄乎,席辞找人一打听,三两下后就明白了。 席辞憋住笑,看向伊诺尔:“……那颗神球是你的星际穿梭车。” 席辞没想到竟然被传成了这种模样。 伊诺尔似乎没听太懂,疑惑地眨了眨眼。 席辞一边解释,一边牵住伊诺尔的手,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刚刚顺便买的冰糖葫芦。 离将军府不远处有一处小河流,席辞记得之前附近有放莲花灯的地方,正好距离不远,席辞带着伊诺尔走了过去,果然卖莲花灯的摊位还在。 席辞以前经过这个地方的时候,一直都听说这个地方许愿很灵,因为这处河流正好是从寺庙山脚处流下。 “两位公子,来放莲花灯吗?”摊主热情招呼着。 席辞拿出银子:“来两个。” “好嘞。”摊主挑出莲花灯,乐滋滋道,“旁边有纸笔,要是不会放的也可以来找我。” 席辞提笔正准备写字,余光瞥见伊诺尔的纸笔被扔到一遍,银发雌虫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歪着头好奇看着。 席辞把伊诺尔推回自己的位置,把蘸好墨汁的毛笔塞到伊诺尔手中,失笑:“自己写自己的,可以把愿望写在上面。” 伊诺尔接过毛笔,学着席辞的姿势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歪歪扭扭,看着别扭,伊诺尔干脆换了常用的姿势,写出来好多了。 席辞要写的话很简单,写完之后看向伊诺尔,纸上已经被墨汁浸黑一块一块的,席辞硬是没看出伊诺尔写的是哪几个字。 把纸条折好塞到莲花灯里,点燃放到河里,这一步只要不出错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伊诺尔好奇:“你写了什么?” 席辞看向挨着一起漂的两个莲花灯,笑了一下:“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伊诺尔顿了一下:“可是你刚刚看了我写的。” 席辞弯唇:“但是我没看懂。” 席辞的愿望是什么,就像是猫爪一样挠在伊诺尔的心上,伊诺尔半晌后,耐不住开口:“……我也许可以帮你实现。” 席辞眼中带笑:“真的吗?” 伊诺尔点了点头:“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那没问题,肯定能做到的。”席辞凑到伊诺尔耳边,小声:“我想要好多虫崽。” 席辞说的已经十分委婉了。 伊诺尔耳尖一红,正当席辞以为伊诺尔不会回答的时候,片刻之后,却听到伊诺尔闷着声音说了句:“好。” 席辞心念一动,扬唇笑:“这是你说的啊。” 席辞写当然不是这个,他写下的东西很简单,只是希望能平安长久。 带着伊诺尔出来转了一圈,消食的目的也达到了,回府的路上就抄了个近路。 席辞记得还在的时候,那条近路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却没想到短短半年时间,便成了一条花街。 席辞不太想让伊诺尔了解这些,但是防不住伊诺尔自己的视线投了过去。 席辞立即转过了伊诺尔的头:“别乱看。” 花街女子穿着都比较清凉,席辞生怕伊诺尔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公子,要进来瞧瞧么~” “公子,进来看看吧~” “公子……” 花楼门口有专门的招揽客人的,手中绕着手绢,声音一句比一句婉转。 席辞皱起眉头,有点后悔走了这条路,把伊诺尔朝自己拉近了一点。 终于走出那条花街,席辞松了一口气,低头观察了一下伊诺尔的表情,应屿![汐*。獨$.家该是没看到什么东西。 只是没想到,伊诺尔突然问道:“她们是另一个种族吗?” “她们是人族女性……”席辞费力敷衍过去,“就相当于虫族的雌性。” 伊诺尔若有所思,结果被席辞扯走了:“别想那些了,你不是要睡觉吗?” …… 伊诺尔的肚子其实还没显怀,只有上手摸的时候才能摸出有一点不同,但是耐不住席辞对此仍然小心翼翼。 伊诺尔不悦:“你是不是更喜欢虫崽?” 不然怎么没见之前席辞这样对他? 席辞下意识揉了揉伊诺尔的肚子,无奈道:“当然不是,你怎么这么想?” “喜欢虫崽是因为是你怀的,担心是怕你觉得不舒服。” 伊诺尔微微眯眼,捏住席辞下巴,疑信参半:“真的?” 席辞亲了一下伊诺尔:“当然是真的。” 伊诺尔相信了,摸摸自己的肚子,似乎也惊讶自己这么快就有了虫蛋,问席辞:“那你喜欢雄崽还是雌崽?” 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答案,毕竟在虫族,没虫不希望生出来的是雄崽,毕竟就算是等级再垃圾的雄崽,能得到的生活也会比雌虫好很多。 席辞放下手中茶杯,对答如流:“最喜欢伊诺尔崽崽。” 伊诺尔脸颊顿时红了,之前席辞也不是没有这样叫过他,但是在已经怀了虫崽的情况下,还被席辞这样叫,无疑就更加羞耻了。 这时候,九曜的声音在外面传出:“将军,国师来了,是否要见?” 自从席辞上次一封信过去之后,席辞知道国师迟早会来找他,于是吩咐九曜让国师在外厅稍候。 “我出去见个人,乖乖先自己待会儿。”席辞摸了摸伊诺尔的头。 临走前,席辞突然回过身,交代道:“……不准挑盆里的冰块吃。” 直到看着伊诺尔点头,席辞才放心走开。 国师已经在前厅坐下品茶,他的地位不比席辞低,看到席辞后只是颔首,当做打招呼了。 国师发色雪白,身着一袭白色长袍,更加衬托地肤色苍白。 席辞在信里面写的东西直接,一丁点弯子都没绕,他也知道,国师定是能懂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国师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决定好了?” 国师刚看到信的时候,也是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终才相信席辞是认真的。 换皇帝,听起来就很荒唐。 “嗯。”席辞落座,淡淡道,“我不会一直待在这里,所以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 席辞对皇帝能改过自新不抱期望,甚至能料到只要他离开之后,皇帝不仅会变回原样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 “那你有想好是谁?”国师没问席辞为什么不会一直在这里,沉默了几秒。 此话一出,席辞知道国师八成是已经同意了。 席辞笑:“我对京城事务并不了解,这就有劳国师了。” 国师沉思良久,才纠结道:“三皇子。” “……三皇子。”席辞略一迟疑,“可听说他完全无意储君之位。” 皇帝的四位皇子,除了三皇子之外,或多或少都表现出一点野心,但是唯有三皇子,席辞见过几面,像是下一刻就能出家一般。 “但其余三位……却不比现在皇帝要好多少。”国师同样忧心,其余三位皇子,虽然现在看起来还较为贤明,但是等到上位之后,野心收不住了,说不定也会走上跟现在皇帝一样的路。 “……”席辞闭眸想了想:“好。” 他会助三皇子上位。 三皇子虽说能力不强,但是天下谋士万千,做皇帝最重要的已经并不是能力了,而是一颗仁心。 又和国师商量了后来的事情,毕竟席辞只打算做完这一件事就离开,东崈国以后如何还得国师上心。 最后,终于把一切事宜都商量完毕,席辞也松了口气。 国师也准备离去,突然被席辞叫住。 “国师大人,若是一个地方民风愚俗,无能者占居高位,有为者反而被踩到脚底,应当如何?” 这是席辞的私心。 国师学识渊博,少年时游历四方,辨人识物能力极强,也正是如此,才有能力坐上国师的位置。 席辞也只是想听听国师对此的见解。 “国师大人若是觉得荒谬,当个笑话听就是了。”席辞见国师良久未动,宽解道。 在席辞看不见的地方,国师的手指已经用力攥进了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片刻后,国师才沙哑着喉咙开口:“……教育。” 席辞顿了一下:“国师可否详说。” “按你所说,无能者是最初是自愿如此的么?”国师垂眸,神色不明。 席辞细思一番,虫族的雄虫往往出生就受到偏爱,从有意识起就被教导雄尊雌卑,被宠得几乎是为所欲为。 但是谁能知道,这是雄虫自愿的吗? 雄虫甚至没有其他选择机会,一出生之后就被洗脑成自大狂妄的性格,其实站在雄虫的角度想,无需烦恼就可以获得一切自然是好,但是这样活着……真的是雄虫想要的吗? 席辞似乎想通了什么。 雄虫的世界被迫狭隘,唯一能做的只是换着花样享福,不需要任何费力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物品。 如果让雄虫一开始就知道生活还有很多种可能性,雄虫还会选择这样的单一吗? 席辞不知道。 国师的话给了席辞很好的启发,一直没想通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 “谢了。”席辞诚心敬道。 席辞送国师上了马车才转身回去,却在前厅门口看到了伊诺尔。 “怎么过来了?”席辞自然牵起伊诺尔的手,到里面坐下。 “你好长时间没回来,我就过来找你了。”伊诺尔语气懒洋洋。 他和国师交谈是用了不少时间,伊诺尔等烦了也是正常。 席辞起身给伊诺尔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的同时,听到伊诺尔疑惑嘀咕了一句:“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雄虫。” 席辞动作一滞:“雄虫?” 这地方怎么会有雄虫? 伊诺尔点了下头,比划了一下:“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的,白色头发,这么长。” 席辞手中茶杯倏地落地。 第73章 “雄虫?”席辞声音有些晦涩, 似乎是极度地难以置信,“……是看错了吗?” 伊诺尔没明白席辞的情绪由来,捡起了地上的杯子, 迟疑道:“应该不会,我感受到他的精神力了。” 席辞此时心里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国师,怎么会是雄虫? 这简直比他被认作是雄虫更难以相信。 “怎么了吗?”伊诺尔见席辞不说话,担心问道。 席辞总觉得在这其中有什么,但是却想始终想不通。 国师如果是虫族的话, 那他刚刚问国师的那个问题…… 国师应该是能听出来的, 现在席辞才想起, 国师刚刚的情绪确实不太对劲。 但是既然这样,国师为什么没有说出来? 席辞揉了揉额角,感觉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有点震惊。 但是不管国师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席辞尊重国师的想法。 “没什么, 有点惊讶。”席辞没去想国师了,给伊诺尔倒了杯水递过去,“在这里无聊吗?” 在东崈国这里,连光脑都用不了, 席辞已经看到很多次伊诺尔下意识打开光脑,最后又放了回去。 伊诺尔摇摇头, 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伊诺尔不清楚席辞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而且因为席辞一直是把事情交给属下做, 在伊诺尔看来,席辞也像是一直没有事做一样。 席辞估摸了一下时间, 揉了揉伊诺尔的头:“半个月左右, 很快的。” “无聊的话给你养只猫?” 伊诺尔一听, 嫌弃皱眉:“不要。” 席辞看着好笑:“怎么不要, 不喜欢猫?” 说来好像是的,他似乎都没有见过虫族有养宠物的。 伊诺尔摇头:“不喜欢。有毛。” “……毛?”席辞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伊诺尔说的是什么,失笑,“原来是这样。” …… 国师来找席辞的并没有隐藏身份,直接是国师府的马车大张旗鼓地过来。 国师来找席将军,平时都不怎么来往的两个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要搞什么大动作。 皇帝那边还在纠心席辞到底想做什么,皇子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除了三皇子之外,其余皇子全都费尽心思打探,席将军和国师那一个多钟头,究竟谈了点什么。 但是将军府那边的嘴严,一点都撬不出来,皇子们又不甘心凭空丧失机会。 要是拉拢到了席将军,那储君之位也就大差不离了。 但是席将军不愿意见客,他们没法亲自登门拜访,只能就暗戳戳想些小心思。 成堆的稀有珍宝往将军府送,美名其曰只是恭喜席将军平安回来,但是都是藏着点心计。 席辞再怎么拒绝见人,但是皇子的东西都送到府门口了,他也不好直接退回去,就全往库房里塞。 不过席辞倒是想不到,一直哭穷的几位皇子,竟然还能掏出一件比一件贵重的宝物。 三皇子本就无心储君之位,对于这种明争暗斗自然不感兴趣,但是耐不住底下的谋士一直怂恿。 别的皇子都送,殿下您不送,这已经不是您想不想拉拢席将军的问题了,而是您对席将军不敬。 这是底下谋士对三皇子的原话。 三皇子一听,虽然他不是争抢的性子,但是也不想因此惹上灾祸,迟疑道:“……那怎么办?” 谋士恨铁不成钢:“殿下您自然也是要送礼的。” 三皇子:“……” 三皇子一直有一个难言之隐,就是他真的很穷。 他不像是别的皇兄弟一样经营自己的产业封地,他的唯一生计来源就是皇上发给皇子府的月俸。 虽然不多,但是勉强够用。 但是这里面绝对不包括人情往来,再加上送给席将军的东西那自然不能是凡物。 三皇子表示整个皇子府里面最值钱的就是他这个人了。 谋士对此也绞尽脑汁:“要不,殿下您看看能不能投其所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皇子派人天天蹲在将军府门口,终于知道席将军好什么了。 “殿下,奴看到席将军今儿晚上,牵着一个男子出了府,恐怕……席将军是有那断袖之癖——”下人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来。 三皇子虎躯一震:“……什么?” 谋士听到这里喜不自胜:“殿下,快去找几个清倌送过去,这可不能让他人捷足先登了……” 三皇子突然松了一口气,皇子府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买几个清倌的钱还是有的。 更何况三皇子再怎么也有个皇子的名头,能买到的清倌也自然是那种上档次的。 …… “将军,三皇子也送东西来了,您要看看吗?”这几天将军府的进项实在太多,管事都有些忙不过来。 但是毕竟是皇子们送过来的东西,所以还是得想席将军禀告。 “放库房吧。”席辞没抬头,正在教伊诺尔下棋。 “将军,有些不能放库房……”管事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很明白了。 席辞抽空瞥了管事一眼:“什么东西?” 管事冷汗直流,要是只是席将军一人在还好,但是将军的小情儿就在旁边,给管家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当着面说。 管事扑通一声跪地:“将军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席辞叩了叩桌角,三皇子能送什么东西? 还能让管事如此紧张。 这几天的奇珍异宝和书法古画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往将军府送,席辞到后面已经不想看了,一律全部塞到库房里。 难得对这次三皇子的有了几分兴趣,席辞挑了挑眉:“去看看。” 说话间,管事刚松一口气,就看见将军也想带着小情儿一同前往。 这可万万不行啊,要是带上小情儿一起去看的话,和他现在直接说出来有什么区别? 管事尽力委婉道:“那些似乎……不太适合这位公子看。” 伊诺尔一顿,抬眼看了一眼管事。 伊诺尔自然看出来了管事是想支走自己,但是他想看席辞的反应。 席辞微微皱眉,有什么东西能让管事说出是不适合伊诺尔看的? 管事向来是个谨慎的人,但是从不会无理取闹,提出任何奇怪的要求。 “你直说。”席辞不耐。 席辞听不得管事这种把伊诺尔排除在外的语气。 “……”管事犹豫,最后还是在将军的眼神下,声线颤抖,小声道,“是小倌。” “……三皇子送了六个小倌过来。” 席辞一愣,紧接着眉头皱起:“打发回去。” 三皇子不懂事也就算了,管事还能不懂事吗? 管事其实没想到将军会直接拒绝,他以为将军已经找了个小公子当情儿,自然是喜欢男子的,可能会对倌儿感兴趣。 管事察言观色,感觉将军即将在极度不耐烦的边缘,连忙:“是,是,是。” 席辞心道荒唐,谁教三皇子做这些事情的? “……小倌是什么?”正这时,伊诺尔问道。 席辞轻呼出一口气,移一枚棋子:“没什么,不重要。” 伊诺尔不是傻,看到席辞和管事之间的氛围就能猜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而且还是不能让他看的东西。 “雄主。”伊诺尔抿唇,“我想看。” “……”席辞沉默两秒,“乖乖,不好看。” 伊诺尔没继续说话,看着席辞。 席辞抵不住了:“就是几个人,普普通通,没什么好看的。” 伊诺尔当然不信,要是普通的话,刚刚何必要防着他呢? “为什么不给我看?”伊诺尔挑了挑眼角。 席辞当然不想让伊诺尔见到小倌,只得敷衍过去,但是没想到伊诺尔这次像是知道什么一样,半点没有相信的意思。 伊诺尔垂眸:“雄主,你别骗我。” 席辞顿住,无奈捏了捏伊诺尔的指尖,跟管事说:“去把它们带过来。” “算了,带一个过来。” 只是看一眼,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管事怕自己惹了祸,连忙按着吩咐办事。 三皇子送了六个清倌过来,虽然明面上是送来唱曲儿的,但是倌儿自己心里都清楚。 他们都知道不可能一辈子保持清白之身,本来能被三皇子买走他们已经很庆幸了,最后得知是送给席将军,有几位更是暗中欢喜。 管事匆忙地出来,看都没看清楚点了一个小倌:“将军要见你,赶快进去吧。” 那小倌受宠若惊,他不是六个人中最突出的,也不知道将军为什么要选他。 在其他几位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眼神下,那小倌跟着管事出了门。 那小倌还在心里想为什么将军要选他,就被管事扯着一路火急火燎地来到了将军的院子门口。 管事严厉吩咐:“进去什么话都别说,也别乱看,将军让你出来就马上出来。” 那小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愣着点了点头。 进将军的屋前还有个院子,管事没有继续跟上,小倌咬了咬唇,心想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他们本来是三皇子买的,被好好装饰了一番送到了将军府。现在小倌身上穿的还是那种特质的蚕丝,轻薄至极。 小倌一辈子攒下的银子说不定就买不下这件衣服,狠了狠心,小倌直接把肩膀处撕掉一条口子。 跟能留在将军府相比,一件衣服算得上什么。 席辞还不知道管事办了这么一出事,还在里面跟伊诺尔闲聊。 虫族没有婚礼一说,但是席辞莫名对这些有些执念,便想在东崈国给伊诺尔补一场。 但是伊诺尔嫌麻烦,也根本不在意这些虚的东西。 席辞正想着哄着,简化一点也不麻烦。 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席辞背对着门还没扭头看,余光瞥见伊诺尔脸色一变。 那小倌着急忙慌冲了进来,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再追一样,进来跪在地上之后,香肩半露。 小倌声音细细,带着哭腔:“奴刚刚摔了一跤,还请将军垂怜。”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有存稿了,今天晚上再一更,保证日更到完结。我保证!不鸽了!~ 第74章 席辞还没转过头, 听见小倌声音后,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看着伊诺尔定定看着门口。 “雄主,这就是小倌吗?”伊诺尔道。 伊诺尔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席辞有别的雌虫也是正常的事情。 席辞阁下是A级雄虫,即使他不说,帝国也会给他安排很多S级雄虫以供挑。 席辞偏过头一看, 看到小倌身上衣衫不整, 哪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席辞皱眉, 忍住怒意:“九曜。” 九曜立马从门口进来,低头:“将军有何吩咐?” “把他带出去。”席辞边说着,把伊诺尔往自己怀里揽了几分,眼神再没有分到小倌身上一眼。 小倌茫然抬头, 似是不相信将军既然把他叫了进来,怎么又立马让他出去。 “将军——”小倌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被不解风情的九曜拎出去了。 席辞呼出一口气,没想到惹出这样一出事情来。 他本以为是清倌, 才放心让伊诺尔看一眼。 “乖乖,他是个意外。”席辞解释, “我也不知道三皇子送过来的是这样的。” 伊诺尔的视线还停留在远去的小倌身上, 席辞蹙眉, 把伊诺尔的脸往他这边掰了几分。 席辞本来还怕伊诺尔误会,但是没想到伊诺尔一直盯着那小倌离开的背影看, 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看着他做什么?”席辞声线危险, 把伊诺尔扯到腿上坐下。 伊诺尔注意力移到席辞身上,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然后道:“他不是雌虫。” 席辞疑惑了一瞬:“他当然不是雌虫。” 自从席辞知道伊诺尔怀蛋之后,伊诺尔衣服上的系带基本上是个摆设,只是虚虚地系起。 伊诺尔迟疑了一下,问:“他可以怀蛋吗?” 席辞:“?” 伊诺尔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席辞不想让伊诺尔误会,所以刚刚小倌一走就跟伊诺尔解释了,但是却没想到伊诺尔看着像是不在意的样子。 席辞戳戳伊诺尔的脸:“你自己还怀着蛋呢,还有心思管人家能不能怀?” 伊诺尔眨了眨眼:“那他能不能怀?” 席辞气笑了:“我怎么知道他能不能怀,要不把他叫回来,你再问问他?” 伊诺尔犹豫两秒:“……行吗?” 席辞虽然知道他很多些时候跟伊诺尔的脑回路都是不一样的,可能是之前待的环境不同原因。 所以席辞真的没理解,伊诺尔为什么纠结人家能不能生蛋。 难不成是伊诺尔作为孕夫太孤独了,想找个可以说话的? “行什么行?”席辞揉了揉伊诺尔的后颈,“你先说说你再想什么?” 席辞总觉得伊诺尔的理解有点误会。 伊诺尔顿了顿:“我听到……他们是礼物?” 席辞还是够了解伊诺尔,听着伊诺尔酸溜溜的语气,就明白了大半。 “我又没收下礼物。”席辞温声,“他们是三皇子送过来的,我事先也不知道,所以不是让管事把他们送回去了吗?” 伊诺尔回攥住席辞的手指,心情莫名好了几分:“你没收下?” “当然没收下,等九曜回来就让他把小倌们都送走。”席辞揉伊诺尔的脖颈的手往下按了按,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没问清楚就误会我,又跟上次一样。”席辞笑,“这次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伊诺尔想到上次误会云珠公主后来的事情,不禁又有几分迟疑,脸颊一红,下意识想从席辞腿上下来,小声:“我怀蛋了。” 席辞失笑,揽住伊诺尔的腰,力道虽不重,但也是让伊诺尔动不了。 席辞好心道:“既然你怀蛋了,我就不磨你了。换个要求怎么样?” 伊诺尔一听能换个要求,怕席辞反悔,直接点了点头。 “办婚礼怎么样?”席辞笑,“不会很麻烦的。” 伊诺尔难得纠结了几分,他看过几本席辞书房里的书,偶然看到有介绍到这一方面的。 寥寥几页,伊诺尔已经觉得很复杂了。 “要不还是换回之前的?”伊诺尔试探问道。 席辞或许知道伊诺尔为什么不愿意,东崈国说到底对伊诺尔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伊诺尔只把它当成一个会待一段时间的地方,并没有什么融入进去的想法。 席辞看着伊诺尔,无奈道:“也行。” “不过要换身衣服,答不答应?” “换衣服?”伊诺尔不解,迟钝道,“……跟衣服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什么关系。”席辞弯唇,“之前给你定的衣服做好了,试试看合不合适。” 伊诺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点了点头:“行。” 但是直到伊诺尔晚上的时候收到了一整套大红色的衣服,这才隐约觉察到不对。 伊诺尔现在已经会自己穿这里的衣服了,但是很明显这套红色衣服,看起来又要复杂不少。 席辞支着头笑:“快换吧,我不看你。” 伊诺尔嫌婚礼麻烦,那席辞干脆直接缩减。 毕竟拜堂那一步也没什么必要,他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伊诺尔的雌父雄父也不在,更没必要拜皇帝,所以干脆全部省去算了。 干脆只留下最后一步。 席辞给伊诺尔准备的是一套红色嫁衣。 席辞怕伊诺尔脸皮薄,伊诺尔换衣服的时候特地背过身去。 “雄主?”伊诺尔疑惑,“这是什么?” 席辞漫不经心偏头看了一眼,心里满是伊诺尔穿上嫁衣的样子,在看到伊诺尔拈着一件布料轻薄的贴身衣物时,还是不由地愣了一下。 衣服是让管事去准备的,或许是因为席辞只说了要一套嫁衣,管事也没多想。 东崈国女子和男子的衣服形式大差不离,只是女子衣物颜色花纹要较为艳丽一些,但是嫁衣不分这些,席辞也没多少在这方面留意。 所以,那一套嫁衣里面,竟然还有一件贴身的红肚兜。 第75章 席辞完全没想到这一出, 他也不知道嫁衣里面会包含贴身衣物。 席辞表情难得慌了瞬,扯过伊诺尔手里的绣着鸳鸯的衣物塞了回去,假装无事发生:“没什么, 放错了而已。” 席辞面上的慌乱没逃过伊诺尔,伊诺尔很少见到席辞脸上这种表情,稀罕了两秒,又把那件衣物给刨了出来,陈述事实:“你看到它脸红了。” 这毕竟是贴身衣物, 被伊诺尔这样拿着, 还以探究的眼神看翻转看了几遍。 “别看了。”席辞握住伊诺尔的手腕, 闭了闭眼,“不是你穿的衣服。” 伊诺尔低头看了看这件衣物,一块布四根带。 按席辞所说的……这是衣服? 但是席辞现在的表情明显更让伊诺尔好奇,席辞几乎从没出现过这种表情, 挑起了伊诺尔的兴趣。 伊诺翘了翘唇角:“为什么?” 席辞没扯动伊诺尔手中的衣物,伊诺尔松手不放,席辞意味不明地瞥了眼伊诺尔:“你想穿吗?” 伊诺尔不知道这件衣服的穿法,好奇:“这是穿在哪里的?” 席辞笑了笑, 把伊诺尔摁到软塌上坐下,像是剥粽子一样, 最后直到里衣, 伊诺尔终于才觉察出几分不对:“这是穿在最里面的?” 伊诺尔说话间, 里衣已经被拉开了一半,皮肤白皙到发光, 席辞挑眉:“不是说穿吗, 我帮你穿还不满意?” 伊诺尔想反驳却没有理由, 犹豫想了想, 那又薄又小的一张布是怎么穿在里面。 然后伊诺尔就迷茫地看着席辞怎么把那件衣服系在了他的身上。 这样穿的必要是什么? 席辞尽量心无杂念地给伊诺尔系好了脖颈后的带子,但是到了背后那一对系带,席辞却怎么也系不好。 想到伊诺尔现在的样子,席辞眸色深处红了红,那件贴身衣物领口很低,对伊诺尔来说又过于宽松,两颗翘起的红豆就这样露在外面。 伊诺尔温热的呼吸扑在席辞颈边,席辞花了一分钟才系好了后背处的系带。 席辞靠着自己的自制力移开了眼:“剩下的自己穿吧,我去给你拿过来。” 伊诺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虽然不知道这件衣服是做什么的,但是很明显什么都遮不住,一股浅浅的羞耻涌上心头。 “这个好像虫崽的围兜,虫崽总是流口水。” 伊诺尔越看越像,就是在围兜基础上做了点改变。 伊诺尔想到这,还以为是给虫崽的衣物混了进去,急急忙忙想脱下。 但是脱下就没那么容易了,席辞捉住了伊诺尔想去拉系带的手,笑道:“这不是给虫崽的,像你这种成年虫是可以穿的。” 伊诺尔半信半疑:“可是……” 席辞欣赏到了美色,当然不愿轻易放弃,低头凑到伊诺尔耳边,小声:“……你也总是流口水。” 伊诺尔脸色一红,倏地推开了席辞,瞪席辞:“我没有。” “行行,你没有。”席辞敷衍,调笑道,“是窗外在下雨,淋得浑身都是水。” 转眼看着伊诺尔似乎又要炸毛,席辞揉了揉伊诺尔的脑袋:“不说了,不说了。” “快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伊诺尔一边穿着衣服,越觉得里面那件衣服别扭极了。 为什么要在里面穿一件这样的衣服? “穿好了。”伊诺尔小声。 伊诺尔换衣服的时候,席辞一直背对着,这时才转过了身,看到伊诺尔一身红,呼吸不由一窒。 他似乎从未看过伊诺尔穿红色,伊诺尔平时穿军装最多,大多是黑白色。 红色衬着伊诺尔,更多了几分潋滟。 伊诺尔皱了皱眉:“好像有点别扭。” 卧房的床就在一边,伊诺尔话音刚落,就被席辞领到床边,帘子在身后落下。 席辞低声:“其实还有几个步骤没做……” “但是我等不住了。” 说完,伊诺尔还没来得及表达疑问,就被封住了嘴唇。 席辞经常会没有前奏地亲上去,伊诺尔对此已经习惯,伸手圈住了席辞的脖颈。 刚穿上的红色嫁衣被一件一件褪下,除了最开始那一件。 伊诺尔觉得这种感觉太羞耻,想伸手抽开系带,但是却被席辞不动声色地攥住了手,几次过后,伊诺尔也忘了这件事。 席辞笑了笑,不管伊诺尔最开始有多清醒,最后总是会迷糊迎合。 只是今天,到了最后一步的时候,席辞却多了几分纠结。 伊诺尔怀蛋了,还能继续下去吗? 席辞不知道虫族的情况,但是在东崈国好像是有危险的。 席辞犹豫几秒钟,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还是不愿冒这个风险。 伊诺尔意识已经陷入半模糊了,感知到席辞往后退了退,下意识地席辞身上贴。 席辞已经是在咬着牙忍,见伊诺尔这样,尽量温声哄:“乖乖怀蛋了,不安全。” 席辞不知道伊诺尔听进去了没有,但是看伊诺尔皱着眉想往他身上坐,席辞估计伊诺尔没听进去。 席辞扯过被子遮了遮伊诺尔:“乖,睡觉吧。” 伊诺尔听到了这句话,瞬间不可置信地瞪着席辞。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就要睡觉了? 席辞摸了摸伊诺尔的肚子,又重复了一遍:“乖乖有崽崽了,还是要小心点。” 伊诺尔蹙眉:“不管他。” 要是这颗虫蛋这么容易没的话,也就没生下他的必要了。 太弱。 席辞失笑,帮伊诺尔轻轻揉:“反正就几个月,忍一忍。” 伊诺尔越揉越难耐,最后竟然带了些许哭腔:“虫蛋不会出事,你快点……” 就算伊诺尔再怎么说,席辞也不能放心,低头亲了亲伊诺尔:“乖,摸摸是一样的。” 伊诺尔哼了声:“……不一样。” 但是事实证明席辞手上功夫还是过关的,等到伊诺尔睡着之后,席辞拿温水擦了擦伊诺尔的眼角的泪痕,才草草解决了自己。 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席辞揪了揪伊诺尔的脸,最终还是没舍得用劲。 …… 几天后,席辞再一次收到了皇帝请他进宫的圣旨。 这段时间以来,席辞已经收到了不下五次,尤其是在他和国师见面的那一天之后,皇帝的语气也越来越焦躁。 尤其是这一次,已经算的上是半命令式的要求了。 席辞把金黄色的圣旨拿在手中把玩,桌案上放着国师刚刚送来的急信。 时间差不多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前。 席辞根本没打算进宫,进了宫就是皇帝的地盘,皇帝想做什么他不知道,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好心。 席辞之前一次又一次地换着理由推辞,这一次不出意外,席辞当然也还会推辞。 但是国师的信件一同到来,告知他时机已到,席辞在此之前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事,等待的只有这一天。 其实就算没有他,国师应该也不会看着东崈国垮在皇帝手里,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只是会麻烦一些。 现在这个时候,晁副将应该已经捉到三皇子了到皇宫了。 三皇子其实一点当皇帝的打算都没有,今天不知为什么就被席将军的副将来到他府上,三皇子还什么都没说,就被席将军的晁副将拎上马就走。 三皇子颤抖:“这是要去做什么?” 席将军前段时间退回了他送的礼,是因为不满意所以要杀他灭口吗? 这怎么和传闻中的席将军不太一样。 晁副将驾马飞快,抽空回了一句:“带殿下去当皇帝。” “本殿……本殿不想当皇帝。”三皇子快要哭出来了。 这种要逼宫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席将军要逼宫为什么要拉上他啊? “不当就得死。”晁副将陈述事实。 三皇子:“……呜” 席将军怎么不去找大皇兄、二皇兄和四皇弟。 席将军当皇帝他也支持。 他只是个废物皇子,为什么要选他啊? 晁副将的马骑得太快,三皇子下马时忍不住干呕两声,就被晁副将拽着跑。 三皇子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到了父皇寝殿门口,三皇子本能地想跪下,不敢没有指令就进去。 晁副将不耐烦:“他马上就死了,管不了这些。” 三皇子:“!” “本……本殿不当皇帝,本殿……要回府!”三皇子脸都憋红了,才憋出这一句来。 晁副将皱眉在三皇子背上拍了一巴掌:“磨磨唧唧的,今天不当也得当。” “你不当,要么等着皇帝醒来之后把你处死,要么等着你皇兄上位把你处死。” 三皇子:“嘤。” 就这样,三皇子被晁副将强迫地推进了父皇寝殿,寝殿已经不同往日华丽,瓷器碎在地上,柜架也都被掀翻,乱七八糟狼狈不堪。 他在里面看到了很多熟悉的朝中重臣,那压迫感让三皇子莫名想退缩,刚退了一步,后背就被人抵住。 三皇子回头一看,是国师。 三皇子顿时像是找到了靠山,理不直气也壮:“本殿是被忽…忽悠过来的……” 没想到国师只看了他一眼,就塞了一卷金黄圣旨到他手中。 三皇子像是摸到烙铁一样,又不敢丢出去,只能捧着不敢动。 “打开。”国师冷冷道。 三皇子胆小,今天被吓了一次又一次,被国师一吼之后,本能地打开 了圣旨。 圣旨上带着血,三皇子一颤,目光扫过上面文字,顿时颤抖地更厉害了。 圣旨上说,皇帝传位给他了。 三皇子不用想就知道父皇肯定不会自愿传位给他,再结合上面的血渍,三皇子就是再蠢也能想明白了。 “带三皇子去换衣服。”三皇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旁的太监服侍到了内屋,桌上摆的是折起来的龙袍。 第76章 【大结局】 三皇子很明显就能认出这件龙袍, 是他父皇在重要典礼上才会穿的那件。 事情太过仓促,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准备衣服,所有的衣物包括冠冕都是直接用老皇帝现成的。 三皇子不敢触碰桌上龙袍, 求助的眼神望向身旁的太监,这位公公是父皇的贴身太监,他总是能在父皇身边看见这位公公。 只是当三皇子的眼神刚投了过去,公公笑着先开了口:“殿下,您快穿上吧, 国师还在外面等着呢。” “公公, 我……我不想当皇帝……”三皇子哽咽道, 连本殿下都不说了。 “殿下还是少说这种话,您马上就是新皇了,咱家现在这儿恭喜殿下了。”公公温声细语,但是语气中夹杂着不容拒绝, 走到了三皇子的旁边,“咱家来服侍殿下穿吧。” 三皇子就像是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听了公公的话之后也彻底绝望了。 三皇子仰头忧郁。 他能赶快养个孩子,能把传位给孩子吗? 皇帝虽然现在内里空虚, 但是身材还是保持在原先的状态,这龙袍穿在三皇子身上竟然刚刚好。 公公满意:“殿下赶快出去吧, 不然惹席将军生气了, 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三皇子憋屈得很, 一边说要他当皇帝,一边又指使他做这做那。 他还不敢不听。 三皇子出去之后对上了国师的视线, 此时朝中重臣几乎都在旁边,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看着他。 三皇子莫名地向后退, 但是被公公从后背抵住, 低声:“……皇上,快去吧。” …… 而这时,席辞也接到了一切都好的飞鸽传书。 事情终于进入正轨。 三皇子或许不是个好皇帝,但是绝对不会是个昏庸的皇帝。 更何况有国师看护着,总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席辞也留下自己早就提前写好的信件,放在了书房的桌上。 不管是管事还是九曜都能看到的地方。 信件内容写得很轻松,现在一切事情都慢慢好起来了,他也不想再卷入其中,于是决定离开京城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下来。 席辞不喜欢离别的感觉,更怕管事或者九曜当面问起,他要去什么地方,他无法回答。 所以干脆留下一封亲信,然后直接离去。 席辞和伊诺尔换上了来时的衣服,几乎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将军府,回到了偏院。 伊诺尔带过来的那三十只军雌一直住在这里,虽然纳闷为什么一直没有接到任务,但是没有长官的命令他们也不敢擅自行动,只能待在这里等候。 他们来的时候是带了足够的营养液,吃住都没有担心,他们只当是有一段悠闲的度假时光。 不过,每天都有一个不同种族的少年来给他们送饭,从来没跟他们讲过话,但是每餐饭前都会送过来然后放在门口离去。 他们也曾经试过和少年交流,但是少年也只是沉默地看他们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永远都是黑衣,永远腰间都配着一柄剑。 军雌们不知道还在等着长官什么时候能给他们分配任务,然后就突然看到长官命令,他们可以回帝都星看。 众军雌懵:这次的任务这么简单的吗? 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他们不得而知,长官也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他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来,最后又稀里糊涂地回去了。 “雄主,你想留下吗?”伊诺尔问。 伊诺尔能感觉出,席辞对待这个地方的感觉不一般。 星际穿梭车飞起时,他看见了席辞眼中的留念。 席辞思考了一番,答案是不想。 看到了东崈国不会重蹈梦中的覆辙,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副将、九曜和三皇子他们也都是成年人了,也不值得他再担心什么。 他来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解决这个皇帝,现在事情解决了,当然就用留下了。 席辞把手搭在伊诺尔肩上,凑近了一点,问道:“如果我想留下来的话,你会跟我一起吗?” 伊诺尔不明显地皱了皱眉:“你真的想留下?” 席辞逗伊诺尔:“有点想。” 伊诺尔陷入了纠结,最后想出一个居中的想法:“要不一半时间在这里,一半时间回帝都星?” 伊诺尔当然不想跟席辞分开,如果说他没有任军部的职务的话,当然愿意跟席辞待着这里。 但是他有军部的职责,并不能自由自在地长时间离开。 席辞看着仔细盘算的伊诺尔,失笑:“不用一半一半了,我没有那么想留下。” 伊诺尔翘了翘唇角:“真的?” 席辞懒懒道:“真的,我要是想留下还会上车吗?” 伊诺尔侧头亲了一下席辞,认真道:“我会对你好的。” 伊诺尔知道席辞即使留在这个世界,也能获得很好的生活。 所以他没法用帝都星更好来劝慰席辞,只得向席辞承诺,他会永远对席辞好的。 席辞笑出声:“……好。” 星际穿梭车的速度很快,席辞透过窗外,在广袤的宇宙中又一次看到了东崈国的地图形状,不同于来时,席辞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席辞从后面拥住伊诺尔,抱怨道:“……一定要把这间休息室换成隔音的。” 伊诺尔攥住席辞的指尖,顿了顿,才道:“我小声点?” …… 【正文完。】